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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铎将郭芙蓉带回刑警大队,立即对她展开审讯。直到被苏晚晚塞进冰冷的审讯椅中,郭芙蓉似乎才缓过神来,她一边把手铐扯得“哗哗”直响,一边大叫冤枉。
宋铎瞪着她说:“我们哪里冤枉你了?在你家里发现了黄金强支付给绑匪的两百万元赎金,捆钞纸上还盖着他们公司的印章。你自己说你不是绑匪谁是绑匪?赶快交代,你的同伙把黄金强的儿子黄麒麟藏在什么地方了?”
“他儿子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知道?”郭芙蓉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恍惚起来,说,“我根本没有见过他儿子,谁知道他儿子在什么地方。”
宋铎一拍桌子,站起身冷声道:“现在你只是涉嫌绑架勒索,假如黄麒麟有个三长两短,那罪名可就完全不同了。你最好考虑清楚,如果你老实交代,一般判个三五年就能放出来,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导致人质死亡,那可就是死罪。”
“那些钱确实是我勒索黄金强的,可是他儿子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绑架他,我没有……”
郭芙蓉说到这里,忽然脸色苍白,两齿打战浑身哆嗦,眼泪鼻涕一齐流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苏晚晚有点慌张,跑出门要去叫医生。宋铎叫住她说:“别急,她这是毒瘾犯了。”苏晚晚这才明白过来,折回身问:“要不要等她毒瘾过了再审?”
宋铎说:“来不及了,如果她被捕的事被那两个同伙知道,只会有两个结果:第一,杀人灭口逃之夭夭;第二,立即将黄麒麟转移到别处。无论哪个结果,都对我们十分不利。所以无论如何,咱们都要赶在她的同伙收到消息前,从她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苏晚晚望了郭芙蓉一眼,面露难色,说:“可是她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审?”
“非常时刻,审不了也得审。”宋铎走出门,提进来两桶凉水,朝郭芙蓉身上兜头浇下。
郭芙蓉连打两个冷战,似乎清醒了些,瞪着他问:“干吗用水浇我?”
苏晚晚感觉宋队这招有效,就吓唬她说:“你要是拒不交代,我们不但要用水浇你,还要把你扔进大水缸里,让你从毒瘾中清醒清醒。”
郭芙蓉吓得直摇头,哆嗦着说:“不要不要,我才不要被扔进大水缸里,那样会被淹死的。”
宋铎说:“那你就赶紧交代。”
郭芙蓉喘口气说:“我说我说,那些钱确实是我向黄金强勒索的,整整两百万。可是他儿子被人绑架的事,真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据郭芙蓉交代,她被黄金强玩儿腻抛弃后不久,因为情绪消沉,染上了毒瘾。黄金强给她的二十万分手费,很快就买毒品花光了。正在她痛苦万分、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毒资时,忽然接到黄金强家用人张婶的电话——郭芙蓉在成为黄金强的情人之后,曾幻想有朝一日鸠占鹊巢挤走他老婆,然后跟他结婚,所以用钱买通张婶,叮嘱她如果黄金强家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向她报告——就在昨天凌晨,张婶打电话给她,说前一天晚上,黄金强儿子黄麒麟学校班主任老师到家里来告诉黄金强,说黄麒麟被两个墨镜男给绑架了。黄金强并不相信,还把老师骂走了,而黄麒麟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并且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很可能这孩子真的被人绑架了。
郭芙蓉听到这个情况,心中一动,一个浑水摸鱼借机给自己筹措毒资的计划,在她脑海里渐渐形成,虽然这个计划有点冒险,但为了能搞到钱买毒品,她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首先,她到以前光顾过的一家路边店,高价买了一张不需要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的手机卡,然后通过变声软件,把自己的声音变成一个男人的腔调,然后给黄金强打电话,冒充绑匪说他儿子黄麒麟在自己手里,向他勒索两百万。而她发给黄金强的那张他儿子被捆绑殴打出血的照片,其实是她从黄金强微信朋友圈里下载后用电脑PS出来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黄金强很容易就上钩了。于是郭芙蓉又立即跑到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的河西公园,在柳林河边一棵杨柳树下的草丛里放下一个黑色皮袋,皮袋下面系着一根长绳。她以前经常到这个公园里玩,知道公园里有一个老清洁工经常撑船到河里打捞垃圾,工作完后会把小船停在河岸边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趁老头儿没有上班,她找到这条船,拿着绳子另一端把船撑到对岸,然后把绳子系在柳林河东岸一棵橘子树上,绳子的中间部分则完全沉入水中,很难被人看到。
她设好这个局后,又给黄金强打电话,叫他到这里交赎金。黄金强救子心切,不知是计,果然依约前来。
郭芙蓉一直躲在柳林河东岸,一面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黄金强的一举一动,一面用手机指挥他把钱放进黑色皮袋。等他离开之后,她就扯动绳子,从水底将装钱的袋子扯到东岸,然后用携带的折叠式手拖车把装满钞票的黑色皮袋从果园里拖出来。就这样,这两百万元巨款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她手中。
她回想自己的发财计划,觉得天衣无缝,就算黄金强要查,也只会往那两个绑架黄麒麟的墨镜男身上查,绝不会查到自己身上。这样想着,她就完全放松了警惕,拿到钱后只顾着去买毒品,也没有想过搬家逃走。
谁知还没高兴多久,今天下午就有人砸她的门。她从猫眼里看到是黄金强找上门来,知道大事不妙,不敢应门,情急中想到只要烧掉那些钱,黄金强就没有指证她的证据,于是就发生了警方破门而入时,她躲在洗手间拿着打火机烧钱的那一幕……
郭芙蓉像是浑身爬满蚂蚁一样,坐在审讯椅上不住扭动着身体,带着哭腔说:“警察同志,我、我说的全都是真话……我确实拿了黄金强的钱。可是他儿子被绑架的事,真的跟我无关,我没有绑架,最多只是诈骗而已……我、我好难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给我一点粉吧……”
宋铎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她双眼迷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完全回答不上来了。
宋铎只好挥挥手,叫来站在门口的两个刑警说:“先把她关起来,等她清醒后你们再接着审讯,看能不能从她嘴里把那条毒品线索挖出来。”
郭芙蓉被拖走后,苏晚晚问:“宋队,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宋铎说:“她说的是真是假,咱们只要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苏晚晚问:“怎么调查?”
宋铎说:“先去问问黄金强家那个叫张婶的用人吧。”
两人驱车来到黄金强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找到张婶稍加讯问,张婶就说了实话。郭芙蓉确实用金钱将她买通,叫她在黄金强家为她做卧底。昨天凌晨5点多,她起床看见少爷彻夜未归,想起昨天袁老师说过的话,觉得黄麒麟可能真的出事了,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郭芙蓉。郭芙蓉还交代她说要注意观察黄家的动向,如果有绑匪打电话到黄家,一定要告诉她。
黄金强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家里的用人竟然会出卖自己。他二话不说冲上前,对着张婶脸上就是一拳。幸亏被苏晚晚伸手挡开了,要不然张婶只怕真要被他打得倒地不起。
宋铎把黄金强拉到一边,说:“现在不是发火打人的时候,我同事已经搜查过郭芙蓉家里,并没有发现她跟绑架案有关的蛛丝马迹,加上张婶的证明,基本可以确定郭芙蓉的口供属实。现在咱们虽然抓到郭芙蓉,追回了大部分的赎金,但实际上对破获你儿子的绑架案,并没有多大帮助。现在看来,咱们对这起绑架案其实并没有掌握任何有用的线索。”
“那怎么办?我儿子会不会已经……”黄金强急切地望着他,不敢继续往下说。
“我们警方掌握的线索,跟你知道的情况是一样多的,所以现在我们也无法准确判断你儿子的具体处境。不过,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绝不能放弃。”宋铎语气坚定地说,“咱们被郭芙蓉引入歧途,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咱们得回过头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苏晚晚问黄金强:“从你儿子失踪到现在,除了郭芙蓉冒充绑匪给你打过电话,你还接到过其他可疑电话吗?”
黄金强摇头说:“没有。”
苏晚晚脸上现出诧异之色,看着队长说:“这倒是怪事,一般来说,绑架人质多为求财,但是现在过去两三天了,真正的绑匪居然没有联系人质的家人,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宋铎说:“有两种可能;第一,绑匪并不是求财,很可能是怀有其他目的,比如说复仇;第二,就是绑错人了,绑匪绑架的是黄麒麟,却把电话打到别人家里去了。”
黄金强问:“那你觉得麒麟是属于哪一种?”
宋铎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说呢?”
黄金强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他垂下头说:“估计是前一种了。我平时在生意场上比较霸道,得罪过不少人,结下了许多仇家,人家明里暗里想害我,但阿超一直充当着我私人保镖的角色,别人在我身上无从下手,只好拿我儿子出气。”
宋铎点点头,说:“我看这样吧,你拿一张纸,把你觉得跟你结怨比较深,有可能绑架你儿子找你报仇的人都写下来,我再派人逐一调查。”
黄金强说:“行。”拿来纸笔,他一边想,一边写,一口气列出了十多个名字,后来咬着笔头想了一下,又划掉几个,最后在纸上留下了八个人的名字,还附上了他们的住址。
宋铎看了纸条后说:“那行,咱们就先从这八个人查起。”离开时他又交代黄金强,“假如绑匪打电话过来,无论对方说什么,第一,顺从对方,不要激怒他;第二,把通话内容录下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即刻报告警方。”
黄金强赶紧点头,说:“明白,如果绑匪打电话过来,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警方,绝不会再擅自行动。”
警方拿着黄金强提供的仇家名单,侦骑四出,整整调查了两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线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案子也变得越来越诡异:第一,绑匪并没有打电话找黄金强索取赎金;第二,找不到绑匪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第三,全市范围内没有发现来源不明的尸体。
在召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曹亮对警方目前采取的调查方案提出了异议。
他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可能咱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调查方向。只要黄麒麟被绑架,一般人都会想到是黄金强在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遭到了仇家的报复。但是经过我们这几天的调查,发现这种可能性很小。其实,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很可疑。”
宋铎问:“谁?”
曹亮大声说:“就是黄金强的老婆徐佳佳啊。我已经调查过,徐佳佳今年28岁,五年前在黄金强公司当文员的她用了一些手段,将黄金强的原配妻子赶走,成为黄金强第二任老婆。但是因为黄金强身体的原因,一直没有办法跟她再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所以等黄金强老了之后,他的公司只能留给前妻的孩子黄麒麟。”
苏晚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案情跟那些狗血的电视剧一样,徐佳佳这个后妈为了争夺家产,将丈夫前妻生的孩子给绑架了?”
“对,”曹亮好像终于找到知音一样,把头偏向她这边,接着滔滔不绝地说,“而且我觉得这已经不光是绑架这么简单,很可能黄麒麟已经遇害。因为只有让黄麒麟从世界上消失,她作为黄金强的老婆才能独得丈夫的所有财产。”
宋铎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思索着说:“你这个设想,我考虑过,但基本不可能成立。黄金强现在才四十岁出头,正值壮年,徐佳佳想争夺财产,光杀死黄麒麟还不行,还必须得连丈夫也一块儿除掉,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也就是说她必须连杀两个人,才能把家产弄到手,这个肯定不现实。如果她不杀死丈夫,只是杀掉能跟她争家产的黄麒麟,那么她必须得等黄金强老了之后才能当家做主,那估计还得等二十年以上吧。为了二十年以后的事情,现在就开始谋划杀人,这也说不过去。”
苏晚晚说:“还有,徐佳佳是黄金强的合法妻子,她想要钱,只要跟黄金强离婚,就差不多可以分一半的家产,虽然不是黄家全部的财产,但也够她花几辈子了。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钱去杀人,而且还是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尽管不是亲生的。”
“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曹亮脸色微红,搔搔后脑勺说,“那好吧,就当我没说。”
苏晚晚说:“经小亮这么一提醒,我倒有一个想法。如果黄麒麟遭遇绑架不是因为他爸的原因,那祸根很可能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宋铎抬头说:“你的意思是说,黄麒麟在学校号称‘黄天霸’,平时没少欺压同学,肯定有不少学生对他怀恨在心,所以不排除有某位学生或者学生家长,出钱雇人绑架黄麒麟,为的就是给自己或自己的孩子出一口恶气,对吧?”
苏晚晚说:“是的,如果排除了是因为黄金强恶劣的人际关系而引发这起绑架案的可能,那么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了。”
宋铎默默地想了一下,然后点头说:“行,那咱们就再去实验中学走一趟,重点调查黄麒麟是否与什么同学结下了致命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