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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朵嘻嘻笑,不答言。
自从全儿来家,小朵也甚喜欢他,觉得他比富贵哥他们都要贴心,对她也好,其实不用令氏收他为儿子,也把他当成了自己亲哥哥。
小朵自小就羡慕村里有哥哥的小朋友,在外面受了欺负有哥哥出头报复,想要吃别人庭院里的果子,也自有哥哥翻墙去摘,下河摸鱼也自有哥哥去摸,自己只管提着小桶在岸 边等着……
小时候,小朵不止一次央求娘亲再给她生个哥哥,常惹得令氏与三良哈哈大笑。
如今当真有了个哥哥,自然是开心的。
又听母亲说要回禀族长,正式认下这个儿子,更是喜不自胜,缠着令氏问这问那,恨不得她现在就去找族长办了此事。
种婆闻言,也是赞成,因笑道:“这下子家里有了男丁,看谁还敢欺负!”
“这孩子不错,经过这些日子调养,褪了先前那层黑皮,真个是细皮白肉,面容齐整,难得是脾气性格这般耐心细致,倒不像是捡来的,说是小主母亲生都有人信。”顾五也感叹道。
却说的小朵撅起了嘴巴:“婆婆,难道我就不像是我娘亲生的么?”
“你不像!粗粗鲁鲁大大咧咧的,哪有个书香门弟的作风!”顾五大笑着打趣道。
种婆将她搂在怀里,摩挲着她的头,笑道:“朵儿像她爹,三爷就是这样性格,一辈子纯良,不会害人。”
娘几个正在院子里闲聊营生,只听街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之声。
小朵从种婆怀里挣出来,跑出去瞧个究竟, 一时回来,众人正等着她说个究竟,岂料未等她张口,便见种承志一头扎进门来,扑倒在地,大哭大叫:“朵儿她娘,求你救命!救你救命则个!大丫她上吊自尽了!”
令氏正在屋里裁衣,准备给两个孩子还有种婆种公顾五他们做过冬的衣裳,闻言一惊,剪刀一偏,扎了手,冒出血来,也不顾得包扎,戳在嘴里吮两下,跑出来。
“快领我去瞧瞧。”令氏命种公和全儿扶起种承志来,吩咐道。
又叫小朵去拿药匣子来,跟她一起过去瞧看。
小朵此刻也是心惊,娘俩一时忘了自己本份原是马医,只是救人心切,随种承志便往他家奔去。
全儿倒是清醒,告诉种公一声,自己却飞奔着去请郎中。
因村中郎中去隔壁县吃喜酒不在家,只好去临村求医,一时在路上耽搁住。
且说令氏与小朵来到种承志家,进屋一瞧,见种大丫直挺挺躺在炕上,面目赤红,屎尿皆出,已然是没有气息了。
令氏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拉开扑在床边痛哭的虎子娘,劝她节哀。
“娘呀,为何不救人?”小朵着急问道。
令氏哀叹一声:“你不曾听闻人说,但凡上吊的人,只要屎尿一出,便救不活了么。”
“凡事都有例外,我瞧着大丫姐那鼻翼尚微微扩张,能救活也未可知,先前去大将军府医军马,刘马医教我一招救晕死之马的绝招,如今也顾不得人马有别,只试上一试,有用也说不定。”小朵言道,说着便也上前来,捏住大丫的鼻子,嘴对嘴往她嘴里呵气。
令氏本不指望她这招能救活人,只低声劝虎子娘莫哭节哀。
虎子娘见小朵作为甚是怪异,却也止了哭,眼睁睁瞧她动作,口中呼道:“朵儿,若你能救得大丫,今生今世,大娘我与你们母女当牛作马报答大恩。”
令氏闻言,只是苦笑不得,心里自懊恼,怕小朵救不得大丫,会落得他们一家埋怨。
哪里就晓得,小朵此举还真是弄出了例外,约莫一盏茶工夫,大丫竟然眼皮动了动,哦嚯一声醒过来!
小朵往后退两步,拍手笑道:“刘马医果然是圣手御医,这一招当真能起死回生。”
“我的大丫呀!你为什么要走这绝路呀!……”虎子娘见闺女醒来,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嚎啕大哭一声,扑将过来。
“娘,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你就让我走吧。”大丫抱住她娘,也嚎啕大哭起来。
令氏拽着小朵出门来,正遇着全儿引着郎中进了门。
令氏面上堆下笑来,点头道:“还是全儿想的周到,真正遇见大事,我和你妹妹却都变成了慌脚鸡,只知道乱救人,却不知道叫人去请个郎中来。”
小朵朝她翻个白眼:“娘,我可是救了个人,也没见你夸我一句。”
全儿上前牵起她的手,笑道:“好妹妹,原来你有这般本领,竟然能救活人!敢是天下仙女下凡是不是?”
小朵咧开嘴得意的笑:“哥哥跟有礼少爷一样,都会哄人。”
“你呀,就是会卖乖。”令氏屈手指弹闺女个暴栗,携起二人的手转回家里来。
种婆顾五听他们说把人救了回来,也自念声阿弥托佛,顾五却又冷笑:“倒是救她作甚,倒是忘了那几日兴头的那乔致模样,瞧人眼睛都是向下的,别说是个小妾,就是我家主母对待下人,也不曾那般光景,就是个得志小人!想想也是活该。”
“婆婆哪里话,她再坏,也坏不至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想必经过这一遭,她也不敢再那样为人。”令氏笑道。
“主母就是宅心仁厚,但凡存点私心,只干瞧着她死便就完事。”顾五笑道。
“婆婆,是我救的人,我用刘马医教我的法子救的人,你快夸夸我。”小朵见顾五只顾奉承令氏,便扯起她的衣襟,着急说道。
“哎哟,原来是我的小乖乖救的人呀!真是个小福女,来,让婆婆亲亲。”顾五将她拉到怀里,没头没脸的乱摸一通,小朵生来怕痒,被她这一摸,便痒起来,咯咯笑个不住。
令氏坐到石凳子上,出一会子神,却忽然问着小朵:“朵儿,你说的这刘马医,可是年过六旬,容长脸儿,嘴下有颗米粒痣一样的人物?”
小朵吃惊的瞪大眼,盯着她,嚷起来:“娘,你认得刘马医?”
令氏咧咧嘴,似笑非笑神情:“世事真是无常,没想到,我今生还有机会再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