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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疏桐转身抠着门缝, 拼命想开门出去,可她的力气怎么能跟谢初静抗衡。
反抗未果, 宋疏桐只好转过脸, 发现谢初静的眼神就像猎豹瞄准了食物,变得越来越危险,她战战兢兢问道:“你非要说就说吧, 有什么不一样?”
“春蛊容易发作。”谢初静勾唇一笑:“仿佛又发作了呢, 真是不太妙。”
说完他低头叼住了她的嘴唇……
宋疏桐:“……”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为什么闲着没事干要来找这个混蛋玩, 气cry!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远处响起了欢快的脚步声, 伴随着妙菱的叫声:“小姐, 吃饭喽。”
妙菱推开了门没看见宋疏桐, 她便跑出来, 四处大声喊:“小姐,你在哪儿,快出来吃饭。”
宋疏桐听见了妙菱的声音, 眼角含着泪, 奋力去推那个把她困在怀里的男人。
妙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初静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宋疏桐被吻得欲哭无泪, 压低声音骂道:“你有病吗?”
谢初静心满意足, 似笑非笑道:“我可不是有病吗, 身中蛊毒无药可医, 三不五时就要发作一次,你体内的雌虫就是我的解药。”
“又是这个该死的春蛊惹的祸!”宋疏桐气急败坏地抬起袖子擦干净肿胀的嘴唇,用力踩了谢初静一脚撒气。
“我恨死这个功夫深了, 我记得岑文俊族长的医术极好, 等下我一定要问问我他,能不能想法子解开这个春蛊。”
宋疏桐愤怒极了,推开门跑了出去,再气也得去吃饭,吃饭天大事。
谢初静跟上她的脚步,在后面笑道:“我倒觉得这蛊不错,果然可以强身健体,我这次受伤能痊愈的这么快,多亏了雄虫帮忙,不治也无妨。”
宋疏桐咬牙切齿道:“一定得治,弄不死它,我就不是宋疏桐!”
*
时隔二十年祖孙相认,那年离家时四岁的小岑子昂已经长成了二十四岁的成年男子了。
无论是对岑文俊或是对岑子昂而言,对方都是陌生人,现在突然要以祖孙的名义相处,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别扭,很难找到做亲人的感觉。
岑文俊便带着岑子昂去了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玩过的地方,把点点滴滴共同的回忆再次记起,过去二十年的时光虽然找不回来了,今后还可以用爱慢慢弥补。
当他们再次出现在宋疏桐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人的关系看着已经亲密了许多,岑文俊满脸慈爱,岑子昂脸上也挂着孩子般幸福的笑容。
岑文俊和族里的几位老人商量了一下,安排第二天日出后带岑子昂去祠堂祭拜祖先,正式行认祖归宗之礼,然后全族人一起喝酒庆祝小公子回归。
所以今晚这顿饭只是给宋疏桐他们准备的接风洗尘家宴,除了岑文俊,并没有外人。
妙菱勤快惯了,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从洗完衣服起就过来帮着厨娘们忙前忙后,见人坐齐了,连忙帮着上菜。
岑文俊眼含笑意地看看妙菱,招呼道:“妙菱姑娘快坐下来一起吃吧,今日你是客,这些事有别人做。”
妙菱受宠若惊地道了谢,在宋疏桐身旁坐下了。
管家春婶忍不住对妙菱赞不绝口:“族长你是不知道,这姑娘干活手脚是真麻利,如今寨子里的姑娘都娇气的很,像妙菱这样吃苦耐劳的姑娘真是少见了。”
妙菱更不好意思了。
菜过三巡,岑文俊对宋疏桐道:“宋姑娘,老朽得好好谢谢你,谢谢你不仅赎回了我儿的玉扳指,还带着我的孙儿找到了这里。”
宋疏桐客气道:“族长阿公,我不敢居功,找到了这里是机缘巧合,也是岑子昂他吉人自有天相。赎回玉扳指这事儿是我家妙菱姑娘出的力,她为了找回这个扳指,一家一家当铺跑,求人家翻出十年前的账本查货物去向,这才找到了这个扳指的下落。”
妙菱红着脸低头看脚尖,腼腆道:“应该的,岑大哥平日里也帮了我许多。”
岑文俊赞赏地点点头:“不错,是个好孩子,又能吃苦,又会办事。”
岑文俊目光一偏落在一直默默喝酒的谢初静身上,问岑子昂道:“孙儿,你之前只说宋姑娘同你一起在京城做生意,还没有介绍这位小哥。”
“哦,他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岑子昂这才意识到自己带着家人这么大喇垃地跟太子平起平坐有些僭越了,连忙站起来,想要跟谢初静赔罪,顺道说出他的身份。
不料谢初静却挥挥手制止了他往下说,微笑着对岑文俊拱拱手道:“岑族长,在下姓谢,乃是边境驻军中一名校尉。”
岑文俊拱手还礼:“原来是谢校尉,幸会了。”
宋疏桐虽然不知道谢初静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但是他毕竟是太子,太子自己不想说,旁人也没有戳破的道理,于是也打着哈哈道:“对,这位是谢校尉,我和大岑在军中做皇商的时候认识的,我们相谈甚欢。”
岑子昂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宋疏桐的意思,便附和道:“对,谢校尉对我们很照顾。”
宋疏桐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族长阿公,你不如跟我们讲讲岑子昂小时候的故事啊,他小时候一定很淘气吧。”
岑文俊的眼睛立刻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开始兴致勃勃地回忆往事,那时候他的老妻还活着,儿子媳妇孙子都在一处,三代同堂的日子,又平静又幸福。
有宋疏桐在的地方就不会冷场,这一顿饭吃的气氛融洽,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就连一向为人淡漠疏离的谢初静,每当看见宋疏桐捧腹大笑的时候,眼睛里也带着宠溺的笑意。
酒足饭饱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在告辞之前,宋疏桐忽然说道:“族长阿公,我有件事想跟您私下谈谈。”
岑文俊目光一闪:“真是巧了,我也有件事想跟宋姑娘单独说说。”
他转脸交待岑子昂道:“路上黑,你去打杆灯笼送送妙菱姑娘吧。”
岑子昂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妙菱傻兮兮道:“我不用送的,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家小姐。”
宋疏桐心里一动,她忽然感觉到点什么,就对妙菱道:“你不用等我,你回去先收拾收拾房间也好。”
谢初静诧异地看了这几个人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拱手道:“我先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
岑子昂有些不自然地撩了一下额前碎发,对妙菱道:“那我们去找个灯笼吧。”
妙菱懵懂地点点头:“哦。”
待这几个人都走了,岑文俊一脸痛惜地对宋疏桐道:“宋姑娘,我这孙儿岑子昂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竟还没成亲,我这做祖父的知道了真是心如油煎,此事若是我儿知道了,恐怕在地下也是要怪我的,更不用说明日我还要带他去祠堂祭祖,说出来真是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宋疏桐试探着道:“那您的意思是……”
岑文俊也不避讳,单刀直入道:“我看中了你身边的丫头妙菱,这姑娘长得颇有福相,性子又忠厚善良,我觉得跟我家孙儿颇为相配,想娶她做孙媳妇。不过宋姑娘是她的主人,此事当然要由宋姑娘做主,还望宋姑娘有成人之美,准了这件婚事。”
“原来是这样。”宋疏桐笑道:“族长阿公你误会了,我不是妙菱的主人,她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丫鬟,但我们其实情同姐妹,我充其量算她的老板,我花钱雇她做工,她靠自己的手脚吃饭,一向活的堂堂正正,不依附任何人。”
岑文俊更加满意,赞赏道:“这正说明我没看错人。”
宋疏桐早知道妙菱一直对岑子昂心有好感,但爱情的事,拒绝或者接受,谁也无权替别人做主。
于是宋疏桐道:“族长阿公,我理解你作为长辈为孙儿操心的一片苦心,但是我觉得婚姻大事一定要两厢情愿才好,咱们最应该问的是妙菱和大岑的意见,只要他们两都愿意,我一定风风光光送妙菱出嫁。”
岑文俊放心地点点头:“好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妙菱姑娘的意思,我已经叫子昂去问了。”
这件事说定了,岑文俊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便想起来方才宋疏桐也说有事找他:“宋姑娘,你找我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听说族长阿公的医术了得,能枯木逢春起死回生,所以我有一事相求。”
提到春蛊,宋疏桐真是一肚子牢骚想发泄,就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岑文俊虽然是一位老人,可是他再老也是男人。
跟春蛊相关的所有事情都太羞耻,太难以启齿了,这些事实在不方便对一个陌生男人说。
宋疏桐憋得面红耳赤,最后她突然有了个主意:“对不起,麻烦您在这儿等一下好吗,我去找另一个病人来跟您沟通病情。”
她跑得飞快去找谢初静,谁知道谢初静一听见宋疏桐的来意,就皱着眉头拒绝了:“不去,我要睡觉了。”
宋疏桐气得吐血:“你这是什么态度!敢情这个春蛊没坑到你是吧?我告诉你,你看看岑文俊快七十岁的人还保养的像个中年人,就该知道他医术很好,这可能是我们俩唯一一次得到解脱的机会,你要不是去问解决的办法,我现在就吃毒药,毒死那只雌虫,一了百了!”
谢初静见宋疏桐气得晕头转向,怕她真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只好答应了。
谢初静把春蛊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岑文俊,包括发病时的感觉,男人之间说起这些事情,果然少了许多尴尬,但是说完症状之后,谢初静最关心的最渴望医生解答的问题却是:“岑族长,你说这种蛊毒,会不会影响我和宋姑娘以后生育之事?”
岑文俊第一次听说这种蛊毒,他给谢初静号了脉,又捋着胡须思索良久,才缓缓道:“根据谢校尉的描述和脉象来看,应该不会影响到日后生育之事。不过就眼下来看,谢校尉你原本身体带伤,又多次强行发动内宫,导致元气大伤,若要完全复原,老朽需要多为你调理几日才可以。”
谢初静放心了,感激道:“那就多谢岑族长妙手仁心了。”
他心情大好,优哉游哉地走回住处,觉得连这陌生山谷里的月亮,都觉得比别处圆一些,亮一些。
结果谢初静回去以后发现,宋疏桐还没走,像只饿狼一样,蹲在他房间门口等着他,一见他出现就眼冒绿光地扑过来,抓着他的肩膀恶狠狠道:“快说,岑文俊有没有给你解药。”
谢初静哭笑不得,扒开了宋疏桐的手道:“你冷静点好不好,根本没有什么解药,岑文俊说了,他从未听说过这种蛊毒。不过他给我号了脉,确定这种蛊毒对身体无碍,不用治,也没得治!”
“什么?没治了!”
宋疏桐如同五雷轰顶。
这不科学,怎么会没得治呢,虽然蛊毒的存在本来就是不科学的,但是宋疏桐坚决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暴躁道:“你是不是没对岑文俊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老老实实地把一切症状都告诉他!”
谢初静举手指向天空:“我可以发毒誓,我把春蛊的症状都告诉他了,毫无隐瞒。”
只不过最后没要求岑文俊帮忙解蛊毒而已,但是这话就不必说给宋疏桐听了,反正她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