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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永瑜望着比他还小两岁的十一弟永瑆坐在高高的椅子上, 一脸严肃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账本的模样,小小的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呃, 那个, 十阿哥的额娘虽然是出身书香世家的舒妃纳兰氏,族中出了不少精于诗书的诗人词人和通过科举入仕的儒雅文臣,舒妃本人也是精通琴棋书画, 在诗词歌赋上也颇有些造诣的才女。但是, 十阿哥却好像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呢。
十阿哥出生的时候体弱,长大了也是一直病歪歪的。舒妃就他这么一个孩子, 心疼得不行, 也就没着急给他启蒙。
心想他毕竟是纳兰家的外孙, 怎么着也不会差劲到哪儿去。天资放在哪儿, 到时候稍微赶一赶, 不就超过那些比他启蒙早的兄弟们了?
于是这一拖, 就拖到了十阿哥四岁的时候。
然后,舒妃就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明玉是见过舒妃教十阿哥读书的场景的,那场面, 实在是惨烈啊。
用后世的话讲, 那就是不陪读的时候母慈子孝, 陪读的时候鸡飞狗跳!
唉,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打个比方, 就好像清大京大毕业的高材生父母, 面对连普通测验都考不及格的学渣孩子的感觉!
啧啧, 明玉都不知道要同情小姨母舒妃多一些,还是要同情表哥十阿哥多一些了。
而明玉嘛,相比较学渣十阿哥起来, 当然就是对照组学霸啦。她完美地遗传了富察氏和纳兰氏的血统, 又融合了后世发散的创造性思维,实在是出落得玉雪聪明,伶俐可爱。
馋得舒妃恨不得明玉是自己的女儿!
至于亲儿子十阿哥么,那简直就是个草包老十啊。舒妃想到了康熙爷的那位十阿哥,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莫非,排第十的就是这么惨,都是蠢蠢钝钝的?
舒妃私下忍不住跟令妃抱怨:“瑜儿这样子,到时候入了学去上书房,还不是要垫底!旁的不说,就说他那一手字吧,也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
说着拎出一张十阿哥的习字抖了抖:“哪怕能像我一两分,也不至于写成这副模样!”
令妃掩唇而笑:“十阿哥还小呢,舒妹妹别急。”
明玉忍不住插嘴:“永瑜哥哥不像您,那肯定是像了皇上呀。小姨母,你别总怪永瑜哥哥啦。”
舒妃说道:“皇上天纵英才,学识过人。瑜儿若有他皇阿玛一两分的才干,我做梦都能笑出来!”
明玉笑道:“可是皇上再厉害,也改变不了他的书法不怎么样的事实啊。就是我这个习字才两年的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的字傻大黑粗,软弱无力。诺,其实细看起来,永瑜哥哥的字颇有几分皇上的‘精髓’呢。”
乾隆皇帝的书法,放在后世自是不算差,毕竟随着科技的发展,绝大多数人连硬笔都少写了,何况是毛笔?可放在这个时代,别说跟那些书法大家比了,就是跟他的皇玛法康熙爷和皇阿玛雍正爷相比,也是要逊色许多的!
明玉穿到清朝也快四年时间了,在精通书画的纳兰氏的亲自教导下,这点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啦。
舒妃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好一会儿都没闭上。令妃则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拿着十阿哥的那副字来来回回地看,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笑。
明玉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要说诗词之道,永瑜哥哥肯定也是像了皇上。皇上很喜欢作诗,还到处题诗,可是我看那些诗千篇一律,也就那样吧。”
舒妃回过神来,指着明玉的手指头有些颤抖:“玉儿,你还真敢说……”
虽然很多人都心里清楚,但谁敢说出来啊。在皇上面前,哪个不是捧臭脚捧得起劲。
令妃笑道:“好了好了,玉儿,在本宫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其他人面前,可不许胡说。”
明玉抬头笑眯了眼:“我知道的啦,令娘娘。”不过她才没有胡说呢。
舒妃沮丧地坐下来,单头抚额,叹道:“莫不是瑜儿果真更像皇上?可以经史子集方面,怎么也没见有多出彩呢?”
明玉无辜地望向她,不说话。令妃朝着她露出一个怜惜的神情。
舒妃烦躁地挥挥手:“唉,我晓得了。那方面不就是像了我吗?我是女儿家,经史子集,策论文章这些略通就可,本就没多大兴趣,哪耐烦去钻研。”
“瑜儿这是怎么长的?偏偏把皇上和我的缺点都集到了一处,优点偏没得到几分。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还不知道在上书房要怎么被人看不起呢。”
令妃安慰道:“别担心。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宫里头,有过高的才干并不是好事。再说了,书画诗词方面,鉴赏之人各有各的偏好。也许上书房的师傅们正好就喜欢十阿哥那一类型的呢。”
明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啊,永瑜哥哥既是像了皇上,师傅肯定不会批评他,反而会大大地夸奖他啦!”
舒妃嘴角是一抹僵硬的笑:“呵,我可不敢指望。他们又不眼瞎。”
但是,后头的事情,还真被明玉说中了。
十阿哥还小,所以教导书法和诗词的林师傅和张师傅对他都是以勉励为主,只叫他多多练习,不曾认真批评过他。
而不久之后,两位师傅却再也没批评十阿哥的机会了。
因为,乾隆某次心血来潮去上书房检阅皇子们的功课时,特意关注了下入学才几个月的十阿哥。
然后,对着十阿哥的涂鸭之作大加称赞。好亲切啊,跟朕的有几分像呢。
皇上都赞了,底下人能怎么说?当然也是夸赞不已啦。
林师傅和张师傅恭敬地说道:“十阿哥的书法诗作,类皇上也。”
乾隆笑眯眯地接受了两位师傅对十阿哥的“称赞”。
于是这么下来,十阿哥在上书房的日子竟然始料不及地过得还可以?
舒妃哭笑不得。
不过,十阿哥到底有几斤几两,舒妃心里头还是清楚的。她不肯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庸碌之才的事实,对他的功课抓得十分紧。十阿哥因为身体原因,入学第一年没搬去阿哥所而是仍住在承乾宫,于是每天下学后都是他学渣苦难生活的开始。
唉,十阿哥心里苦啊。还不如早早地住到阿哥所去呢,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就像十一弟一样,以前十阿哥还可怜他孤零零一个住在阿哥所,现在可是对他羡慕得不得了啦。
没有人管,没有额娘压着逼迫读书,那日子,不知道该有多逍遥!
只是,十阿哥想不到的是,十一弟明明还有一年多时间才入学,怎么就已经开始看起账本来了?九章算术什么的,好难的哇,他学着头疼得不得了。
明玉也很惊讶。她虽然知道令妃派了人教导永瑆打理钱财之事,并且说好了等学成之日,才会把那两间库房三重锁的钥匙还给他,即把淑嘉皇贵妃留给他的财物真正的交给他。但是,明玉以为,这个过程,至少也要个几年吧。
怎么看永瑆的架势,似乎已经学会好多了?
十阿哥忍不住发问:“十一弟,你是在看账本吗?”
永瑆说道:“是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书封上就写着呢,比如手头这一本,就写着乾隆二十年永寿宫分册。
十阿哥又问道:“十一弟,那你看账本,是看着……呃,熟悉一下吗?”其实他想问的是,看着玩玩?
反正他是打死不信,还不满五岁的十一弟能看懂账本!
他都还看不懂呢,就跟天书一样的好不好,一翻开就头大。
永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什么熟悉?看账本当然是好好看,认真看,分析那一年各方各面进出的状况啊。”
十阿哥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怎么可能!
十一弟明明还没入学,他怎么就会这么多!
太可怕了。上书房里,比他大的那几位皇兄,除了八阿哥,个个都才思敏捷,能力非凡,碾压得他不要不要的。虽说师傅们没有直接批评他,甚至还勉为其难地夸奖他,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数的。
否则额娘怎会逼迫他读书那么紧!
做吊车尾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啊。
十阿哥本想着,比起其他皇兄们,八阿哥也算是他的难兄难弟了。十一弟是八阿哥的胞弟,应该也差不多吧?
所以,十阿哥一直暗搓搓地期待着,等十一弟入了学,吊车尾的位置就可以转给他了呢。
可是,可是,可是!
事情怎么跟自己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十一弟好像全然不似八哥!
十阿哥胡思乱想间,注意到永瑆拿过一本蓝皮本子,熟悉地用毛笔地上头勾画了几个符号。
十阿哥顿时眼睛一亮,指着蓝皮本子:“十一弟,方便让我看看吗?”
永瑆点了点头,利落地递给他:“十哥随便看。”反正十哥也看不懂。那上头,全是他自创的符号呢,确保除了他,不会让旁人看明白了去。如此,他才安心。
十阿哥接过本子翻了几页后,拧着的眉头渐渐松散了开来。原来如此啊。
十一弟只是嘴硬,其实以他小小年纪,怎么可能看得懂账册?看本子上随便涂画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十阿哥笑眯眯地将本子还给了永瑆,一副“没事,我懂的”哥俩好表情。看向他的眼神,还颇有些同命相怜的伤感。
喂喂喂,你都脑补了些什么?永瑆的眼皮有些跳。
明玉却是敏感地发现了本子上的异样,说道:“十一阿哥,方便让我也看一看吗?”
“可以。”永瑆没有拒绝。
明玉翻开它,仔细地一页页翻了个遍,然后,暗自心惊!
比如某一页,最上首写着“乾隆二十年八月十五,中秋”,下面列着“皇上”、“皇后”、“太后”、“纯贵妃”、“舒妃”等名字,每个名字后头都跟着一串奇怪的符号。
“皇上”和“太后”的右侧用线连了起来,画了一个框,框里又是一串那种奇怪的符号。
其他后妃也如是分成了三类,同样地,每个类别后面都有一个框和符号。
明玉才不信永瑆是随便乱写的呢!
十阿哥不懂,但她大致猜到了一些。这些奇怪的符号,尽管形状与后世的阿拉伯数字大不相同,但表达的似乎是同个意思?
明玉数了数,这些符号统共有十个不同的形状,不正好跟十个阿拉伯数字对上了?
永瑆不会是用这种方式记账吧?实在是……妙啊!比起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之类的要方便得多啦。
孺子,实是不可小视也!
明玉翻阅了好一会儿,永瑆也不催,一边继续翻看账本一边耐心地等着她。直到十阿哥不耐烦了,明玉才把蓝皮本子还给了永瑆。
永瑆接过,若有所思的目光与明玉对上,朝着她微微一笑。
“玉儿妹妹,我们去别处玩吧,账本有什么好看的。”十阿哥催促道。
明玉盯着永瑆,问道:“十一阿哥,我以后能来你这里跟着学算账理财的本事吗?”
永瑆说道:“只要令妃娘娘同意,我这边当然是没有问题的,随时欢迎。”
富察家的这位小格格,看起来很不一般,跟她的傻白表哥全不相似。也不知她对他是好意还是恶意,若是好意,结识个这么玉雪聪明的女孩子也挺有意思的。若是恶意,放在眼皮子底下多接触会儿,试探出她的底细,也好过敌在暗我在明遭了算计。
明玉说道:“那就多谢十一阿哥成全了。”与十阿哥一同离开了。
十阿哥路上还在咕哝:“十一弟肯定是被那一大堆账本被吓懵了,好可怜。令妃娘娘也真是的,慢慢来嘛,何必急于一时?十一弟还没入学呢。”他已经自动把永瑆也划入学渣阵营了,很是为他掬了一把辛酸中带着窃喜的眼泪。
当天下午,明玉就找令妃说了此事。
舒妃也在场,闻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额娘上回才说了,府里已经给你找好了女师傅,等过几个月你满了六岁就给你正式授课。她还怕你时不时地就在宫里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把心给玩野了,想着下次进宫就把你接回去呢。”
什么,她也要进学了啊?明玉不是不愿读书,纳兰氏早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给她启蒙了,这个时代“女子无才就是德”的瞎话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不读书,何以明智?不明智,何以立身?混沌度日,非她所愿。
明玉无数次地庆幸,她穿越过来的是忠勇公府,京中有名的勋贵之家,对女儿的教养也是十分重视的,她不至于做个这个时代的半文盲。
但是,清代女子需要学的,除了她感兴趣的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除了她尽管不感兴趣但也不排斥的四书五经,还要学女红!
什么叫女红,就是针线、纺织、刺绣、缝纫等技艺!每一样提起来,都让明玉不寒而栗。
随着明玉渐渐长大,她脑海里后世生活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她清楚地记得,她虽然心灵,可是手却完全不巧啊。
当编织、裁剪这些活动在女孩子们之间风靡的时候,她兴冲冲地跟风,然后,默默地丢掉了不知多少废料。
就比如编针吧,明明在室友施小美的手里灵活得跟条蛇似的,到了她手里就永远不清楚下一针该怎么绕。要说编织分灵根,她妥妥的是废灵根!
还好,在现代社会,这些技艺都只是兴趣,不会也无所谓。可是在古代,这是女子的基本技能啊!
明玉怎能不害怕?可是之前也就算了,她撒撒娇,纳兰氏看在她还小的份上也就放过她了。但是等她正式进学了,纳兰氏肯定不可能再由着她的!
所以,能拖则拖吧!
明玉搂着舒妃的腰,软软地说道:“小姨母,我舍不得你呀。你帮我跟额娘说说,等进学了再接我回去呗。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要一直在宫里陪着您和令娘娘,还有福康安!”
舒妃摸了摸已经长高许多的明玉,不舍地说道:“玉儿,小姨母也舍不得你啊。只是你想一留几个月,你额娘肯定不会同意,她担心你玩疯了,荒废了课业。”
明玉朝着令妃眨了眨大眼睛:“哪会荒废呢?我要去阿哥所,与十一阿哥一同跟着令娘娘派去的内务府师傅学习算账理财的本事啦。令娘娘找的人,肯定是极好的,我要是回了府,还不定啥时候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呢。”
舒妃犹豫道:“忠勇公府人口简单,我们纳兰氏也是清清静静的,账目也不麻烦,我和二姐姐未出阁时,也就只学了个大概。只是你阿玛近些年来越发有本事,将来忠勇公府的前程不可限量,与京中各路人员的往来只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玉儿所要面对的人情往来和府务账目,肯定不是我们当年能相提并论。”
令妃说道:“如此,就让玉儿跟着学吧。多学点,总是好事。以明玉的出身和资质,将来嫁的肯定不是寻常人家。身为一府主母,理财管家之道,必是重中之重。早点触及,比临到头抱佛脚要好。”
舒妃笑道:“如此甚好。玉儿每次只留宫十来日,回去的时候我都舍不得得很。一想到进学之后,她进宫的次数肯定大大减少,我就难得得很。还好这次能一留数个月,总算有个安慰。”
舒妃是很乐意明玉多学些理财管家之道的。明玉是她看好的未来儿媳妇,蠢儿子已经那个样子了,儿媳妇不精明一点,在宫里的时候还好,有她和令妃护着,等将来出宫开府了,怎么撑得起来一个王府?
偌大王府上上下下要管理的事情,多着呢。明玉多学一点,她就多放心一点。
于是,明玉与永瑆一同学习的事,就这么定下来啦。
傅恒和纳兰氏考虑了各方面后,也没有反对。他们没指望小小年纪的明玉能学进去多少,毕竟舒妃和令妃都那么宠着她,没人压着,想来她年幼心性未定,静不下来实属正常。
他们只当明玉找了个借口,想在宫里多赖个几个月,好好地躲躲懒,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罢了罢了,就当让她多陪陪舒妃和福康安吧。
且不说接下来的日子里,各怀心思的明玉和永瑆怎么斗智斗勇地学习管理钱财之道,这一点小小的水花,根本没引起后宫多少人的注意。
后宫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令妃身上来啦。
原因无他,是因为年过三旬的令妃,在七公主和静才过百日没几天,就又有了身孕!
乾隆大喜!
后宫哗然!
太后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既是允了令妃有孕,又考虑到令妃年岁已不算小,再生个孩子也是无妨的。毕竟按例大清的公主长大了十有八/九都是要和亲蒙古的,而能让乾隆破格将额附留京的,百年来也就和敬公主一个!
和静公主到时候远嫁了,令妃膝下没个念想,也是可怜。就当可怜了她,再让她生个孩子吧。太后想道。
于是,太后带头赐下了温补的药材等物,嘱咐令妃好好养胎。
令妃望着那些药材,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有太后带头,宫中后妃不论位份和资历,也都一一送上了贺礼。令妃让人仔细检查后,尽数收进了库房里。就算暂时没发现异样,如此特殊时期,她是绝不会用这些东西的。
除了乾隆和太后赐下的药材,其他的她一律不动用。
孩子既然来了,她就要尽她所能,竭尽全力地保护好他!
令妃想起了三度丧子丧女的富察皇后,泪眼婆娑。
要是皇长女没能早殇,富察皇后不会郁郁寡欢,损了底子;要是端庆太子没有因一场莫名其妙的风寒而逝,富察皇后当时还算康健的身子不会一落千丈;要是悼敏皇子没有不到两岁的幼龄就因天花而逝,富察皇后或许就不会被打击得一病不起,于东巡途中崩逝!
那样的痛,令妃是绝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她的孩子们,她一定都要牢牢地护住!
天花,实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恶魔。百余年来,皇室宗室中折于天花之人实不是个小数目。令妃所知道的,也就圣祖康熙爷熬过天花活了下来。要说身边的例子,再加上个遭了无妄之灾但是福大命大的明玉。
也不知未来能不能想出法子制住天花绝症?
不过在此之前,她或许可以考虑保守点的法子。比如——种人痘!
令妃抚着尚不见起伏的肚子,往远处想了许多许多。
与此同时。翊坤宫。
继后的脸色十分阴沉:“令妃,她竟然又有孕了?”
容喜答道:“是,据太医说,已经快两个月了。”
继后冷冷地说道:“她运气倒是不错,一旦开了怀,没多久就又怀上了一个。”
容喜小心翼翼地陪笑:“令妃娘娘哪能跟您比呢?您可是一次就生了十二阿哥和五公主,龙凤呈祥,吉瑞之兆。皇上狂喜之下,还写了诗题贺,赐了宴席阖宫相庆。当年的场景,奴才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继后怔了一小会儿,似是忆起了旧时风光,脸上似喜非喜,似怨非怨,低低地说道:“你也说了,那是当年……”
继后的风光,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年。
富察皇后在的时候,皇上从来都看不到她。她就跟个隐形人似的,那些包衣出身的嫔妃,如高贵妃、纯妃、嘉妃,哪个不比她受宠。直到富察皇后崩逝,纯贵妃和三阿哥被她设计得失了帝心,论资历论出身再无可与她争继后之位的人,她的春天才总算来临。
做了三年的皇贵妃后,她成了继后。然后,生下了龙凤胎十二阿哥和五公主,风光至极!
可是,好景不长。皇上是个花心的,他的心里永远都追忆着曾经爱过的女人,他的眼里永远追逐着没能彻底征服的女人,他的身边永远都环绕着一茬又一茬新选进宫的秀女。至于她,很快就又被抛在了脑后。
幸好,她已经有了她的十二阿哥。后宫当中,帝王的恩宠如过眼云烟,虚无飘渺,有什么好指望的?唯有手中的权力和膝下的皇子,是眼下能把握的,以及未来能期望的。
就比如先帝爷的时候,乌拉那拉皇后出身名门,地位稳固如山,无任何人可以撼动。可是她的嫡长子弘晖早早没了,她再尊贵,也就是她一个人。她的血脉,终是断了。
又比如敦肃皇贵妃年氏,宠冠后宫。可她的几个孩子,没一个能活到成年。所以她在的时候,先帝爷看在她的面上,暂时没动年家;她逝后不久,年家就没了庇佑,先帝爷动起手来再无顾忌!
而像太后钮祜禄氏,先帝爷还是雍亲王的时候,她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格格,无宠无位份。可她命好,生了皇上!皇上得了圣祖康熙爷看重,所以她也跟着母以子贵,水涨船高。
后来先帝爷登基,她做到了熹贵妃,还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后来皇上登基,她就是皇朝中最尊贵的女人——太后!
这条路,继后打定了主意,她也要走!
所以,所有有可能阻碍到她的人,她都要除掉!
令妃……小格格也就罢了,要是生了个阿哥,那就麻烦了。
继后眉眼之间隐有煞气。
与此同时,永和宫。
纯贵妃又在发脾气:“令妃怎么就又有孕了!七公主才百日,她的身孕就已经快两个月了。算算日子,她出月子没多久,就又怀上了!”
“这么快勾搭皇上,她还要不要脸!”后头还跟着些不干不净的腌臜话,听得身旁伺候的小宫女窘迫地红了脸。
李嬷嬷说道:“贵妃娘娘您别生气,令妃娘娘年岁已经不年轻了,这胎肯定是她最后一胎。再说了,生男生女还不一定呢,您先别急。”
纯贵妃皱眉:“本宫怎么能不急!近来皇上虽然对本宫好了些,可本宫清楚得很,本宫早就不如早些年能得皇上的欢心了。”
“先是舒妃,再是令妃,她们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她们的孩子,才是皇上的心头肉。至于本宫和六阿哥,皇上早就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李嬷嬷宽慰道:“贵妃娘娘,您别忘了和嘉公主。公主一向十分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喜欢,他们时常都记挂着呢。”
纯贵妃眉头拧得更紧了:“别跟本宫提和嘉!和嘉她不是本宫的女儿,她是孝贤皇后的!她不过早年在孝贤皇后跟前养过几年,就忘了本宫这个亲额娘,巴巴地往孝贤皇后和富察氏一家子那边贴了!”
“和嘉再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看重,她可曾帮她兄弟们在皇上美言?和嘉再得忠勇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喜欢,她可曾想过拉拢忠勇公站到她三哥或六弟那边?”
“都没有!这样的女儿,本宫生她下来,有什么用!什么佛手公主,得天庇佑,本宫才不信。和嘉要真有福,孝贤皇后和她的两个儿子也不会死了个干干净净!”
殿外的和嘉公主倏地脸色惨白,眼泪夺眶而出。
她很难,她太难了!她夹在额娘和未来的婆家人之中,实在是进退维谷。特别是她还察觉到,当年明玉在宫中得了天花之事,很可能与额娘有关!
这让她怎么面对未来的小姑子?怎么有颜见未来的婆家人?额娘行事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过一分两分吗?
不,额娘从来不考虑。和嘉公主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落下。
从她刚出生的时候起,纯贵妃就不喜欢她。因为她的手指间天生有蹼,纯贵妃觉得这是生来残缺,十分嫌弃。幸得富察皇后赞之为“佛手”,亲自抱去长春宫养了几年。那几年,是她最快活的日子。
后来,富察皇后给早早地给她订下了亲事,就是皇后的亲侄子,忠勇公傅恒的次子,福隆安。她的终身有了依靠,再不像其他公主有远嫁之苦。
富察皇后在和嘉公主的心目中,就是她的额娘。而她的亲额娘纯贵妃,从来都只想着利用她做事,与富察皇后比之起来,相距何远!
就是令妃和舒妃,待她也比纯贵妃好上许多。她们对她的心是真的,她感受得到。所以她不愿意因为纯贵妃疏远了她们,为此遭了不知道多少谩骂。
和嘉公主抹了抹眼泪,她何其盼望,自己能快点长大,离开这个熬人的永和宫。
殿里头,纯贵妃还在说着难听的话:“令妃宫里,那个忠勇公家的明玉,也是传闻生来带福的。本宫可不信。”
“她要有福,怎么就傻乎乎地替十阿哥中了天花?她要有福,忠勇公怎么还是会打败仗,会受伤?她要有福,福灵安至于只做个三等侍卫,到现在还没得了愉郡王的承认,娶了新慧格格?她要有福,令妃至于去年才怀上孕,今年生下来的还只是个和静公主?”
“令妃这一胎,肯定不会顺利,还不定能生下来呢。就是生下来了,也一定是个格格,不会是阿哥!”
接下来,是一连串诅咒的话。
和嘉公主听不下去了,默默地离开,往养心殿方向而去。
可惜,公主不同于皇子,皇子六岁之后即搬于阿哥所居住,而公主出降之前,是一直跟着住在母妃宫里的。
若是可以,和嘉公主真想早早地就离了永和宫去!她想住到长春宫里,那里有她最温暖的回忆。可是,乾隆早就把长春宫封存了,只作追思富察皇后之用。
她所能做的,只能定期禀明了乾隆,去长春宫走走看看,怀念过往。
此刻的她,好想好想皇额娘!
许久后,纯贵妃畅快淋漓地发泄完了,向宫人问起了和嘉公主。得知她又去了长春宫,火气又上来了,殿内方才幸存下来的瓷具终是没逃过碎掉的命运,没一个完整的了。
真正为令妃有孕感到高兴的宫妃,也就舒妃和庆嫔两人了。
庆嫔也是宫女出身,还很巧地是与令妃同一批进的宫。两人曾一起历经过不少艰辛,也都算是熬出了头,成了众多想飞上枝头宫女们心中的励志偶像。
只是庆嫔比起令妃还要早上数年被乾隆临幸,但乾隆很快就对她失了兴趣。庆嫔能封嫔,有很大一方面是与令妃交好,在乾隆面前混了个眼熟的原因。
所以,令妃能再度有孕,盛宠不衰,庆嫔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令妃好了,她才能也跟着沾光。
要是这胎能生个小阿哥,那她们的后半生,也就都能有靠了呢。
不过后宫的这些风起云涌,暂与还是小孩子的明玉无关。
她一门心思地,与永瑆一同跟着内务府派来的王师傅学理账呢!
这个时代的算账方式,实在是好繁琐哦。
明玉苦了小脸。她不要学这个啦,她明明会更简便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