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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继后火急火燎地求见了乾隆。
“皇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博尔济吉特氏成了永璂的嫡福晋，婉如反而是侧福晋？”继后急急问道。
乾隆皱着眉头, 状似不解地说道：“皇后, 为永璂跟朕讨要博尔济吉特氏的，不正是你吗？”
“你跟朕为你侄女儿辉发那拉氏求的名分，不正是侧福晋？”
“朕都许了你的要求,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继后一噎, 是的，她是这么求过, 但是, 那不一样！
她以为明玉会成为她的儿媳妇, 所以才以大局为重, 不得不委屈了自家侄女婉如！
而哈斯, 一个蒙古格格, 给她一个侧福晋的位置就顶天了。
明玉也就算了，区区哈斯，怎么能压在婉如头上？
不, 委屈了婉如, 这还只是小事, 是次要的。
关键是, 永璂身为一个皇子, 得了一个出身蒙古的嫡福晋, 就基本意味着他与那个位置彻底没了关系！
继后深受打击, 含泪道：“皇上，您就那么不喜我们的永璂吗？”
她不信，乾隆没考虑到这一点。
乾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永璂是朕的儿子, 朕对他也是有所期望的。”
“不过, 朕还没老呢。有些事情，朕不说，不等于朕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动作，该收收了。”
“永璂还年轻，来日方长。要是真有那么一日，朕以他为后继者，到时候，朕不是不可以给他换个嫡福晋。”
继后心跳如雷，然面上不显，仍是那副哀哀戚戚的模样：“皇上，您误会臣妾和永璂了。臣妾为他求娶明玉，并不是有所图谋，而是真心喜欢那孩子。”
乾隆淡淡道：“你是皇后，是所有皇子的皇额娘。朕把明玉指给了永瑆，大婚之后，她也会跟着叫你一声皇额娘，照样是你的儿媳妇，没差。”
怎么会没差？差别老大了！
“皇后，你退下吧，朕乏了。”乾隆下了逐客令。
皇帝金口玉言，已经颁下的圣旨，是绝不可能收回的。
继后深知这个道理。木以成舟，她只能，日后再徐徐图之。
哈斯，占了她的永璂嫡福晋位置的哈斯，给永璂的争储大计平添了许多阻碍的哈斯，她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继后把所有的愤懑都倒向了哈斯。这一对未来的婆媳，从赐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能相容。
继后离开后不久，舒妃也匆匆赶到，也是为这赐婚圣旨来的。
她所出的十阿哥永瑜，这次大选只被指了个汉军旗出身的秀女李氏为侧福晋。十福晋的位置，暂时空缺。
而她属意多年的儿媳妇人选明玉，却是被指给了十一阿哥！
她怎么也想不通！
“皇上，臣妾不明白。”舒妃说道。
乾隆从博古架上取出一个卷轴，交给了她：“打开看看。”
舒妃疑惑：“这……是镜泉先生的画。”不过，这与他们要说的儿女婚事有什么关系？
乾隆笑道：“镜泉先生，就是永瑆。”
舒妃惊得差点将卷轴掉在地上：“是他！”
乾隆颔首。
一盏茶后，舒妃就有些神情恍惚地出了养心殿，去了钟粹宫看望即将出宫待嫁的明玉。
“小姨母。”明玉起身相迎。
舒妃仔细端详着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这么好的外甥女儿，偏偏她儿子没本事，娶不到。
想想自家儿子那完全拿不出手的诗文书画，再看看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小有名气的永瑆，再望望眼前完美继承了纳兰氏书香世家血统的明玉。
纳兰氏觉得，她完全能理解乾隆的做法了。
舒妃微笑着拉过明玉的手：“我原本还指望你能叫我一声额娘呢，看来是我没这个福分了。”
“皇上给你指了桩好婚事，玉儿，你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明玉笑道：“多谢小姨母。也恭喜您和永瑜哥哥，即将迎娶李姐姐为侧福晋。”
“大选期间，我跟李姐姐打过好几次交道。她长得很秀气，人也很温柔，还读过很多书，写得一手好字。您肯定会喜欢她的。”
舒妃嘴角笑意有些勉强：“那就好。”
也不知得了消息大受打击的永瑜，什么时候能想开？
也不晓得他们兄弟之间，会不会因此起了嫌隙？
不过，舒妃对明玉的疼爱之心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
“玉儿，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小姨母，你都是我最喜欢的外甥女儿。永瑆年岁还小，你们大婚后，皇上应该还会留你们在阿哥所住上几年，再分府出宫。”
“到时候，我们有可以时常见面了。玉儿，你记得常来看我。”舒妃一脸怜爱地说道。
明玉抱着舒妃的胳膊撒娇：“那是当然的啦，这些年我不常进宫，可想念您得很。就怕您呀，嫌我烦。”
舒妃揉了揉她光洁的小脸：“我恨不得你住到我的承乾宫来，跟我同起同卧，怎么会嫌你？”
明玉笑道：“只要皇上没有意见，也不是不可以哦。”
舒妃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我都多大岁数了，皇上早就极少来我这留宿了。有意见的，该是十一阿哥。”
明玉不自在地扭了扭：“才不管他，我想陪着您的时候，就过去找您呗。”
舒妃摇摇头：“这可不成。罢了，有些事，等你成婚后就懂了。你呀，还是个孩子呢。”
明玉说道：“在小姨母面前，玉儿希望永远都做个孩子。”
舒妃拍了拍她的手：“瑜儿那边，唉，这两年你们还是少见面的好。我有心为瑜儿求娶你的事，本就不是秘密，你们暂且还是多多避嫌。也免得十一阿哥多想。”
也免得她那个傻儿子想不开，迟迟走不出这段感情。
明玉认真点头：“我知道了，小姨母。”
小姨母是真正全心为她考虑的，她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舒妃又问道：“我听说你跟那个博尔济吉特氏关系不错？‘’
明玉没有否认：“哈斯与我一见如故。”
舒妃不赞同道：“之前也就算了。可她已经被指给了十二阿哥，继后和十二阿哥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有那个侧福晋辉发那拉氏，也不是个简单的。”
“为防万一，你还是跟博尔济吉特氏保持距离吧。”
明玉说道：“您的提醒，我记下了。您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哈斯为人不错。除非实在不成，我还是希望能与她继续往来。”
舒妃微微蹙眉：“要是遇上什么难事，千万记得找我和令姐姐。”
明玉一一应下。
舒妃离去前，压低了声音问道：“玉儿，你老实告诉小姨母，你被指给十一阿哥，可是愿意的？”
“你们打小就认识，这些年见面也不在少数。他是不是早就对你起了心思？”
“你呢？你对他，可有真心的喜欢？”
明玉红了脸：“十一阿哥说，他是去年有的想法。不过，他一直没告诉我。直到大选期间，皇上特许他见了我一面，我才知晓。”
“至于我对他，是……是真心喜欢的。”话说到后面，声音越发低了，几乎几不可闻。
皇上特许？
舒妃脑中灵光一闪：“就是那次见面，你知晓了十一阿哥就是镜泉先生？”
明玉点头，反问她：“您也知道了镜泉先生的真实身份？”
舒妃笑道：“我也是才从皇上哪里知晓。想来，这个事情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难怪了。玉儿你一向最是推崇镜泉先生的大作。难怪你会喜欢十一阿哥。瑜儿他，输得不冤。”
明玉想了想，没解释。罢了，就让小姨母这么认为吧。这样，小姨母和表哥心里会更好受点，对既成事实更好接受点？
再说十阿哥。
他直接就去了永瑆的院落，眼睛里全是血丝：“十一弟！”
永瑆向他点头致意：“十哥，你来了。”他知道，他肯定会来。
十阿哥一字一顿：“你要娶玉儿妹妹！”
永瑆说道：“是的。能娶她为妻，是我之大幸。”
十阿哥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你喜欢她吗？你爱她吗？你会宠着她护着她，让她跟在忠勇公府的时候一般，快活自在吗？”
永瑆说道：“我喜欢她，我爱她，我会尽我全部的能力，让她一辈子平安喜乐。”
十阿哥继续问道：“你会一直爱护她，敬重她吗？就算以后忠勇公府不再显赫，就算她十年二十年之后容貌不在，你也不会见异思迁，移心别的女人？”
永瑆郑重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相信我这一生，都只会喜欢富察明玉一人。我这一世，都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
“我已向她承诺，在她之前，在她之后，都不会有别的女人。终身，都不染二色！”
十阿哥大吃一惊，然后不服气道：“大话谁不会说，谁知道你做不做得到。”
永瑆笑道：“还请十哥拭目以待。”
十阿哥举了举拳头：“你最好说到做到，要有违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玉儿妹妹，就算嫁给了你，她也永远是我的妹妹！你要是敢欺负她，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永瑆假装没注意到他瘦弱的身板和根本没什么威慑力的拳头，而是认真地回答道：“还请十哥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次日，明玉等秀女出了宫，各回各家。
纳兰氏早就在宫外等着，一见到她出来，就领着她上了马车。
让人惊讶的是，马车上竟然还坐着年事已高动作早就不大灵便的玛嬷觉罗氏。
“玛嬷，您不好好在家里休息，怎么亲自来接我了？”明玉问道。
觉罗氏叹道：“我实在是等不住，就干脆出来了，在皇宫外头等你。”
“玉儿，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要做十一福晋了呢。”
到头来，还是做了皇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