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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郎隔三差五的, 就得憨那么一次,见他傻愣愣地淋水, 却不晓得搓手洗干净, 姜白芷也只是拿倒空了水的瓢敲了他一下,“药水得洗干净点,不然容易烂手, 去用皂角搓搓。”
“啊?”杨二郎刚开始还呆愣着, 见姜白芷用眼神指向皂角的位置,他才反应过来, 急忙“哦哦”一声, 便去窗台上取皂角, 仔仔细细地将双手都给擦一遍。
杨家的糅皮药水方子, 亦是姜白芷帮着改进的, 比起他家祖传的那些方子, 对双手的刺激性稍大一些,但糅出来的皮子,更加柔软, 也更加易于保存。
用了好些年这种糅皮药水, 杨二郎也知晓这玩意不洗干净会烂手。脑袋清醒后, 便洗的特别认真。
姜白芷又去舀了一瓢水, 等杨二郎双手都搓的起细细的泡沫后, 再帮他冲洗干净。
“你要是经常糅皮子, 最好是备点白玉膏, 洗手后涂抹一些,不然时间久了,手容易裂口子。尤其是冬天。”
白玉膏是这个世界的本土产物, 跟姜白芷常用的面霜差不多性质, 能在干燥的环境下,对皮肤起到一个保养作用。就是价钱贵了些,不如她上辈子用十块钱也能买到好用的面霜。
因着白玉膏的离奇高价,所以姜白芷根本只会偷偷从农贸市场里找没什么香气的面霜来用,每年只购买一盒子白玉膏,给家里小孩子适当抹一些。
“算了,我家只是自己要用皮子时才糅一些,不用特意买白玉膏。”杨二郎内心的危机感挺重,刚刚大致在心里算了一笔账,除开母亲必须要用白玉膏之外,如果他自己也矫情地用这种东西来保养,家里每年都得至少多支出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那白玉膏若是每日用,够用两个月的一小盒,就要四五两银子。杨二郎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没必要为了保养一双手,还特意去买这金贵玩意。
姜白芷迟疑了一下。
她小时候就多方探问过,那白玉膏是相邻的禹庆城一个权势大户人家的东西,那人家就姓白,做出这能护养肌肤的乳膏后,干脆取名叫做白玉膏。白玉膏颜色有些泛黄,开启时间久了,黄色愈重,所以白玉膏并非指这膏体如同白玉,而是单纯意指这是白家做出来的玉膏。
全锦华国都在用白家的白玉膏,姜白芷再怎么不喜人家白玉膏卖的太贵,也不敢贸然做出更便宜好用的面霜、手霜一类,来触碰那种高门大户的利益。
不过,若是自己做一些,小范围地使用,并不跟人交易,应当是没什么的。
有些传承的医家,亦会做这种东西,没人大肆弄出来买卖,大抵也是跟姜白芷一样,顾虑那个白家的存在。而且,若是无法大规模批量生产,自家单独做少量的面霜面脂,成本并不低。
姜白芷上辈子能花十块钱买一大盒杂牌的面霜,也不过是因为那个世界已经经历了工业化,由于大型厂房与机械化的存在,产品的成本被极限压低。
而现在,她即使拥有制作各种化妆品保养品的法子,也不可能将成本压到上辈子那种程度。
就打个比方,她小时候,家里老人爱买一种叫做“马牌润面油”的东西,几毛钱、一块钱,就能买一根手指头那么大的白色膏体,看着有点像润唇膏,其实是用于防皲裂的。
低廉的价格、优越的效果,使得这种润面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风靡整个华国。直到人们的经济水平提升,开始中意使用更贵更花里花俏的进口化妆品,这个具有年代感的润面油,才逐渐退出市场。
很多化妆品的原材料,是需要从石油中提取出来。所有保湿的保养品里,几乎都有凡士林的存在,可凡士林就得从矿物油、蜡中提取。姜白芷很难去弄到足够的石油、矿油,提取条件亦是难以保证,便只能从老祖宗惯用的动植物原料上动心思。
就比方说从马牌润面油得到的灵感——马油。
并不是马牌润面油缩写一下就是马油,而是据说它的主要成分,便是马油,更官方一点,称作马脂。
从马的部分部位,尤其是脖子处,取得的脂肪,进行一些处理,便可获得马脂。这样物事,还真不是什么后现代产物,在姜白芷上辈子,马脂、马油,早早出现在陶弘景的医方中,《本草纲目》里亦有提及,是传统中早有使用的一味特殊药材。
锦华国本土产物白玉膏,其中同样有马脂的成分。其保湿性,大多是马脂成分带来的。
姜白芷若想自制类似的东西,受限于这个世界的条件,短期内还真只能做马脂。不过,她可以不做白玉膏那样方便抹手抹面的膏状物,而是效仿上辈子用过的马牌润面油,做类似于润唇膏那样的条状。
润面油就跟它的名字一样,特别油腻,虽然效果好,但一般人受不了它用起来那油乎乎的效果,而且这玩意也不能一直用,稍有点妨碍肌肤呼吸。不过,用于短期的保养、临时的防冷风防皲裂,却是一样极好用的药膏。
姜白芷摸摸下巴,嘀咕道:“对啊,我只做这油乎乎的润面油,作为一样药品来卖,根本不会妨碍到白家卖他的白玉膏。”
白玉膏是中高产阶层才用的金贵东西,贫苦人家,即便是冬天手脚冻裂开深深的口子,也用不起那白玉膏。可若是以药物形式来售卖的润面油,姜白芷研究一下较大批量地生产,说不定能将价格控制在普通人也能解释的水平上。
“这个我得上点心,不能因为害怕那些权势大户,就完全不去做有利于普通人民的东西了。凡事多思考,换换思路,说不定就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姜白芷心下有了决定,面上带出些笑意来,跟盯着她发呆的杨二郎说:“我们待会去镇上,顺道问问药行里有多少马油,我倒是能试着做些类似于白玉膏的东西,不过不如那白玉膏用着舒服罢了。”
“啊?”一向聪明的杨二郎,这次愣了一会,才消化姜白芷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移开视线,没盯着人家看了,“哦,是不是以前我哥脚伤了不好活动,结果冬天裂开好多口子,你让我去买的那种马油?”
杨大郎之前摔断了靠近脚腕那块的骨头,好长时间里不怎么能活动,血液循环不好,到了冬天,那只脚自然更容易皲裂。那种皲裂的口子,又痒又痛,还会渗血,不管不顾的话,只能靠人的意志力来熬过去。
可那会杨大郎本身就伤着,需要好好修养,哪里受得住这种煎熬,几天没睡好,杨二郎就来求姜白芷了。
“你说这个,我才记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姜白芷笑开了,“这次要用马油做的东西,跟以前给你哥做的药膏有点像,不过更坚硬一点,方便保存。”
这件事,要不是杨二郎提,姜白芷是真的不太记得了。那会儿看见杨大郎的脚皲裂成那样,她其实都没有启用上辈子的现代人思维,而是下意识按照父亲教导的医药知识,瞬间想到了该用马油。
杨家那会还有些存银,姜白芷叫杨二郎去买了盒马油回来,加了些药材,调整配方熬煮成型,做了一大盒治皲裂的特效药膏。
其实那会,她的农贸市场里有很多现成的凡士林,不过她没有拿出来用。不止是不好解释凡士林的来历,也是因为马油比凡士林更亲和人体,用在已经皲裂的伤口上,马油给病患的感受更舒服些。
“你那次做的药膏是真的好好用,一般人手脚皲裂了,即使用那白玉膏,也得过个把月才能好全。”而杨大郎那次的皲裂特别严重,居然只过了七八天,便好透了。
“白玉膏是日常用的,家里钱财轻松的人家,每日涂抹着,可以预防皲裂。可已经皲裂了,再想起来用白玉膏,就来不及了。我那特制的药膏,若做预防用,太过油腻,用作治疗,自然有奇效。”
杨二郎沉思着点点头,很快理解了姜白芷的意思,甚至想到,“那白玉膏是不是相当于稀释过的药膏?”
“里面有些细微的成分区别不好说,”姜白芷好笑地看他一眼,“你再问细一点,我就要担心白家找人来暗杀咱们了。”
杨二郎愣了一下,聪明地没再多说这个话题。
看了眼天色,他问:“咱赶紧去镇上吧。是带点烙饼去,还是在镇上小馆子里买些吃的?”
这个时辰去镇上,抵达之后,差不多又是午饭的时间。
农家人做的活多,正常年景,都是一日三餐,并不会过于节省粮食,所以杨二郎也没想着去镇上还得饿一次肚子。
“直接去镇上吃吧,就去上次郭子仪带咱们去的小店,拜托关大婶给我们弄碗鸡蛋咸菜炒饭就行。”
他们就两个人,点一个菜不够吃,两三个菜又浪费,倒不如省事些,弄个炒饭混饱了肚皮。
“好。”杨二郎听姜白芷的,回去拿了个背篓出来,“也不晓得你要买多少东西,带个背篓,到时候好拿回来。”
姜白芷自己早上过来时,都没记起来要带个装零散物品的背篓,还好杨二郎细心,不然待会他们去镇上,买了一堆各式各样的药材,再加上盒装的马油,真不好全拎在手上。
除了背篓,杨二郎还特意取了一把油纸伞。
“你这头发肯定是我娘梳的,她从来不戴草帽,定然不知道发髻梳成这样没法戴草帽了。给,你费些力气,打着伞吧。”
虽然在村里,基本没人晴天打伞,但到了镇上,也有些爱美的丫鬟要在大热天冒着太阳出门,就会打一把伞。至于人家大小姐,是不可能出来晒太阳的,白天出门也得坐马车或者轿子呢。
姜白芷接过伞,再次感叹这杨二郎实在是够细心,谢了一声,更加把杨家的事儿放心里重要的位置了。
父母为姜家留下来的好人缘,其根基还是在父母那一辈上。姜白芷自个儿,除了用一手好医术跟好心肠获得了村里老老少少的喜爱之外,正儿八经结交成好友层次的,也就隔壁柳家的柳莺娘,跟这杨家的杨二郎。
姜白芷上辈子活的太累太忙碌,亲戚害怕她家借钱,都日渐疏远,朋友更是没什么时间去相处。仔细想想,那一辈子,她最珍重的,除了父母之外,只有心疼她、照顾她的老师跟医院前辈们。
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是积了什么福,父母虽然还是早逝,但却教了她很多学识,留给她很多东西,家里还有真心疼爱的哥哥、敬重她的弟弟妹妹们,村里的人都喜欢她,还有合得来的好朋友。
越想越觉得这一生太好了。
可能是上辈子太缺乏这些东西,姜白芷这辈子很重视自己亲近的人,总想着要带着他们过得更好。听起来有些像小说里常被读者骂的圣母病,可这不过是她在珍惜自己遇到的所有真心罢了。
“走咯!”姜白芷打开伞,遮住头顶烈阳,却不会遮住这世间的温暖,“抓紧时间啦,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是啊,她还可以做很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