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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城的一路格外和谐, 也格外顺利,再没有什么刺杀的事情发生。
当然, 薛九源觉得, 就算有也一定早在还没出现的时候就被许银宗暗地里派人解决了。
薛九源换了一身女儿家的装束,与许银宗同扮成夫妻,同乘马车前行。
一路说着他们分开的四年间发生的事, 依旧是薛九源说得多, 他听得多,只是现在他开始学着时不时地接腔。
薛九源有些诧异, 但只当是许银宗要对外做出他们还是一对的假象, 乖乖配合着, 没有多想。到得京城外, 她的笑容便淡下来了。
与薛九气会合后, 她换下一身明艳女装, 又穿回了那身黑色束体劲装。
薛九气想要撺掇着许银宗劝说薛九源换回女装,得了一记冷眼后意识到什么,收了心思。
一行人在城门口被拦住, 薛九气也顾不得去想旁的, 气得哇哇, 又想骂人又想哭, 顾及着自己不宜太张扬, 回转到许银宗和薛九源的马车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忿然道:“我们可是大功臣, 他们不来迎我们也就罢了,还不许我们进城!这闹得是什么事?”
前半路的夹道相迎与此时的被拒城门相比,落差感极大。他说完, 眼泪已经咕噜噜地在眼睛里打转。
“出息?!”薛九源一指点在薛九气的额头上, “学着点。”
说话间,阿络已经带着消息回转过来了,“将军,几日前大将军与副将遇袭被杀,俘虏被劫之事不知怎么的,传得京城里人尽皆知,听说,朝廷已经准备派人向契丹请罪了。”
薛九气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
即便他见识了一年多前的闹剧,也无法相信朝廷会蠢到让这样的消息无限制扩散。
大晋的顶梁柱没死在战场上,死在打胜仗回京的路上,这不仅仅是笑话,更是卸去百姓希望的诛心之言。
薛九源的手缓缓握向刀柄,扭头看向许银宗,一语未发。
若不是想起她答应过他在做什么之前与他说一声,她已然提刀冲出去了。
见许银宗颔首,薛九源顿时如离弦的箭,蹿了出去。
薛九气心下一急,“哥,姐就这么出去……”
“看着学。”许银宗冷冷出声,与薛九源先前的“学着点”三个字异曲同工,让薛九气一口气化在喉咙口,没了半点脾气,转而抬眼看向薛九源,瞬间张大嘴,把别的事都忘到一旁,眼里只有自家姐姐飒爽的身影。
不过眨眼间,拦着他们不许他们进城人头盔均被削落,发髻断开。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薛九源的大刀已经又回到了她背上。
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扫视阻拦他们守城士兵,“不服的,出来。”
她赤.裸裸地挑衅。
这些守城门的官兵,在营房里没多少话语权,在这一方之地每日值岗甚久心浮气躁,若是遇上别人挑衅,必吹鼻子瞪眼,拿绳索把人绑了,以妨碍公务为名处置了便是。如今见着人真的挑衅自己了,反倒不敢揪绳子了。
拔刀子都没用!谁的刀子都没她的大,也没她的快!
他们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女子,那女子微微垂着眸瞧着他们的模样,就似霸主瞧着蝼蚁一般。
“你……你是何人?”
一个士兵说出这么一句话后,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觉得死神气息逼近,忙又道:“我们好去通报……”
“哈哈哈哈哈!”薛九源仰头大笑,似是山里冲出来的猛兽,一身不羁的野性,“通报了还不许我们进去呢?”
士兵不知要怎么办了,本能握紧了手中的戟,被薛九源扫眼过来,一刀削了戟头,顿时觉得自己脖子上也凉飕飕的,软了腿,跌跌撞撞地后退。
薛九源冷哼一声,策马缓缓前行,“汴京的城门,就这?”
还不如易州守卫十之一二。
当真可说一句,连山匪都不如。
马车重新前移,薛九气瞪大了眼,“就这……这就成了?”
许银宗轻笑一声,“再看。”
薛九气呆呆地看了许银宗一眼,“哥,你笑了?”
他可从未见过许银宗笑!
确定有笑声却没笑容,他遗憾地叹了一声,“唉,没笑啊。你生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不会笑呢?我姐是个爱美的,你要是笑一笑,弄不好就能把她的魂儿给勾了去。”
嘴里说着,目光已经转到了薛九源的身上,不想错过任何一刻。
城门处动静不小,早有人将事情传报了上去,因为他们堵着城门,百姓不能出不能入,着急的瞧着事情不对,改了方向从别的城门出门,不着急的停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热闹。
瞧见有人过来,百姓们高喊着,“领头的来了!”
守门的士兵听到声音,如同寻到了主心骨,回头求救,“世子爷,就是她,带着人要闯进来!”
萧子奕正是为这事来的,拧着眉,不悦地看向来人,凶道:“何人胆大包天,敢在天子脚下目无王法……薛……你……怎么是你?”
看清是薛九源,萧子奕便僵住,语气陡然弱了下来,让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世子爷,您认得这匪徒?”
那人自觉自己说得没错,却不想“匪徒”身边的人不待他音落便抽了刀,朝他呵,“大胆!”
他们虽穿着大晋兵制的铠甲,却披着黑色的披风,身上装备焕然一新,不似以往回京时的将就样,此时做出抽刀的动作,才现出披风下的铠甲。
那人瞪大了眼睛,“是……你们是谁的兵?”
薛九源没理他,看向萧子奕,“世子爷这么吃惊,是希望我们回不来,还是无法接受我们回来了?”
她勾了勾唇,“我们没死在半路的劫杀上,你很失望?”
声音里带着秋潭里的凉意,不经意间刺入骨髓,冷得萧子奕一个激灵。
萧子奕抬眼看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妻。
以前觉得她没个女儿家的样子,不喜她,与她疏离。
那个时候,他以为对方是喜欢自己的。一直到自己被抢上虎栖寨,他还是这么觉得。
后来,在虎栖寨里待了那么久,他才知道,她嘴里的喜欢只是戏言,她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他,她愿意给他一眼,只是因为局势或是皇命让她需要给他一眼。
她就和她身边的人一样,都瞧不起他,觉得他是只软脚虾。
这种不甘,让他觉得难堪,又不甘。
上一次得胜回来。明明是他们父子付出的心力最多,最后的功劳却被纪南风抢了去,他去恭贺纪南风时,却被对方奚落,薛家怎么会同意让这样的一个软脚虾做薛九源的未婚妻。而后,他才知道纪南风与薛九源是有关联的。
他后悔把功劳让给纪南风,全然没想到,若没有别人的帮助,他们父子不可能赢那场仗。
唯一让他觉得扬眉吐气的,是他是王侯之身,薛九源却沦落到只能做一个土匪。
如今薛九源却出现了,还闯他负责的城门,带着大晋的士兵问出莫名其妙的话人,他懵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怎么会来汴京,怎么会带着大晋的士兵?”
薛九源眯着眼睛打量他,确定他不是说谎,而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派人劫杀他们的,应当不是他。
“打了胜仗,自然要回来复命的。这些都是代州的兵。”薛九源盯着他,再一次试探,“可我们还没进城,就听说大家都传我们已经死在半路的劫杀上了,不仅不许我们进城,还要给我们扣个匪徒的名声。”
萧子奕一愣,“你入了西宁侯军中?”
他是听说西宁侯要带新得的副将进京,也听说西宁侯和副将在路上被人劫杀,尸骨无存,却没想到,会和薛九源有关。
“西宁侯在何处?”
他欲绕过薛九源往后行,被薛九源大刀横住,“大将军病了,今日之事,由我全权决定。”
“病了?!”萧子奕似是不信,抬高了音量。
“病了?!”薛九气差点笑喷,一言难尽地看向许银宗,小声地叨叨,“我姐说你病了……”
他以为许银宗会不高兴,毕竟,这几年都不许旁人讨论他的身体,却不想许银宗淡定地点头,“对。病了。她说的,都对。”
薛九气:“……”哥,你的底线呢?你的节操呢?
薛九源说完之后,仔细听了听后头的动作,确定无人会来拆自己的台,才继续转了转刀,道:“你不信?”
萧子奕原本已经将信将疑,但还想去看一眼,确定一下,见薛九源转刀,便什么念想也没有了,只希望这个女人不要在这里发疯,损他颜面,“既是西宁侯凯旋,自然该迎你们进城。”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薛九源却没有要买账的意思,“怎么,这城门是你煊威公家开的?你们说我们死了,我们就得死了,你们说我们活着,我们就是活着?你们说我们是匪徒,不能进,就不能进,你们说不是,就不需要验明身份,能直接进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萧子奕拧紧眉头,匆忙去看身边人的脸色,“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我们为人臣子,只是尽职尽责。”
“哦,看来,你也做不了主,是不知情的了。”
萧子奕松了口气,忙点头称是。
这在城门口,百姓们都看着呢,可不能再在这里丢了颜面。
可他的头还没点到底,又听得薛九源道:“既然你不能做主,就换能做主的人来。本将军倒要瞧瞧,是谁在故意放出谣言,扰乱民心,说本将军与西宁侯都死在契丹人的手中了。刺杀我们的是不是契丹人估且不说,就说这俘虏,我们也如数带了回来。”
随着她的话,士兵们有序地让排开了道,现出两个囚车。
囚车里的人狼狈不堪,已经叫人看不出原本的容貌,但那衣物,发型里残留的小辫子,无不在告诉大家这里面的人的契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