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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九源手里的陌刀, 是天策大将军薛青曾用的那把,比别的陌刀要重些, 传闻是因为薛青力大, 而刻意为之量身打造的。
薛青身怀神力,虽通十八般武艺,却无一件称手的兵器, 直到有了陌刀, 便再没换过。
而后的薛家子弟不是没有过想用它的,但都不觉得称手, 直到薛九源拿起它。
成安十九年, 她醒来后, 看到一身血气的陌刀, 极为抗拒, 心里又被什么牵扯着, 舍不得丢弃,便为它设计了刀衣。
可她设计出来的东西没人会打,幸好刘二带回来的姜武愿意试一试。
失败了许多次, 姜武才将她想要的刀衣打出来, 套在陌刀上, 裹住了大半的刀柄, 只露出如寻常的刀剑一般长度的柄。
成品太长, 姜武打刀, 她便持着刀配合着翻动, 两人配合默契,却没想到成品出来之后,重得让姜武拿不动。
姜武以为自己再次失败了, 懊恼不已, 看到薛九源将刀武得虎虎生威,才确定真的不需要重来,转而觉得自己似是做了什么了不得大事一般满足,也是那一次之后,虎栖寨里有了归姜武打造兵器的专属之地,姜家两兄弟也就放弃了求学之路,安心地在寨子里待下来。
“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改造出来的大刀,不饮饱血,怎么变得回去?”
薛九源又强调了一遍,戏谑地扯起一边唇角,“侯爷可还有旁的事?”
她突然想要回去,面对薛家人该得的爱戴。
“不必回去了,队伍已经离城,换了路线。”
许银宗淡漠地瞥她一眼,“你与我走另一条道。”
薛九源脑中嗡地响了一声,“发生了什么?”
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许银宗不说,她不敢确定。
“小九他……”
“一点小事,已经无妨。”
那薛九气当是无事的。
薛九源松了一口气,拉转马头便要回去。
不是不信他,而是一定要亲眼确定过才能安心。
见远远有人飞马过来,她停下来眯眼瞧看。
马还未停稳,马上的人已经跃了下来,稳稳落地,朝他们抱拳行礼的同时已经将情报说了出来,“报两位将军,有人行刺劫囚,许小将军已经按大将军之计,成功带人假死逃离,押送俘虏改道进京。”
薛九源的脸白又黑,顾不上在意送情报来的是阿络,咬牙切齿,“许银宗!”
“休忙着置气。”许银宗示意手下驾车过来,“上马车再说。”
薛九源瞪了他和阿络一眼,但知此时情景,不当耽搁,先一步上了马车。
听到车外的人声音凉凉却有条不紊地快速安排着接下来的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心里的脾气无声无息地散了去。
她清楚自己的短处,心躁易冲动。梦里的自己就是因为这一点在歧途上越走越远。若当时能听进许银宗说的话……
等到许银宗进马车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许银宗做好了准备等她的质问,见她一语不发,抱膝埋脸,安静地像一只猫儿,心里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不安,“小气无事。俘虏没丢。我们的人里,有几人受伤,但无性命之忧。”
他想了想,想不明白还有什么是能让她不高兴的事。
好一会儿,他压了压唇角,补充道:“那个叫阿络的小兵,是营中的探兵身量小巧,身手灵便。”
薛九源懵懵地抬起头来,不明白为什么他说阿络的时候语气不一样,像是要惩罚人家似的,“他得罪你了?还是他任务完成得不好?”
“不曾。”许银宗摇头,身周的气息更凉了。
小册子上说有些话是他不能说的,可他现在觉得那些小册子里的法子和苏瞳的锦囊一般都是骗人的,便不顾忌那么多了,盯着薛九源的神色,缓缓道:“他身来就是灵巧型的人,不适合在你身边给你扛刀。”
“我知道的。”薛九源露出恍然的神色,以为是自己的抢了许银宗的得力探兵惹了他不喜,大度地道,“他父亲是威虎军中的探兵,才会助他强体,既然是你看中的人,还是由你亲自带吧。我的刀,我自己扛。”
许银宗见她是真的不在意,觉得自己草木皆兵了,尴尬地咳了两声,“倒也不必。”
不待薛九源接话,他又道:“如今你我皆是他人眼中钉,倘若他们发现了我们假死离开,也只会追着我们来,小气能安全押着俘虏抵京。”
“对方不仅要我们的命,还要救莫山王和契丹五皇子。”薛九源嗤了一声,“下次,和我说一声,我保证不恋战。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薛九源了,要让陌刀饮饱血,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这和许银宗设想不太一样,她没有很高兴,也没有很生气,解释很合理,叫他说不出错处来。他原本准备的许多解释的话便都派不上用场。
如此也好,左右有许多话,他也是还说不出口的。
一时间,也不知是忧愁更多还是轻松更多。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安阳矿区。
薛九源顺着声音看到了正在被抽打的一行人,若不是其中一人身量太过独特,能让她一眼认出,她还以为矿区又回到了秦小路管理的时候。
“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押解他们回京?”她看到了秦小路投过来的怨恨眼神,但并不在意,将视线转许银宗的方向。
这个人呐,总是表现得冷冷淡淡的,安排的事,却总是周全到叫人心里暖暖的。
她昨夜看到了薛九气派人送来的信,知晓他抄了近道连赶了几日路之后,已然到了京郊的一个庄子里,对于那日没能抓个活口问出点什么来痛心疾首。她觉得自己隔着纸张都能看到哭包一面哭一面写信的模样,忍俊不禁,也彻底地放下心来。
于是,她对许银宗的态度和语气都好了许多。
“不全是。”许银宗先半步,带着她前行,“那些契丹俘虏发挥了大用处,我已经让人在这里挖好了秘道,即便陛下不再准许开采,我们也能继续把这里的铁矿运出去。还有炭……”
薛九源愕然,在他说出第一桩事时,便觉得胸膛里心脏停了下来,到他说第二件事时,复又觉得心脏重新跳了起来,如同水库闸门打开,迅速将热血放向四肢百骇。
“你都已经解决了?”
她不敢相信,声音拔高了少许。
同时也知道他会这么说,一定是已经成了。
许银宗回头瞧见她眼里突然放光的模样,愣了一瞬,声音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之前烧起来的那座山有些古怪,我们离开的时候,我留了人查探,发现那里面有些东西,与咱们所烧的木炭有异曲同工之妙,便让人开采出来,试过之后,确定可以用于冬日娶暖。”
薛九源高兴得几要蹦起来,“宗哥,这简直太惊喜了!只是,这不是在大晋的龙脉上吗?当真无妨?”
她语气轻松,显然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只是说出来调侃许银宗的。
“惊喜?”许银宗低喃了一声,如同发现了难题的答案一般高兴起来,“龙脉之说是真是假尚难断定,但我知道若我不能把这两件事好好地解决,你必与我离心,大晋离亡国也不远了。除此之外,我也会在合适的时候给陌刀喂血。这是我的承诺,你若信我的,接下来所有的行动都与我商量,可好?”
薛九源咧嘴笑着,将话头接过去,“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宗哥啊!”
许银宗幽幽扫她一眼,高兴的时候,叫宗哥,不冷不热的时候直呼他的名字,生气的时候,更是怎么疏离怎么来。
原来,她也有如此俏皮可爱的一面。
“你是我和小九的亲哥!我们都不会和你离心的!”
才品尝到欢喜的滋味,又被浇了一盆刺骨的冷水,只觉得被开采得满目疮痍的矿山就像是被扎了一次又一次的心。
他扭头急走,脚下生风,是要把人甩开的速度。
薛九源懵了,不知自己哪里惹得这位祖宗不高兴了,立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见他回转身来冷着脸叫自己跟上,便将那些需要考量的事都丢到脑后,乐呵呵地跟上去。
许银宗看着她茫然如幼时摔倒时的模样,又见她欢喜奔跑,亦如幼时那般,心里所有的气性都没了。
他若是觉得委屈,那她曾经面对的,不是更委屈?
不提梦里她热他冷地过了一生,光是现实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否认,是他亲手把她对他打开的门关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