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听我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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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年没入光影里的动作端的干脆, 那利落劲儿可没有半分折腾了大半宿的、病歪歪的模样。
这是一个她完全没有见过的谢瑾年。
静姝仰头看着青翠里那扇盛满光影的窗子,若有所思。
正当她甚至有些不确定方才一晃而过那道身影到底是不是谢瑾年时, 便见得有半截玄色衣袖裹着一截皓白的腕子探出光影来。
莹白的手握着漆黑如墨的手把件, 慢条斯理地掩上了那扇半开着的窗户。
马到成功!
静姝看得真真儿的,那手把件正是墨玉的马到成功。
这下子可算是实锤了。
静姝盯着掩在青翠里那半扇紧闭的窗户,嘎嘣嘎嘣两口咬掉了糖人“谢瑾年”手里的马到成功, 摸摸慧姐儿头上的小揪揪, 噙着笑哄她:“许是看错了,你哥哥哪有精气神儿来酒楼里吃酒。”
慧姐儿抬头, 不甘心地瞥了一眼那掩起来的半扇窗:“嫂嫂说得在理儿, 哥哥昨个儿夜里才病了一场, 这会儿当是在家里静养呢。再者说了, 哥哥身子骨儿不好, 是从不饮酒的, 当不会来酒楼子里,想来还真是我看错了人。”
“傻姑娘,来酒楼可未必就是来饮酒的……”静姝拖着长腔半真半假地感叹完, 见慧姐儿听的认真, 坏笑着逗慧姐儿, “也可以是来吃焖肘子的!”
正一本正经的等着嫂嫂教她道理, 结果自家嫂嫂竟跟她不正经!
慧姐儿捂着被静姝捏了一把的小肉脸, 瞪静姝:“两个肘子, 再不能少的!”
静姝得寸进尺, 狠揉了一把慧姐儿尚带着婴儿肥的脸,笑道:“爽快点,怎么也得来三个肘子!”
姑嫂二人, 嘻嘻哈哈进了状元楼。
身着青衣、头顶小帽的小二哥立马迎上前来, 笑容可掬地道:“太太、小姐里边儿请!大堂里杂乱,太太、小姐请到楼上雅座儿就坐,小的给您二位报一遍菜名儿,看您二位想吃些甚么!”
静姝虽未吃过猪肉,到底看过不少古装剧,也算是看过猪跑。
慧姐儿却是头一回到酒楼里来,看甚么都稀奇,瞄一眼堂里的食客,看一眼口若悬河说《三国》的长胡子说书先生,瞅一眼婉转吟小曲儿的姑娘、拉二胡的老翁,看一看嘴上说个不停的小二哥……
一双紫葡萄似的眼睛,显见都不够用了。
静姝轻笑了一声,问小二哥:“听说状元楼上,可临窗遥望金銮殿,看西山,赏城外千里澜沧河,我们姊妹两个就是奔着这盛景来的,三楼可还有雅间儿?”
小二哥笑容不变,殷勤地引着静姝和慧姐儿上楼:“太太有所不知,咱们状元楼的雅间儿都是需得提前预定的,您若是想临窗赏景,不妨今日便定下一间,半个月后您再来,一准儿能赏上您喜欢的景儿!”
静姝未置可否,随着小二哥上楼:“临街最北面那间雅间儿排到哪一日了?”
小二哥不着痕迹地端量了静姝一眼,笑着道:“那一间是我们东家留着自用的,却是不能订给太太。不过太太若是想赏相同的景儿,定隔壁那间也是一样的。”
静姝心思微动,不动声色地道:“能让你们东家留着自用,那间雅间儿里能赏的景致必是不同。”
小二哥错身挡着楼上下来的食客,护着静姝和慧姐儿转过了楼梯转角,才又笑着应了话:“我们东家自留的那间雅间儿除了能遍赏状元楼三景,却也没什么不同。您要是想看金銮殿,便定临东街那边的雅间,想看西山和千里澜沧河,便定临西街那边儿的雅间,一准儿没差。”
她们便是自状元楼东街来的,这么说病秧子当时是在临窗赏金銮殿?
忒也离谱!
正值饭点,状元楼里食客多,楼梯口处更是拥挤。
护在她们外侧的小二哥被食客挤到了一边儿,静姝一时间又走了神儿,便险些与三楼匆匆下来的食客撞到一处。
好在慧姐儿人小力气大,及时拽了她一把,好在那食客虽然面白无须一副文弱样,身手还算利落,及时避了避,才免了她滚下楼梯的厄运。
静姝心有余悸,扶着慧姐儿的手站稳之后,福身致歉。
不期然便瞥见了那食客坠在腰间的腰牌。
那腰牌通体乌黑,正中是个篆体的“东”字。
这样的腰牌,包子少女却是见过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父母尚在时,包子少女没少随母亲进宫——宫里娘娘办的赏花宴,年节时宫中赐宴,万寿节给今上祝寿,皇后千秋、太后千秋……
每每随着母亲进宫,包子少女都能在宫中内侍腰间见着类似的腰牌,若说有不同,便只有腰牌正中的那个字儿不一样罢了。
腰牌正中那个字儿代表的是各宫,比如说虞嫔娘娘的永福宫,便是个“福”字,廉贵妃娘娘的永宁宫,便是个“宁”字,至于这个“东”却是没见过的。
“东”字代表哪个宫,静姝心里有个不靠谱的揣测。
不过不管眼前这食客是不是她猜的那宫里的,是宫里的中贵人却是错不了的,静姝言语间便添了几分小心。
出乎静姝意料的是,在得自包子少女的记忆里,向来不好打交道的内侍今日竟是好说话的很,非但避开了她的礼,言语也颇为和善。
一场意外消弭于无形,不但静姝松了口气,给她们引路的小二哥亦是大松了口气,满口子直夸静姝有福气。
除了这一出插曲,未再发生旁的事情。
静姝与慧姐儿挑了个临窗的雅座儿,看着熙熙攘攘的红男绿女,赏着金瓦红墙的金銮殿,吃了两个焖肘子,又打包了一个带回去孝敬谢夫人,便乘车回了谢府。
*
与慧姐儿一道儿给谢夫人问过安,把慧姐儿留在了谢夫人处,静姝便拿着一张赏花贴回了怀瑾院。
怀瑾院里。
立春正在廊下做针线,立秋则正拎了食盒从小厨房里出来。
静姝进了正房,见立夏和立冬竟都在堂间里候着,意外地扬起了眉。
摆手免了立夏与立冬的礼,示意她们莫出声,一指堂间和浴室,示意彩云和阳春规整她带回来的吃食、小玩意儿和账本,追月与白雪去预备热水,静姝便独自进了东明间。
临窗的贵妃榻上空无一人,靠墙的太师椅里也无人坐在《神骏图》下持卷读书。
静姝轻手轻脚地进了卧房。
便见谢瑾年身上穿着早上那件水色交领直裰,腰间搭着锦被,正倚在床头假寐。
病美人脸色一如她离府时那般苍白,想是睡得久了,唇色浅淡的唇有些干,更有几缕发丝自鬓边垂至了颈间,发梢落在锁骨上,蜿蜒出了一汪诱人的荷尔蒙,黏住了静姝这只颜狗的视线。
静姝立在床头端量了好一会儿,向来浅眠的谢瑾年竟也未睁眼,到底没忍心搅扰病秧子小睡,索性先去了浴室。
她却是未见到,她前脚转身,谢瑾年后脚便睁开了眼,那一双眸色浅淡的眸子里哪里有半分睡意。
谢瑾年目送着他的小娘子袅袅娜娜地离了卧房,望着轻轻晃动的纱帐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低笑了一声。
待得环佩声远去,谢瑾年收回视线,掌心里转着马到成功,垂眸思量了须臾,抬手摇了下床柱边上的摇玲,叫了人进来伺候。
立夏与立冬,领着四个二等丫鬟进来。
捧茶的、端水的、捧痰盂的、用托盘托着布巾的,如花似玉的丫鬟于床前站了一排。
谢瑾年接过立夏递过来的茶碗漱了口,又由立冬伺候着洗过脸,四个二等丫鬟便捧着残水、痰盂等物事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正房。
谢瑾年坐在镜前,由立夏替他重新梳头束发。
待满头乌丝尽皆挽于头顶,被一根莹润的碧玉簪子固定成了一个发髻,谢瑾年对着镜子端量了一眼,确认并无不妥之后,拿起桌上放着的赏花贴看了一眼,明澈的眼底蒙上了一层阴云:“少夫人回府了?”
立夏后退一步,低眉顺眼地答:“少夫人方才回府,先来卧房看过少爷,见少爷还在小憩,便先去浴室沐浴了。”
“沐浴?”谢瑾年扬眉,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声,抬手指了一下床头放着的书卷。
立夏立时会意,到床头去取书卷。
立冬觑着机会请示谢瑾年:“晚膳已经摆好了,少爷可要现在用?”
“等等少夫人。”谢瑾年接过立夏捧回来的书卷,摆手示意立夏与立冬退下,“等会子少夫人沐浴完,请她先来见我。”
*
滚烫的水,泡着玫瑰花瓣。
静姝在浴桶里舒舒服服地泡了好一会儿,待追完了更新,想好了要如何跟谢瑾年“兴师问罪”,又解了乏,才从浴桶里出来,舀着小木桶里的水从头到脚又冲了一遍。
天色将晚,再不必见外人。
静姝粉黛未施,随意裹了件长衫,便披着酡红色的潞绸披风,直接回了卧房。
谢瑾年听见动静,暂且放下掌中的《佞臣传》,抬眼去看。
便见他的小娘子,踏着昏黄的烛火归来。
乌黑的睫毛在明艳的脸上遮出两小片阴影,水润的红唇不点而朱。
如水般长发卷着潮气披散在肩头,酡红色的披风裹在身上,映得她肤色赛雪白,又裹出了娇躯的玲珑曲线。
莲步轻移间,风情自来,堪称尤物。
谢瑾年不着痕迹地欣赏着小娘子诱人的风姿,看着他的小娘子袅袅娜娜行至他身前,嗅着水汽里卷着的花香,竟是被勾得有些心痒难耐。
探手入披风,掌心隔着夹衫在小娘子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摩梭了一瞬,不待静姝躲闪,谢瑾年便将她带进了怀里。
美人在怀,谢瑾年垂眸端量着静姝紧攥着胸前系带的手,以马首挑起静姝的下巴,迫得她与他对视:“小日子?嗯?”
WTF!大意了!
静姝僵坐在谢瑾年腿上,垂眼避了下谢瑾年的视线,旋即小心翼翼地抬眼,努力学着自家蠢狗犯错后的眼神,期期艾艾:“那个……夫君,你听我狡辩。”
“狡辩?”谢瑾年莞尔,掌心带着烫人的热度在静姝腰际流连了好一会儿,待见得小娘子果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便故意作势撩她长衫欲往衣裙里探,“无需狡辩,为夫一探便知。”
脑补误我!
把“一探”脑补的太过具体,静姝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一双素手忙不迭松开胸前系带,去捉在她腰间作怪的手护贞操:“大可不必。蔺郎中可是再三叮嘱,夫君这身子骨而儿需得静养,不能劳累的。”
谢瑾年垂眼看小娘子领间风景。
细白的脖颈上绕着细细的金链子,松散的衣领间露出了大红色的抹肚边缘,无边风情勾得他直想解佳人罗衫,细探究竟,慢慢品鉴。
幸好他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理智尚存,克制住了心底的冲动。
这个小娘子,还真是撩人而不自知,着实该给她长个教训,免得她在他处亦露出这般风情来。
谢瑾年反手将静姝的手拢在掌心,把美艳佳人往怀里一带,掐着纤细的腰身,低头贴在小娘子通红的耳边低笑:“娘子多劳累些,也不是不行。”
药丸!
光风霁月的美人耍起流氓来,威力简直直接×3!
软润的唇若即若离地蹭着她的耳朵,炙热的气息直接烫进了她心里,静姝艰难地压制着毫无节操的颜狗心,拒绝脑补更多由她多劳累的画面。
眼见着“贤惠体贴”行不通,静姝立刻改变作战路线,红着脸蹩脚地撒娇:“夫君,我还没准备好呢,你便饶了我这一遭罢!”
眼波潋滟,软语娇声,这可真是……
小娘子得没得着教训他不知,他却是有些“自作自受”了。
谢瑾年箍着静姝的腰,指腹抹过小娘子水润的眼尾,顺着细嫩的脸颊落在红润的唇上,轻抚了一阵,眸色沉沉地问:“娘子何时能准备好?”
静姝垂眼盯着病美人皓白的腕子,浅笑:“夫君真心想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就不信你个生在旧社会,长在权贵家的大少爷,真能一辈子不纳小!
谢瑾年低笑,未置可否。
他家小娘子这点小九九,自是逃不过他的眼,却也不敢再擦着失控的边缘逗弄他的小娘子了。
谢瑾年心中颇为憾然,只怪时机不对,让他不得不错过这无边的风情:“想,或是不想,日后只管与我直说,再不准编瞎话哄我。”
认怂保贞操!
静姝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记下了。”
谢瑾年垂眼描摹着小娘子精致的侧颜,总觉得这句记下了,仿佛记的是“仇”,而不是他的嘱咐。
指尖拨弄着小娘子颈间细细的金链,谢瑾年从鼻腔里逸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鼻音:“嗯?”
这是……
还不满意?
随着冰凉的指尖挑起了她抹肚的金链子,静姝心头一紧,抬眼盯着病美人似笑非笑的唇角,咬着下唇冥思苦想。
小娘子神情太过精彩,谢瑾年有些把持不住,不敢再逗,低笑着掐了一把纤腰,松开手,含着笑半真半假地顽笑了一句:“你且记着,你若再敢骗我,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禁锢在腰间的力道消失,静姝立时从谢瑾年腿上跳到地上,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然而,一旦摆脱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静姝立时便又换了一副嘴脸,长眉轻扬,眉眼斜飞,下巴轻扬:“快别光说治不治我的,我且问你,你今日都做了甚么?去了哪里?见了甚么人?”
上一刻还怂得像只兔子,这才给她了自由,她便立时变回了张牙舞爪的猫。
谢瑾年饶有兴趣地端量着小娘子飞扬的神采,似笑非笑:“自然是听娘子的话,留在卧房里静养了一日,不然方才为夫哪能有力气抱你?”
说着,似是为了证明他身体确实虚弱一般,谢瑾年以帕子捂着口鼻便是一阵应景儿的轻咳。
“夫君的嘴,可真是……”静姝熟练地倒了一盏温水,送到谢瑾年嘴边,含着笑嘀咕,“骗人的鬼。”
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这次谢瑾年却是咳得双颊都泛起了潮红。
拍背、抚胸口、喂水。
静姝以对待最刁钻的患者那般的态度,堪称殷勤地给她的病美人送温暖。
谢瑾年缓住了咳嗽声,抬眼斜睨静姝:“夫人以为我去了哪里?”
静姝与谢瑾年对视。
病美人那双眸色浅淡的眸子里,有方才那阵急咳咳出来的水润,有似有若无的笑意,唯独没有忐忑与心虚。
静姝瞬间了悟,论起心中城府,她拍马也赶不上这个病秧子。
病秧子既然敢出现在朱雀大街状元楼上,那定然是有万全之策的,必然不怕问询排查。
纵使心中对病美人的秘密心痒难耐,然而,还是眼下这般“友好的夫妻关系”更为重要,静姝眉眼染上笑意,演出了一脸惊叹:“今日在状元楼遇着一位公子,遥看便跟夫君的双生兄弟似的,我便以为……”
说着,静姝脑补着“她多劳累”硬挤出了一丝脸红,小声咕哝:“夫君一时也离不开我,悄没声地追到朱雀大街上来了。”
谢瑾年又是一阵低笑,只觉得他的这个小娘子耍的了刁撒的了娇,眨眼便能演上一出戏,当真是可心的紧。
见谢瑾年只是笑,静姝指尖戳谢瑾年的胸口:“别只管笑。”
谢瑾年握住静姝的手,含着笑建议:“改明儿娘子再遇着我那‘双生兄弟’,定要着人拦下他,我也好与他相认,兴旺一下咱们大房的人丁。”
静姝:“……”果然!美人都有毒,病美人尤其毒!竟然想诳她到他跟前儿去给他当猫逗呢,就你离谱!
静姝摇头,做出一副贞节模样:“男女有别,那人既然不是夫君,我自然没有上前与他歪缠的道理。”
谢瑾年抬眼盯着静姝似笑非笑,一句“既然知道男女有别,又因何大庭广众之下与封正则在马车中私会”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成了:“不早了,且先用膳罢。”
病美人眉眼间笑意似有若无,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言语间没有半分违和,然而,静姝就是觉得谢瑾年言不由衷。
小娘子心中的疑惑直接写在了脸上,着实敏锐。
谢瑾年捏了下小娘子笋尖似的指腹,起身牵着静姝出了卧房。
*
堂间里。
也不知是谁自作的主张,原本该摆在八仙桌上的饭食,竟是摆到了罗汉榻上的炕桌上。
八仙桌上则横七竖八地堆着一摞摞的账本儿,账本中间零零碎碎地散落着不少小物事,堪称杂乱。
小娘子的两个大丫鬟杵在八仙桌旁,也不知在收拾甚么,也没见收拾出甚么章程来,甚至还撒了些细白的粉末在账本儿上。
谢瑾年视线在八仙桌上打了个转儿,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立秋。
立秋脸色一白,立时低眉顺眼地退出堂间,跪到了廊下。
饶是已经见识过了谢瑾年御下之严苛,静姝仍是不由咂舌,竟是一个眼风便让如花似玉的大丫鬟罚了跪,甚至都没说她犯了甚么错。
万恶的旧社会,阔怕的男人。
静姝捏着谢瑾年的尾指,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夫君怎么就恼了?”
谢瑾年牵着静姝的手,坐到罗汉榻上:“没恼,给她们长长规矩。”
静姝才刚在状元楼吃过焖肘子、粉蒸肉、蜜火腿和煨羊肉,胃里着实不空,便殷勤地给谢瑾年盛汤布菜:“夫君可是恼立秋把饭食摆在了罗汉榻上?”
谢瑾年接过汤碗,垂眼盯了一瞬碗中的鸽子肉,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你又知道了?”
静姝给谢瑾年殷勤地布菜,挑拣的尽是清淡少油的素菜:“我想着夫君昨儿夜里才刚发了烧,身子骨儿怕是撑不住,便让立秋把饭摆在了罗汉榻上。”
静姝给谢瑾年又夹了一筷子糖醋藕丁,自己则没忍住,捏了块炸鸭架子啃,边啃边替立秋澄清:“起初立秋是不肯的,耐不住我的吩咐,这才把饭摆到了这里,你这罚,她领的着实有些冤。”
谢瑾年盯着静姝手里的鸭架子,吃了一口藕丁,吩咐立春:“让立秋到刑房领罚。”
静姝:“……”
看着立春大气都不敢出地退出了堂间,静姝戳戳谢瑾年的胳膊,“你这让我觉得我在变相告状搞你的丫鬟,还媚主成功了。”
谢瑾年莞尔:“嗯,成功了。”
药丸!
怎么仿佛有点被捧在手心里做小公主那味儿了!
病美人太会撩,静姝忐忐忑忑,唯恐病美人心血来潮让她真表演一个媚主,连手里的炸鸭架子都不香了。
小娘子戏太多,转眼的功夫眉眼间竟是又染上了轻愁。
明知这份轻愁里水分十足,谢瑾年竟还是不愿见它染在小娘子的眉梢上,竟是破天荒地坏了坐姿,微微动了下腿,用膝盖蹭了下小娘子的腿,岔开话题:“今日巡视铺子可遇着难题了?”
静姝先摇头,旋即便重重地点头。
素手轻抬,一指八仙桌上一摞一摞的账本儿,硬憋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谢瑾年:“最大的难题,就是那些个账本子我看不懂。”
小娘子娇颜含羞带怯,谢瑾年看得赏心悦目,一指空了的餐碟,顽笑道:“娘子若是表现好,待会为夫可以枕边教妻。”
好好的话,就不能好好的说!
静姝白了谢瑾年一眼,给他夹了一大筷子山家三脆:“这笋尖看着便鲜嫩,菌菇看着便可口,枸杞最是养肝润肺,夫君多吃一点。”
枸杞子可是还滋肾呢。
先是鸽子汤,再是枸杞子……
谢瑾年抬眼,意味深长地盯着静姝,慢条斯理地吃了一颗枸杞子,问她:“今日出去,可遇着了甚么有趣儿的人?有趣儿的事儿?”
这话略耳熟啊!
静姝与谢瑾年对视。
病美人分明满眼含着笑,静姝心里却打了个突。
思及状元楼上那道玄色身影,静姝自忖论起耍心眼,她在病美人跟前儿就是战五渣,立时非常识实务地坦白:“有趣儿的事儿很多,待会子我慢慢说与夫君听,倒是遇着了一个只能称之为恶客的人……”
静姝捏住谢瑾年的袖子,轻晃,“我琢磨着应该早些说与夫君知道,免得夫君从别人那听来甚么风言风语,误会了我。”
谢瑾年看着似乎瞬间便软成了似水美人的小娘子,轻笑:“哦?”
静姝攥着谢瑾年的袖子,往谢瑾年身边挨了挨,小心翼翼地说:“一去的路上,遇着了大表哥,他当街拦了我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