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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露出破绽了吗？”叶准万分不解地问，“能吗？我从小到大和你换了这么多次，知道你每一个朋友老师同学父母亲戚，我还能露出破绽？”

　　言无恙无奈看向他。

　　“事实上……”他不得不告诉叶准这个残酷真相，“和我关系好的人，以及你的那些亲朋好友，我们身边的人，未必不知道真相。”

　　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就像言无恙和贺明希互换时，他班上的同学就能看出来差别，比如颜灿。更聪明的学生也不是没有，私下里不知道已经知道了多少。

　　“这样啊……”叶准指着手机，“那现在，怎么办？”

　　贺明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这么一个坚贞不屈、百折不挠的人，言无恙怀疑就算自己现在关机，贺明希都能报警。

　　如果让叶准去见贺明希，肯定是要被发现。

　　贺明希知道这个还没什么，如果他往周霁月身上猜呢？会不会猜到什么……

　　命运把转折写好，人们要做的只是让它流畅自然。

　　如果没有那次互换，也就没有接下来的这些故事。

　　贺明希对于喜欢的东西势在必得，他如果知道……一切都是自己主动的，那接下来他又会怎样？

　　挂断了两次电话后，第三次也很快来了。

　　叶准在旁边絮叨着贺明希真烦。

　　这次，言无恙接了电话。

　　“贺明希。”言无恙用叶准的声音说，“你能别再打电话了吗？”

　　“……”贺明希听不出这个声音，他立即问，“你是谁？言无恙？”

　　“我和无恙在一起，他不想见你。”

　　贺明希说，“你让言无恙接电话。”

　　“他接不了，挂了。”言无恙挂断电话。

　　电话第四次响起。

　　叶准：“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好烦。”

　　同时也是言无恙的内心弹幕。

　　他接电话，不打算再开口，贺明希道：“周一学校见。”随后也挂断了。

　　叶准忙询问，“他说什么了？”

　　言无恙看了看他，“……看样子，他早晚会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我们换了？”叶准说，“不过那也没事儿吧，他跟你的关系还不至于把你上交有关部门……”

　　他们从小就担心如果被相关机构知道了，两个人会被拉去解剖。尽管大了以后知道不能，但童年阴影对他们影响深远。

　　“知道我和周霁月的事儿。”

　　言无恙一说完，马上想到了解决办法，“他自尊心那么强，如果我有对象了就不会再死缠烂打，这样我们也能消停一阵。”

　　“有道理。”叶准说，“那多简单，我装你对象。我明天去学校，你去看我。”

　　“我和我谈恋爱”，一般人做不到这成就。

　　虽然觉得可以做到，但很快，言无恙就发现了此路不通，“那清好呢？回来一看，发现你喜欢男的，你让她怎么办？”

　　“……”叶准瞪大了眼，“也对也对，不行，我得为清好守身如玉。”

　　“可你这边又是个麻烦事儿……”叶准挠了挠头，往后一仰，彻底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无论如何，明天我都会陪你去学校。”言无恙最后只能如是保证。

　　周一对言无恙来说是挺忙的，学校各种开会，还要兼顾上课，也苦了叶准，接手言无恙身体的第一天就被搞得焦头烂额，甚至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还是言无恙去办公室给他送的饭，两个难兄难弟惺惺相惜，这时办公室没人，叶准小声念叨，“要是以前换多久都没事儿，这回不一样了，我有女神了，等她回来咱们要是还没换好，你先答应我，别把这事儿给我整黄了。”

　　“好……”

　　和徐清好相比，言无恙只担心贺明希。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办公室门开了，贺明希竟然直接走了进来。

　　“……”

　　言无恙对学校保安丧失了信心。

　　“吃着呢？”贺明希走到俩人面前，目光放在言无恙身上，随后看到了一边的叶准。

　　他这时突然想通了，昨天的电话就是叶准接的。

　　“吃吧，吃完有话对你说。”他对“言无恙”道。

　　叶准向言无恙投去求助目光。

　　吃完了，贺明希跟着“言无恙”出去，而真正的言无恙正坐在座位上，一脸平静地收拾餐盒。

　　属于叶准的考验刚刚开始。

　　望着对面的言无恙的脸，贺明希直接问，“怎么，叶准也来这当老师了？”

　　“……”乍一听，似乎对叶准的能力很不看好。

　　叶准不服气地问，“他怎么不能当老师？”

　　“你最近就一直躲着我么？”贺明希转移了话题。

　　叶准点头，“不想联系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

　　贺明希：“好，那把我妈给你的玉佩还我。”

　　沉默两秒。

　　叶准：“我没拿什么玉佩。”

　　“……她给了。”贺明希冷声问，“你不是言无恙，你是谁？”

　　自从互换身体后，两个人对一些特定的问题都交换过回答，确保遇到类似情况可以完美解决。

　　就比如现在。

　　叶准平静地问：“不是就不是吧，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是言无恙会说出的答案。

　　而如果叶准本人被问这个问题，就会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疯狂diss，“你好像有病吧？我不是叶准还能是谁？”然后根据关系远近，酌情考虑是否加后半句“那我是你爹，行了吧？”

　　贺明希认真地看着他，虽然觉得他一瞬间又像是言无恙了，可毕竟是被他抓住破绽的人，他继续道，“玉佩价值千万，我可以告你侵占他人财产。”

　　这是什么行为？

　　分手后管人家要钱的渣男行为！

　　叶准眼里顿时多了几分唾弃。

　　呸，渣男！

　　他恶狠狠道：“我没拿，她也没给，你休想骗我。”

　　贺明希笑了起来，伸手去摸他的头。

　　叶准迅速躲开，但却咣一声，撞到了身后的墙壁。

　　“……”

　　“……”

　　“我靠！”嗡一声，天旋地转，叶准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飞升。

　　这时，贺明希却没良心地笑着问，“你说你躲什么？”

　　“……”操，这就是个死变态吧。

　　叶准心想，难怪言无恙这么烦他，谁被他缠上不烦。

　　路过的老师向他们投去惊讶的目光，但却和叶准打招呼，“言老师。”

　　“哎，哎。”叶准一边揉着头一边对他们笑。

　　这时，言无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走到了贺明希面前，“跟我出去。”

　　“唔……”叶准差点叫了他名字。

　　言无恙回头拍了拍他胳膊，“回去吧，辛苦你了。”

　　*

　　中午还是有些晒，言无恙知道学校附近有一个小咖啡厅，就说去那里谈，贺明希挑眉跟上。

　　到店刚坐下，言无恙要了两杯冰美式，并没有问贺明希喝什么。

　　意思就是，爱喝不喝。

　　“言无恙？”

　　贺明希问。

　　言无恙没否认，他轻叹口气，“我希望你这段时间不要再联系他。”

　　“那联系你呢？”贺明希顺杆爬。

　　言无恙：“包括我，别联系我们。”

　　“怎么？”

　　贺明希现在是突然放松了下来，他整个人往后面一靠，因为凳子并不适合后靠，险些仰过去。

　　“……”

　　一番手忙脚乱后，贺明希边看这椅子边说，“也不知道换一批，多危险，摔着人怎么办？”

　　回过神，贺明希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怎么，你现在和叶准在一起了？”

　　“……”

　　言无恙是放弃了否认。

　　他说，“情况就是这样，而且不是因为这个，哪怕我还是我，也不想和你见面了。”

　　“你这话通常是被重伤后的绝情女主角说的。”贺明希不解地问：“你说，我对你不好吗？这么绝情干什么呢？”

　　言无恙没说话。

　　贺明希问，“还是说你怕吃回头草，和我和好，所以才不想见面？”

　　言无恙不知道贺明希怎么这么闲。

　　以前天天忙，现在还能有空来学校闲聊？

　　他只好说，“人都能像你这样自恋就好了。”

　　贺明希：“他们不能，也没我这么优秀。”

　　“……”

　　言无恙：“总之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再联系，你也知道规矩。”

　　互换后和各自的朋友减少联系，这是两个人签过的条约中最重要的一条。

　　贺明希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又笑了，“那是因为朋友们不知道情况，怕他们发现。而我知道，所以没必要瞒我。”

　　“你真的这么闲吗？”言无恙很好奇地问。

　　“忙。”贺明希说，“很忙。”

　　“……”

　　贺明希似乎是在哪里进修了语言艺术，言无恙再一想，他不会真的上了恋爱体验课吧？

　　车轱辘话说着都累了。

　　言无恙说，“但是已经不喜欢了，也没感觉，再见面有什么用？”

　　“试试么。”贺明希心态不错，“你看，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能一眼认出你，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们的缘分？我喜欢的不是你外表，是灵魂。”

　　此时，端着托盘进来送咖啡的女店主：“……”

　　“二位慢用。”女店主放下托盘仓皇逃离，耳朵都红了一片。

　　本来是浪漫情话，言无恙听的时候，却心情复杂。

　　他沉默着喝咖啡，不想再和贺明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