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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很容易便找到字画摊老先生让他送信的博闻茶堂,这里实在太好找了,铺面极大,足足八扇门的门脸,阔气的大牌匾高悬,上面龙飞凤舞的“博闻茶堂”四个大字极具风彩。
茶堂的人气也很高,里边说书先生稳坐上堂,手里挥舞折扇说着连珠妙语,堂下茶客喝茶吃点心听书,听到精彩的段落满堂喝彩,而外边,没给茶位费干站着蹭书听的人也不少,每每听到精彩之处,也不吝叫好声。
少年走进茶堂,很快便有茶堂的店小二上前来服务,态度不算多好,
“普通座15文,雾山银针8文,钰州玉露12文,加点心10文。”
他摆手,从怀里取出信件解释道:“我是来送信的,这是城南一字画摊的老先生给你们掌柜的信。”
“哦,你等一下。”那店小二甩了个冷脸,转身回后堂去找掌柜的了。
少年一点儿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心想他这样也难怪人家态度不友好,同样是都店小二,他穿的是黄麻布,人家穿的可是棉布。
“啪——”一声摔醒木的响动,让少年转移了注意力,他看向上堂那说书先生。
那说书先生手上翻飞着合拢的折扇,操着一副说什么都能给故事增加一些沧桑之感的半沙哑嗓子,
“上回书说到,这梁子楚天赋异禀,仅靠着那前辈在山洞中留下的叩星长剑和凝然决功法,在山洞里自己勤学苦修,短短三载便修炼至筑基之境,他从山洞一出来,便一人前往矛峰山,为死去的义弟报仇。”
“咱们书接上回,话说这梁子楚现下修为之高,相比三年前那点儿粗浅功夫,已不可同日而语,不仅能三个昼夜不眠不休精神抖擞,还能让自己夜可视物如白昼,于是他决定趁着夜黑风高之时,捣上矛锋山土匪窝,正好杀敌人个措手不及……”
“小孩儿,我是这里掌柜,你来给我送信?”一正颜厉色的中年人走到少年面前。
“是,信在这里,请。”少年立马回过神,笑着递过书信。
博闻茶堂掌柜拿到书信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少年也正准备转身走人,没想到这时刚才那店小二走过来,不悦地指着离堂上最远的角落,
“我们掌柜的说,你可以在那边找个位置坐下听。”
“欸?可以吗?那真是太谢谢了!”少年顿时喜笑颜开,小跑到店小二划的范围找了个位置坐下。
虽然没有茶和点心,不过这已经很棒了,少年满意的往椅背上靠了靠,从怀里拿出已经只剩余温的糖饼,一边吃,一边认真听那说书先生讲故事,好不惬意。
虽然他没听到故事前面的内容,但这位梁子楚大侠的故事非常容易懂,从中途哪儿开始听都能听明白。
大概就是讲一个叫梁子楚的乡野少年,偶得一小小仙缘引气入体,成为准修真者,为了信守承诺独自离开家乡,去往北方三大山脉送信,顺便也求仙修道,中途认识各路人物,经历各种艰难险阻逢凶化吉的传记故事。
说书人把故事分为了章回体,一章能口若悬河的讲半个时辰,解决上回末尾处留下的悬念,发展新的小事件,在末尾又制造一处的悬念,让听客们不知不觉就在茶堂里消磨半天时间。
“那富商小姐长得是花容月貌、楚楚动人,她步态恰似弱柳扶风,一步步走向梁子楚,然后对梁子楚行了个大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梁子楚赶忙把人扶起,小姐被梁子楚这一扶,抬头就望见了他少年英姿,这便立刻起了爱慕之情,想要以身相许之。”说书先生说至这里停顿了一下,“啪”地打开折扇摇动,和台下听书的观众们互动起来,
“你们猜这梁子楚是如何应付的?”
“当然是娶过门洞房花烛啦!”底下听书的人不少接茬,兴奋得不得了,
“快讲快讲,洞房花烛这段我们最爱听了,嘻嘻。”
少年翘着腿,嚼着糖饼,也默默猜剧情。
嗯,区区才“花容月貌”的富商小姐,遇上刚正不阿、富贵不淫的梁子楚,那大概率是“女人耽误我修道”了,梁子楚这种标准点家龙傲天,老婆怎么也得是个“倾国倾城”级别的大仙女吧?
咦?点家龙傲天是什么?
少年没有记忆,思维还跳跃又混乱,很多东西从脑海里冒出来,但总想不通,他略微苦恼了一下,干脆就不想了,继续专注听书。
说书先生听底下人回答,露出轻笑:“你们可都猜错啦,梁子楚可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富商小姐!他告诉那富家小姐……”
“哎呀,你这讲的不对啊!怎么拒绝了?”讲堂底下第一排有个身着白衣的富家子弟嚷嚷着站起身来,把手中的瓜子壳往堂上扬去,
“我之前听悦客茶馆何先生所讲这段时,分明讲梁大侠是心悦这柳小姐,娶了柳小姐为妻的!”
同意那白衣富家子的人帮腔呛声:
“就是啊,大碗茶社的说书先生也这么讲,后来柳小姐跟着梁大侠北上,一路吃尽苦头,在白苍山上染疾又遭遇魔狼来袭,梁大侠保护不周,这才香消玉殒的。”
喂喂!不要随便剧透啊!少年睁大眼,气鼓鼓瞪向那个剧透的人。
“各位有所不知,梁大侠的故事坊间传闻的版本实在过多,有的地方前后矛盾出入甚大,我所讲述的,是参考了40年前游侠温溪所作的《梁子楚拜山传》而得的版本。”说书先生扫了扫案上几块瓜子皮,好声解释道,
“游侠温溪所作《梁子楚拜山传》的时间,距离粱大侠当年正式拜入道山研华剑宗不过10年,游侠温溪还亲自走访了大段当年粱大侠走过的路,探访过不少当事人,我认为这本书真实可信,和那些传闻拼凑的版本……”
“我才不管!我就喜欢听柳小姐病倒在白苍山,粱大侠背着柳小姐走在雪林里逃命,最后她和茫茫白雪化作一体的那段。”那白衣富家子不由分说,掏出一锭足5两的银锭扔上书案,
“你给我讲那个版本,我就要听那个版本!”
这什么虐文爱好者啊?盼人家点儿好行不行!少年又瞪向那白衣富家子。
“谁差你那点儿臭钱了!”此时第一排座里又一名身着不菲的蓝衣少爷站起来,直接把一锭足10两的银锭摆上了书案,回头教训那白衣富家子,
“我就觉得张先生所讲这个版本才好,求仙之道,难如登天,心当坚若磐石,粱大侠怎会半路为一红颜所拖累?”
声援这蓝衣少爷观点的茶客也不少,
“对啊,都是修仙之人了,儿女情长自当放在一边!”
“怎么就不会了?粱大侠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不能有爱情?”白衣富家子大声回怼。
“不能!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蓝衣少爷也加大音量吼道,
“没听张先生说吗?《梁子楚拜山传》真实可信,你怎么能把坊间传闻当真?”
“坊间那么多传言,总不可能空穴来风……”白衣富家面红耳赤的争辩。
哇,这算是原著党和同人党之争吗?
“打起来!打起来!”少年晃着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心底喊道。
这两人闹起来没完,终于把更多想好好听书的茶客惹恼,纷纷加入指责:“听你们讲还是听先生讲啊?”“就是就是,你们要吵去外面吵。”
最终是那两人经不住群众的怨怼,灰溜溜的坐下,说书先生摔摔醒木,然后摇着扇子继续说书。
虽然没了富商小姐以身相许那一段,但梁子楚的故事依旧跌宕起伏,拜山途迢迢,求仙路漫漫,故事讲到茶碗里茶汤寡淡无味,才终于讲完。
说书先生“啪”一摔醒木,已经说到沙哑的嗓子铿锵说出结束语:
“梁子楚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偿所愿拜入仙山,成为了道山研华剑宗一名弟子,也和这凡俗世间……再、无、瓜、葛!”
“啪啪啪啪——”“好!!!”茶客们仿若大梦初醒,一边掌声雷动,一边回味久久。
一茶客说:“每次听完梁子楚的故事,我都恨不得自己北上去拜一次山!说不定我也有仙缘呢?”
另一茶客接话:“梁子楚的故事终究是故事,现实中想去拜山,得是多富贵才拜得起啊!”
又一茶客点头:“多富贵还不一定保险,前几年城南王老爷家的少爷不就闹着要去拜山嘛,王老爷拗不过,请了100多护卫护送,结果啊,半年后10几个护卫把王家少爷尸身运回来,只剩几块骨头了,听说是北上途中遇到大妖魔了……”
“这就没啦?不应该吧?之后他在宗门里的故事呢?”少年自言自语挠挠头,总觉得哪里没对。
少年身边喝茶的老头一听这话乐了:“梁子楚在宗门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凡人哪儿能知道。”
“嗯?梁子楚……原来是确有其人?”之前一直把故事当假听,少年这才反应过来。
既然梁子楚是真人,那故事背景所谓的三山十二州,应当就是此间现实的地理地貌。
老头嘿嘿笑道:“确有其人,梁子楚50年前是舟丹城郊一普通农户出身的小孩儿,不过现在他不成仙人了嘛,他们村子里还给他立了庙呢。”
“原来是这样啊,多谢解惑。”少年朝那老头一抱拳,然后开始消化梳理一下故事里的信息。
这地界叫三山十二州,三山是指三大山脉,释山山脉、儒山山脉、道山山脉,皆立于地广人稀的北方,那边大小林立的宗门多,天材地宝多,能人异士多,杀戮征战多,不适合凡人老百姓生存。
凡人大都生活在十二州,整个十二州并没有统一的大国度,只有大大小小的城镇村落,以及实际掌控它们的各方势力。
相对北方三山,十二州算是非常温和安全的,凡人也可出远门游历活动,大城镇之间有官道有驿站,平安顺遂的话,一辈子6、70载,也难遇到啥妖魔鬼怪。
当然,十二州里各种人迹罕至的山脉中,也会有仙家私地或奇珍异宝,不过凡人可没有梁子楚那逆天的好运气,不管哪个山洞崖底,总能翻到秘籍仙丹。
想要获取仙途,就得像梁子楚那样去北方拜山,被宗门选中了,就有机会踏入修仙一道。
少年不由感慨,说十二州安全,可野外荒无人烟的地方对于普通人而言还是很危险,难怪街头小儿的童谣都说,黄粱江上跑商路的,三趟就能攒够老婆本。
说书先生含了片梨休息了一会儿,紧接着又开了新篇故事,
“接下来这个故事,是我最近在一古话本上偶然所见,别家肯定没讲过,我来讲一讲。”
“众所周知,但凡能被称之为‘侠’者,皆为英雄楷模之辈,可接下来我们说的这位主人公,姓甚名谁不知道,籍贯何处也不知道,只有一江湖诨号,因常年背着一口黑铁锅,所以人称‘背锅侠’。”
“这‘背锅侠’和别的大侠不一样,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大魔头,他长相奇丑、恶贯满盈……”
茶客们听了一小会儿“背锅侠”的故事,就强烈要求说书先生换故事讲,因为这“背锅侠”实在可恶,所到一处就灭人满门坏事做绝,还每每还会在正道侠客们的全力追捕下顺利落跑,直恨得人牙痒痒的。
尽管说书先生再三保证,说这背锅侠最后结局不得好死挫骨扬灰,大家也还是不愿往下听,
“换一个讲吧,先生。”“对啊,谁想知道这魔头究竟杀了几家几口人啊!”
少年其实还蛮想继续听那“背锅侠”的故事的,他总觉得一听“背锅侠”这词儿,就觉得这人背后肯定有冤,不过他是免费蹭书听的,没资格要求说书先生说什么。
“好好,那我换一个吧,你们想听什么?”说书先生无奈地微笑。
前排有个外地口音的商贩立马问道:“那先生不如就讲讲汀水吧?为什么大家都说返程别往汀水渡啊?”
“这你还真问对人了,前一阵我还正巧看了本古地志,里面对汀水记载很详细。”说书先生把手上折扇一合,点了点那位商贩,然后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案子上写起来,
“大家知道汀水的汀字怎么写吗?这样,三点水,再一横一竖钩。”
底下茶客里有不少是识文断字的,也都学着说书先生,用茶水在桌上写出一个汀字,方便没文化的认认字,
“我好像会写,这样。”“你这写的不对,竖钩不出头。”
“汀,谓水之平也,也可引申为水中的小洲。”说书先生拿起合拢的折扇,倾斜着举到空中,
“大家就当这柄扇是黄粱江,江水从扇页,流向扇柄,扇柄尾尖上这里呢,相当于是我们金波城。”
说书先生这么详细解释,底下没文化或年纪大的人也能跟着理解,跟着点头:“对对,是金波城。”
等大部分茶客都理解了,说书先生伸出另一只手,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个“八”,指腹贴紧扇骨上,
“我的食指和拇指,就是汀水,中间这个三面环水的地方,就是汀洲。”
“对对,没错,我到过汀水附近,汀水就是这样的。”在座行商走货的看见说书先生手上的形状,立刻点头。
说书先生并没有把手和扇收回去,而是继续解释,
“据说以前古代,这汀水就是黄粱江的普通分汊,同黄粱江一道从西北顺流而下至东南,从我食指这里分汊出去,又从拇指这里和黄粱江重新汇合,一齐流入大海。”
“不过,从百年前起,这汀水啊,就变成了一股永不入海轮回的‘死水’,它一直绕着汀州打转,从我拇指这里倒灌而入,再从我食指这里回到黄粱江上游,如此循环往复。”
“这水死了,周围生机也跟着死了,渡汀水的船十有九沉,两岸人烟也跟着越来越稀,以至于现在汀水有个难听的别称,叫‘鬼熬粥’。”说至这里,说书先生收回手,逮着扇柄当作勺羹那样,一圈一圈绕着茶盅搅动。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底下没去过汀水的人学着说书先生那样,用手自己比划两下,也都明白了,纷纷讨论起来,
“河水逆流,‘鬼熬粥’……鬼游汀洲,这汀洲该不会是什么仙家私地吧?”
“那你可想多了,真有仙家,会任由家门口水鬼横行?”
说书先生接着又讲了有关汀水的几个邪门小传闻,至于具体有没有妖魔鬼怪,那妖魔鬼怪长相来历,他也说不清道不明,毕竟普通凡人真“有幸”见过那些的,大都已经坟头草三丈高了,个别活着的,又大都魂魄受惊吓散了,离疯癫也不远。
少年听了一下午书,到外面华灯初上,才心满意足的从茶堂出来,主要是他也实在饿了,在街上买了块葱花饼,一边啃一边逛。
金波城的盛夏夜晚也很是热闹,俨然一座不夜之城,城内不设宵禁,多得是行人提着花灯游街逛夜市,少了毒辣的烈日曝晒,白日都在阴凉处躲懒的小摊贩小艺人们,全都上街开始卖力营业。
围观了几个艺人大哥虎虎生风甩铁球,人家举着盘子过来要铜板,少年摸了半天发现身上一文钱都不剩,刚才买葱花饼就把钱用光了,只能嬉笑说着“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仓皇逃跑。
少年吃完葱花饼时,刚好逛回原主沈小二的住处。
沈小二和云来酒家其余7个帮厨小二们一起,住在云来酒家后院的一间大通铺房里。
少年进屋时,那7个人正在通铺上围坐一团玩儿叶子牌,土炕上所有的被褥都被他们搬去垫在屁股下,包括沈小二的那床被褥。
若是按照平时沈小二的性格,肯定就忍气吞声了,等那群人玩儿完牌散场,才敢过去拿回被褥,但少年可不是沈小二,见着自己今晚要盖身上的东西被人这么垫在屁股下,当场怒气值满格,他甚至都有些嫌弃那床被人坐过的被褥了,感觉它变得脏兮兮臭烘烘的。
少年径直走到那个屁股压着自己被褥的人身旁,厉声说道:“把我的被褥还我。”
7人皆是停下打牌的手,齐刷刷看向少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东西,他们没想到平时怎么欺负都默不吭声的软蛋,居然会有反抗的一天。
少年没有理会旁人,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瞪着回头的那人,再次一字一句道:“起来,被褥还我。”
那人被盯得有些发毛,但平日里欺压惯了沈小二,在另几个人面前也不愿丢了脸面,于是他非但并未起身,还一边抬起脚后跟在沈小二被褥上揩,一边阴阳怪气的嘲讽道:“这麻葛被褥哪儿配得上你沈燕啊?”
面对对方的挑衅,沈燕懒得再多说废话,倏然伸手扯住被褥,手上巧劲一翻,把被褥从那人屁股底下扯了出来,也顺便让那人失去平衡翻身跌下炕头。
那人哐当一响摔了个结实,伏在地上痛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没回过神,另外6个人赶忙下去把他扶起来,
“牛壮,你没事吧?”
“……我操!”牛壮忍痛站起身,甩开身旁人搀扶的手,指着沈燕,
“沈燕,你胆儿肥了是吧?你信不信,我把你今天做的事告诉掌柜的?”
沈燕压根儿没有理会叫嚣的牛壮,他一脸嫌弃的把被褥举得老远,这被褥果真不能要了,还是扔了吧。
旁边几个似关切似拱火的问道:“沈燕做了什么事啊?”
牛壮轻哼一声:“哼,你们不知道,他今天下午呀……”
没等牛壮说完,沈燕又倏地抛出被褥套住那牛壮的胳膊,一把将人揽到自己身边,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威胁道:“我就是翘班去茶堂吃个茶而已,顶多算个怠职捡懒,掌柜的也就罚我点儿月钱,你和老杨头克扣买菜钱,给春宵楼小霞姑娘买首饰,可算是挪用公款啊。”
听完沈燕这番话,牛壮全然没了之前的蛮横,又惊又怕地看着沈燕,仿佛认识这么多年“沈燕”,之前都是看走了眼。
那几人听不清沈燕和牛壮之间说了什么,还在拱火,
“牛壮,你和沈燕嘀咕什么呢?他今天下午怎么了?”
“没什么,我跟牛壮互相道歉呢。”沈燕笑眯眯拍了拍牛壮的肩膀,和对方状似亲密的样子,
“他说他不该坐我被褥,我也不该摔他,对吧?牛壮。”
“啊?对,对对。”牛壮呆愣地回答。
“好了,那没事了,去吧。”沈燕推了一把牛壮,让他回到那群人当中。
沈小二之前没少跟他抱怨过牛壮这人,说牛壮味觉灵敏,被陈大厨收为弟子,后又仗着陈大厨弟子的身份,在一群帮厨小二里作威作福,其中最喜欢欺负的就是沈小二。
他一时还当牛壮是个什么可怕的人物,今日一见,原来牛壮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沈燕又瞧了一眼牛壮,刚才他把牛壮揽到身边说话,见牛壮耳廓后俾风穴居然被人扎了针,那针起码被扎下有3年以上,针都长肉里了,顿时怒意消减大半。
俾风穴这样被扎3年,再灵敏的舌头也差不多该报废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搞餐饮的味觉失灵,以后拿什么发展?沈燕眼光扫射一遍在场那另外6个帮厨小二,没见着什么端倪,随即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