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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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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清在院里睡了多日。

  整日里神色也是恹恹的,就连应琢来往,也只是附和几声。

  应琢见此,更是想着办法拿些市面时兴的吃食物件捧到她这厢。

  “姐姐,这金丝党梅是我新买的,你尝尝。”应琢把那储了梅子的梅红匣子推了过去,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道清散了几日的心思,那日的阴影也过了些许,见应琢满脸期待,便拿了一个含进唇口。

  果真酸甜可口。

  只有美食与时间可疗伤啊,道清感慨。

  见道清神色微扬,应琢也提起了精神,给道清讲起了市面上的新事。

  “姐姐,最近邺都可有大事哩。”应琢意图勾起道清的好奇,语气里有些留着弯道。

  “沈继云成婚了?”道清又拣了一个,“这事我知道啊,前些日子那锣鼓声吹得我半夜都没睡着。”

  “还好三姐姐不在邺都,也算是人家的好事吧。”

  应琢面色登时颓了下来:“姐姐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今木已成舟,再怎么生气,我们也没办法。”道清见少年有些赌气,安抚道,“究竟什么传闻,你且说来。”

  “说是献王家的七郎,疯了。”应琢又提起了精神,凑近身道。

  道清的手顿了顿,复抬头问:“疯了?”

  她一时说不上什么心情,她厌恶极了那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是啊,说是前些日子,那魏七二更天才从酒楼回府,路上掉进了池子,请了好些大夫来都不见好,整日里说些胡话,疯疯癫癫的,如今被献王关在府里,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

  应琢低下声,似乎是带着些神秘道:“说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魇住了。”

  道清把梅子含进唇里,点头:“这样啊。”

  “姐姐你怎么听得如此淡然。”应琢有些泄气,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手腕上的那串红串子,与少年白皙的手腕做对比,很是显眼。

  道清扫过,见应琢还带着这串红绳,暗想,倒是没有白疼这个弟弟,她便迎合得笑道:“很有趣的故事。

  应琢见道清有些敷衍,又直起身:“姐姐,我们好久没去永矾楼了,不如明日,咱们过去玩玩吧。”

  “嗯?你明日没课?”道清探过来眼神。

  应琢抬手道:“没课啊,绝对没课,姐姐且放心,我从不逃课。”

  日,盛。

  永矾楼。

  临近端午时节,暖风和煦,迎风而舞。

  道清埋着头认真吃菜,她长久时日未出门,今日吃到什么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她对面坐着文愈,身侧坐着应琢。

  也不知是怎的,应琢偏要叫着文愈过来,她对文愈印象是好的,便也并不多话。

  “晏姑娘手上的伤可好了?”文愈温声问。

  他今日依旧是竹青色圆领衣衫,上有暗色竹叶纹,很是衬他清朗文气。

  道清想到他指的是马球场上的事,过了数月没想到他还记着此事,便放下碗盏,端正作揖回:“大好了,多谢文愈弟弟关心。”

  “那便好。”少年扬了扬眉目,嘴角微弯,又低下头。

  “姐姐,你做什么喊他弟弟?”应琢却是好奇道,扫了眼二人,面上还颇有些焦急。

  “文愈是你的朋友,你是我弟弟,他不是弟弟又是什么?”道清颇为些理所当然。

  “姐姐,子退虽与我自幼相识,可却是足足比我大的,算起来,还比姐姐你大了几个月呢。”应琢掰着手指认真解释道。

  道清转过头,仔细看了眼文愈的面容,少年五官俊朗,是正当好年岁的样貌,细细看来的确比应琢大了些。

  文愈察觉到道清的视线,下意识退后些许,颇有些尴尬的盯着面前的水盏,脸有些泛红。

  道清觉得自己有些过了,退回身体,心里却是腹诽,她现实世界里,早够当你们姐姐了。

  她视线游走到应琢脸上,见他颇为满意的神色。

  她蹙眉,也不知这弟弟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

  门被大力扯开,灌进些风声。

  见是个小姑娘怒气冲冲站在门口,盯着应琢喊道:“晏应琢,原来你拉着我哥,到这里来了呢。”

  少女声线清灵,明明是有些傲然的语气,可却也无法令人生厌。

  道清仰头去看,那少女着了身嫩黄色的袄群,眉目秀灵,乌发间点了一支蝴蝶俏簪,倒是活生生一枝俏迎春。

  有点眼熟,道清默念。

  “绾绾?”文愈颇有讶异,“你怎么来这里了?”

  “姐姐,我先跑一步啊,你和子退先吃着。”倒是应琢先从侧门溜了出去,那姑娘意图去抓,应琢身子微转,避开了几步。

  道清从未见过应琢这般畏惧的模样,一时也有些瞠目结舌。

  那少女接而又扭头追了过去,留下一串银铃声,不知是额发的首饰还是环饰,伴着响声二人便消失在回廊。

  阁子里便静了下来,道清眨眨眼,坐下喃喃道:“这也···跑得太快了吧。”

  “晏姑娘见笑了,方才那是我表妹,自幼爱闹,听说最近与元玉一起都在卢家读书。”文愈解释道。

  “表妹?”道清转头问,“可是许了人家了?”

  她方才忆了起来,那姑娘竟是她上元节时与应琢扫街,捡到的簪子的主人。

  想到应琢几月来,言谈间欲言又止,又是脸红娇羞的模样,她倒是分明起来。

  “绾绾她,还未曾许人。”文愈却是颇为唐突,但也温声回答道。

  “那便好。”道清满意地点点头,复抬头。

  方才少年少女惊扰,未曾把门带上,她回眸的时候,见门槛处有黛蓝衣衫掠过,只余一角,有些眼熟。

  她收回目光,见席间只剩二人,氛围就不自知地尴尬起来。

  应琢若在,这顿席也算是情理之中,可应琢跑了,她与文愈,坐在一起便是唐突了。

  想到自己名声不佳,二人同处一室于文愈名声不好,便站起身对着文愈道:“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郎君自便。”

  文愈也没有挽留的意图,顺水推舟道:“姑娘行好。”

  道清出永矾楼的时候,也不忘让前头的博士带个攒盒吃食于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能算白来。

  邺都午后的日光笼在青石板面上,凸出的粗糙石粝间生出青葱的草木,颤颤巍巍了偷了缝隙生长,如今也直起腰板光明正大。

  繁繁世间,暗处青苔生布,明处青葱堆砌,倒也没有哪处落了谁。

  道清贴着街巷间小贩的铺子行进,日头照得她发暖,今日只她一人出门,阴霾尽散,心情也疏散起来。

  唇齿间的果子生香,脚下步履松快,万事皆好。

  身后有车马声哒哒,她下意识躲了躲,闪进一片棚子的阴暗处。

  可那马车却在她身侧停了下来,马憨鸣一声,道清微颤。

  上次的骑马体验太过不好,导致她看到马匹还有些后怕。

  “晏姑娘。”车帘掀开,声线温润,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

  那车帘是冷灰色,上有流云的纹路,他大半身形隐在马车内,只露出玉色的面容。

  午后的日头照亮了他的脸,在他身上并不刺眼,可他今日面色有些苍白,倒像是落于溪涧的冷银色焰火,灼烧着,表面看没有丝毫的暖色。

  “谢瑜?”就着日光,道清吐出一句话。

  与此同时,耳畔的系统开始播报任务开启的消息。

  不按原书剧情发展,而是突如其来的任务开启,她已然习惯了。

  道清登时觉得嘴里的果子没了味,面色稍垮了下来。

  她敛住了还要发作的情绪,扬起笑意对着谢瑜道:“世子安好。”

  见到谢瑜,那屈辱的记忆便涌了上来,让她本能生厌。

  可开启了任务,她便是工作中的状态,情绪便不能挂在面上。

  这么久任务做下来,她倒是越发得心应手。

  “去哪里?”谢瑜又问,语气里颇有些追问不休的意图。

  “世子去哪里?”道清未回,盯着谢瑜的面色反问道。

  他的唇色与往日里增了明显的苍白,说话的时候,像是悬着力气将要摇摇欲坠。

  谢瑜被道清的话失笑,随后悠悠答道:“去宝禅寺。”

  “刚好,我也去,劳烦世子带我一程。”道清扬起笑意,大步踏上了马车。

  车夫退了几步。

  道清扫过车夫的面容,他带着斗笠,大半隐在面容下,眼尾处带着一条伤疤。

  道清觉得奇怪,端王府怎么会有这样相貌狰狞的车夫。

  她两腿登上马车,谢瑜退进车厢暗处,她便直接坐了进去。

  方才一坐下,她心便梗了起来。

  方才谢瑜大半身形都在马车内,如今看到他的全貌,她也慌乱起来。

  谢瑜黛蓝的衣襟间,暗色的血迹在锦面上像是绣了整片的梅花,可这梅花绽放的确过于浓烈。

  他的衣袖上也落了梅花的痕迹。

  谢瑜留给世人展现的气质向来温润,又生得清隽,可如今他面色苍白,包裹在宽大的衣衫里,像要虚无缥缈化散了而去。

  衣衫上的血梅,与他的苍白生成了鲜明的比较。

  鲜红绽放在这冷涩上,便更显出秾艳来。

  明明虚弱得随时可断,也眼底噙着抹诡异的嫣红,神色盯着道清的面容,那抹嫣红似更显鲜艳,温润搅乱,无端生出鬼魅之气。

  “你没事吧?”道清急问出一句话,见他这般,方才的厌恶也便散去,毕竟人命关天。

  谢瑜盯着她,苍白的面色间勾起一丝笑意,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

  随即他咳嗽起来,转过身仰靠在车壁上,身体细细颤抖起来。

  血梅遇寒风冷雪,不堪一折。

  接而,她看到他唇角渗出血色,他像是不在意般拿起衣袖拭去,那血色把苍白的唇色染上了一抹破碎的殷红。

  与他的神态相称,玉石渗血,虚妄里生出鬼魅魍魉。

  道清慌忙掀帘想与那车夫说去医馆,衣袖被攒住。

  谢瑜目光灼灼望着她,压低了声只道了两字:“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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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吐血谢某!火葬场地基搭建中,容我们谢某一步一步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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