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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厌恶？
阁阳接收到这样的表情，心泛起的凉意足以将他堙没到万劫不复的地狱。他的家人开始厌恶他？
他看向阁夫人，脸上竟不知不觉的流露出受伤的神情，这一刻，他脆弱得不是他自己。
“你都做了些什么？成日让优儿伤心难过，让她流泪。你难道不知道她的身体有多虚弱吗？你难道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次次的伤心晕倒，一次次的进医院吗？阳，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失望透顶了！”
阁夫人毫不理会阁阳苍白的面容与深沉苦痛的眼。言辞激烈的说着她。
“妈，对不起。我会努力做好！”
“阳，你不能这么对优儿。你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她只是不说，因为怕一说出口并会毁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忍受下去。”
空气凝滞，温和清新的阳光透过小树林普照在石桌上，影影绰绰，斑驳的痕迹留在阁阳绝傲的脸上。
“如果没有阁家，你今天是在哪里？在孤儿院任人欺凌？或是街头的小混混？”
不知道是气到极点，才让阁夫人口不择言，还是她一直的想法。
阁阳抬头望向她，只是一眼，却带着无处藏匿的悲恸，整个人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冰窖那般，冷得他只能拼命的抑制才能控制住颤抖。
他不过是个孤儿，不过是个小混混而已，对呀，今天他得到的一切不过都是阁家的施舍而已，他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心存感激，可是当从他最敬重的人口中说出这些话时，心还是无法承受的痛。
“我们从来不是保守的人，只要你能带给优儿幸福我们并不在意你的出身，你的地位。哪怕优儿因为你险些丧命，我们也从未怪过你半句，那时候，知道你比任何人都爱优儿，比任何人都难过。但是现在？你明明能像从前那样给她幸福，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一直去想着别的女孩？”
雍容华贵的脸上，没有阁阳看到的往日的温柔，有的只是怨怒，无底的怨怒。
“如果还让优儿伤心，请你离开！”
不容质疑的绝然口气，已经没有印象中母亲的慈爱。
黑色的衬衣如同一个黑色的漩涡，把阁阳牢牢困在里面动弹不得。
他从不曾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只是一心想要报答。
他不断的放弃自我，努力认真的做好他们心目中好儿子的形象，只是想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春的气息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清脆的鸟叫声在小树林不停的徘徊。
他孤寂的背影斜斜照在地上，阁夫人早已走远。
背后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阁阳没有发觉所以没有回头。
一杯温热的豆浆出现在石桌上，冒着袅袅的热气。
有双纤细的手想要附上他的肩膀安慰，却停在半空，很久很久没有落下。
然后只是转身离开，因为她知道他的自尊，高傲，不会希望别人看到这样的他。
转身的同时，才发现泪水流湿了满脸，细碎的短发在风中飞扬。
她什么都听见了。
原来他竟是这样的处境，这样痛苦的境地。
但是却还是像个傻瓜一样，执意的不肯放手，固执的不寻找帮助。
这样隐忍，坚强的他，只是让她心疼万分。
含着泪的眼，视线模糊，直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步少。
步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搂过她，然后擦干她的眼泪。
她把脸深深埋在步少的胸前，紧搂着他。
无边的月色弥漫。
春季的空气中都带着甜美的芬芳，在千山万水之中回荡。在池塘的亭子上，两抹修长的身影伫立。
微风摇曳的影子斜斜照在那条鹅卵石的小路上。
他们的发梢似乎感染了春季潮湿的露珠。
他古铜色的性感肌肤沐浴月光下，泛着亮光，只是眼角没有任何温度。
“我想，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明俊的双眸亦是没有任何的温度。脸上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
“如果是为了报复我的话，请你停止！”
点点星光洒在他的身上，阁阳的声音冷凝至冻结，眼中亦是泛着寒光。
“就是为了报复你，你又能怎么样呢？是谁给我了这样的机会？”
平日里悠然的步少，此刻浑身戴满了刺。
“步少，我们停止战争吧！”
“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何来的停止？”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微风拂过的水面，水波荡漾。
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春季宁静的夜。
阁阳深深呼吸，曾经在那荒凉残败的孤儿院内，两个小男孩手牵手，许下一生是好哥们的誓言。虽然还是那么小的孩子，但是特殊的环境，特殊的记忆，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都还是不会忘记。
“这么多年，从孤儿院认识到现在，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想要抢走，因为你执意的认为当初我是故意接近优儿，让原本要收养你的阁家转而收养我。”
“停止！这个话题我不想再继续！”
步少大声喝止，清亮的月光在他的瞳眸中闪烁。在孤儿院受尽折磨的他，终于有好人家看上他，想要收养他，他每日开心的跟阁阳述说着他的喜悦，每日眼巴巴的期盼着早日脱离这样的日子，甚至还傻乎乎的想，无论自己在哪里，他都要想办法把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也带离这里。
可是他等来的是什么？
院长告诉他，原本要收养他的人家，改为收养阁阳了。
他被阁阳背叛了。
想到这些，心里隐隐的仇恨逐渐燃烧起来，多年未被人提起的伤口，在这样芬芳的夜晚被一层层的剥开。
“好，我知道改变不了你对我的仇恨，但是步少，你仔细想想，这么些年，我们过的有区别吗？”
当年只是无意间认识了阁千优，并不知道会从比改变命运。更不知道收养他的阁家，原本是要收养步少的。
他知道自己无意识的行为深深伤害了步少。所以在学校的任何活动他都不参加，甘愿把自己所有的光芒的隐藏在步少的背后。
可是，如果现在步少的行为会伤害到夏桐，他不会再退让。
“没有区别？”
步少冷冷的笑，阁家带给他的是一个健全的家庭。
而成子雄当初收养他的时候正是事业的打拼期，时常一个月不曾回过一次家。他在成家的日子跟在孤儿院没有任何区别。一样要挨饿，孤单，害怕。偶尔回家，也鲜少给他父亲的爱护，因为他当初想要收养的是阁阳那样看去有些狂野的人，他一向认为只有狂野的人才能成就一翻事业。
所以，即便，他跟阁阳分开，却时刻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如果你跟夏桐在一起，只是为了要报复我，那么请你放手，不要伤害她！如果真有错，你把所有的恨放在我身上。”
“但是，如果你真心的爱她，那么一定要给她幸福，一定！”
入夜，些微的凉意。几只停靠在池塘边的青蛙正从冬眠中醒来，呱呱的叫着。在泥土芬芳的夜晚格外的刺耳，凄凉。
然而今夜，他要真正的为自己解脱。
夏桐，言夏桐，这个镌刻在脑中，心中的名字，从今夜开始，只能深深埋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使命。无论他也好，步少也罢，都有自己人生的宿命，命运的轨道早早就为你安上了前进的轮，没有人能够抗拒。
“无论我的想法如何，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步少的冷笑凄凉，明俊的眼眸中深深的伤。
转身，面对阁阳“一个把别人伤害得体无完肤的侩子手也会在乎谁受伤吗？她的痛，她的泪，是谁给的，谁才能真正的伤害到她，你不知道吗？”
寒光比月色还冷，转身孤傲的离开，人影，树影，倒映在池塘边。
停止流动的空气几乎让阁阳无法呼吸。从胸前涌起的窒闷要把他击垮。
弧线完美的性感下颚，些微的颤抖。
一切都已经变了，连带他的坚强的信念，坚强的意志也逐渐摇摆，然后轰然倒塌。他言行上放弃了夏桐，然而心里面呢？
他能够如此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何况身边的优儿？
蓝色的跑车在无边的寂静夜晚中飞驰。
一份爱能承受多少的误解。
熬过飘雪的冬天。
一句话能撕裂多深的牵连。
变的比陌生人还遥远。
最初的爱越像火焰。
最后越会被风熄灭。
有时候真话太尖锐。
有人只好说著谎言。
假如时光到流我能做什么。
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
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
会怪我恨我或感动。
想假如是最空虚的痛。
电台正在放着这首撕裂人心的歌。他把音响开到最大，车内的空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停车，从小型冰箱里取出烈酒，斜靠在车门上，一瓶接着一瓶的喝。
今夜他要彻底的放纵，漫漫暗沉的深夜，一部蓝色的拉风跑车，一身黑衣孤单的修长身材，地上散落的空瓶子。
来来往往的车辆都忍不住回头望去，那抹身影越发的显得孤寂。
抬头望着鲜少星星的灰蒙蒙的暗夜。
黑幕笼罩，乌云密布。
突然，他上了车，猛的关上车门，以最快的时速冲向医院。
身上淡淡的酒气从车内回荡到空气之中。
夏桐一人在外面徘徊许久以后才回家。昏暗的路灯，皎洁的月色，低着头，慢悠悠的走着。
远处家门前的那两盏门灯灰白的亮光，并不能清晰照白每个地方。
踢着路上的小石头，只顾着朝前走。
转角处猛然，一双修长的手把她拉了过去牢牢的把她箍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薄荷的香味，阳光的味道，带着丝丝的酒气，充满了她的鼻翼。
全身顿时僵硬，反应过来的她用力的挣扎“不要动！”
暗沉的声音有着醉人的磁性，让夏桐的心不由颤抖起来，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努力的要挣脱他的怀抱，“放开我！”好大的酒气。
来不及合上的双唇被另外一张火热的唇覆上。火热的气息占满了她所有的神经，她越是反抗，他箍得越紧。
熟悉的味道灌满她整个胸腔，身体紧粘着他，他狂热的心跳震动着她脆弱的心，而被他紧紧固定的头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不停的，反转的吸取她的甜美，棱角分明雕刻般的脸上全情的投入，柔情肆意。由刚才的狂野转为轻柔，仿佛她是世间珍贵的珍宝。
她心里冰凉的一角逐渐一点一滴的翻塌，不由自主的靠向他，配合着他，感受着这能让她想念，让她的心沉醉的柔情。
她就是如此没有出息，一直都知道无法抗拒他的一切。只要看到他，心就会沉溺，再想到白日在阁母面前，像是遗失了全世界的他，就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而且今晚的他只是喝醉了，所以她庆幸，可以无所顾忌，今晚过后，他们又可以成为陌路人。只要有短暂的幸福就好。
许久以后，两人几乎要被彼此的热情烧得窒息，阁阳放开了她，眼中似醉似醒，迷离而性感的眼神凝视着夏桐“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我拥你入怀。”沉醉的嗓音。迷离的眼神，似存在记忆中的样子。
夏桐闭上眼睛，靠向他，只是听着，沉寂的落寞。
“夏桐，夏桐，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多，爱，你，！”
他拥着她，头抵在她清香的短发上，说着，说着竟然睡了过去。
他修长的身材斜靠在她的身上，所有的力量倾斜向她。
“阁阳，为什么要让我听到，看到那些，为什么一直不停的让我为你心疼。”
没有表情，似在喃喃自语，眼中逐渐聚齐一层雾气。
“你说呀，为什么这样让人不放心？”
她开始摇晃阁阳，情绪开始变得有些失控。她花了那么长时间才逐渐平复的心，他凭什么三言两语就把它撩拨的动荡不停。
“凭什么？”
她一直摇晃着，阁阳渐渐醒来，眼中迷离朦胧的光线变得清晰起来。
两人凝视着彼此，夏桐望着他，眼里的光芒好似一个个问号。
阁阳望着她，好似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原来他刚才是真的喝醉了，酒醉后的胡言乱语。
心里荒凉一片。
一阵窸窣的声音，两人同时往声音方向望去。
“哥！”
娇弱虚无的声音在不停的颤抖。
门前的路灯灰白昏暗。
弯弯转转的路旁，白雾般的墙壁泛着朦胧的身影。
一袭白色飘逸长裙，乌黑的秀发，澈如溪水的双眼含着呼之欲出的水晶般的泪水。
颤抖的身影像是无法忍受震惊而摇摇晃晃。
周围有着白色的淡淡的雾气，倘若是别人，这副样子出现在深夜的小路上定会引来误会，但是她是阁千优呀，不沾世俗一点烟火，美好得仿若天使的阁千优。
“哥……”
澄澈的双眼充满了悲伤，她什么都看见了。
轻呼之后开始哽咽，那模样如此忍人怜爱。
“优儿？”
还似在迷醉，许是以为还在梦境中。因为这样的情形在梦中出现过千百次。梦里，他拥着夏桐忘情的旋转，优儿并会出现让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