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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想入非非 山谷俗人 9904 2022-05-09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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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随性,却又不容人拒绝。步少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些你觉得他不会做也做不到的事,他却一言不发的把最后的结果放在你的面前。就像跟学校申请支教陪着她过来一样。

  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五六人左右的样子。

  该不会第一天到就遇到叛军吧?她们的命没那么衰吧?

  哐当!

  门猛然被踢开。五六个手电筒的光束哗哗的照耀整个房间。

  步少一个箭步上来,护在夏桐的前面。他镇定的看着刚刚闯入的几个人,丝毫没有半点恐惧。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他的身影在夏桐的心里马上铎上了夺目的光彩。他就像一个英雄一样,面对敌人时,不卑不惧。果然是步少呀。

  那几个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面露凶相。

  还好夏桐学过几门外语,勉强能听得懂,也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叛军,不是恐怖分子。

  “他们是当地的居民,看来只是来抢些食物而已!”

  她轻轻的在步少的后边说。反正只要不要她的命,一切都好商量。

  人真是奇怪,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甚至觉得自己早死了,只留一个躯壳而已,哪里知道,真正面临的时候,竟会如此害怕。

  步少听完以后,双肩颤抖,笑了一下。

  然后他起身,对着那六人礼貌的笑了一下。当着他们的面,把行李都打开,一件件的翻给他们看。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只像是面对老朋友那般。

  那六人探着头,看了看里边确实没有什么能吃的,所以有些悻悻然。

  步少耸耸肩,微笑着摊摊手,表示歉意,他帮不上他们。

  夏桐猛翻白眼,真是爱现呢。装帅!甩酷!也不看什么时候。

  不过刚才,他挺身而出护住她的那一刻,还是挺酷的。

  那六人也许是真的饿到极限,才出来看能否找到些食物,没有收获,又迅速的走远。

  待那脚步声渐渐走远以后。

  步少一下躺回床上,还夸张的拍着自己的胸膛。

  “吓死我了!”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夏桐故意调侃。

  “我还…你管我!”

  他欲言又止。他向来无所畏惧的,只因旁边多了一个他如此重视的女生,所以才会心惊胆战。只怕她有任何闪失。

  空气突然沉静下来。

  两人各怀心事。

  似乎有些朦胧却又清晰的回忆,曾经有人也是这样保护过她,爱护过她。而后又狠狠的抛弃了她,不留任何余地。

  曾经因为有爱,觉得自己无比的娇贵,所以她可以无所顾忌的胆小,然后撒娇。

  如今,她的胆小,却是因为无所依靠。

  第二日,整天的时间他们被带去熟悉环境。回来时,步少竟买了几袋子的泥土回来。不知他从哪听来的,可以买泥土回来自己种菜。真是闻所未闻。不过两天以后,夏桐一下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称他太有先见之明。因为在这样的原始地方,有钱也买不到菜。

  才几日的功夫,他们差不多已经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两人都有一种终老的感想,男耕女织般的田园生活。与彼此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步少原本俊逸非凡的脸颊被晒得有些黑,多了一份健康之美。而夏桐倒没有变化。任何的劳务,步少连威胁带恐吓的不让夏桐做。顶少的饮用水,他有时不舍喝一口,全部留给夏桐。

  她是该感动的,而感动之外,更多的是一份愧疚。

  她凭哪一点让步少对她如此只好?

  她身心都残败不堪,对他无法做任何的回应。所以在某日,上完课以后,她托口信给她的父亲,希望能把他们的工作调一下。至少换一个条件稍好的地方。

  父亲欣然同意,第二天并把他们调至市区的学校。

  其实日子过得很单调,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平日休息时,除了看电视,没有任何的娱乐节目。

  世界单纯的像是不存在于现实。

  步少就是步少,无论什么环境下,他都能过得悠然自得。

  清晨,早早的为他们准备好营养的早餐,中午会精心的做一顿丰富的午餐,晚餐后,经常带着夏桐四处游荡,好几次,他故意惹怒路边的野狗袭击他们,吓得夏桐连跳带爬的攀着他,让他背着跑。

  日子就这样看似平淡的一天天过。转眼,竟然过了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的非洲生活,除了来的第一晚受了点小惊吓以外,其余时间倒是过得很平稳。虽然常有叛军暴乱,疾病肆虐,但她跟步少的运气出奇的好,竟一次没赶上过。

  这一年中,如果没有言父偶尔的探访,她几乎与外界断了任何联系。

  每天除了上课,空余时间并是跟着步少鬼混。

  步少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好的没有办法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他。

  这一年多里,他无时不刻的不站在她的旁边,陪着她笑,陪着她悲伤。

  夏桐时常会想,倘若她的心不是那么的破败不堪,或者她的心还能留有一点温度,一点空白的话,她愿意把所剩的全部给步少,不保留一分一毫。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

  很多个夜晚,看着窗外澄澈的月光,满天钻石般的星星。她总会想起曾经在这样的夜色下,让她沉醉的人。

  想他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也看着这样的夜景?或者正拥着另外一个女孩喃喃细语?

  想的心痛难抑,躲在被窝里边泪流满面。

  失眠到天亮的后果就是情绪更加的低落,一边起床,一边咒骂自己的没出息。

  逃得这样远,早已彻底断了任何念想了,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痛的一切根源都是由心来掌控,那么她不要自己的心,应该不会再痛了吧?

  这里的战事似乎已经接近尾声,言父因为快要回国,跟夏桐联系的更加的紧密。

  有几次言父来看她,像是要跟她讲一些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常常是叹息,默不作声。他不说,她亦是不问。

  直到有一次,快要回国的前一天。他看着夏桐许久才缓缓开口说话。

  “桐桐,后天来送爸爸吧!”

  “好!”

  “如果你现在想要回去,爸爸随时帮你安排!”

  这边战事平定以后,回来的机会就很少了,他怎么忍心让女儿独自在这呢!

  “爸爸,你不是常跟我说做事要有始有终吗?只要再一年的时间我就就可以回去了,你放心,我在这过得很好,而且还有步少在呢,不会有事!”

  “步少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只是阁阳你真的…”

  “爸爸!”

  夏桐急忙阻止了言父的话,关于他的一切,她一点都不想听。

  言父不再说话,他老了,年轻人的事,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过了良久以后,他才开口:“桐桐,如果可以,后天就一个人来送爸爸!”

  “你刚刚还说步少不错呢,怎么不让他也去送你?”

  以步少的性格,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去?

  “爸爸希望能单独跟你相处一会,因为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过来看你!”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他能为阁阳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一年多的日子里,他来看夏桐多少次,阁阳也来过多少次,只是阁阳每次孤寂的站在远远的不被注意的角落,从不靠近,从不惊扰。

  他一切都看在眼里!

  果然,步少说什么也不同意夏桐一个人出去。任夏桐怎么解释,他也执意要陪同着。

  夏桐有些生气,步少的眉头皱成锁,沉思了片刻才说“我只是想能确定你的安全,放心,我会站得远远的,不会打扰到你跟叔叔!”

  他不容拒绝的握着夏桐的手往车站走。

  他有时候是固执的,一旦认定是对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想要守护着夏桐,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有些神经过敏。

  心底对她有着浓烈的感情,这份感情时刻燃烧着他,无时不刻的想要靠近她。

  然而哪怕如此,他也只向她表白过一次,而那唯一的一次,她正为了别的男人心灰意冷,正为着别的男人伤心痛苦难抑,所以她固执的不肯承认他的真心。

  那以后,他并不再告白。

  但不是放弃,而是在等待。

  等两年,五年,十年,更或者二十年那又何妨?

  牵着她的手由刚才的冰凉逐渐变得有些温度。

  夏桐跟在后头,嘟着嘴,心里还不忘臭骂步少,霸道,蛮横,大男人!

  但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朦胧的想起,在阁阳生日的那一夜,她因赤脚走了那么长的路,脚底鲜血淋漓。步少也是这样,皱着眉,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帮她包扎伤口。虽然,他沉默的样子有些吓人,但却有一种柔情从他周身散发开来。

  不知觉的,夏桐的唇角微微上扬着,心底隐隐觉得不安,她该如何报答步少为她所做的一切?

  她还能这样无所顾忌,心无旁骛的依赖他多久?

  他们所坐的去中国使馆的小面车是私人的。所以车上只有夏桐,步少,跟一个司机。

  因为路程有些远,所以夏桐跟步少坐的昏昏沉沉的,管它外面尘土飞扬,管它路面颠簸不平,两人靠着彼此的脑袋竟然睡着了。

  即使睡着,步少也不忘要护着夏桐,帮她调整着舒服的姿势。

  夏桐睡的几乎要把口水流到步少的肩膀上。

  一路没有人说话,司机也有点晕晕呼呼。车开的七扭八歪的。

  忽然,一个巨大的颠簸,车变得摇摇晃晃夏桐跟步少都被惊醒,司机使力的刹车,墨黑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慢慢的聚集起来。

  步少脸色煞白,紧紧的把夏桐护在他的怀中,把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不让她看外面的情况。

  路两旁都是山沟,虽然不会太深,但是如果连人带车摔下去,一样非常的危险。

  那个司机看刹车不了,竟然不顾车上的人,一手推开车门,一个人跳了出去。

  失去控制的车以十万的速度,朝着旁边的山底冲了出去。

  轰,轰,轰车带着人在山上翻滚,刺耳的声音瞬速的消失在广袤的大地上,车上的两人顿时天旋地转,他的身体紧紧的拥着夏桐有些颤抖的身体,“别怕,有我!”

  哪怕这个时候,步少还不忘要安慰她。简单却十分有力的声音,让夏桐的心里变的格外的温暖与安全,她亦是紧紧的回抱着步少,这样,她一点都不感觉到害怕。

  短短的数秒,车终于在山底停下,步少跟夏桐都惊魂未定,步少抱着夏桐,从那个残败,破裂的玻璃窗中艰难的爬了出来。

  “夏桐,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一出来,步少不管自己身上的疼痛,慌忙的问着夏桐,紧张的把她从头到脚细细的看了一遍。

  “我没事!”

  脸色煞白,双眼有些空洞,茫然的回答着。

  “那就好!”步少轻轻的说完,有些疲倦,这才感觉到后背传来刺骨的疼痛。原来刚才在护着夏桐的时候,他的后背好几次撞到车门上。

  他忍不住,轻轻的呻吟了一下。

  “你怎么了,步少,不要吓我!”

  夏桐回过神来,才发现步少的不对劲,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连唇角都变为苍白。

  回答她的是步少晕过去的身体。

  “步少,怎么了?”

  夏桐靠在他的身旁,脸上有着惊慌的表情。

  “你怎么了,求你睁开眼看看我,步少!”

  夏桐想要去摇晃步少,但有丝丝的血迹透过衣服渗露出来,触目惊心,她一点都不敢动,仿佛一动,他就会散架似的,所以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救命呀!”

  “谁来救救他!”

  广袤而空旷的大地上,她焦急的呼救声只是隐没下去,无情的天地,连回音都吝啬给予。

  哪有人经过,哪有人救他们?

  步少痛苦的紧闭着双眼,淡淡的睫毛下凝聚着无边的痛苦。

  “步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夏桐忍不住,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豆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她如此没用,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不是为了一直护着她,他不会伤得如此重。

  他对她这样的好。

  她颤抖的伸出双手,有些吃力的搂起步少的身体,让他的背部朝上。

  步少毫无知觉,像是一只没有生命的布偶那般任由夏桐的摆布。

  她努力的镇定自己,强行把自己所有的恐慌都压制下去。现在不是她伤心的时候,她必须马上帮步少止血,并且找到人来帮她们。

  随身携带的包里有包扎布带,还有药品,这是每次出行的时候,体贴的步少为她准备的,她还曾经笑话过步少,没想到,竟然能用得上。

  轻轻的掀开步少背部的衣服,她顿时疼的忘记呼吸。

  大片的青紫色,夹杂着一直不断涌出的鲜血,这些伤像是落在了她的身上,落在了她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疼痛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知道她包扎的技术很烂,好几次碰到伤口,害得步少痛苦的呻吟着。

  不过总算包扎好,不再流血了。

  “步少,你一定要没事,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她一直不停的喊着救命,喊得声音沙哑,在这杳无人迹的地方,有谁能听到她的呼救?

  声音越来越小,近似绝望。

  她紧紧的搂着步少,不让他动一下,生怕会扯动伤口。只是无论她抱的多紧,体温还是不停的下降,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传过来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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