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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我用他提供的巨额现金在指定商家买东西或者去拍卖行买古玩字画，答应每个月给我1万，然后还给我一些小额发票帮同事报账。我们公司每个月会给员工报销一定数额的食、宿、行方面的发票，作为福利。有时候有同事会凑不够规定金额的发票，就会通过买发票或者互相匀发票进行解决。我原来觉得挺好的，既可以通过低手续费卖发票给同事换人情，又可以赚外快，但我刚才想明白，其实他应该是让我帮他洗钱，不然为什么要把有毒的胶囊送给我？！”

　　“他让你帮他花钱的时候你没问过他为什么吗？”

　　“他说他是古玩行的大老板，太有名了，买东西被人宰多了想找个代理人。”袁国栋回答。

　　“你问什么觉得他要杀的人是你？”

　　“这胶囊是他送给我吃的，但我没吃这种东西的习惯就给我妈吃了。”

　　“那么保险是怎么回事？”

　　“意外险是我一年前买的，其实也是和黄冈聊天时，觉得意外险很有必要，就给自己和妈都买了一份。”

　　“既然不是你杀的人，你为什么跟120说进屋时闻到煤气味？”

　　“我不是故意的……看到妈她已经死了本来想报警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打了120。120的医生看了问我回家的时候有没有问道煤气味，我稀里糊涂地就嗯了。”袁国栋说着留下了眼泪。

　　“为什么不对警察和法医说实话？！”白雨桐问。

　　“我怕……我怕和警察打交道被发现挪用公款、赌博的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妈到底怎么会一氧化碳中毒的，直到你们一直问我胶囊的事。”停顿了一会儿，袁国栋继续说。

　　“你怀疑胶囊有问题还不说真实来源？”

　　“我怕你们问我怎么认识黄冈的……”

　　所以袁国栋是在上次讯问之后才理清逻辑的？他可以为了掩盖自己的问题不追究母亲的死因？还是说他觉得母亲死了保险金可以帮他摆脱个人财务问题？

　　“说说黄冈的情况吧。你也不想母亲枉死吧。”王紫说。

　　接下来的审讯都是围绕毒胶囊和黄冈展开的。

　　那瓶人参胶囊1瓶150颗，现在还剩30多颗，之前在袁国栋家发现的没吃完的2瓶来看，这一盒4瓶的人参胶囊，应该被服用了270颗按。根据袁国栋的说法，母亲每天早上和中午都会服用1颗，算下来应该是服用了5个月了。

　　末了白队说：“既然你觉得有人要杀你，我们警方也有保护你的义务。你把黄冈的联系方式、相貌、行为特征都告诉我们。”

　　“白队你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们相信袁国栋的话吗？”白队问。

　　“我觉得有必要查一下这个黄冈。袁国栋在交代完事情之后问了什么时候会让他走，白队回答说传唤最长时间是24小时的时候，他好像很失望，他应该是不想离开，怕被黄冈杀了。”王紫说。

　　“白队没让他马上走，也许他想赶紧离开，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不是吗？”柯守诚说。

　　“财务有问题，又确实往赌博游戏公司转账，基于这些事实，找到黄冈，问问有没有送胶囊给袁国栋就知道他有没有说谎了。”包银龙说。

　　“我同意小包的说法，不能全信，也不能完全不信，袁国栋很聪明，基于一些事实编一些谎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见没人说话，白队说。

　　“那我从黄冈的通讯开始查起。”任佳佳说。

　　袁国栋提供了黄冈的手机号和还存留自己手机上的短信往来记录。经查证是个经由伪基站发出内容的虚拟号码，还是个移动式伪基站发出的。也就是说根本没办法从手机号这点入手查找袁国栋所说的这个人。

　　买东西、拿发票、转账……袁国栋手机上存留的与黄冈往来的短信内容可以证明两人确实有往来，但其中并没有实质性内容可以支持黄冈让袁国栋洗钱的这一说法。

　　莫非这是袁国栋自己搞了个假基站号码和自己的手机号进行交流来制造证据？

　　葛毅试着假设一切都是袁国栋为了脱罪编出来谎话，那么他是在实行胶囊杀人这个方案之前就已经开始编制这个谎言，这么推理下去的话，他在实施胶囊杀人这个方案的时候是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杀母骗保成功。既然他是个能够事先做好那么多准备的人，为什么不多花些心思，更充分地准备杀人骗保计划？

　　葛毅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自己挪用公款，需要一大笔钱填坑，自己会怎么办？

　　自己拿不出钱可以骗别人的钱，远比杀人骗保涉及的环节少，即便被抓，这犯案成本也比杀人来得低，抓进去关几年和判个死刑或者无期可是差别巨大的。

　　城市的另一边，一架从芝加哥飞来的航班平稳地降落在南义国际机场。飞机上的乘客拉着行李，依次通过海关，进入中国境内。

　　南义国际机场位于城南，是本省和南义市的门户，是国家主要干线机场、一类航空口岸，华东地区的主要货运机场，与中海虹桥机场、浦东机场互为备降机场，是国家大型枢纽机场、中国航空货物中心和快件集散中心，国家区域交通枢纽。机场在1995年2月开工建设，1997年7月1日正式通航，至今已有20多年历史，是南义市十几座机场中最新、最大的一座民用机场。当然啦，如果把那座已经投入使用但短期内还属于军用机场的鞍马国际机场算进去，南义国际机场就不是最新的了。

　　南义国际机场在设计、建造之初就具有很强的前瞻性，无论是机场内部的布局还是与机场相连的道路交通都是统一规划的，简洁有序、宽敞明亮、极具现代感的内部装饰无不让人感受到我国改革开放之后的高速发展。

　　T1航站楼的国际及港澳台地区到达处，等待接机的人不少，随着航班的降落、入境手续的办理，乘客们陆陆续续走进大厅，通过十几米长的L形通道的时候，不少人放慢了脚步，向人群张望，希望能够快点见到家人和朋友。

　　“柳小姐，这边！”

　　戴墨镜的中年女子听到声音，向年轻男人的方向望去，继而挥挥手，加快了脚步。

　　“柳小姐只有一件行李？”见女子除了挎包只有一只非常小的红色拉杆箱的时候，年轻男人好奇地问。

　　“南义也是个大城市，什么都能买到，没什么好带的。”女子简单地回答。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上了一辆停在等候区的黑色奔驰商务车。

　　“那笔钱怎么样了？”车驶离机场后，女人问。

　　“通过几个人进入相关账户了，您要我置办的东西也都齐了。”同样坐在后排的男人回答。

　　“经手的那几个人没问题吧？”

　　“下面说没问题。都是些有把柄的人，处处受到牵制，将来说不定还能排上用场。”

　　“那就好。”女人说着闭上了眼。

　　此刻，她深信男人说的都是事实，盘算着在南义这个军事重地接下来要开展的行动。然而她并不知道一个突如其来意外风暴，此刻正在酝酿与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