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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三寺看到苏黛余听完了自己的话就直接愣神了,他还以为苏黛余是在关心自己。莫非仙女姐姐知道自己九死一生以后就悲痛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仙女姐姐喜欢自己不成?夜白呀这可是唯一一个同时见到你我以后还对我念念不忘的小姐姐啦。
韩三寺也是个粗线条,他被自己给带跑偏了,他还乐滋滋的劝道:“仙女姐姐你不用太在意的,我这不是安全的回来吗?你别哭哈,我真的是好好的,不信的话你就抱抱我……”
苏黛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韩公子你想多了,我只是很惊讶,我的预感居然实现了。这还是第一次呢。你要是心里还不踏实的话不如你进屋里面抱一抱谷夫子如何,他很善于安慰人的。”
韩三寺:“……”谷夫子还是算了吧,那个老家伙在太学里面没少训我,要不是夜白这次把他请过来的。自己才不会搭理那个老古董的,现在韩三寺还清晰的记得前两天谷鬼子教训自己放浪形骸会把太子带坏了的话呢。真是太气人了,至于仙女姐姐所说的抱一抱那就有点……太……咳咳那个什么了吧。
“我其实吧,就是怕你担心嘛。既然仙女姐姐并不怎么担心那我也就放心了,至于谷夫子的事儿还是算了吧。但是仙女姐姐,你的符咒是太有用了。直接救了我一命呀,这个叫做替身符的东西能不能多给我来搞一些呀?”
苏黛余想了想这些符咒原本就是用来赚银子的,不如就卖给了他。“既然你想要那我就卖给你一些吧。不过刚开张的时候是有特价的,现在已经过时了,价钱还是比较昂贵的,你不等等我的店铺做活动的时候再来买吗?到时候说不定有个八折什么的。”
韩三寺:“……”
“我的亲姐姐呀?这个符咒可是救命用的,我就怕在等等的话银子是省下来了,命可就搭进去了。这种事儿及早不及晚,符咒呢是越多越好。你就出手吧,有多少我就收多少。”
苏黛余依言从怀里掏出来五六张符咒递给了他,“替身符只有一张了,不过驱邪符和镇宅符各有两张,搭配使用的话效果更佳。虽然数量不多了但是你也应该足够用了。”
韩三寺急忙接过来后心急的说道,“这些自然是都要了,只是恐怕是不够用啊。仙女姐姐你看我那个小宅子每道门都贴一道的话就是八道符,另外一点,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都有这些符咒了那夜白那边我当然不可能让他干看着了。所以你怎么也得给我再搞十几张来吧?”
苏黛余一脸的惊诧,“我说韩大哥呀,咱这是仅仅用符咒作预防的作用而已,又不是回家炖一锅去吃,你弄那么多干什么?我看你是出了这么一次事故就惊弓之鸟了。如果你要是三天两头的会出现这种事故那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了,我劝你呀别把那么多的心思放在符咒身上了,有这些精力还是查一查周围有没有人在算计你吧。”
韩公子无语了,这俩真的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呀,就连埋汰我的话也都一样。韩三寺现在可是不把苏黛余当做一个花瓶来看了,谷夫子说过的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什么点评文章的大师之类的评语对于韩三寺来说完全没有感觉,只有这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活生生的事件才能让他折服,现在在他的眼里苏黛余就是智慧和美貌的集合体。
‘噗嗤’韩三寺打了一个喷嚏,他从兜里掏出十多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苏黛余,“仙女姐姐,这些黄白之物我是向来不放在心上的。你看这些个够不,不够我在回家去取。”
苏黛余只抽出一张银票来说道:“自然是用不了这么多的。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该打的折自然不能少呀。我看你昨天应该是伤寒感冒,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个抗生素、打针、点滴啥的,即使是小病也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能加重了。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回去吃上两天。另外没事儿的话就在床上躺着吧,别老是乱跑了。”
韩三寺这时候才回忆起来苏黛余曾经还给顾夜白开过药方。自己的仙女姐姐不但是阴阳大师而且还是一位隐藏的boss级别杏林名医呢。顾夜白那种级别的绝症都能让她一剂药给压下去更别说自己这个小伤寒了。他这回不敢在轻视苏黛余了,他双手小心翼翼的收过这张用来作业的纸来,上面一行娟秀挺拔的字体看了就让人舒坦。这时候有一件事情突然闯上心头,他急忙拦住正要离开的苏黛余问道。
“对了,仙女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求你。”
“但说无妨。只要不是让我给谁谁看病就成。”苏黛余随口说道。
嘿!这么一句话说出来让韩三寺张着大嘴成了哑巴,下面的话直接给被堵在嗓子眼里面了。为什么?因为他正想要摆脱苏黛余去张府为张老爷看病。话说这个张府与沧州府尹肖守道有着不少的关系,肖守道是本地县丞也就是官面上的老大了,然而张府的张凤谷却是本地的大商人。要说是商界做到了极致就会从政这是自古都有的道理,张老爷花了一万两白银给自己捐了个官叫做——司粮左使,这个官职并没有实权但凡是什么什么左使一般都是不管事儿的。因为既然有左使就会有右使,右使就是各个部门里面主抓工作的职位,左使比较右使低了半级。就是这仅仅的半级导致没有了实权,整个体系内部的人都会听任右使的差遣,左使便是尴尬癌晚期的患者。
于是乎沧州府想了一个好主意,将各个系统的左使官位捐出去这样不但增加了朝廷的收入而且还能把那些大富贵胄也招引进朝廷里面来。一旦朝廷有什么需求捐银子捐粮食什么的也有个人选和制约。而像是张老爷这样的银子多到花不完正好用来捐个官儿,不但能够过一过官瘾而且在以后的经商生活中有了这么个一官半职就算是进入了朝廷体系,许多的买卖都会好做很多。
这样一个对彼此都大有裨益的事情已经运行了十多年,也因此肖守道与沧州府的富贵员外们十分熟悉了。张老爷是一个会做人的,他应肖守道的呼吁这几年可是没少捐银子捐粮食,沧州府前两年的流民之灾也因此平稳的度过了。肖守道的政绩卓然自然也忘不了张老爷等人,他们平时的私交极好。然而令肖守道吃惊的是原本建状如牛的张老爷前两天突然就卧床不起了。
肖守道去探望时发现张老爷不但是卧床不起而且已经失去了知觉,口不能言、手不能动,除了还有一口气在基本就不像是活人了。这事儿发生的也太突然了,大活人咔嚓就变植物人了。肖守道严重怀疑这里面有认为的因素存在,在派衙役把守了张府的各个入口,同时请来了各路名医前来为张老爷会诊。
医生来了一茬接一茬,除了有人说这是寒疾就是有人说这是发火,还有一个说这是怀孕。反正一顿乱折腾没有一个靠谱的人能说出来张老爷到底得了什么病的。肖守道不知道病根就不敢让张老爷吃药,药不对症可是要死人的。他突然之前想起来顾夜白之前那一次凶险的发病经历了。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顾夜白的状况,但是太子爷的寒毒还是有所了解的。肖守道清清楚楚记得顾夜白的那一次发病是把太医都叫来了的,而且好像太子是在太医赶到之前就已经恢复了。所以肖守道还真的跑来拜见了太子并且询问了神医的消息,然而顾夜白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不清了。肖守道还以为这个神医的身份极为敏感,一下子就不敢打听了。皇室的那些事情哪里是旁人敢打听的,知道了就会有生命的危险。
顾夜白和肖守道的对话韩三寺是听到了的,他的确是想帮肖守道这个忙,但是他真的不确定苏黛余究竟有几斤几两。万一没有真才实学再被推荐到肖大哥哪里捅了篓子,人命关天岂不是所有人都会难做。然而经历了昨日的种种之后韩三寺终于明白苏黛余的实力了。所以才想推荐她去看病,没成想苏黛余果然就是仙女姐姐还没有开口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
韩三寺看了看苏黛余塞银票的动作之后突然之间有了一些领悟,他小心翼翼的问:“仙女姐姐你先别着急拒绝我。这个事情是这样子的,这个人呢家里特别特别的有钱,只要你能把他救活的话一万两银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苏黛余回头凝视着他,“你说什么?多少银子?”
“一……一万呀。”韩三寺有些犹豫了,仙女姐姐就要生气了,自己真的不应该把仙女姐姐和银子这种烂俗的黄白之物联系起来的。姐姐真的要是生气了以后一张符咒也买不到了,还不能经常看到姐姐的容颜岂不是亏大了嘛。
苏黛余背起书包来说道:“成交,现在就去,你在前面带路吧。”
韩三寺:“……姐姐,我以为你我之前都是靠着真情实意在沟通在相处,为什么一有这些黄白之物掺杂进来就变味道了呢?难道凭借着我们的友情你就不能慷慨伸出救援之手呢。”
苏黛余不耐烦的问道:“到底给不给一万?你到是给我个痛快话啊。”
韩三寺一见苏黛余一心向银子的决心就不敢再逼逼叨了,万一再把仙女姐姐烦跑了可就损失大了。一万两银子好求但是银子难得呀。他立马站起身来引领者苏黛余上了马车直奔着张府而去。也得亏是现在韩三寺的黑云罩顶已经消失了,现在已经没有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儿否则的苏黛余也不敢和他同坐一辆马车。动辄撞大树扎沟里面可不是闹玩儿的。
两个人片刻的时间就到了张府的门口,同时韩三寺也通知人去喊肖守道过来一起陪同观看。在张府的门口衙役们看到韩三寺来了立刻恭敬的让开了道路,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韩三寺的真正身份但是肖守道提前知会过,韩三寺和顾夜白是绝对的贵客,沧州府的任何地方对要向他们敞开绝不限制。
这位张凤谷张老爷刚刚经历了差一点失去儿子的悲痛经历,经过苏黛余的暗示从而怀疑到了身边有不轨之人。他刚刚开始进行全方面的彻查就出事儿了,就在张老爷那天晚上一觉睡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张老爷的事情惊动了沧州府官面的注意,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暗算张老爷的人并没有在衙役们的监视之下进一步的动手。所以才造成张老爷在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的状态下一只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苏黛余和韩三寺径直进了张府大院,穿过无数的弄堂和花园才到了张老爷的寝室。苏黛余这才知道张府是多有钱,就仅仅张府里面一个花园的面积就已经比咸水胡同的总面积要大三四倍。更别说各种水池、湖泊、假山、造景了,苏黛余有一种错觉,这沧州府里面得有三分之一就是张府吧?怪不得连沧州府尹都会拉拢的对象呢。
有一名衙役引着两个人进了张老爷的寝室之后,苏黛余就发现有两名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在张老爷的左右用心的服侍。见到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位年纪最大的连忙迎上来微微万福说道。
“三位官差大人,老爷今天的呼吸比之昨天有弱了一些,还请官差大人尽快秉明县丞大人遍请名医,银子方面可以随意只要是能够让老爷开口说话即可。”
那官差答道:“春夫人敬请放心,肖大人已经请来了名医为张大人诊治了。”
这时候春夫人越过官差的身影看到了韩三寺,她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了轻微的失神,但是马上又恢复过来行礼说道:“请大夫尽快诊治,若能救醒我家夫君的话妾身愿意重重酬谢。”
只要还是韩三寺长得太过于俊美,平时他跟在顾夜白身边的时候颜值被实力碾压,压根就不会引人注意。这次独自出现的时候终于没有了更为帅气的顾夜白作为比较所以终于引来了重视。春夫人虽然掩饰的很快但是却逃不过苏黛余的眼睛,这位夫人看来也是个外貌协会的成员了。不过春夫人目下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一双桃花眼柳叶眉,一颦一笑自有风情,虽然穿着一身素雅装扮但是却把别具风韵的少妇感觉演绎的楚楚动人。
韩三寺摆了摆手,“这位是嫂夫人吧。其实呢我并非名医,我只是来引荐名医前来诊治的,我身边这一位才是个不折不扣的杏林圣手苏大师了。”
春夫人再看这这位苏大师比着自己还要矮了半头,文文弱弱的样子,虽然长得颇为水灵可人儿但是明显只是一名十余岁的少年而已。他若是个戏班子的小生倒是足可以颠倒众生但是和杏林真的是一点关系都看不出来。
春夫人面露不悦说道:“这位大人请不要在打趣奴家了,现在老爷的身体危在旦夕,奴家没有心思与诸位玩笑。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请两位官差回去吧,奴家还要照顾老爷就不再相送了。”
看来春夫人是动了真怒了,她本是这张府里的二房妾室。因为大房的华夫人在千年因病早逝所以张府里面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由二房的春夫人打理了。春夫人与宅心仁厚的华夫人风格迥异,她行事果断,杀伐也果断。张府在生下张小宝之后就开始四分五裂了,张小宝失踪案件之后张府便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居室之中,原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态势戛然而止,各房都开始静悄悄的。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的样子,颇为让人毛骨悚然。
韩三寺听了春夫人立刻就不乐意了,苏黛余可是他求爷爷告奶奶的请来的高人。被这个什么劳什子春夫人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是什么道理?依着苏黛余的能力和仙女姐姐的身份自己身为一国之栋梁都要敬着奉者,春夫人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的仙女姐姐耍这个威风?
若是仙女姐姐不愿意给她家老爷看了谁求都没有用,但是现在看都没看就被人赶走就不像话了!他把眉毛拧起来怒道。
“春夫人是吧,这位苏大师乃是沧州府钦定的杏林大师,花了好多的心思才请来给你家老爷们看一看的。别说是一个员外了,就是皇亲国戚相让苏大师出手都得排队,都得经过许可。先别说看不看的,就你这个态度小心我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春夫人也是个嘴巴不饶人的,她听了这个话哭哭啼啼的说道:“我的老爷啊,你快点醒过来吧。你先没有死就已经有官府的人上门欺负我们孤男寡女了,你若是去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老爷你要是挺不住了那就带着我一起去死吧!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虽然韩三寺脾气大,但是他并没有对付泼妇的实战经验。这要是换做个男人他早就几拳头上去教她做人了。可是自己再凶也不能打女人吧。韩三寺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面根本就不能发力,憋了个脸通红。苏黛余一声轻叹,这个豪门里面最是麻烦,一人一个心思。别看都在床前殷勤的侍奉说不定心里早就有了害人的心。
别的不说就苏黛余在电视、电影、小说里面看到的豪门恩怨那还少了?越是有钱的地方就闹得越凶。钱就是考验人性的真金白银。她拉了拉韩三寺的衣袖说道。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如此我们走吧。我也不是要饭的,上赶着非得给别人看病。”
韩三寺愧疚的说道:“苏大师,今天真的是委屈你了。以后我一定会探清楚了门路之后再来找你。省的让你也跟着受这种挤兑。”
苏黛余倒也不在乎这些,自己原本就没有把握给别人看病。之前写过几剂方子不过也算是凑巧脑海里有相关的病例和知识点,真要是遇到个没见过的脑海里没有的不就现场直播丢人了嘛。自己的银票左凑右凑也得有将近一万两了,在沧州府这个地界上宅子基本上可以随便挑选了。再多一些也仅仅是锦上添花而已。没有必要在这里寻这个不痛快。
韩三寺点了点头,“没错。命里面该死咱拦也拦不住,就算是死他也得找正主去。”
春夫人受到了韩三寺撇出去的三百多个白眼儿,她用一串大为嘹亮的啼哭作为回敬或者反击。韩三寺拉起苏黛余的手大步就往外走,迎面正好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他四方大脸、面如冠玉,头戴四方巾,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黑堂堂男人的脸如国字,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眼中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韩三寺见到他知道眉毛一挑喊道:“肖大哥,你可是终于来了。不过呢我和苏大师已经决定不看病了,这就打道回府折腾你这一趟了哈。”
肖守道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情景说道:“怎么了小三儿,请来了大师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作为沧州府来说起死回生的大师可是国宝啊,不略尽地主之谊可是太失礼了。快来帮我引荐一下。”
肖守道是个老于世故的,他在官场和社会上混了二十多年哪能看不出来现在屋子里的局势呢!只是作为肖守道来说既能不丢了韩三寺一方的面子又能让那位大师给张老爷施救才是最为合适的结果了。
可是韩三寺却不能不给苏黛余长长面子,“肖哥你这话可真说错了,这位苏师正是你们沧州府人士,你作为一方的父母官可是太没有用人之名了,如此优秀的大师你都没有发现不说,我都找来了送到这里了却还被某些无名鼠辈赶出来了,肖大哥你这个官当的可是挺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