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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子听我说到这,表情有些愕然,盯着我看了良久,开口道:“假,假户籍?”
思索片刻后,他又回答道:“这,这恐怕有些难度。”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他说:“怎么,你不是连白宫通行证都办得到吗?”
浩子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着说:“白,白宫就是白菜宫保鸡丁嘛,通行证就是饭票嘛。”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倒是惊到我了,捂住肚子笑了半天后才缓缓直起腰来,重新问他:“这么说,假户籍是办不了了吗?”
浩子又挠了挠头,想了老半天才和我说:“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我带你去找老板问问?”
听浩子这么一说,我到也想见见他口中说的老板,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奇人。”。正当我拉着小舒要先去办入住手续的时候,浩子却拦住了我,死活要让我去王医生家里住,不要花这冤枉钱,是在拗不过他,我也就只好答应了。
跟着浩子走出了巷子,走到了公家车站上了车,一路又转了好几趟车才到了王医生住的地方:那是郊区一座看起来相当破败的小院,钢丝网围起来的院子里长满了各样杂草,面积不小的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角落里还用废轮胎搭了一个秋千。院子里的小平房也是相当的衰败,水泥抹的外墙上爬满了黑绿色的爬山虎,屋檐下的排水沟里也不时传来蛙叫声,只有窗户里发出的点点黄光告诉我这里真的有人住。
我环顾四周后,略带调侃的对浩子说:“这王医生这么喜欢和植物为伴,怕不是个植物人吧。”
浩子摆了摆手,说道:“你可别瞧不起人,这叫大隐隐于市。”
没跟浩子继续贫下去,我和小舒跟在他的身后往屋里走去。那斑驳的红色木门吱呀一响,一间杂乱而又略带诡异的房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四面灰白的石灰墙上挂满了暗红色的锦旗,水泥地面上放了几个学校用的旧课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锥形瓶、烧杯、试管、烧瓶等等,墙上则贴满了各种人体经络图、穴位图、解剖图等等,更显眼的是在各种图纸中还夹杂了一张还珠格格的海报,看起来格外打眼。
见这阵仗,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到了制毒窝点,趁着浩子进去喊王医生的功夫,我打开了一瓶看起来类似于天蓝色的容量瓶闻了闻,起先看这颜色我还以为是硫酸铜,直到一股子英雄牌钢笔墨水的味道沁入我的鼻子,带着困惑的心情我又打开了更多的容量瓶,果不其然差不多都是墨水味,唯有那瓶黄色的闻起来是变了质的芬达汽水的味道,不过这也打消了我先前以为这是制毒窝点的疑虑,看起来这王医生也不过就是个江湖骗子罢了。
屋后被珠帘盖住的木门这时也吱呀一声打开,从里屋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金属边眼睛,满嘴黑白相间的胡茬,一头厚重的头发看起来甚是凌乱,想来这就是浩子口中的“神医”王医生了。
“老,老铁......”王医生要开口说话,浩子却用手轻轻推了推他,小声说道:“老板,这不是在直播。”王医生反应了过来,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片刻后清了清嗓子,才又开口说道:“这,这位先生找鄙人有何贵干?”
王医生这画风突转弄得我有些适应不过来,脚趾在鞋里使劲抓了抓才憋住了想笑的冲动,缓缓开口说道:“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久仰王医生大名,过来拜访一下,顺便探讨一些问题罢了。”
他慢慢的点了点头,眼镜晃着天花板上白炽灯的黄光,看得我有些闪眼,开口说:“那,先生就请进吧,浩儿,奉茶。”
王医生转过头去招呼浩子的空当,我实在憋不住笑了,背过身去噗呲偷笑了起来,小舒戳了戳我示意王医生要转头了,我才拉着他跟着王医生进了里屋。
比起刚才那“实验室”似的房子,这里屋看起来才有些客厅的样子,只是我有些疑惑,这一般人家都是从客厅进门的,怎么这王医生家却要从那么个“实验室”进来。环顾四周后,我在靠南的墙上发现了一扇有点像门上才有的窗户,窗户下是一张大大的电脑台,上面放了部手机支架还有一台声卡,电脑台后面是一副放在地上的“江山图”,原来这门是被堵住了。
客厅里的陈设也真够是繁杂的:中间是一张断了一条腿的仿红木茶几,露出刨花断面的断腿下放着一叠书,仔细看去好像还真都是一些医学有关的书籍。茶几对面的液晶电视上盖着一块红黄交错的布,看起来有些像印度的风格。茶几后面是两张仿皮沙发,表面的人造皮已经斑驳不堪,露出里面的白布基质。和电脑台相对的一侧墙角放了个粉红色的铁质简易衣柜,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唯有最上面的一层相当整洁,仅仅放了一个正阳绿的大蟾蜍,看起来是够通透的,只不过几米开外就能看见蟾蜍肚子里那花生米大小的若干气泡。最有趣的还是墙上的几幅字画,每一幅都用上好的材料细细装裱,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走近一看才能看见A4纸之间用胶水粘贴连接的痕迹。
王医生走到茶几边上,坐到一旁的蓝色塑料矮凳上,张嘴招呼我一同坐下:“来,先生请坐。”
先让小舒坐下后,我才慢慢坐了下去,之所以用慢慢两字,是因为我害怕这老旧的塑料凳突然散架。浩子这时也提着电水壶走了过来,王医生接过后拿出一个买阿胶送的淡黄色大搪瓷碗,抓了一把茶叶放进去,然后又倒上开水,片刻后从茶几下掏出一把打火锅用的不锈钢勺子搅和一会,放正四个倒扣的紫砂茶杯,舀了一勺平均分开,用手对着茶杯,说道:“先生请喝。”
我全程憋着笑,此刻脸估计都成紫红色了,颤抖着手拿过茶杯,先给小舒递了一杯,然后自己又拿起一杯,在黄医生期盼的注视下,狠了狠心,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