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寂静的夜跳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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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深然低头,只是似有若无的轻扯了下唇角,特别的意味深长。
沈宁看见这道表情,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只觉得后背和腰部的力道突然不见了,身子整个向下落。
她反射般的一惊,美眸合上的瞬间,两条酸痛的手臂动作很快的紧紧扣住他的脖子。
缓缓的,下坠的身子又归于原处,于深然就像是逗小猫似的嘴角轻轻勾起,大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沈宁的手猛的缩了回来,可一时间就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语不发,异常安静的任由他抱着。
于深然的怀抱真的好沉稳有力,她丝毫不担心他的体力,但……
越来越波涛汹涌的心湖是怎么回事?
难道只因为几次的亲密接触,就被这个男人影响到了?
沈宁小心翼翼的偷喵了眼他的脸,从她的角度看去,首先看见的便是男人倨傲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结,还有他好看得要命的侧脸。
杜小翼说的一点都没错,于深然的确有着让女人发疯的资本,只是沈青说到底还是因他而死,所以就算于深然的条件再好,沈宁潜意识里一次次提醒着自己,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感兴趣,唯独这个男人不行。
“看够了没?”他一停。
沈宁对上他的眸,陡然慌张的偏过头去,“谁说我在看你。”
“喔?那你在看什么?”他似笑非笑,尾音刻意拖得很长。
沈宁用力咬了下嘴唇,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看星星。”
于深然这次没接什么话,他把沈宁放下,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咔嚓一声,屋内的一切被灯光打亮。
和上回的印象一样,于深然住的地方看上去还是一尘不染,干净整洁。
“进去。”于深然说话的同时扶住了她的手臂。
沈宁这次没矫情,一瘸一拐走了进去。
于深然把她扶到了沙发处就转身去拿来了医药箱。
英伟的身子蹲了下来,他唰的一下拉大她膝盖处破掉位置,整个红红肿肿的膝盖很快进入于深然的眼底。
“啊——”沈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应声叫出来。
于深然厚实的大手一把按住她的腿,强行将她的坐姿固定住。
英俊的脸猛地抬起,他嘲弄的甩出一句,“原来你还知道疼。明明叫你去休息,非要逞强,活该!”
沈宁也不知道怎么的,听完这句话鼻子突然一酸,“对对对,我就是活该,活该我蠢,相信于教官那套一本正经的狗屁结论,活该我咬紧牙关就是被打也不说你的验尸结果,活该我被你当枪使。我早就知道的,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有人性的人。”
一双清澈的美眸中晶莹剔透,沈宁觉得这会自个儿特丢人。
于深然伸手,突然捏住她小小的下巴,深邃的目光不断在她脸上打量,透出一股子强烈的审视意味。
“说完了?”他低低的问。
沈宁打转了好一会的眼泪啪的一下掉下一颗,声音也染上了哭腔,“说,说完了。”
她头一扭,下巴从他冰凉指腹间逃脱。
于深然狭长的眸一偏,两道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他一丝不苟的从医药箱里拿出需要用的东西,一件件放在茶几上。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拿了棉签和消毒药水再次在沈宁的身前蹲下。
“忍着!”他命令道。
沈宁眸光一滞,心里还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公报私仇刻意下狠手报复,但出乎意料的是,于深然的动作太过温柔,棉签擦拭血迹清理伤口的时候就像风扶过似的。
沈宁低头看着他,男人墨色的发在灯光下折出流畅的光亮,有几缕垂在他眉心,遮住了他的眉眼。
于深然帮她消完毒,还用纱布覆盖好,做完这些,他英伟的身子才赫然立起来。
男人的眉微拧了一下,沈宁猜想他的双脚多半是蹲太久有点麻了。
一丝微妙的暖意从她心口穿流而过。
于深然松了松衣领,交代道,“这几天不要沾水。避免伤口感染,还有训练你也不用参加了,等伤好了再说。”
他毫无顾忌的扭开西装的扣子,解开了几颗扣子的衬衫隐约露出男人的肌线。
沈宁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灼烧起来。
她一下从窜了起来,“我回去了。”
嘶,刚刚和他斗嘴的时候倒是没多觉得膝盖有多疼,这会上完药怎么感觉动一下都艰难了?
她轻抿了下唇,疼痛的神色虽然只是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可于深然幽邃的眸子早将这一切都捕捉。
“住这,刚刚上完药,少走动。”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
沈宁吓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声音也明显提高了许多,“住这里?于教官你疯了吗?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上次是因为我神志不清,可这次我是清醒的,我怎么能住你这?”
于深然先是一愣,随后冷冷的笑出来,“你刚刚说你是女人?”笑意最后化成了轻蔑和一道轻描淡写的嗓音,“分明还是个丫头。”
丫头两个字多少带点宠溺,除了和沈宁从小一块长大的季恺和自个儿父母之外,还没别人用丫头两个字称呼过她。
她立即不自在的绾了下垂落在耳际的发,丢出一句,“要是没记错于教官今年也才二十八吧?比我也才大了六岁,我是丫头,太过了。”
冰凉的唇息突然凑近了她,“沈同学,我想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并没有多少女人的特征。”
于深然的目光悄然滑过她胸前。
沈宁一屁股跌回沙发,膝盖处的疼痛一下又涌了出来。
她低咒,“你流氓。”
一个大大的白眼第一时间送去给了于深然。
他倒是很纵容,表情不含一丝不悦,“现在是警训期。你必须听我的,今晚住下,我睡外面。”
一贯属于他的口吻,看似淡泊却根本就不容人拒绝。
沈宁一听,心下真急了,猛地抬眼望着他,“如果我住下,明天又不知道要传得多难听了。名誉对我们女孩子来说,很重要。”
于深然听完沉默了几秒,像是思考她的话。
可一看见她破得稀巴烂的裤子和被纱布包裹得厚厚的膝盖,很快又开了口,“要是真有名誉上的损害,那也应该是我更吃亏。少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你的专业素质那么差,人蠢,体质也不行。毕业后面对的是真刀实弹,就你这样的,炮灰!”
沈宁听愣了,毕竟于深然之前生人勿近的气息太浓,给人一种几乎冷漠无情的感觉,可现在他字字句句间都透出一股关心和担忧。
这有点让沈宁觉得透不过气。
她和于深然对视了几秒,眸光冷不丁凉下来,“就算基础都好,真到了束手无策犹豫不决的时候,还是会害人丧命,至少我素质再差,也宁可自己受伤,不会让无辜的人死在歹徒手里。”
于深然荡在唇角的一丝笑意倏然僵住。
他走近了一步,长臂撑住了沙发的椅背边缘处,整个健硕的上半身都倾向了她,一双黯淡的眼睛迸射出极度危险的光芒,像是野兽般要把猎物吞进肚中的那种犀利!
沈宁的身子猛地往后缩,后背一下就贴在了沙发上,她睁大眼睛盯着面前这张充斥满无声戾气的面孔,结结巴巴的问了句,“你……你做什么?”
于深然缓缓的抽回一条手臂,捻起沈宁的一缕发丝在指尖轻轻打了个转,随后又很快松开。
女人长发的柔滑和光色仿佛依然还残存在指尖。
“你真的那么恨我?”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且低沉至极。
沈宁不卑不亢,回以一个同样结冰的冷笑,“你觉得呢?”
于深然死死盯着她,片刻,他直起身,高大的身躯几乎将灯光最炽烈明亮的光线彻底遮住。
沈宁的视线与世界仿佛都和这骤变的明黯度一样全都暗淡了好多。
于深然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长臂一伸目不斜视的指向一个地方,低低的说,“大门在那,请便!”
沈宁咬了咬唇,很快就从站了起来。
她娇小的身影和于深然快速擦过,膝盖的疼痛并没有阻碍沈宁逃离的脚步,她意外快成了一道闪电,仿佛逃离一般离开了于深然的住处。
门关的瞬间,她大口的舒出口气。
就在刚刚,就在于深然靠近的时候,就在两人近的气息不停交缠的时刻,她的心竟然狂跳不止。
这种感觉令她太恐惧了,她没料到这个男人像瘾一样,一旦接触就会沁进骨髓,顺着每一个细胞流淌,而后像是骨子里长出来似的让人割不掉。
她加快了脚步,顾不得膝盖受伤匆匆回到寝室。
寝室的灯早就已经熄了,但杜小翼特意没睡给沈宁留了门。
她一进寝室杜小翼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拿着手电走了过去。
沈宁感觉胳臂一疼,是杜小翼扯的。
耳边穿进女人尖细的气流,“小宁,刚刚箫云又回了趟寝室拿东西,她可能是心里不甘心,所有临走的时候用电脑把你的于教官的事发在了学校的邮箱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习惯性的口是心非,“我和于教官的事?什么事?”
杜小翼的声音压得更低,“你傻啊,就是那天你在他房间里过了一晚上的事情,而且今晚你训练的时候寝室楼好几个人都看见夜训到最后于深然扶着你往他卧室的方向去了。对你的名誉……”
说到最后,杜小翼没有再说下去。
沈宁悄然咽下口唾沫,看似云淡风轻的回了句,“没事。让她们说吧。我很累,想睡了。”
她静静躺在床上,一片昏暗,除了窗帘缝隙挤进来的微薄月光,沈宁看不见任何东西。
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却暗暗惧怕别人的眼光。
一股猛烈涌来的不安快速占据了她整颗心,算不清过了多久,她才睡去,然后,醒来。
上午十点,寝室里空无一人。
沈宁没有着急洗漱,脚步很快迈到了窗口。
操场上,于深然负手而立,看上去正和刑侦班的人说着什么。
但距离实在太远,沈宁根本不可能听见于深然说的是什么,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毫无察觉自己在窗口一站就站了半个多小时。
不参加训练,明明可以轻松很多,但,她不敢承认自己竟然想靠近他,却又不想被任何人看穿,是任何人!
沈宁躲在寝室,逃避着一切流言蜚语。
她的眸垂下,静静想着家人对于深然这个人的恨意,心里竟然凉成了雪。
然,有些人注定是会纠缠的。
一件逆转他们之间关系的事慢慢靠近,沈宁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了仇人的‘女朋友’
沈宁休息了一周左右,早中午饭都是杜小翼给她带来的,文化课她也没有参加。
她看了学校论坛的留言,很多人匿名骂她婊子。这种时候与其争辩或者抵抗,倒不如用冷暴力抵触这一切,可很多时候不是躲得远远的就可以幸免于难。
一个室友丢了手机,室友的口述虽然没有明说,但分明是把矛头指向了沈宁。
于深然闻讯赶来,推开沈宁寝室门的那一瞬间,正好是晚上六点。
窗外的天明显黯下来,灰蒙蒙的,就像沈宁此时的心情。
看见于深然,她的心狠狠震荡了一下。
算起来,那次从他卧室离开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他们这几天来第一次眼神对眼神的交流。
挺拔的身姿从门口进来,他的眸一直锁着沈宁消瘦了一圈的脸,两条又长又精健的腿径直迈到了沈宁面前。
“你在寝室的时候,有陌生人进入过吗?”一贯似他低醇似酒又似毒的嗓音落下。
沈宁先是一愣,撞入他太过平静的眸底时,心就像被细细的绷直的线不停地拉,说不出是难受还是疼痛。
她从椅子上缓慢站起来,目光平视时,她只能看见男人微突的性感喉结。
“没有。你现在是在怀疑我?”沈宁不自觉的扬唇,可笑容很僵,声音也很冷。
于深然悄然打量她的表情,浓眉轻轻拧起,“每个人都有嫌疑,你似乎不需要如此偏激。”
偏激两个字一下戳进沈宁心里。
她心虚,且又想极力掩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只是她不清楚是自己多想了,还是他的洞察力真的太好……
难道,他发现了她不能对人言说,甚至是连自己都在鄙视和逃避的情动了吗?
沈宁的眼神突然不断闪速,随后竟意外丢出一句,“不用查了,是我拿的。”
寝室里好几个人都愣住了,现场鸦雀无声,仿佛就连沈宁紊乱的呼吸都能被轻易的听清楚。
她的脸刷一下红了,眼下这种沉默真的可以逼死一个人。
“沈宁,你!”室友钱思敏扬手指着她,瞪大眼睛有点语塞。
沈宁默默垂下了眸,走到自己的柜子拿拿出钱包抽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钱思敏面前,“我记得你那手机市价六千多,我这卡里正好还有六千多。密码是六个一。”
说完,她很快和定在原地一语不发的于深然擦肩而过,走出了寝室,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长长的女生寝室走廊上,沈宁加快了脚步,眼看就是转角了,可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命令。
“你站住!”
是于深然的声音。
她的双脚顿时定住,就如同贴了膏药。
她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了下脸,“于教官有何指教?”
耳畔没有很快传来他的回答,反而是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快速逼近而来。
手腕,猛地传来道禁锢的疼痛。
于深然的掌心有点冰凉,抓她的力量也着实不小。
他没有多说什么话,趁着身后还没有人来看戏,他快速拖着沈宁大步迈着,利索的进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的门被于深然合了大半,只露出极其狭隘的缝隙。
他大手一拽,沈宁像只蚂蚁似的迎着他的手力猛地撞在了墙上。
男人的手臂伸向她,啪的一下在她肩膀上方的墙面停滞住。
微弱光线静静勾勒着他的轮廓,实在是令人窒息。
“为什么要和自己较劲?你不是拿手机的人。”于深然的一把嗓音哑到了极致,异常迷惑众生。
沈宁看他一眼,目光很快抽离,真的像是个胆小鬼,她恨透了自己,更让自己都惊讶的是,就在于深然刚刚在寝室里问她有没有陌生人进入的一瞬间,她居然开口承认不是自己做过的行为。
为什么?
心理学上曾说过,这是一种情感上的病态。因为喜欢上一个人,又自我矛盾,才会做出难以理解的事。
她心头似小鹿乱撞,咚咚跳个不停。
于深然等了一会,面对她的沉默,实在是没了耐性,气息更逼近了一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宁缓缓的抬起眸,刚刚张了张唇,又很快欲言又止。
于深然淡淡的笑了笑,“如果实在不想回答我不逼你,这件事我会查。至于你,你三番五次和我较劲,难道……你爱上我了?嗯?”
沈宁的脸倏然一红,从脸颊传来的温度令她很清晰,幸好这里的光线很黯,否则她肯定会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沈宁嘴上很淡定的回了句,“于教官想多了,和你较劲是因为我姐姐的事,这个解释显然比你给出的更合理吧?”
于深然缓缓的直起身子,近得令人窒息的距离终于被拉远了。
沈宁顿觉这一瞬间才有大片的空气从鼻腔里穿流而过。
“你拉我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沈宁语速颇快。
于深然的双臂盘于胸前,“好奇你为什么要承认。”
“我说的很清楚了,是我拿的。还不行吗?还是说于教官这么喜欢没事找事?”沈宁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可说完又很后悔,心里并不是真的想和他斗,只是在恨自己,恨自己好像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于深然从兜里掏出根烟,一口烟雾喷洒在了沈宁脸上,“临毕业只有半个月了。你似乎忽略了一点。要是这件事被传了出去,你的毕业资料上……”被压到极致的声音陡然顿了下来,好几秒后,他才又缓缓开口,“你觉得会有哪个警局要一个小偷?”
沈宁的心咯噔一下,眼睛瞪得很大。
她确实忽略了这点,要是真的在考核中有了污点,等于这四年她都白费了,更别说毕业后还想进警局工作,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于教官为什么提醒我这个?我之前虽没见过你,但也听说了关于你的不少传言,除了案子,听说你对和自己无关的人一直都很冷漠,可你却三番五次的帮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她突然冷冷的开口,“说我爱上你,倒不如说是你爱上了我。”
于深然没有回答,浅薄的勾动唇畔,一闪而过的弧度却带了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的沉默让沈宁的处境变得极尴尬,而这时候她兜里的电话却响了,是母亲的电话。
沈宁不敢马虎,很快接下,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宁宁,这周末你回家一趟吧,爸妈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听上去很严重。”沈宁忽然有点着急,父亲的身体一向都不太好,她脑子里首先想到了就是关于健康方面的问题。
“也没什么事,你反正也快毕业了,你爸是想问问你,你和季恺到底有没有可能啊?”
沈宁听前半句的时候舒出了口气,可听到后半句,她整个人就立即像绷紧的弦。
她抬头,下意识的看了眼于深然,当她发现于深然一双黑眸正一瞬不瞬盯过来的时候,她更显得紧张了,“妈,这个问题你到底要问几遍,季恺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他从小一块长大的,怎么可能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那我们也不勉强,这周末你回家吃饭,正好你爸单位有个小伙子不错,你回家看一看,认识认识。”
“妈,你别这样。我……”沈宁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朝一日被安排相亲。
“你什么?难道你交男朋友了?”
沈宁原本想说的是这周末没有空,可母亲的话却让她的脑袋突然一僵,她不敢犹豫太久,轻轻的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很激动,“那这周末带回家来看看。”
“妈,这么着急做什么,我……”
沈宁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你必须带回家给我和你爸瞧一眼。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啊,总得让我们看看人怎么样。就这么定了啊。”
嘟嘟声穿进沈宁耳中。
她垂下手挂了电话,于深然已经默默吸完了一根烟。
他眯了眯眼问,“所以,那次在餐厅,你是在等男朋友?”
沈宁狠狠一愣,她没想到电话竟然漏风的那么厉害,原来电话的内容,他全听见了。
沈宁没敢迟疑太久,眼神轻飘飘的带过于深然英俊的脸,而后冷冷清清的丢出四个字,“这我私事。”
女人垂下的美睫轻轻颤着,却是再没勇气与他再对视一眼。
于深然伸出左手手臂,低头看了眼表盘,“你的私事我并没有多少兴趣。我们来谈谈公事。”
“于教官既然这么厉害,这种小案件我想根本就难不到你。”沈宁撂下这句就脚步匆匆的离开安全通道,像兔子般疯狂逃窜。
光线终于不像刚刚那般黑暗了,沈宁的心突然很难受,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对个男人有这样的脸红心跳的感觉,可偏偏是于深然!
一个注定错误的人!与他之间,容不下任何放纵,更没有一丝一毫可能性。
沈宁没有去食堂吃饭,习惯性的来到学校后面的凉亭,坐在于深然钓鱼时坐过的水泥板,往湖水里丢着石子。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毫无理智和逻辑可言的对他有感觉?太疯狂了!”沈宁微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细小的石子虽然能打破水面的平静,最终的结局还是会卑微的沉到最底处,永生永世埋入湖底厚实的污泥里。
沈宁思绪飘飞,出神的太厉害,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身后正有人一步步靠近。
掌心最后一颗小石子坠进湖水,她意识到身后似乎有动静,可是却来不及了。
就在她扭头的一瞬间,一只女人的手臂朝着她伸过来,沈宁的口鼻突然被捂得很紧。
视线中的这个人,她认识。
“沈宁,我偷手机是有原因的,我求求你,不要让于教官查下去了,好吗?”几乎是哀求的气流从两片厚厚的唇里挤出来。
沈宁的眼睛瞪得很大,不可置信的盯着室友江琴。
江琴睡在沈宁对面的下铺,平时没什么交集,但沈宁知道江琴家庭条件很拮据,学费什么的都是半工半读,平时被寝室里其他几个生活条件优越的使唤来使唤去,看似很合群,却一直是个小丑的角色。
江琴双眼流露出满满的惊慌,她松开手,用力抿了下唇,“沈宁,我知道以前自己没少说你坏话,和你也没有什么交情,可现在都快毕业了,我真的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
沈宁暗自打量她的情绪,“你为什么要偷手机?什么时候拿的?”
“训练之前,我看见她把手机放寝室了,我请假上厕所的时候趁你在洗脸就……就拿走了。我也是没办法是沈宁,我弟弟弄丢了别人的手机,要赔钱,将近七千呢,和我拿的那个是同一个牌子。你也知道我家的生活状况……”啪嗒,一颗眼泪迅速坠了下来。
沈宁看着冷漠,其实内心软的很,细长柳眉皱起,声音也明显温和下来,“寝室里和你玩的好的,生活水平都不错,七千块在她们眼里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啊。而且你拿的还是朋……”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江琴拿的是圈里朋友的手机,这种行为要是戳穿的确会很让人难堪。
江琴落寞的笑了笑,“朋友?她们不过是觉得我跟进跟出,有人使唤的感觉不错。我毕业后的工作肯定会和警局挂钩,要是这次让人知道一个要当警察的人偷东西,我这辈子都完了。沈宁,外面都传你和于教官的关系不错,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沈宁咬了咬唇,“最近几年于教官的手里没有冤案。我想他很快就能查出来,倒不如你主动坦白,我的钱反正已经给她了,让她再买个新的,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对外,想办法让当事人说手机没丢。”
“不可能!”一道低沉威严的男音突然传来,异常冷厉。
于深然早就料到偷手机的人会来找沈宁,所以并不意外眼前所看见的这一切。
江琴回头看去,脸色很快变得很难看,“于教官。”
于深然迎着光阔步走来,高大身躯立定,威严异常。
他看了眼江琴,又看了眼江琴身边同样眸露意外的沈宁,淡淡的说了句,“沈宁要是背了黑锅,她的前途一样堪忧。”
沈宁的心如此时被风轻抚的湖水一样,淡淡激荡。
眼前这个男人,即便口口声声嫌弃过她没有女人味,但始终是一次又一次的,站在她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为她去想。
但凡是个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沈宁微抿了下唇线,轻声说,“于教官,你一定有办法的。江琴也是无奈才会那么做。”
“沈宁,谢……谢你。”江琴真的没料到沈宁竟然会这么爽快的求情,而且沈宁的求情听上去很真诚。在落魄时拉一把的感觉,总是远比锦上添花要让人震撼和感动得多。
于深然静静瞧着两个女人此刻的对视,思考了几秒。
缓缓的,他才慢条斯理的说了句,“我的办法就是还原事情真相。该谁承担就谁来承担。”
顿时,两人女人全死死盯向他。
那是一双寒冰般的镇定的眸子,沈宁越来越弄不懂这个男人,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胸腔之下藏着的是一颗怎样的心脏?
江琴的眼泪掉得更放肆,一想到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眼神陡然变得凶狠。
往后退了一小步,江琴悲伤的笑了笑,“我完了,我真的完了,四年,就这么废了。”
笑声从清淡冷冽变得凶狠慎人。
突然间,江琴从兜里快速掏出一把弹簧刀,准备拿沈宁的命要挟于深然,来一次最后的冒险。
可于深然的眼睛就像鹰,看着江琴伸手就朝沈宁的脖子刺去,他长臂一伸将就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反扣,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的手生生捏断一般,让江琴痛的当场松开了小刀。
而沈宁的胳臂早已被他用力一拽,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被拎到了于深然的身后。
江琴愣愣的看着于深然,刀子一下颤落在了地上。
于深然松开了江琴的手和擒住沈宁手腕的那股力道。
英伟身子缓缓俯下,不疾不徐的捡起地上的小刀在手里把玩,态度冷漠的不近人情。
江琴略显崩溃的一屁股跌在地上,手臂用力的环住自己的双膝,无助的啜泣着。
沈宁的思绪还没有从刚刚那一幕中完全抽离,稍显木讷的走到于深然面前,她看了眼地上的江琴,眉心一皱对于深然说,“法理不外乎人情,只要让一切恢复原样,不造成什么损失,难道不能回旋一下?”
于深然没有说话,目光似鹰般直勾勾落在沈宁脸上。
她心下一急,反射般轻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这个黑锅反正我也早背了,就这样吧,当作你什么都没看见。如果你担心我的前途,那等毕业后把我招进你在的警局,不就可以了吗?”
说完这番话,沈宁连自己都不可置信,而且是当着别人的面这么简单粗暴的提了建议,太大胆了。
而且她明明知道于深然就要退队了!
于深然还是盯着她,那双犀利深邃的眸子根本就望不到底。
“谁没有犯过错,于教官,你没有吗?”沈宁干脆又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句。
于深然没有表态,但脸颊两侧的咬肌却是浅浅一迸。
他一个字都没有再说,看了眼江琴后迈步离开。
之后,令沈宁和江琴都感到意外的是于深然真的把这件事隐了下来,可这也让沈宁背上了小偷的罪名。
更可悲的是,沈宁的建议始终没有得到于深然的表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该训练还是训练,碍于太过平静,沈宁每次只是和别的同学一样只是在训练中和于深然有所交集。
直到周末来了。
沈宁答应带男朋友见父母的日子无声无息的到了。
一时心软帮江琴背了黑锅,现在整个学校的人看见她就都指指点点,就连班导和校长也私下找她谈过话。
丢手机那室友和箫云私底下关系不错,几次向校长提出要在沈宁的毕业简历里写上这件事。
现在临毕业还有最后一周,关于未来,太过茫然。
沈宁慢慢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夏天清晨的风吹过来还是带着股明显的热气。
上课时间还早,沈宁的脚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老地方。
抬眼,十分意外的看见一道英伟的背影。
他的肩膀很宽,腰身被一件修身的黑色西装束得弧度完美。
印象中,于深然的穿衣风格很偏向于暗色系,不管是帅气简洁的夹克还是做工精致的西装,全都给人一种沉稳静默的感觉。
他的背影笔挺得好看,淡似薄雾的光线掠过他头顶,整个人看起来都梦幻的像漫画走出来的人物。
沈宁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她静静的盯了好一会,三四米的距离却仿佛是两个世界。
她走不进去,至于他,也不可能会走进来吧。
美眸轻垂,不想打扰这么美的一幕,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电话铃声却响了。
于深然回头,两人的目光很快纠缠在了一起。
沈宁一慌,很快扭头接下电话,心里慌得连来电显示都忘了看一眼。
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小宁啊,你爸今天一大早就买了菜回来,你和你男朋友是来吃午饭还是吃晚饭。”
恰在此时,于深然放下了鱼竿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一时间沈宁的双脚就像被胶水黏住了,死死的定在原地。
沈宁还在犹豫要怎么回答母亲的问话,于深然却已经站在了面前,清晨稀薄的光线就这么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
她抬头快速看他一眼,压低声音回了句,“妈,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我看还是算了吧。”
“女方家长第一次邀请他吃饭,他就是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不是妈不讲道理,这是态度问题,你赶紧和他说,就这么定了。”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嘟嘟声,沈宁垂下手,眉心拧出个大大的疙瘩。
头顶落下于深然似笑非笑的声音,“要是没记错,今天该是你带男朋友回家见面的日子,别的同学昨天就回家了,你怎么还在学校?”
“于教官不也在学校吗?”沈宁没回答他的问题,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话题,即便心里波涛汹涌,声音始终保持着她一贯的清洌。
于深然微微俯下脸,压低声音道,“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去演戏,我或许可以帮你这个忙。”
沈宁一听,就像是被雷劈到,乌黑的瞳仁缩动的很厉害,“你,你说什么?”
这提议简直太疯狂冒险了。
于深然,一个在沈家属于禁忌的名字,而他却说要登堂入室?
一双深邃的眸好似太过轻易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不要误会。前几天意外从别人口中得知你没有男朋友,我认为你现在应该会需要我的帮忙。去沈家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对你姐姐有愧疚,我想去看看她以前的生活坏境。”
沈宁的心口一窒,于深然要去她家的目的说的很直接,反而透出一种真诚,多多少少让沈宁的心有点宽慰。
她顿了几秒,冷不丁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男朋友?谁告诉你的?”
于深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扬臂看了下时间,“沈同学,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口舌,我在等你的决定。”
他死死的盯过来,沈宁的呼吸都像在被什么东西肆意拉扯。
她突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不,你,你不能去。”
说完,转身奔离他的视线。
回寝室之后她找了杜小翼帮忙,可杜小翼认识的单身男性……
一个是胖子,二百斤。
还有一个……去年出的车祸压断了腿,有残疾。
至于季恺更不能找,一想到季恺以往损她的样子,就算季恺找了身边的朋友来顶替,估计她还是被笑一辈子吧?
沈宁长长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办才行?”
中午之前,电话又进来,还是家里打来的,她在连番‘思想教育’后只能采用拖延政策,硬着头皮说晚上会带回来。
夜很快就降临了,她在寝室里窝了一天都没有想到办法,最后还是杜小翼提议让她去酒吧雇一个男模演场戏算了。
酒吧这种地方,沈宁很少去,可眼下却着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看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沈宁的眸光很黯淡。
她拿着钱包出寝室大楼,迎着傍晚的风往校门口走去。
周末同学们都回家了,整个校园都显得空荡荡的,可远远的,她望见一辆款型张扬的红色跑车,她认得这辆车,是季恺的。
沈宁狠狠一惊,脚下的步子都明显快了很多。
一出校门,她就在车身的侧面看见了季恺。
他纯着一身骚气的黑白格子西装,双手盘在胸前,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被他摘了下来,露出一双迷魅的黑色眸子。
“被我帅傻了?”季恺一边说着,一边很快挺直了背脊。
他的手伸过来,肆无忌惮的拨弄着沈宁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滚!”沈宁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这辈子能让沈宁用滚字来打招呼的算来算去也只有季恺一个了。
季恺和她认识好久,久到连她自己都懒得去算到底有多少个日子了。
他是一家小型民营化妆品企业的掌舵人,公司是他爸的,说是掌舵人,但季恺对公司运营什么的从来不关心,甚至连自家公司的基本业务都压根没弄清楚过。
他长的就如同他说的,确实很英俊,一米八的身高,剑眉星目,鼻高唇红。
只是他的面相实在太浪荡,光是那双勾人的眼睛和一套套的泡妞技巧就足够让有点理智的女人望而生畏了。
季恺丝毫没在意沈宁的白眼,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走。”
沈宁的手腕被他拽住。
“去哪?”她一缩手。
可季恺拽的很紧,“见你妈啊,我可听我爸说了,你家今天可有大事。你有没有男朋友我还能不知道?得。本少就勉为其难去救你的场。”
沈宁瞪大眼睛,“你疯了!要是我带你回家,估计很快就会逼我们结婚吧。你还真敢!”
季恺没着急说什么,一把将沈宁拉进了副驾驶位,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顿时飘进了沈宁鼻腔。
季恺紧跟着坐进车里来,沈宁捏住自己的鼻子,“我猜,我现在坐的位置几分钟前有另外一个女人坐过,估计下车还不到十分钟。”
“真聪明,猜对了。”季恺扭过头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过去宠溺的捏了下沈宁的鼻子。
她猛地一转脸,露出一个很嫌弃他的表情,轻声说了句,“别碰我,心烦着呢。”
而季恺真的没有再说话,方向盘一扭,打开了敞篷散着令沈宁恶心的香水味,车速很快的开到了沈宁家门口。
有着古典气息的四合院门口,停着一辆低调又不失张扬的黑色宾利,市价大概在五百万左右。
沈宁还没注意,季恺却是不阴不阳的甩出一句,“好家伙,车够狂的。”
听见季恺的话,沈宁才顺着他的眼光望了过去。
她心头也是一震,家里没有开这辆车的朋友啊。
“是你认识的人?”沈宁扭头问季恺。
“认识个屁。鬼知道是谁!”说完,季恺利索的下了车。
沈宁跟着下车,和季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她一抬眼,整个人都仿佛是被雷劈到,于深然居然在院子里和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下着象棋。
而他下棋的对象还会有谁?自然是沈宁的父亲沈北衷。
沈北衷穿着件简单干净的老年款运动服,脸上的皱纹挺多,捻着棋子的手上还有几块黑褐色的老年斑。
于深然看过来,看见沈宁身边竟有个陌生男人,眉心浅浅一蹙。不过他终究是深沉而懂得周旋的人,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沈宁,抢在她前面说了句,“宁宁,我提前到了,想给你个惊喜。”
沈宁一听,嘴微微张开,忘记了回应什么。
所以刚刚门口那辆车,是于深然的?
一句宁宁叫的温柔似水,令她心头动荡。
更甚至这一瞬间,就连他平时的淡漠严苛也全然扫空。
季恺的脸色微微一阴,偏头盯向沈宁,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你真有男朋友了?”
沈宁没有说话。
她脚步一迈,走到小石桌跟前,看了眼专心研究棋局嘴里吞云吐雾的父亲,随后便把目光移到了于深然平静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又给闭上了嘴。
“小宁,你和季恺没事去厨房帮忙。我和小张下棋呢。”沈北衷抵了抵驾在鼻梁上的眼镜。
沈宁的瞳仁明显一缩。
连番的意外一件件席卷而来。
最初她意外于深然的不请自来,可一想到学校方面有她的家庭资料,于深然能找到这里来并不奇怪,又或许他这几年来一直都想过要来看看,只是碍于没有好的时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在,沈宁最意外的是父亲嘴里的这个小张……说的就是于深然吗?
正在她晃神的时候,父亲稍显不耐的又催促道,“小宁,快去。小张的棋路我很喜欢,我要好好下完这盘棋。”
又是两口烟雾从沈北衷嘴里喷洒出来。
她看着父亲专注而认真的样子心里说不清的复杂,眸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
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适时的握了上来。
沈宁一惊,第一时间又抬眼看向于深然。
男人深黑而整齐的眉梢勾着,他眸底深处含着温和的笑意,“宁宁,听话。”
又是一声宁宁,比刚刚那次还要温柔。
沈宁的双颊极不争气的一红,她抽回手,只能配合于深然点了点头,故作平静的轻声回了句,“喔,好。”
从院子到厨房的路,季恺就像是苍蝇般不停追问沈宁,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交往多长时间了?那男的是干什么的……种种问题全让沈宁应接不暇。
最后的最后,她只是朝季恺翻了个白眼,“季大公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管好你那群女朋友就不错了。”
季恺向来都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偏生就是有无数女生喜欢他挥金如土又坏坏的样子,总是一波一波像飞蛾扑火似的涌向他。
好几次他主动约吃饭,结果却因为临时冒出来的桃花放沈宁鸽子。
就比如那一次,和于深然在餐厅意外交集,也是因为季恺失了约。
她和季恺刚一进厨房,陈月华就放下手里的刀子迎上去,“小宁,告诉妈,小张是做什么工作的?他看上去家境应该挺好的啊。”
沈宁的面色一僵,除了知道于深然正业是一名刑警之外,他的家庭背景什么的,沈宁并不是很清楚,传言太多,却没有一个得到过明确的证实。
沈宁咬了咬唇,最后只得撒娇的娇嗔了句,“妈。”
陈月华一瞧季恺还在,想了想只能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这孩子。”
夜色很快降临,季恺的父亲和沈家一直都有交情,从小到大季恺在沈家吃饭不稀奇,只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却有点不合适。
陈月华有心暗示季恺晚上有没有事要忙,可季恺假装听不懂,硬是坐上了沈家的饭桌。
窗外夜色浓稠,一场瓢泼大雨下得猝不及防,来势汹汹。
沈家的饭桌上,几人静静坐着。
沈宁被安排到了于深然身边的位置,季恺坐在沈宁边上,二老则坐在几个年轻人对面。
“小宁,别光顾着自己,给小张夹菜啊。”陈月华的眉梢一挑,冲沈宁使了个眼色。
于深然教养很好,礼貌一笑后答,“伯父伯母,不必客气,我自己来。”
说罢,他拿起筷子夹了点菜放在自己面前的碗里,顺便还给沈宁夹了块牛肉放进碗里。
虽然是个很小的细节,可沈家二老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沈宁怎会看不懂父母的眼神,他们对带回来的‘未来女婿’印象很好。
只是……
沈宁的眉轻轻一拧。
她不禁害怕起来,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招待的人是于深然,会不会直接冲进厨房拿把刀把他给剁了。
四年前,沈青虽说是被一名精神失常的歹徒打死的,可那个行凶者毕竟精神失常,总不能和个疯子撒疯。
按照中国人的思维,于深然顺理成章就变成了沈家人转移愤怒的‘合适人选’
沈宁暗暗祈祷一会父母别问得太深入才好。
可一番礼貌客气的开场白之后,陈月华心里的小算盘就开始打了起来。
“小宁啊,光知道你男朋友姓张,那个,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陈月华问道。
于深然不紧不慢,没有开口主动介绍,就是想看看沈宁会怎么做。
他刚拿起茶杯喝茶,就听耳边一个清洌的女音滑过。
“张……张全蛋!”沈宁因为紧张冲口而出。
于深然的眉一蹙,脸色显然阴了阴。
季恺也正好在喝茶,一听这个名字,当时就喷了出来,笑的前俯后仰,沈宁不停在桌下踩季恺的脚都没用。
于深然毕竟是家规刻板的家庭里出生的孩子,克制力较强。
他缓缓的放下茶杯,原本僵住的脸很快柔和下来。
看向对面的二老,于深然浅笑,嗓音低缓平静,“剑拔弩张的张,应权通变的权,但求无悔的但。”
桌上的人皆是一愣,于深然冷静的应对不仅把沈宁信口瞎掰土到掉渣的名字硬生生覆上了内涵和做人态度,更让季恺的一番嘲笑变成了自取其辱。
沈宁不禁暗叹,于深然这个人,内心强大的令人害怕。
这时候,季恺略带嘲讽的一笑,吊儿郎当的竖起根大拇指,“蛋兄,那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