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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沉默的夜晚降临之时,虫鸣鸟叫也都失去了声音,黑暗里的森林如一个巨大的坟墓,里头弥漫着死亡与危险的味道。
我一直睡不着,周洁在我旁边睡得憨甜,夜晚的温度很冷,正当我琢磨着要不要起身添加柴火的时候,忽然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偷偷的摸到帐篷口,拉开一条缝隙往外望。
只见一个人影一闪闪进树林中,看那人的背影,有点像是王昊,我从帐篷里走出来,蚩古并没有在守夜,我心想王昊估计是奔着河流的浮尸去了,难道蚩古也跟王昊一块去了?明明是他强烈的阻止我去的。
我又偷偷的掀开方庸睡的帐篷,瞧见他跟炑十墓还在里面,不禁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既然遇见王昊起床,怎么说也得他带回来。
于是我便沿着他离开的踪迹跟了上去,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中,很快就能看到王昊持着蜡烛,鬼鬼祟祟的在前面走,他走得很慢,还时不时的左右顾盼。
我快步跟了上去,有些后悔没有像他一样带蜡烛,今夜的月光很暗,树林中几乎看不到树木,有好几次我差点撞上粗壮的树干,或是被地下的石头绊倒,便知王昊为何走得如此慢了。
我快跟上他的时候就冲他叫道:“小昊,你要去哪?”
我叫得很大声,他不可能没听到的,但他既没有惊慌失措的逃跑,也没有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他依旧慢慢往前走,我便又叫了一句,见他依然没有反应,心里忽的感到不对劲。
水声潺潺在前方不远,我心里着急,总觉得不对劲,小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本想将他整个人扯转身的,然而他却纹丝不动,依旧往前走,我跑到他面前,见他两眼翻白,嘴唇僵硬的裂着笑,像被人用两钩子勾住嘴角往上拉一样。
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整个眼睛翻白,人还笔直地往前走,我在他面前顶住他,用力的把他往后推,非但推不动他,反而被他推着往前走,我伸手就给他两巴掌,啪啪的两下打得我自己手都疼了,可他竟然还没有反应。
我抢过他手中的蜡烛,见蜡烛并没有变颜色,但他的模样又不想是梦游,恍然明了他是被下降头了。但是就算知道他被人下了降头,我也不知解降头的方法,耳听流水声越来越强,我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我忽然想到,狗血鸡血可以去煞解降,又猛的惊觉,这里那有什么狗血鸡血的……不对,王昊自己就有带,我赶紧在他的衣服里搜索,他的衣服可真是四通八达,口袋里什么都有,我在他的的背带中找到装狗血的袋子,赶紧拧开袋子往他脸上泼去。
狗血淋在他头上,只见一阵青烟从他头顶飘出,王昊身子一软,就倒地上了。我踢了他两脚都没能唤醒他,无奈只能将装狗血的袋子放好,把他架起来往回走。
那时我们已经接近河流了,我甚至出现幻听,听到河水中传来美妙的歌声,我不敢转过身去看河水里的浮尸,嘴里啐啐念的把听到的声音屏蔽掉,好不容易才将他带回来。
我刚回来人还没坐稳,蚩古就从一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抓着两只野鸡,渗人的眼神打量了我们俩,劈头盖脸地问:“你去那了?”
“他!”我指着王昊无力地叫道:“他被人下降头了,我睡不着出来添柴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叫他又不应,我费了九头二虎的力气才将他带回来的!”我揉揉肩膀,把口袋里装狗血的袋子又塞回他的背带口袋里。
“那是什么?”蚩古把两只鸡放一边,坐下来问。
“狗血。”我说,“你去那了?”
“我听到鸡叫,抓鸡去了。”他说,还把鸡拿起来给我看了一眼。“你说的降头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翻白眼跟坚硬的笑着,好像那种坏人面具一样的表情,然后一个劲的往前走,我拦也拦不住,后来我往他头上泼狗血的时候,看见有青烟从他头上冒出来了。”
“哦,那应该是撞邪或被人下咒了。”蚩古偷偷的笑了。
亏他还是个道士,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下咒,也怪不得蚩古想笑,我都想笑了。我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说:“半吊子,半吊子就这样。”
“他还是有点用处的。”蚩古说,他掩藏不住上扬的嘴角,看着不像笑倒像在威胁人一样。
“哦,对了,还我听到河里有人唱歌。”我说。
“什么歌?”他问。
“不知道,听着像哭泣一样。”我说。
“哀歌,渡魂,幸好你把他带回来了。”他看了王昊一眼。
“我要是没带他回来会怎么样?”我看着他问。
“明天你就见不到他了,就算见到也不是他了。”他说,见我摇摇头,他又解释道:“他的灵魂会离开身体,另一个人的灵魂会霸占他的身体。估计他们早上看到的浮尸里困着一个死灵,那是个陷阱,他肯定是碰过浮尸了。”
“这该死的!”我忍不住用力的拧了他一下。
“你尽管殴打他,不到明天太阳升起,他是不会醒来的。”蚩古说。
我还真想揍他,最后还是没下得去手,我们说话的时间,炑十墓从帐篷里走出来,他听到人声出来看一眼,就见王昊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脸上还是黏糊糊的黑狗血,就随口问我们说:“他怎么了?”
我便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炑十墓边思考边听,额头的青筋略略的浮起,等我说完,他像在喃喃自语一样,说:“是时候该补充点物资了。”说着又转身回去睡了。
没过一会方庸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王昊吓一跳,他又问了一遍王昊怎么了,我又将发生的复述了一遍,他是起床来喝水的,听我说完也正好喝完水,嘱咐我早点回去睡后他又回到帐篷里睡觉了。
正当我怀疑周洁是不是也得起来的时候,周洁还真的从帐篷里走出来了,她看到王昊也吓了一跳,嫌弃地笑了好久,才问我说他怎么了?我又再一次将刚才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她点点头就回去睡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起床来做什么。
“我在想明天他们还记不记得这事。”我对蚩古说。
蚩古漫不经心地点头,问道:“你不回去睡吗?”
“几点了?”我问。
他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说:“大约三点。”
“我再坐一会。”我说,火焰跳动着,仿佛有小人在其中歌舞,我看得入迷,不知不觉将自己也带入其中。
然而一切都被一只外开侵入的山鸡破坏了,某人用一根木棍穿过拔了毛的鸡,拿在手上放到火了烤,他的举动打乱了我的思路,使我骤然回到现实来。
“你在做什么?”我问。
“烤鸡。”他看着我说。
“半夜三更的烤什么鸡啊?”该不会他要这么早就开始烤,明天早上我们起床才可以吃吧?“烤鸡需要多长时间呢?”
“快点半个小时,慢的话要一个小时。这只鸡小,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吃了。”他说话时看着鸡,又问我说:“你什么时候去睡?”
“再坐会。”我说,“你怎么突然想烤鸡了。”
“我想待会你去睡前可以吃点东西,吃点热的东西比较容易睡着。”他说。
“哇。”我瞬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也不知该说什么,一下便静默了。说实在的,蚩古真的很贴心,我经常会被他的举止所感动,有时也会不自觉的将方庸跟他作对比,然后发现方庸真不如蚩古。
这想法使我沉思了好久,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少关心他的生活,便才开口问:“蚩古,你在鬼域生活怎么样?”
“一直是那样,没有什么改变。”他抬头笑了下。
我差点脱口问说,不是给你买了个女娃娃了吗?然而还是没说出口,我又问:“你还是到处扩展领地吗?”
他眼眸中掠过一丝惊奇,笑了下说:“并没有,现在的情况我很满意。”
“哦。”我点点头,又想起他跟金是邻居,便又问道:“金没找你麻烦吧?”
他抬起眼睛瞄了我一眼,道:“没有,你当我是什么了?觉得我打不过它吗?”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我笑了笑,说:“我是怕你欺负它,你看它就是条鱼,你可别把它吃了。”
“哼。”他冷笑了下。鸡已经烤熟了,香味将熟睡的人唤醒,方庸跟周洁不约而同的从帐篷里走出来,两个人都睡眼惺忪的,被香味吸引而来。
“你们俩是猪吗!”我看着他们,嫌弃地说。
他们俩或许还没清醒,两人坐在火边笑笑不说话,等鸡吃了一半,才回过神来,方庸转头就问我说:“诶,你刚才是不是骂我是猪啊?”
我无语地看着他,笑了笑摇摇头。“你听错了。”我说。
“我好像也听见她这么说你了。”周洁说。
“蚩古,我要喝水。”我找蚩古要了水,喝了一口又吐出来,转头问周洁说:“小洁,你懂得降头这东西的原理吗?”
她木讷的点点头,说:“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们也有经营这样的业务。”
“是跟诅咒一样的东西吗?”我又问她说。
“不太像。”她笑了笑:“是咒术的一种,但跟诅咒不同,它会折磨人,但不会直接杀人,持续时间也不像诅咒那么长,一般也只影响一代人。”
“小昊是被人下了降头了,我往他头上淋了狗血,看到有青烟从他头上冒出。”我说,“蚩古说是渡魂。”
“她听到有人在唱哀歌。”蚩古补充道。“王昊是不是碰过尸体?”
周洁一听就火了,直接把鸡翅扔地上,骂道:“这混蛋,明明跟他说了不能碰尸体的!”
蚩古一直盯着她,可她没有注意到,蚩古的表情明显不悦,我只好伸手将她吃一半扔地上的鸡翅捡起来,又递给周洁。
“会不会是水的问题?”我把鸡翅还给她问。
“不会,怎么会是水呢,水是流动的,要是水有问题,两岸的植物都会有反应的,水里的生物也会死光光的。”她接过鸡翅,又继续吃起来。
我这就放心了,把水拿起来喝了。等她吃完鸡翅,她才说:“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她走到王昊身边,又招呼方庸过去帮忙,我坐在一边看好戏,只见她翻了翻王昊的眼睛,又打开他的嘴巴,往他嘴里看了看,又拿起他的手指,仔细瞧瞧,随后让方庸把他的鞋子脱掉。
她一边啧啧的叫,一边顺着王昊的身体往下看,王昊像具尸体一样,任人随便摆弄,过了会她阴邪地笑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方庸问。
“把你的刀借我一下。”她说,不经过方庸允许就从他腰间把刀拔出来,看着刀又说道:“好漂亮,上面的宝石可以给我吗?”
“你要是挖得出来,给你也可以。”方庸说。
她笑了下,说:“以后有机会我来试试。”说着卷起王昊的袖子,在他右手的手腕处用力的划上一刀,鲜血瞬间便从伤口流了出来。
“你有想过待会怎么帮他把伤口缝起来吗?”方庸问。
“我会让伤蚕把他的伤口包起来的,半个月后就会好的,别担心。”她抬头对他露出调皮的笑容,又说:“把你的手借我一下。”
方庸立刻把手缩到身后,问:“你要做什么?”
“用你的血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而已。”她说。
“刀给我,我自己来。”方庸说,他接过刀,眼睛一闪,在手掌划了一条细痕,又问她说:“要多少血?”
“你还能控制出血量,厉害!”周洁讶异又不屑地说:“一点儿就好了,只要能把那东西烧死就行了。”
“原来你把我当成打火机啊!”方庸一边说一边将手掌靠近王昊的手臂,不一会,一条黑色的头发从王昊体内钻了出来,缠绕在方庸手上,头发越钻越多,很快将他整个手都包围了。
方庸问:“我能点火了吗?”
“还没呢。”周洁说。
头发乱糟糟的缠着方庸的手,像几十条活蛇一样,过了一会王昊突然剧烈地抖了抖,猛地吐出一口黄水。
方庸再次问道:“我可以……”
“你可以了。”周洁打断他说。她话刚落音,缠绕着方庸手掌的发丝便燃了起来,很快就烧成了灰。
“那是什么东西?”方庸问。
“死人发。”周洁说:“最常见的降头道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