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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忙着收拾行李，屠案在书房看资料。只有安宁最清闲，窝在沙发上什么事也没有。不是她不想收拾，主要是她收拾的行李金灿灿实在不忍直视。闲下来的安宁还主动要帮助屠案收拾，吓得屠案钻进房间十分钟就收好了行李箱。
不让她收拾她还乐得清闲，安宁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享受着最后半日的闲暇。
第二天早上十点的飞机，人品爆发竟然没有晚点，安宁本以为简言出手必然是头等舱，没想到票是经济舱，不过对于她这种活了二十年只在电视上见过飞机的人来说，能有机会免费体验一次已经很不错了。
屠案和简言对这次的案件都兴趣缺缺，简言和他们隔了一排，从上飞机睡到降落都没醒过，还便宜了安宁一份小面包。屠案倒是介绍了一下案情，没什么特殊的。T市天港大学化学系系主任深夜厕所遇害，死因系头部遭到重击，溺水而死。
他是在洗拖把的水池里活活被淹死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效指纹，目前此案有一个嫌疑人。
“没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去。”安宁也不是真的抱怨，只是经历过前面的案件再看这一起，难免看轻。
“只要有人死亡，都是重大案件。”屠案认真回答了安宁的问题，但他自己也有疑问，“T市那么大，怎么可能需要借调外援。就算厉白强故意支开我们，当地警方也不应该配合吧。”
“说不定他面子大呢，不是因为厉白强破获过很多重大刑事案件，所以才把他调到N市的，他原来就是T市的警察吧。”金灿灿觉得一切都是可以说得通的，目前离开N市，对他们是件好事。
安宁不太懂其中的弯弯绕，但也觉得当地警方借调公安部专家和他市警察这不明白就是说他们自己没有能力吗？又不是什么大案件，而且已经有嫌疑人，破案应该不算难吧？又是什么原因让T市的那些警察心甘情愿的自己打自己脸呢？
下飞机的时候安宁找简言打听，简言送了她一个标志性的阴笑：“把面包还给我，我再告诉你。”
“切！多大人了你！”安宁不满的抗议淹没在机场机械化又强装亲切的广播声中。
其实也不用简言说，厉警官的儿子就自己交代了。
拿过行李刚出门就看见了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面是人随意用马克笔涂出来的简言两个字。
“这里这里。”牌子后面一个年轻的男人探出头来，不过安宁最先注意到的绝不是他的脸，不因为别的，他的手真的太好看了，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远观近看都足以让人忽略他的相貌。
然而，这双手放下牌子却紧紧握住了屠案的手，“简教授！我叫厉效，欢迎你们！”
屠案干笑两声，把手抽回来揣进口袋：“你好，我叫屠案，是N市刑警。”
“什么？那……”厉效把目光移向站在后面的简言，“实在不好意思，简教授，欢……”
话没说完，简言已经拖着行李箱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厉效改变方向伸出的手就这样被晾在半空中，安宁心中偷笑，就这样得罪了简言，后面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真是浪费！不握早说，她握呀！
好在厉效反应也快，赶忙跟过去，安宁仔细看了他两眼，确认他是厉白强的儿子无误。尽管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眉眼和轮廓都要比厉白强温和许多，两边脸上还各有一个酒窝，但除却眼镜不看，脸上还是有很多厉白强的影子的。不过两个相像之人脾气秉性怎么就差这么远呢？安宁摇了摇头，把刚脑补出来厉白强带酒窝的样子甩出了脑海。
厉效开来的是一辆商务车，据他说是从局里借的。简言坐在副驾驶，安宁金灿灿做中间，屠案坐在最后排。一路上厉效简单介绍了一下案情，和他们已经掌握的资料没什么出入，也没有补充。简言回头看见安宁，又绕过安宁和屠案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开口问道：“应该不是你们局领导邀请我们来的吧。”
安宁撇嘴，哪有人自己说别人邀请自己的，不过这个人是简言也就能想得通了。
厉效一边开车一边咧嘴笑了笑回答：“还不是我爸，他说让我给找个案子，我手头这个案子刚好没有破嘛，就把你们给请来了。”
“嗯。”简言望着前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几分钟后才开口说了一句：“你爸面子真大。”又不再言语了。
安宁和金灿灿对视一眼，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简言就是简言，到哪里杀伤力都这么大。厉效倒是不太介意的样子，只是后面的路程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车停在一家四星酒店前，看酒店一要看地段，二要看大堂。这个酒店地段是没得说，新区中心，车来车往，至于大堂。安宁多看了几眼，在外面看不见全貌但也已经是非常气派，放在N市可以算是五星了吧。
车开进停车场，厉效解开门锁等众人下车，安宁最先打开车门，开了一半却看见简言像是身上有胶水似得黏在座椅上，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表情。
以安宁对简言的了解，他每次这样就说明有人要倒霉，可门开了下还是不下呢？感受到安宁的目光，简言回头扫了一眼半开的门，那眼神分明在说“我让你把门打开了吗？”
安宁缩了缩脖子，将车门虚掩。
厉效先还能保持镇静，等了几分钟也不见简言有要下车的意思，脸上开始浮现出疑惑。简言并不理会，只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什么情况？安宁用嘴型问金灿灿，换来的只是同样不解的摇头。回头再看屠案，他却并不奇怪的样子，反而目光中隐隐期待这什么。
这是要看戏的节奏啊！
那要看就多她一个观众呗，安宁干脆关上门，悄悄去看简言的表情。
听见关门声，厉效有些沉不住气了，半开玩笑道：“你们怎么都不下车？要不我们开着车去T市兜一圈？”
“你认为这个案子需要我们帮助吗？”简言等了有一分钟才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不是吧，难道这个时候他在强调自己的重要？安宁又是一脑门的黑线。
厉效笑了几声，想要缓和气氛却没有达到效果，继而揉了揉本就凌乱的头发，有些手足无措：“我当然是很希望简教授能协助破案。”
“有嫌疑人还破不了案？”
“他有无法推翻的不在场证明。”
“那就是没有嫌疑人了。”简言侧过头注视着厉效，目光平静却制造了巨大且无形的压力。半晌，才继续开口：“想要我们帮忙，就说明自己的真实目的。厉白强不可能为了支开我们就去介入T市的案件，案发才一个星期，并且有嫌疑人，你们警局也应该认为自己无能力破案，向上级请求调派专家吧。所以，其实是你认为T市警方无能力破案。”
简言的话句句缜密，堵死了厉效的退路，他再找理由也显得没有逻辑了。安宁心中暗暗好奇，再看屠案一副了然的样子，这两个人是商量好的吧，怪不得简言此刻问的和飞机上屠案提到的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处。
厉效沉默良久，突然笑出声来，能听出来他是真的开心，像是舒了一口气，目光也不再躲闪，反而直视简言：“果然瞒不过啊，简教授不愧是简教授，厉害！这个案子有希望破了。”
“嗯。”对于厉效的夸奖简言照单全收，“说说看。”
“其实现在这个案子和我已经没有关系，有些话也不该我来说，但我始终觉得这个案子有不小的问题。本来我找我爸就是想喊他来一趟，他身份高一点，能压得住，不然可能怎么查都一无所获。不过简教授你是公安部的，肯定够份量了。”
厉效神情变得严肃：“起初我接手这个案子，也觉得只是普通杀人案，可案发第二天我采集的血液样本都被做了手脚，并且第一天的分析数据全部都不见了。我向上级提出了问题，领导只叫我继续检验，坚称是我的错觉。你们听也知道，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后来验尸工作干脆没有让我参与，我就所幸推出了这个案子，背地里调查了一下，这个死者还挺有背景。”
“你是认为不让你进行尸检，是怕你发现什么？”
“不知道，其实我看过尸体，不像是有什么秘密，血液采样的初步报告我也扫过一样，没发现任何异常。”厉效皱了皱眉头，“但我隐约感觉这个案子不太对。消息封锁的挺死的，我也无处打听，现在全凭猜测，没有证据。所以一开始也没有和你们说。”
“害怕说了掉饭碗吧。正义感和自我保护意识打起来，是挺纠结的。”简言不屑的笑了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
厉效还是很够意思的，虽然简言对他态度恶劣一点面子都没留，他还是跑前跑后的帮他们办理入住手续搬行李。
他们住下后厉效才离开，安宁在门口听见走廊里屠案的声音。
“你放心，我们会好好调查，尽快破案。不过尸检这件事，你最好还是想想办法，尸检报告很重要。”
“据说这里面有上级的意思，你们也要小心。”语尽，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