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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在警察眼皮底下对20年前十八市连环杀人案中的经典案件进行还原，对于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屠案一拳砸在墙上，刚刚疯狂的何念都被吓了一跳。
“所有人去现场，调集警力，工地，学校全面封锁。”屠案死死攥着拳头，好像随时要对无辜的墙壁再来一拳。
“凶手很可能还在校园内。”简言的语气就要轻松很多，安宁觉得他似乎就是一个看客，置身事外，一切波澜起伏都不过是剧中人在表演。
“那就找到他。”屠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会议室里的警员很快也都跟了上去，资料，电脑摊放在桌上，一片狼籍。
简言把手中的资料随意一丢，资料尽数散落在安宁脚下。
“跟着大部队行动，保证自己的安全。”说完，也离开了会议室。安宁当然再次跟了上去，她不想去形成，可更不想落单。
正在装修的是多功能大楼，一楼二楼已经装修完毕，三楼正在装修，往上的四楼五楼徒有四壁。案发现场就在五楼。
一个男人赤shenluo体的悬挂在立柱上，鲜红色的长裙裹缠着他的脖颈，将他因窒息死亡而狰狞的姿态隐藏在刺眼的红艳中，裙摆在若有若无的微风里摇晃。凶手的肩膀，大腿，小腹布满了刀口，有的只是划痕，有的是一个洞，那是将刀插进去继而旋转得到的，皮肤被划开，肉暴露在空气中，像是绽开的花朵。每一个洞的边缘都被精细的切割，那就是花瓣。
“切割是为了获得性快感。20年前李警官就提出，疼痛和窒息都可以获得极致的性快感，凶手在折磨这个人，快乐和死亡他都没有选择。”屠案站在血迹的外围，将自己对20年前案件的了解口述给记录人员。
安宁气喘嘘嘘的爬上五楼，就看见金灿灿脸色苍白的站在屠案旁边，闭眼做着深呼吸，好像在经历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相比较而言李业的表现就直白很多，他已经在角落吐的不成样子。
“灿灿姐，你怎么……啊！”安宁才走进几步，突然被人一把拉进怀中，运动带动气流，血腥味从鼻腔进入，渗透了她的五脏六腑。
头顶响起屠案沙哑的声音。
“不要看，安宁。”
可她已经看见了，偌大的墙面上几个大字一个不落的刺进她的双眼。
“杀戮是一种艺术。”
不完全是血液凝固的暗红色，还有浆糊般的固体黏在墙上。那个死去的男人就像是一个自带墨汁的砚台，凶手将他的肉搅碎，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黏遢在深灰色的墙壁上，一笔一画，仔细涂抹，顿笔，转折，像是一个孩子专注的练字，横竖撇捺里都是另一个人的躯体。
“呕……”安宁打了个恶心，推开屠案直奔墙角，李业才吐完的污秽的伟大刺激着她的鼻腔，吃了不久的早饭在胃里翻滚，通过食道壁肌肉的挤压运动被推出口腔。
呕吐，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毒品，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直到彻底吐个干净。安宁要吧胃一起吐出来了。
“安宁妹妹，你没事吧。”李业毕竟是刑警，剥皮割头的也都看过，吐完了也大概恢复了精神，“我刚刚是吃多了才吐的，你可别误会。”
安宁直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剧烈呕吐之后随着空气大量涌入口腔，血腥味再次扑面而来，混杂着呕吐物特有的气味，将人掩埋。刚刚吐完，唇齿间粘腻的触感让她不愿意把嘴合上，嗓子口好像还有异物，正在烧灼。
“喏，给你水。”
简直是雪中送炭，安宁回头看了一眼李业要表达自己无尽的感激，却又火速撇开目光，生怕触及到李业背后任何画面。
“李业，带安宁和灿灿先离开这里。不要走远。”屠案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似乎也不愿意呼吸这里的空气。
安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路过简言，他站的位置刚好能越过警察将墙上的血书和尸体共收眼底。他的眼里没有惊慌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种极度的专注，安宁可以肯定，此刻的简言眼里没有任何人。
她没有兴趣知道简言在关注什么，离开这里才是当务之急。
因为不能走远，他们只是离开了大楼，安宁才有空好好大量自己的母校，除了重新装修的多功能大楼，这里的一切都没怎么变。
今天的空气质量很差，天空灰蒙蒙的，可此刻这样的空气在安宁看来简直可以算是清新了。
但肺里血腥味的空气都被雾霾代替，安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们去那边吧，我记得那面墙上还有我的证书呢。”安宁迫切的要转移话题，是自己忘掉刚刚的画面。
越是无意中看见的，她记得就越清晰。
“哟，看不出来啊。”李业顺水推舟，就要往那边走，他嘴上逞能说自己喜欢看什么重口味，可这些东西真的呈现在他面前，他还是感到恐慌。
金灿灿建议不要离开，不过鉴于那堵荣誉墙离得确实很近，便也妥协跟了过去。她可以尽量装作冷静，但骗不了自己的内心，那样的场景无论她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也接受不能。
老旧的荣誉墙是高一教学楼的一面墙，据说目的是为了鼓励高一新生。不过第二中学的生源一年比一年差，能挂的上荣誉墙的证书奖状屈指可数。所以安宁猜测，她的奖状应该还在那里。
“真的哎！安宁妹妹你深藏不露啊。”李业望着墙上写着安宁大名的证书和奖状，目光有些呆滞，“市奥赛，省奥赛，你太牛逼了。我跟不上，我当年要是数学能及格，就不会来当警察了。”
“奇怪了，你成绩这么好干嘛不上大学？”
“是经济吧。”一直沉默的金灿灿责怪的瞪了李业一样，“没关系的，上大学不过是一种选择，我看安宁现在也挺好。”
安宁耸耸肩，“没钱没兴趣，为什么要上大学。”
看见李业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安宁才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文科特别差，考不上N市的大学，可是我也不想离开这里。”
“原来如此，天才都是偏科的，我们是一类人，我跟你说我高中的时候……”
“李业。”屠案的声音打断乱正在忘乎所以的李业，他手里拿着一个塑封袋装好的手机，正向他们走来。
“叫你不要走远的，去查一下这个手机的通话记录。看看这个手机的主人是不是被害者，另外和其他嫌疑人确定被害者的犯罪事实。你……”
“哐当”一声，一个金属物品从高空坠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四人顺着发现望去，就听见从对面案发现场的窗口探出身子的简言，用从未有过的急切的声音冲他们大喊：“快跑！”
接着又是一阵巨响，安宁只来及透过高空坠落的钢筋的缝隙看见楼顶有一个人影，就被屠案一把按在墙角，坠落的钢筋有好几根都砸在了屠案身上。一旁拉过金灿灿逃了一劫的李业像箭一样飞跑出去，拐进了大楼。
安宁的后脑勺由于墙壁的强烈碰撞有一种灼烧的疼痛，接着脑子里就像被人灌满了浆糊，思绪全部黏在一起。楼顶上模糊人影竟然在她眼前逐渐放大，演化成一张小丑的脸。最后，她依稀听见了简言的声音。
“小心搬开，有硫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