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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安宁斟酌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红着脸转身跑了出去。一直把屠案拖到小区门口，才被屠案拉住。
“跑那么快干嘛，你看见什么了？”屠案一路上都等安宁说话，可看样子她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宁脑海里闪现出房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泛红的脸颊上露出似笑非笑尴尬而又古怪的表情，随即再次捂住脸。
“回去再说啦，这里不好说。”
“好吧，随你。”屠案选择了妥协，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酒店。简言和金灿灿都没有回来，不过两人电话里都说自己那边有进展。
也许不多，聊胜于无。
酒店，安宁抱着枕头坐在床上，郁闷的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屠案坐在梳妆台的靠背椅上，等安宁开口，等来等去等到的都是长吁短叹。
“唉！”安宁叹了第五口气，重复着和之前差不多的意思，“白欣看起来多美好啊，太可惜了。孙昊那个大人渣，这种人罪该万死，干嘛还要继续查！”
本来嘛，听说孙昊利用职务之便泡女大学生就已经令人不齿，而且还有一个女孩的死和他有关系，安宁心底就觉得查这个案子不值得了。可这些都还只是传闻，如今一个活生生的受害者站在她面前，才真正触及到她的底线。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真的要花这么大力气去查吗？
屠案并没有理会安宁的抱怨，普通人多少会想，为什么警察要去查一个该死的人的死因，可他自己就是警察，他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这个世界上维持公平和正义的不是法律而是个人的情感，那公平和正义也就失去了唯一的基石。
道理很简单，今天一个人杀死了一个罪人，别人说他是英雄，明天他又杀了一个恶人，赢得了众人的崇拜。若干次之后，人们的价值观逐渐形成，认为杀掉坏人就是履行正义维护公平，问题就来了，谁是恶人呢？甲要杀了乙，因为在吵架中输给了他，乙也想杀掉甲，因为他试图杀掉自己。
在人与人的矛盾之中，人们总是认为对方是错误的。没有相对合理的准则作为对照，人们将在杀戮中迎来一个混乱的社会。
换一个想法，所谓的“英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你心中的恶人，那下一个人会不会是你呢？
这样的道理要说起来可以辩论三天三夜，屠案并不想说给安宁听，安宁的想法是直接而单纯的，保持这样的态度有利于她对于事件做出最直接的评价，他们需要的正是她直接的回忆。一件事情翻来覆去想上三遍，就怎么都不对味了。
屠案低头看了眼手机，估计简言和金灿灿都该回来了。果然不到三分钟，房门被推开，他们是一起进来的。
简言带来了一个坏到极点的消息：余绍龙自首，而他所有的不在场证明都被抹的一干二净。
手段如此明显，这样看来，幕后隐藏的人是不打算顾及他们了。
“我倒是从叶白那里问出来一些事情，她说孙昊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喜欢采用暴力手段，呃……”金灿灿转了转眼珠想出一个说法，“就比如五十度灰。”
“拜托！五十度灰男主那么帅！孙昊就是个猥琐大叔！”安宁嘴比脑子快，说完才反应过来，呛咳了好几声，“我是说海报，只看过海报啦。”
屠案眼含笑意看了安宁一眼，“所以你看见的就是这个？”
安宁捂脸点头，“太丰富太变态了，那个孙昊真该死。”
“有些人在这方面的心理的确很古怪。”金灿灿理解的拍了拍安宁的肩膀，四人聊到这种东西都有些尴尬。
不对，除了简言。
所以也只有他能面不改色的开口说出“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房间里的细节”这样的话。
安宁抽过屠案拿走还抓在手上的枕头扔了过去：“这要怎么回忆啊！”
“快一点。”简言接住枕头扔在一边，脸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安宁虽然不好意思，可转念想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还是闭眼开始仔细回忆。一直被白欣淡漠的悲哀感染，又因为视觉刺激下产生的罪恶感和女孩子的羞涩，她忽视了很多细节，现在仔细一想，有的地方似乎真的有一些古怪。
“灿灿姐，过来过来。”安宁凑到金灿灿耳边低语了几句，让金灿灿的脸也微微泛红，但显然金灿灿要比安宁专业，斟酌片刻，就将安宁的问题婉转复述出来。
“你们会在那种时候用假的……那个吗？”
屠案和简言对视一眼，露出同样尴尬而心领神会的笑容。
简言给厉效打了个电话，询问了死者孙昊功能方面是否正常，厉效给出的回答如他们的猜想，孙昊是一个正常男人，从那方面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优秀。
“也许是白欣自己的。”金灿灿推测，却被安宁否认，“白欣看起来不是这种人。”
“她毕竟从事这一行，有欲望很正常。”金灿灿隐晦的给安宁补上生理知识课，却再次被安宁打断。她没有反驳金灿灿，访问屠案：“我们见到白欣，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屠案只记得大概，安宁把原句复述出来：“她说怎么还带了一个女孩子，后来又说如果是这样要加钱，我们表明身份后她还说，把我们当成了客人。”
安宁刻意强调了我们两个字。
听安宁说完屠案也想起了这些话，“所以你是说，她和孙昊的交易中还有另一个参与者。”
“对，而且是个女人。”
“可以先认可这个推测。”简言没有继续往下分析，反而问金灿灿那边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叶白可能不算是一个突破点，和白欣不一样，她应该是半推半就爬上孙昊床的。”
“名字里都有个白字，差别怎么这么大。”安宁顾着吐槽，屠案却考虑到了另一处疑点。
“所以我们假设孙昊是利用白欣赚钱，那叶白应该不是他的目标，不过是个消遣，但过程中叶白应该逐渐得到了孙昊的信任，不然孙昊不会在她保研后还和她继续保持不正当关系。”
“我们把所有线索梳理一遍。”简言拿出笔纸，“白欣这条线，提供了孙昊SM的爱好和孙昊逼良为娼的恶行，孙昊很可能利用白欣和很多和白欣一样的女人牟利。这里同时引出一条暗线——还有一个女人。”
“查案中警局频频阻碍，现在又急于要余绍龙当替死鬼，和白欣线结合起来，我推测他们和孙昊之间有一条黄色利益链，而他们要保护的人，很可能就是这条利益链上另一个主使，或者说就是那个女人。这一条线也有一个疑点就是毁掉尸体阻碍验尸的目的。”
“余绍龙这条线是目前最清晰的，他说希望我们能重新调查蓝迪的死因。”
“至于叶白……”
“我知道！”安宁刚刚就一直在考虑叶白的事情，“记得吗？她说孙昊可能是去吃药，他说要给她惊喜。”
“如果是她取得了孙昊的信任，孙昊要给她的是什么呢？”屠案皱眉沉思，“利益链，惊喜，吃药，毁尸灭迹……”
答案呼之欲出，就差关键一环，屠案眼前一亮：“是毒品！”
“蓝迪行径古怪却对旁人只字不提，很可能是孙昊用毒品控制了她。吸毒的人通常拥有极大的快感，对性反而难以产生快感，所以需要更刺激的手段。毁尸灭迹是为了隐藏孙昊吸毒的罪证，警局和孙昊之间的利益链可能是毒品利益链。叶白取得孙昊的信任，但她不如白欣好控制，所以孙昊打算故技重施。厕所很可能是藏毒地点，在那里他和另一个主使产生分歧，被杀死。”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简言眼里有欣赏也有焦急，“现在兵分三路，我马上让厉效去查蓝迪旧案。金灿灿再去找叶白，她连余绍龙手机号都没有，却猜测他是凶手，她一定知道蓝迪的案子，蓝迪出事她已经是研究生，不在这个校区，我有一个猜测，蓝迪本不是孙昊的目标，她是去找孙昊撞见了什么才反被威胁。很有可能就是撞见了叶白和孙昊，叶白具有表演型人格特征，对于这件事情的叙述却非常小心，或许是她牵扯其中怕对自己不利。另外我们要调查学校谁有权利决定保研资格。”
安宁佩服屠案和简言的逻辑推理，真相似乎即将浮出水面。
屠案补充简言的分工，简言负责去白欣小区调监控，他和安宁去案发现场再次取证。
“注意安全，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