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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多玛之死

鬼崖 王鑫垚 4176 2022-05-09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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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准备就绪,在奥运会闭幕式的第二周,乔安娜和苏釜开始了他们的神农架之旅。那是一个难得的凉爽天气,当和煦的微风吹过天际,掀开鱼肚白般的面纱时,苏釜已经把两个大背包扔进了JEEP车的后备箱,晨雾朦胧中乔安娜一手提着一只稳定相机的架子,递给他。她快速的瞄了一眼手表,说道:“如果我们马上出发,可以在天黑前赶到。这车可以跑到140迈,没有问题。”她朝苏釜竖起了大拇指。

  “嘿,放轻松。那个木桩子又不会自己长脚跑掉。”苏釜关上后备箱,朝驾驶室走去。“你带防晒霜了吗?”

  “什么?”

  “我说你带防晒霜了吗?”

  “苏釜,我从来不用防晒霜。”乔安娜笑笑,伸出自己的腿,她穿了一条超短牛仔裤,小麦色的皮肤看上去非常健美,“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栽培。”

  苏釜贪婪的目光舍不得从乔安娜的腿上挪开,乔安娜拍了一下他,“还没看够吗?苏老师。”

  苏釜回过神来,“咳咳,虽然我们有GPS,但最好还是带一张地图。你看,我们从这里上高速,然后在这个地方下。往东走50公里左右就能到达。”他指着地图上标红色的地方。“我的背包里有防晒霜。”末了,他又补充道。

  乔安娜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点点头,“我们直接去这里吧。”她指着一个被红色细线圈起来的地方,模糊的字迹依稀可见西山二字。

  “好。”苏釜迅速收起地图,放回包里。“我今天见到你的朋友了,那个叫……梦……”他说的很慢,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那个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的名字。

  “梦梦,蒋梦婕?”乔安娜惊呼道,“哦,她几乎每天都去健身房。我以为你们很熟悉呢,要不是她,我可没有机会认识你。哈哈……”

  “哦,是吗?我知道她是我们的会员,但我不是她的教练,几乎没有碰见过她,你生日的时候我见过一次。呵呵……”苏釜有些走神,他转动车钥匙,发动机发出一阵低吼。

  “你不喜欢梦梦,对吧。”乔安娜认真的看着苏釜,左手放在苏釜握住变速杆的右手上。

  苏釜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没有作答。

  “我就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彼此讨厌。真是奇怪。”乔安娜有些泄气的往靠背上一躺。

  苏釜将乔安娜的手从自己握变速杆上的手上轻轻拉下,将档位推进1档。

  “有的人,天生就不合拍,哪怕是路人,瞄一下就觉得不顺眼。”苏釜说着,车子缓慢使出车库。“她在我们健身房可不怎么受欢迎。”

  “怎么可能?她那么……嗯,风趣而且漂亮……”不等苏釜回答,乔安娜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得和她友好相处。”

  “亲爱的,别为难我。”苏釜快速看了乔安娜一眼,摇摇头,表情说明了一切,他不想和那个女人有任何接触。

  “好吧。总有一天你们会喜欢上彼此的。”乔安娜坐直了身体,无比认真的看着苏釜,轻声说道:“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苏釜。我……”

  “如果和梦……蒋梦婕有关,就别……”不等乔安娜说完,苏釜就接过话头。车子正前方有一个减速带,但苏釜并没有减速。“对不起。”

  乔安娜调整一下身体,希望可以让自己更舒服。

  “不,和梦梦没有关系。嗯,也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她说。

  “哦,是吗?”苏釜偏头看了一眼乔安娜,“洗耳恭听。”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怪物,萝拉公主,还有多玛……”

  车子在园区里绕着路,桂花树沁人心脾的香味,冲破车窗玻璃,涌进年轻乘客的鼻腔,为赶路人带去欢愉。人们总说世间快事无几,而喜与悲总同时存在着的,只不过你欢愉的时候刚好看到喜。桂花树的香味还萦绕在赶路人脑中的时候,他们正经过那栋早已经变成废墟的房子,未吐出的字句消失在了唇齿之间,乔安娜绷直了身体,抬头死盯着那栋房子,脸色苍白。终于它快要消失在她视线里,桂花树的香味也一并消失了。就在此刻,那个穿棉布裙子和她叫同样名字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了车头。乔安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慌忙之中,她伸手去拉方向盘并大叫着停车,不明所以的苏釜被吓坏了,他猛地踩下刹车,两人都往前耸了出去。

  “你发什么神经!”苏釜满脸通红,瞪圆了眼睛看着乔安娜。

  乔安娜一愣,盯着苏釜的眼睛却并不诧异。她伸手指向前方,结结巴巴的说:“前——前——前面——有——有——有——有个小孩子。”但当她回头的时候,车子前方那有什么小女孩。只不过一团不知从那里飞来的白色毛茸茸的东西。“不可能!”她自言自语,利索的解开安全带,然后推开车门,小跑到车子前头。

  很快苏釜也跑了下来。乔安娜抓起那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底下的东西竟然是……乔安娜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啊!”

  “多玛?”苏釜在那团白色毛茸茸边蹲了下来。“这是你的多玛吗?”

  多玛被一条白色小毛毯盖住,只露出已经粉碎的头颅。那样子简直就像被车轮来回压了十几次,已经辨不出模样。

  乔安娜无助的捂住嘴巴,直愣愣的盯着已经死得透透的猫咪,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不,不,不可能,这不是多玛,多玛在梦梦……。”

  寂寞攀附在等过的门,地板裂缝在时间的河,爱与恨总是一线之隔,这样下去也不是不可……

  她正说着,陈奕迅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他的裤兜里传出来,她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梦梦”。她盯了一眼苏釜,又盯了一眼手机。

  “是谁?”苏釜疑惑的看着她。

  “梦梦。”乔安娜声音干涩的答道,并迅速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蒋梦婕美妙的声音:“娜娜,你们走了吗?”

  “还没。”乔安娜吸了吸鼻子,“怎么了?多玛还好吗?”

  “哦,我正要说多玛呢。”那边传来蒋梦婕犹豫不定的声音,“不好意思,娜娜,我昨天晚上加班很晚,但是我拜托吴晓伟过来接一下多玛,我们说好今天一早就送到我这里,但是他还没过来,我打电话也没接,他早上有手术,也许正在手术中,但我放心不下,毕竟那是你的心肝宝贝呀!所以,我想确认一下多玛……”乔安娜举着手机,让它紧贴在自己的耳朵上,但她已经听不见蒋梦婕的声音。她缓慢的垂下举着手机的手,任凭手机里蒋梦婕不停呼喊……接着她缓慢的蹲了下来,然后将手机放在地上,伸手去捋那一团白色小毛毯。眼泪已经成了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结实的打在小毛毯上。她掀开毛毯,如黑曜石一样的闪着亮光的短皮毛显露出来,如果这不是多玛就一定是多玛的双胞胎兄妹。它们的毛皮和身形几乎一模一样。

  乔安娜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那只已经死去的猫,站起身来的瞬间她瞄了一眼那座废墟的三楼,刚刚挡在车头前的小女孩也正看着她,小女孩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泪水模糊了乔安娜的视线,她伤心的转过身去,不再去看那废墟里根本不存在的幻象,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她的多玛死了……多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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