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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麻辣烫，老板娘弄了一大锅红彤彤的汤底，客人自己选菜，选好之后交给老板娘称重，算钱，再烫。
周逸舌头上被男人咬了个小口子，不能吃辣，偏偏他又馋，只能一边用白开水涮菜上的辣椒，一边吃。
楚恒像个小媳妇一样坐在旁边，时不时在周逸腰上摸两把，揉几下，周逸心里还有气，假装没注意，不想搭理他。
楚恒变本加厉，一顿饭的时间，周逸被男人撩了个七七四十九硬，他弓着腰，避开其他旅客，走到外面，冲着男人发脾气：“你烦不烦？”
天上挂着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楚恒觉得周逸的眼睛比星星更亮，情不自禁的低头亲他眼皮。
周逸被亲了一脸口水，捂着屁股逃了：“你别乱来，我还没好呢。”
楚恒原本不想乱来，被这么一说……
两个人玩起了你追我赶的小游戏。
夜晚的山村特别宁静，这里缺少娱乐活动，家家户户都睡得早，路上只剩下周逸和楚恒两个人，周逸跑累了就躺到雪地上耍赖，抓一把雪扔男人脸上。
楚恒跟着躺下去，没再闹他，两人都没说话，有细小的雪花落在他们脸上。
周逸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月亮好大啊。”
楚恒说：“我也很大。”
周逸：“……”操，动不动就开车，营养跟不上了。
两个人就大不大这个问题讨论了一会儿，周逸问：“你见过大象吗？”
楚恒就一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穷鬼，他摇头。
周逸说：“看见我的腿了吗？”
楚恒不仅看，还上手摸，周逸抱着男人的腰说：“大象那个就和我的腿差不多吧。”
楚恒：“……”确实不能比。
冷冷的月光撒在雪地上，周逸压低嗓子：“小时候家里人给我讲过一些东西。”
“什么？”楚恒把人抱在怀里，心不在焉的问，他其实不在乎和周逸聊些什么，反正人类的事都很无聊，但他想听听周逸说话，软绵绵的小嗓音像一只小手在他心尖上抓挠，勾得他浑身发痒。
周逸故作神秘的翻身，压到男人身上：“月亮大的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就算出门也不要大声叫嚷，尽量保持安静，否则很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楚恒没忍住笑了：“无稽之谈。”
周逸不确定的问：“假的？”
“当然是假的，没执念的鬼一般死亡当天就投胎了，有执念的厉鬼会在生前走过的路上徘徊，找人问路”，楚恒贴着周逸的耳垂说：“他找不到杀自己的凶手，怨气无处发泄，你给他指路，他就会沿着这条路害人。”
周逸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吞吞口水，说：“咱们还是回去睡了吧。”
被这么一吓，周逸回去的路上不敢撒着欢乱跑了，紧紧拽着男人的手，走几步还要看男人几眼才能安心。
楚恒嫣儿坏，看周逸吓得不行，越发嘴贱：“那种鬼会沿着别人给他指的路一直走下去，直到害死一个人，才会返回去，如果很长时间没遇到人，他就会站在路边，静静等待。”
周逸吞了一口口水，哆嗦着手指指向路边：“是……是那种吗？”
路边的灌木丛里站着一个黑黝黝的人形，周逸看不清，他要哭了：“你个乌鸦嘴。”
楚恒没感受到阴气，他皱着眉：“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不要”，周逸根本不敢放开男人的手，他抱紧楚恒的胳膊：“一起去。”
黑色的人形一动不动，随着走近，周逸闻到了一股烧纸的味道，他站着死活不肯走了。
楚恒还想安抚他几句，对面的人形却像受了惊，慌乱的跑进山林中，脚步声和说笑声由远及近，几个人推开灌木丛走出来。
为首的是回家吃喜宴的张晓妮，张晓妮看见周逸一阵惊喜，扯着旁边妇人的衣袖说：“妈，这就是我给你说那个哥哥，他想买咱家的鹌鹑蛋。”
周逸惊魂未定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叔叔阿姨好。”
张晓妮好奇的问：“这么晚还在外面？”
周逸说：“晚上吃多了，撑得慌，睡不着，你们呢？”
“刚吃完酒席，明儿后天还得去”，张晓妮脸上有些歉意：“周哥，我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找你说鹌鹑蛋的事儿。”
“没事儿。”
有些地方的习俗是要在主人家吃中午、晚上两顿饭，周逸也没觉得不对，他想了想，忍不住把遇到的怪事说出来：“我刚刚在路边看见个人形黑影，你们一来，他就跑了。”
“可能是猴子吧”，张晓妮不太在意：“我们这儿温泉多，猴子也喜欢泡，附近山头的猴子都跑过来了。”
周逸觉得不像，那个人形直挺挺的，猴子爱蜷缩着手脚，形态上有很大不同，他没再多说，怕给这家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先回去睡了，下次再聊。”
张父脸上有些激动，等周逸走远了才问女儿：“这后生真要买咱家的蛋？”
张晓妮说：“当然是真的，人家吃饱了撑的哄你几个鹌鹑蛋玩啊。”
张母说：“反正这蛋也不值钱，就算被骗了也没什么。”
张晓妮说：“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等后天表哥的喜宴办完，咱们得再卤些蛋。”
“家里香料不多了”，张母寻思了一下：“明天上午你们先走，我到镇上去买趟香料再来追你们。”
“别，还是我去吧”，张晓妮嘟着嘴冲母亲撒娇：“表哥家的饭好难吃，我想吃镇上的烤鸭。”
周逸回到旅馆，遇上金发男，对方端着一个崭新的木盆，看样子要去后院泡温泉，那对姐妹和中年男人跟在后面。
这样四个人一起去泡温泉，周逸感觉有点不好说，反正之后他是不会去泡了。
几人擦身而过，周逸继续琢磨刚刚那个人影，楚恒用指腹抚平他的眉头：“如果是鬼，我肯定能感觉到阴气，再说了，你身边已经有我，寻常鬼类哪里敢靠近。”
鬼大爷说得在理，周逸自我安慰一通，稍微好受一点：“都怪你，无缘无故吓唬我。”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换上毛绒绒的睡衣，躺回温暖的被窝，周逸放松下来，他把脚拱到男人怀里：“给爷捏捏。”
“遵命。”
两个人玩了一会儿霸道地主和苦命长工的戏码，地主身娇体软，长工力大如牛。
经年累月受到地主欺压的长工不堪辱骂，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奋起反抗，举起他的棍子打得地主昏头转向。
棍子很长，一棍下去，地主就受不住开始求饶。长工不理会地主的眼泪，死命挥舞着棍子，地主被打得涕泗横流。
后半夜，屋里安静了，长工搂着他汗涔涔的小地主，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周逸舔舔唇瓣，在男人怀里选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过去。
天蒙蒙亮，树枝被风吹得微微抖动，时不时有积雪从树上掉落下来。
一个年轻人在路上走，周逸冷得直打哆嗦，他脑子很钝，一时想不通自己怎么在这儿了。
周逸想停下来歇一歇，这具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脑子里一个激灵，周逸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以前有过一次附身的经验，这次不知为什么又附到了别人身上。
年轻人还在继续走，雪地上被他踩出一排深深的脚印。
周逸注意到年轻人没有穿鞋，露出来的脚被雪里隐藏的石子硌破，血水将积雪染上淡淡的红色。
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周逸仔细打量着这个人，皮肤很嫩，也很白，应该是长期娇生惯养，养出来的。
周逸想看他的脸，可视线只能跟着这人的视线走，根本看不见。
离半山腰的温泉越来越近，年轻人的呼吸粗重起来，周逸体会到一种迫切感。
天亮了，年轻人奔跑起来，很快就踩在了温泉周围裸露出来的黑色岩石上。
温泉上飘着一层白色的雾气，但周逸还是看清了水面上倒映出来的人脸。
周逸大口喘息着醒来，冷汗浸湿了他的睡衣，他抓着男人的衣领，语无伦次：“金……金……”
楼下非常安静，一个村民跑进旅馆小院，拍响房门：“死人了，死人了。”
老板娘打着哈欠开门：“大清早的，胡说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