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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苏忠宏坐在拖拉机后面一句话都不说,凤萍依偎在他身边,怯怯的看着他。邻居苏海陪他俩上医院瞧病,坐在对面也是一言不发眉头深锁,和苏忠宏一根烟接一根的抽。
“哥,要不明天带丫头去县里瞧瞧。”一支烟抽完,苏海弹飞烟头。
凤萍曾经一双总爱骨碌乱转的眼被灰暗取代,水润的脸蛋苍白消瘦。苏忠宏长长地叹了一声,闷闷的点头。
苏海和开拖拉机的苏伯留在苏忠宏家吃喝酒,感觉到大人的怪异气氛,凤萍到家后便进了卧室,闷在里面不出来。凤萍妈有些担心,让苏忠宏叫门。
苏忠宏喝了一口酒,不耐烦的说:“随她去!”
女儿的怪病怎不让人心烦,如果去县里看病的话,又要花好几百块。他给苏海和苏伯到了酒,招呼他俩吃菜。
就在这时,卧室门突然开了,凤萍直勾着眼睛急冲冲的跑到门口,指着门前的一棵梧桐树大骂。
“你神经病啊,吵死了!”
“你给我滚啊!”
“你烦不烦人啊!”
“凤、凤萍!”凤萍妈吓得从屋里冲出来,抓住她就往屋里拖,可是凤萍就像是被鬼上了身力气极大,怎么拽都拽不动。
凤萍怪异的样子把苏忠宏吓了,他后脚跟出来,抓住凤萍的手就往里拖。可惜,凤萍纹丝不动,对着梧桐树吵架。
见势不妙,苏海和苏伯一起过来,三人合伙把凤萍抬进屋。这真是十三岁的孩子吗?那分量像是抬着一块大石头。
“凤萍!凤萍!”妈妈哭着摇凤萍,可凤萍看都不看她一眼,挣扎着要外走,嘴里骂骂咧咧的。
“啪!”苏忠宏一巴掌打得凤萍歪了脸,大吼:“凤萍,你给我醒醒!”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妈妈像疯子似的打他,边打边骂:“你疯了!怎么可以打她?她有病啊,有病啊!啊……这日子怎么过啊,凤萍啊,我的凤萍……”
她再也经受不住这般痛苦的煎熬,一下子摊在地上,拍打自己的腿悲伤地大哭。苏勇蹲在她身边,揪着她的衣服泪流满面。
“嫂子,你起来呀。”苏海三十多岁的男人都忍不住红了眼,他伸手拽凤萍妈。
苏忠宏打了女儿心里并不舒服,懊恼的握紧了隐隐作痛的手,刚才那巴掌下了多大的力啊。
苏伯叹了声,“忠宏,把丫头抬进去吧。”
苏忠宏紧咬着牙关,把无限的悲伤吞进肚里,和苏伯一左一右抬起凤萍。这时,凤萍眨了眨眼,好像回了魂,捂着脸哭着说:“爸,你干嘛打我?”
“你……”活见鬼了,一巴掌就把中了邪的女儿打回魂。没错,是中邪!如今只能用中邪来解释凤萍奇怪的表现,尤其刚才她那双直勾勾的眼神,比上次发痧的表情还恐怖。
“凤、凤萍,你刚才骂谁啊?”凤萍妈紧紧地搂着凤萍,小心翼翼的问。
凤萍一边哭一边看着屋外说:“树、树上有个人,她老在我耳边讲话,我骂她呢!”
四大一小目瞪口呆。
苏忠宏带凤萍跑遍了大小医院,钱花了不少,就是查不出病因。莲花奶奶说,娃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于是他们去找所谓的大仙。
大仙说她身上有脏东西,符水喝了不少,杨柳枝抽过许多次,每次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女儿难以下咽的痛苦表情和声声的哀叫。
大仙施法的确能管几天,然而,过了十天半个月一到晚上七点半,凤萍就会对着天空或大树大声的咒骂。她说,总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一会儿是男人一会儿是女人,不停地说,说的她头都要大了。
那人让她别去上学,在家陪他们玩。
凤萍休学后在镇上捡垃圾,捡来的纸箱比别人多,可上秤后重量死活都比别人的轻。她捡的易拉罐矿泉水瓶袋子明明比别人的多,数来数去总是最少的。
一连串的怪事,怪到苏忠宏想放弃了。那晚,凤萍发作后,伤心地躲在角落里哭了半天,哭累了,跪在爸妈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爸,妈,求求你们救救我!”
看着消瘦变形的女儿,苏忠宏痛的心如刀割。再怎么重男轻女,凤萍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啊!再次带着女儿踏上治病的道路,辗转反侧,经人指点乘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到九华山拜地藏菩萨。
这个故事后来全是苏忠宏一人在说,凤萍在旁边轻轻地啜泣着,我心疼的搂着她,这个比我还要可怜的女孩。起码,我只是能看见鬼,而她则是被鬼折磨着。
“大师,孩子吓怕了,我也不敢带她回去。”苏忠宏跪地哀求。
顾清城拉他起来,“别担心,等把那只鬼抓了我们会留些法器给你们,往后如果有事打电话给我们。”
“是啊,叔叔,我们只收一次钱终身保修。”金鑫笑眯眯的说道,被顾清城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遁走。
“叔叔,凤萍还小,跟着我们没法上学。再说,治标不治本没用。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儿子吗?”小孩子小,那只鬼上不了凤萍的身自然会另找一个。
也许是我的话起了效果,苏忠宏脸色变得煞白,想了半天狠狠地点头。
山中仍有薄雾,缭绕在群山中,起早的香客们已经穿梭在山中,虔诚的念着佛祖的名号,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为自己或家人祈求福分。
七月半,鬼门大开,诸多的家鬼野鬼从地狱涌入人间,家鬼们回家接受后人的供拜,而野鬼就在外面乱转悠,幸运的能遇见烧野鬼的好心人,带点钱回地府。
当然,这一天也容易出事。如果不小心遇到心术不正或者没后人烧纸的野鬼,被缠上了会生场怪病,但一般情况下烧点纸就会没事,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凡人烧纸换点钱。
我们在七月十五这日下午走进苏家村,有人看见了热情的招呼:“忠宏,这是去哪儿了啊?”
“上省城大医院瞧病。”我们要求苏忠宏这么说,在不知道那只鬼有多厉害的情况下小心为妙。
村人看了看我们,又问:“他们是谁啊?”
“华新大学的,想在我们村采啥风,正好路上遇见了。”说话间,我们已走出好远。苏忠宏先领我们去他家,凤萍的精神好了许多,进了院门便一蹦一跳的往家里跑,“妈,小勇,我回来了!”
这声音,清脆干净。
屋里飞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和凤萍长得极像,只见他一下子扑到凤萍怀里,高兴地喊:“姐姐,你真的好了吗?”
“嗯。是他们救了我哦,他们好厉害的。”凤萍指着我们,苏勇趴在她怀里,好奇的瞅着我们。
路上,苏忠宏打电话告诉了凤萍妈,她穿着围裙站在门口,望着我们憨厚的笑着,想过来又有些胆怯。
“这是顾老师,秦同学,金同学。”苏忠宏介绍一个,凤萍妈就笑着点一下头,两只手不安的搓围裙,压抑住眼底激动的神情,用她无声的表情告诉我们她的感激。
我搂住她,在她肩上按了按,她激动地泪水唰的就流了出来。
“干什么啊?去做饭!”苏忠宏瞪她,“顾老师,走,我们去村长家。”
苏忠宏也和村长通过电话,大致说了情况,我们以采风的身份住进村长家里,到晚上再出来。村长一口答应,不仅替我们保密还拍着胸脯说全力支持。
没人希望自己村上不太平。
村长做了一桌菜招待我们,虽然他是唯物主义者但从小到大在农村怪事见得多相信这个世上有灵异鬼魂存在。
村长拿着酒瓶要给我们倒酒,顾清城摆了摆手,“我不喝酒,晚上还有任务。”
村长把酒瓶往金鑫面前一递,问:“小金喝点?”
“不不,谢了。喝了酒会影响工作。”
“好,那我也不喝了,晚上陪你们。”村长把酒瓶收起来,热情的给我们夹菜,“那个,大师啊,凤萍的事儿完了后能不能帮我们村看看风水?我总觉得凤萍的事儿会不会和风水有关?”
顾清城不动声色的问:“此话怎讲?”
村长搔搔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放低了声音道:“其实,咱村有个秘密。以前后山有个娘娘庙,供的咱苏家村成仙的一个老祖宗,差不多两三百年了。破四旧的时候一把火烧了,老一辈的人说烧庙的那几个全都离奇的死了。我问过忠宏,是不是去过后山,忠宏说没去,可我总觉得凤萍的病太奇怪了。”
“既然是供奉的娘娘应该保佑你们而不是缠着小孩子不放。”我放下筷子,在桌下踢了一直闷头吃的金鑫一脚。
金鑫也放下筷子,嗯了两声表示赞同。
“除了凤萍村上可还有其他人有过怪病?”顾清城问道。
村长想了想,“十三年前,村西头苏万福他爷爷去过后山,回来后又哭又唱,咱们一句话都听不懂。尤其那声音,变成女的。”
“多久好的?”
村长又想了想,“五六天吧。还是莲花奶奶去找人来看香头看好的。”
莫怪村长信我们,原来亲身经历过。顾清城点头,“今晚收了那鬼明天你带我们去后山瞧瞧。”
“那太好了。”村长以茶代酒敬我们。
忽然,顾清城的手机铃声大振,手机放在桌上,来电号码是保存好的名字——苏忠宏。
而同时,村长家的固定电话也响了起来,村长像触电似的跳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喂了声:“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