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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不过的脸被乐涯的簪子戳破,虽然伤口不深,但还是有几滴米粒大小的血珠滚出。
“嘶——”左不过捂着自己的脸颊,轻轻抽一口气,他的神色瞬间变得狰狞,之后又努力克制恢复平静:“你还真是野性难驯呢!咱家先不和你计较,你等着待会儿咱家怎么收拾你!”说罢,他又按一会儿伤口,这才比划着匕首说道:“你还有什么疑问趁早问喽,咱家虽不会叫你带着遗憾离开,但也没太多耐心。”
“乌木小牌儿!”乐涯看着匕首贴着她的脸颊划过她的皮肤,冰冷锋利的触觉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那乌木小牌儿为什么不同?黑纹和红文又有什么区别?”
“呵——你倒是观察的够细致呢!”左不过对乐涯细致的洞察力和缜密的逻辑由衷的欣赏,只可惜到了现在,他已经自顾不暇,对乐涯再欣赏或怨恨也只能同她一起走向既定的结局。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叫她死前不留遗憾。
“那小牌子是红黑对应着成对儿出现的。黑色的为主牌,红色的为副牌。黑色的才是我们组织的人,红色的六个小牌儿,是咱家一次性安排人送给了张悦容。咱家骗张悦容这六个牌子本身就是我们对她的庇护,叫她把它们分给此次参与计划的每一个主要人物。”左不过似乎说起什么好笑的事,嘴角挂着一丝嘲弄:“张悦容居然相信了咱家的话……她哪里知道,正式有这些牌子,才更方便我们找到他们。”
乐涯看着左不过脸上流出的血变做黑褐色,心中隐隐一惊。她瞬间想到某中可能,眼睛里多了一丝神采,她绞尽脑汁继续向他提出问题:“周炜!周炜为什么有乌木小牌儿?”
左不过微微晃神,他觉得自己眼前的乐涯变成了双影,头重脚轻还一阵阵发黑,他猜测自己是年龄大了,身体也禁不住这般打熬,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异常的反应。他扶着床沿坐下:“周炜是张悦容之后收买的,就是为了给韦如意的胭脂里添加花粉。韦如意用了胭脂之后,脸颊红肿不能见人。因为她不能侍寝,才有了后边季辛出宫逛青楼呀!”
竟然是这样!乐涯恍然大悟,整个案件的始末终于全部串联在一起。
就在乐涯明白这一切的同时,苏羿已经确认了左不过带着乐涯是从哪个枯井逃脱的。他和张绍棠一前一后弯腰在狭窄的密道里潜行。
张绍棠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下大半,有了贼人逃脱的路径,他不信他还会找不着乐涯。现在他唯一祈祷的就是:贼子费劲心机抓获的猎物不会轻易处置掉。
紫霞宫外的莫疏桐听到苏羿和张绍棠他们确认地道,正在跟随追寻的消息则没有那么乐观。他继续翻看着当时宫人的名册,为了节约时间,他采取先易后难的筛查策略,第一轮先看带有画像的宫人资料。
狭窄、逼仄的地道一路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苏羿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好在地道一直没有分叉,只是一直向黑暗里延伸。苏羿后边的张绍棠也比他好不了哪去,只是因为心中对莫疏桐和乐涯的愧疚,他一直咬牙不喊苦累。
不知又走了多久,苏羿终于看到前边的一线光明。他全力往前挪动,出了井,他才变的更加茫然。
青砖小庙、几人搂不过来的粗大老槐树,这个地方叫苏羿觉得莫名的熟悉。
“我去!怎么转到西市来了?这么大地方可怎么搜?!”随后上来的张绍棠打量几眼身边的环境,忍不住开口大骂。
苏羿他们的情况很快传回宫里。莫疏桐听到之后对此表示并不惊讶,他继续翻着手中的画册,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诶?这个人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当莫疏桐翻到一个太监的画像时,突然听到身旁的小道士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莫疏桐听到小道士的话,心里一阵狂跳。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来人带走了乐涯,一定是她触犯了那人的底线。他如何知道乐涯的举动,只有近距离的观察,这就需要他进入紫霞宫。
“好像,好像这人这两天来过我们紫霞宫,说是帮谁的忙打理宫里的花草。”
就是他了!莫疏桐飞速的扫着那人的相关资料记载:左不过,四十岁,上京人士。为还父债,自卖入宫。入宫之前,曾住西市城隍庙后回字巷底……
莫疏桐合上资料:“备马,朕要出宫!”
余自芳张口结舌看着莫疏桐,丝毫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莫疏桐骑马飞奔而去,余自芳遵照莫疏桐的意思,没有叫御林军守卫跟随,只他一人远远的坠在后头。
苏羿他们在城隍庙,一直焦急的等待着宫里的消息。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宫内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传来。终于,张绍棠按耐不住了扭头征求苏羿的意见:“要不,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周围搜索一下?”
他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头望去,只见灰白色的天空中投出一丝弱弱的光,一匹白马载着一骑明黄的身影,从东边疾驰而来。不待他和苏羿反应,那身影已迅如闪电,朝着城隍庙后的巷子拐了进去。
苏羿他们正要带着御林军随后跟上,却被匆匆赶来的余自芳拦住。听余自芳说了大概情况,苏羿决定叫御林军远远的包操,他和张绍棠悄悄跟近保护莫疏桐。
莫疏桐在走到巷子差不多一半儿时,就下马徒步。他怕惊到带走乐涯的左不过。
碎石铺就的路面,丝毫看不出什么痕迹。莫疏桐一路走一路望,排除了看着还有住户的人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巷子底儿。巷子底儿是一处荒废的小宅院,连大门都没有。里边的房间里却隐隐投出淡黄色的灯光。
莫疏桐再次小心的确认周边的环境,当他看到苏羿和张绍棠踮脚靠近他时,心里更多一份保障。他不怕自己有什么意外或遭受什么袭击,只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耽搁了乐涯的解救。
不过一个小小的院子,十几米的距离,莫疏桐愣是走了不止一柱香的功夫。到了亮着蜡烛的那间房门口,他也不急着进去。只是侧着耳朵偷听里边的动静。
房间里没有丝毫动静,这叫莫疏桐慌了手脚,他一脚跺开房门,透过昏暗的烛光看到卧室的床上倒着两人。一个穿着宫服的男人侧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床边还丢着一把匕首。
一刹那,莫疏桐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忘记了呼吸和祈祷,下意识的走到床前,一把拽开那个男子。
“呼----”被压着的女人,猛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开始扭头挣扎着想把脸上的头发甩到一边儿。
一只修长温暖的手颤抖着,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拨开,她看到那个她眷恋不舍的男子就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