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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小心翼翼的询问洪祥梅,“你这是怎么了?”
洪祥梅扯住乐意的袖子,两个肿胀的眼角溢出了泪花,“乐意,你,你一定要帮帮我。”
“怎么啦?”乐意拉着洪祥梅坐到凳子上,抽出胳膊,拿起放在桌子下面的暖瓶,给洪祥梅倒了杯热水。她把热水推到洪祥梅面前,安慰着洪祥梅,“你慢慢说,别急,我能帮的话,肯定会帮你。”
洪祥梅紧张的左手搅右手,眼神又急又羞愧。她梗了两三秒钟,才张嘴磕磕巴巴的说了起来,“乐意,你去劝劝杜欣欣,让她别把我和钱潮的事儿说出去。在咱镇子上,她就听你一个人的话。你一定要帮帮我,让她别到处说我和钱潮的事儿。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没脸活了。”话音未落,洪祥梅就嘤嘤呜呜的哭了起来。
乐意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性的问洪祥梅,“杜欣欣去找你了?还是,杜欣欣现在在别的地儿说你的瞎话?”
洪祥梅抬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泪花,沙哑着嗓子,对乐意说:“刚才那会儿,我和钱潮坐在凉场上说话呢,杜欣欣溜达着找我俩来了。她跟我们说,我们所有的事儿她都知道了。”
乐意急问:“她威胁你们?”
乐意心想,这杜欣欣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往只是个闲话篓子,喜欢到处碎嘴编排瞎话,现在竟然发展成这样,学会威胁人了。如果威胁洪祥梅这事儿是真的,那她一定得好好治治杜欣欣,让杜欣欣改了这坏毛病。
洪祥梅委屈的摇摇头,囊生囊气的说:“她没威胁我们,她说她会为我们保密。她还说,她只把事儿告诉了你。但你知道的啊,杜欣欣的嘴根本没把门,怎么可能保密啊。乐意,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钱潮,你要是答应帮我们,让杜欣欣不要到处乱说,那我,那我愿意和钱潮分开。”
乐意左眼皮子跳了跳,“你放心,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我会让杜欣欣保密的。至于你和乐钱潮,你们就好好呆一块儿。你们都干那事儿了,就别想着分开了,回去老老实实跟爸妈说说,然后找好日子结婚吧。”
洪祥梅急着抓住乐意的手,用力握紧了,“我是说真的,乐意,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我可以”
乐意截断洪祥梅的话,“别别别,我不需要。感情这个事儿,得两厢情愿。乐钱潮从来就没看上我,就算你牺牲自个儿的感情,把我和乐钱潮凑一堆,我俩也不可能和美的过日子。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洪祥梅咬着下嘴唇,把皮都快咬破了。她用力抿了下嘴,对乐意说:“那,那你真的不要什么?”
“要什么啊,我就是帮你说句话而已,我至于要好处吗。咱们几个从小一块儿长大,难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卑鄙无耻喜欢趁人之危?”乐意有点儿不高兴了。
洪祥梅赶紧摇摇头,“我知道你人好,乐意。但是,我怕”
“你别怕!”乐意铿锵有力的截断洪祥梅的话,“我说到做到。”
洪祥梅被乐意这话堵住了,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表情稍稍放松了一点儿,比刚开始进来那会儿,能好上一些,没那么惊惶了。
乐意瞧洪祥梅的情绪有点儿稳定了,趁热问洪祥梅,“你来了正好,我有个事儿不明白,想问问你。”
洪祥梅赶紧点头,眼巴巴的瞅着乐意,“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肯定都告诉你。”
乐意摸着桌边,问洪祥梅,“我想知道,你和乐钱潮那晚有没有看到凶手长什么模样?”
洪祥梅脸色微变,眼神又仓皇起来。她用力揪着衣袖,像是借此给自己勇气和力量似的。好一会儿,洪祥梅才挤出几句话,“那晚上太黑了,我们离的又远,并没有看见那人的模样。”
乐意朝洪祥梅凑了凑,“你应该认得出那人的体型吧?”
洪祥梅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天太黑了,我只大约能知道是个男人,但根本看不出是谁。”
乐意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事儿难办。洪祥梅虽说看见了,但根本没看清楚,这和没看见根本没区别。
洪祥梅用力揪了两下袖子,小声说:“但肯定不是张黑抓的那个野人,因为那个人没野人那么大的块头。”
乐意点点头,叮嘱洪祥梅不要把这事儿说出去,要不然容易招来危险。
洪祥梅脸色惨白的点点头,身体发软,骨头架子几乎要撑不住一身血肉。
乐意又叮嘱了洪祥梅几句,并且给洪祥梅保证了一下,才把洪祥梅送了出去。
送洪祥梅到门口,乐意憋不住了,问出了一开始就想问的话,“出了这事儿,乐钱潮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让你过来?”
洪祥梅愣了下,眼神闪了闪,回答乐意,“他说你和杜欣欣都是女的,这事儿由我来说比较方便些。”
乐意抿了抿嘴唇,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冲洪祥梅说了拜拜,就把洪祥梅送出了门。
插上门闩,乐意走到院子当中间,仰头盯着光线惨淡的月亮,张嘴呼出一口浊气。
从小到大,乐意曾无数次的把乐钱潮幻想成英雄豪杰式的人物。在幻想的世界里,她每每都恰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要么被**看上,要么被杀人魔抓住,关键时刻,乐钱潮大英雄总会挺身而出,救出了她,之后,他们就过上了恩爱的生活。
可现实跟她幻想的完全不一样,乐钱潮遇到事儿之后,根本就不会挺身而出,反而找了个借口,躲在后头,让洪祥梅去处理。
可怜的洪祥梅,哭的跟泡肿的豆子似的,吓的语调都扭曲了,还得亲自出马去处理事儿。
乐意摇摇头,叹口气,转身回了屋子。插上木门的插销,她进了里屋,脱鞋上了炕。
躺好之后,乐意拉了灯。
乐意原本打算先睡个好觉,下半夜去探探野人,顺便查查探探,看看能不能查到凶手。可躺下之后,她却根本睡不着,反而越躺越清醒。
“凶手不是野人,会是谁呢?究竟谁和柳二哥有仇?”乐意翻了个身,喃喃自语几声之后,陡然绷紧了身体。
她脑袋里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她猜想着,柳二或许是乐钱潮和洪祥梅弄死的。那天晚上,柳二恰好碰见了乐钱潮和洪祥梅干那事儿,乐钱潮和洪祥梅为了事情不败露,就把柳二弄死了。
想到这儿,乐意倏然坐了起来,用力甩了两下脑袋。
乐意不愿意相信乐钱潮是凶手,但是根据已知的这些,乐钱潮却最有可能是凶手。
如果她猜想的是真的,那洪祥梅过来找她,担心的绝不是和乐钱潮睡觉的事儿,而是怕别人从其中猜测出是他们杀了柳二。
“究竟是不是呢?”乐意坐不住了,下了炕,踩着后鞋帮子,拖着鞋,在黑乎乎的炕前走来走去。
她想着镇上的居民,想着或许有谁和柳二有仇。可她挨片儿想了一遍,却根本找不出和柳二结仇的。
柳二是个老实人,只会闷头干活儿,从来不和人起嘴角。在外面是这样,在家里更是这样,只有柳儿嫂骂他的份,没有他还嘴的时候。
乐意蹲了下来,手指头不由自主的在地上划拉着。
她猜测着,凶手要么是乐钱潮和洪祥梅,要么是柳儿嫂和柳儿嫂那个未知的奸夫。上坟那天,于大妈话虽然说了半截,但是她能听得出来,柳儿嫂不检点。
至于真相是什么,必须得理清思路好好查查才行。
她穿上了棉袄,提前几个小时出了门,决定现在就出去查探查探。
镇民们冬天都睡的早,现在九点来钟,已经没了多少灯火。街上十分安静,月光像是离地十万八千里的昏暗煤油灯似的,根本照不了路。
为了不被人瞧见,乐意没拿手电,跟瞎子似的,摸着墙边,轻手轻脚的走在街上。
她先是来到了张黑家门口,因为张黑家离她最近。张黑家还亮着灯,家里面声音很嘈杂。
乐意凑到门缝那里,竖起耳朵听里面都在说些什么。
屋里,治安队的几个正在和张黑胡吹乱侃,酒喝了好几瓶了,肉菜也吃了好几盘子。眼下他们喝的还不多,所以只把牛皮吹在半空,得再喝上一会儿,才能把牛皮吹到外星去。等他们把牛皮吹上外星之后,紧接着,就该倒下了。
乐意搓搓手,决定先去别的地方转转,等过会儿治安队的都醉趴下了,再过来张黑这里。
乐意摸到了杜欣欣家房后,敲了好一会儿杜欣欣屋的后窗,才把杜欣欣弄醒了。
杜欣欣凑到后窗,悄声问敲窗的是谁。
乐意压低了声音,应了一声,让杜欣欣出来,
杜欣欣打开窗户,问乐意:“深更半夜的,你叫我出去干什么啊?”
乐意垫脚,抓住乐杜欣欣的手,“你拿上衣服,出来穿。我找你有点事儿,咱们一起去办。”
“什么事儿啊,这大半夜的,我害怕啊。这么黑,容易闹鬼。”
“鬼你个脑袋,你赶紧出来。我数三声,你赶紧从窗口跳出来,要不然,我就去山上找王”乐意故意说个半截话,用王小婶子的事儿吓唬杜欣欣。
“别说别说,我出来出来。真是的,你闹什么呀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