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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六道（1）
跨过奈何桥，饮过孟婆汤，等待投胎的鬼都会被安排在六道殿等候机会。这是带路的娃娃脸碎碎嘴念叨的内容。关于这一点张魁就提出了质疑，在他不学无术的职业生涯中，对六道三界均有些许了解，认为那是佛家自成一体的说法，佛神可逃脱六道三界轮回，似乎并不只是单单的投胎，地狱十八层只作为地狱道其中的一片区域。地狱道又是六道欲界中的一部分。那这六道殿又是从何而来？娃娃脸判官很爽快地给出了答案：“那是生人自己总结出的设定，很早前阎王倒是秉承着与时俱进的思想希望我们效仿，后来发现麻烦的要命，所以就只保留了一个六道殿的名字，做做样子罢了。等着投胎的鬼都在里面呆着等机会。不过六道殿分很多出口，每个出口对应的投胎种类均不同。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鉴于这个判官过于的活泼兼话痨，他们也从中多少了解到平日阴差不会说的信息。比方说边家在阴间的尴尬地位，以及上一任的判官缘何突然离职。说着说着就到了六道殿大殿门口，他们便再也进不去了。娃娃脸目瞪口呆地望着六道殿前拥挤不堪的鬼群，咂舌：“六道殿什么时候这么满员了？里面都塞满了？！我靠( ‵o′)凸！”看到在六道殿外围忙忙碌碌的阴差们，娃娃脸预料中的最悲催的状况发生了。六道殿守卫有十来个阴差见到久别的判官大人，很是热泪盈眶。其中一位连飘带抖地出现在娃娃俩面前，卑躬屈膝后，求救道：“大人！方才六道殿中突然闯进几十只没有经过审批、喝孟婆汤的鬼，我们见状况不对，就把大门封锁。没过多久，就来了这么多的同样没有审批的鬼魂。请问大人，前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有特批可以进入六道殿吗？”这还是他来到六道殿五十年来第一此遇到的突发事件，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仕途。想当年他是挤破脑袋顶掉了多少阴差才获得了这么个肥缺闲职，哪知道才上任五十年，就摊上了鬼魂集体造反勇闯六道殿，他算是倒霉摊上大事了。
“殿内的那群违反规则的鬼呢？！”娃娃脸急切地问道。门外的有人处理，只要关上了六道殿的大门，别说是鬼，就是他想进去都要临时写申请给阎王，对方还不见得有时间批准。带着前世记忆的鬼进入轮回，投胎做人顶多就当同时期人世出现几十个带有前世记忆的普通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四处张扬自己保留前世的记忆，这一世专门来找前世的情人、亲人或是冤家——泡妞的情况除外。但是这群鬼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精神状态明显亢奋，没有投胎前的宁静和平和，这样投胎出生的孩子轻则疯呆痴傻重则杀人放火大范围危害人间。秉承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娃娃脸分外担忧六道殿内的情况，十分希望六道殿内的守殿阎王轮王今天不要出去喝酒开小差。有轮王在，虽然他是个不顶用的草包，但也能阻止鬼乱投胎。
挤破头进来做公职的老辈阴差暗暗擦汗，唯唯诺诺道：“他老人家有急事出去了……”
娃娃脸脸上开始扭曲，怒吼：“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他看上阎罗王殿的外唯一的**差的事揭发到其他阎王那里去！让他不敢见人，看他还往外跑！”
就在娃娃脸外鬼群外急的团团转，不忍因为几十个鬼而乱闯六道殿时，獬豸替他做出了判断。獬豸拖着梁晏往鬼群中冲过去，张魁反手想抓住梁晏，反倒被獬豸一起拖着往前跑。除了张义濂被张大脚拖着不能追过去外，其他人都吐吐噜噜跟着冲进了鬼群，瞬间隐去了身影。张魁一手抓着梁晏，另一只手抓住了洛晃，正因如此，才没有跟丢，因为他发现进入了鬼群中，除了迷茫的烟雾以及手中传来了触感，什么都看不到。在鬼群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个成人形态的鬼，可是进了鬼群，确实灰茫茫一片，连阴间地面特有的红色发光的沙石散发出的亮光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钟壅和方冲紧跟着洛晃跑近了迷雾中，立即，就是去了眼前人的踪影。钟壅心中一惊，急刹地停住脚步，正好撞上了后面同样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方冲。方冲礼貌性地说：“对不起。”被撞得七荤八素的的钟壅揉着后脑勺，问：“方冲？”
方冲嗯着答了两声，发现只问钟壅的声音未见其人，双手向四周乱碰，钟壅被其骚扰不耐烦，叫道：“别乱摸！我就在你前面。我看不到你，你看得见我吗？”
方冲摇头，想到对方似乎也不能看见自己，便道：“看不见。他们人呢？”钟壅呼吸着周边浓得他都闻得到的冰冷腥臭味儿，张魁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方冲手握着钟壅的手不敢放开，生怕放开后就找不到人。他由原本站在钟壅身后自己右手握钟壅右手的姿势改为站到钟壅身旁，右手牵着钟壅左手的姿势。张魁曾说方冲阳气十足，即便看得见鬼，对方通常也不会主动招惹他。所以当方冲站到钟壅身边时，那种刺骨的寒冷显然被冲淡了少许。钟壅两眼只看得见灰暗，如同盲瞎，虽然知道方冲就在身边，好过空无一人，可是眼前的状况让他觉得方冲的存在反倒像是自己的想象而非真实。领着钟壅一点点向前走去的方冲像是摸黑走路一样行走在灰黑色的空间中，没有方向感，没有嗅觉没有视觉，仅仅就是手上与同伴相接触的触觉，方冲不确定地问：“钟壅？还在吗？”
钟壅叹息，知道方冲与他感受相通，嗯了一声说：“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说话？”
方冲屏气凝神地听，的确有人声从他们左侧传出来：“进去…进去…让我们进去……”
“进去？进哪里？”方冲好奇地自言自语地重复着。
“六道…殿…”那个声音接着方冲的话说。
钟壅猛然从他身后往前推着他走，轻声叫道：“快跑！你回答鬼的话了！”方冲被钟壅推搡着往前跑，感觉身边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才知果真不妙。就在往前冲时，一头撞上了前方的物体，顿时两眼昏花。钟壅看到面前的物体，心中欣慰，叫：“古谷坊！他们人呢？”
古谷坊长发飘逸，丝带束起，抬手指着身后，蹩脚地说道：“被，扔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