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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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觉得自己走过的路象是长长的迷途。
我偶尔会想起那些一直纠缠在我记忆中,如今却都不在了的人。那些曾经构成我所有生活重心的人们,却是无奈的离开了的人们。据说北风是冰之女皇走过寻找恋人时的忧伤和愤怒——假如可以,我愿意和那吹过的冰冷寂寞一样,伤痕累累的去找他们,直到找遍神州的每个角落;而据说每年每年它都无法找到自己曾经最爱的那个人,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它的思念会变成雪水,而如此饱含着故事的眼泪,是使大地丰饶的原因。可是没有办法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只有假装若无其事,一步一步的离开。人要离开的时候都会这样吧。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真的寂寞吧,从出生到死,心里似乎有一道缺口不断在呼唤:要什么样的人才能陪伴一个人过一辈子呢?我期待那人的出现。时常在午夜回到房间,抖落一身的冰凉,听见舍友平静的呼吸一室黑暗,莫名地安心,但是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我知道其实我是不相信的,尽管仍旧会等在电话前,看信的时候仍然会抱着幻想……但,其实,心里,似乎已经无那种悲喜。
如今,我也只有透过回忆来看着你眼中的温柔和痛苦,看着你的哀伤。你在世界哪个角落里寂寞呢?你在世界哪个角落里悲伤呢?没有一个人可以陪着别人走一辈子的。你不行,我不行,我们都不行。不喜欢烟,但却喜欢点一支烟让它慢慢燃尽,当烟雾徐徐而出时,似乎可以在那种模糊的淡蓝色中看到模糊的脸,似乎有舍弃了自我的小人鱼,静静看着谁谁谁的快乐不快乐就这样化做雪泥鸿爪,秋水落英,然后也和一束一束的光一样,被扭曲,被折断,支离破碎。
人人都将嬗变。一如我告别的那些荒唐和乖巧。尽管不习惯面对分别。所有抓住的,抓不住的。除了文字我没有什么可以纪念。那是我唯一能带走的青春时光。
(二)
知道在解剖的时候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你发现你竟然对手下的物体有了感情,有了体验,你知道他或她身上曾经发生过很多的故事,你知道他们和你一样曾经会哭会笑。你会觉得很绝望,因为那么多的思考都变成你手下一堆碎肉。你必须要求自己无视这个物体,你必须完全漠视她或他曾经是什么。因为你没有办法面对自己将来有可能变成的模样。因为,如果你真的了解,死亡有多冷,你没有勇气去杀自己。胃痛。我过街的时候偶尔会想到死。我不是不怕死,但我更怕死了之后就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发生过什么。
并不是要逃避死亡,因为逃无可逃,可是至少……不要这么欣慰、冷静的看着……我无法做到这样。看小说的时候,固执的相信,阳光是可以接受吸血鬼的——当他们混过很多、很多次血的时候,会可以吧,即便,还有灼痛,即便,或许,化为青烟是很幸福的事情。固执的相信一定还有一个世界,而我们仅仅是走着一个无休止的时间轴上的walking tour。固执的相信,在背后三厘米的地方,还有几双温柔的眼睛,一直一直的看着我。可是哪有永恒呢?那种黑洞,真的很可怕。
我的外公死了,外婆说我再哭眼睛就要瞎了,她说到时候她死了怎么办,没有人会这样安慰我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我不舍得。可是我这么久居然一次也没有梦见外公。仿佛他依旧在某个地方很严厉的活着,倒是不停的梦见我的外婆,我好想她。我只想活着的人,活着的人都好好活下去好不好……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留不住。有时候晚上会怎么睡也睡不着,于是走到爸爸妈妈的房间,想开门又不想吵醒他们。然后一直流着眼泪。真的,没有哪个幸福的人会想死的。
我听过最温柔的故事,是请你走夜路的时候,一定不要回头,因为你的祖先都会在你的背后保护着你,如果你回头,他们会怕吓着你而躲起来,那就没有谁保护你了。
(三)
某日看到某人的日记里面居然写着我的幼稚句子。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很多事情不是你控制得了的。人总是追求完美,但是心会一点一点底到尘埃里面去,但是在尘埃里,只要相信,一样可以开出喜悦的花的。我很可怜他,他毕竟到死前的一刻,才了解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他有树,那就是很好的。有了树,他可以有很长的时候来添轼自己的伤口。然后,在爱里面死去。”想把别人对他的好,那怕一点点,都牢牢的记住,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活得轻松?渴望大家都幸福就好了么,一样一样快乐就好了么。
我曾经很沮丧,一个人关在家里。每个人都在前进,似乎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Power开始担任生物试验的主角,纯参加了亚洲机器人大赛,博已经取得保送资格,Rose用连续四个学期全校第一无可争议的获得最高的奖学金。我希望自己能够一样成功,一样阳光幸运、被分享。可是我正在经历两年多来的又一个低潮期,放弃了工作保研,成绩下跌。万事磕碰。然后开始实习,开始学习。可是即便这样,无意中急于给予别人温暖的心,还是让一个人好好的保存了。
不知不觉中有一双手遮住我的眼睛,于是我终于可以眨眼,一下,两下。低下头,想要守住什么,却还是有一点一点的滚烫打下来,和什么其他东西一起,狠狠掉在地上碎掉。听见温暖的声音,很模糊的话,然后是安静。我想我是需要感谢这些在我身边纵容着我的人们的,人和人之间,原本就不需要猜的,为什么非得要知道别人不开心或者开心的根源呢?他们一直都教导我这么想,而我一直都过得很好。因此,我没有办法想象,什么是真正的寂寞冰冷,那太遥远。
“有时候,不要认为别人什么都理解不了,或许会快乐些,因为有些人,一直在你背后,三厘米的地方,低着眼睛看你。”原来这是我说过的话,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四)
曾希望自己能有分别看见理智和情感的两只眼睛。
那样,就可以用其中一边看见自我,用另一边看见别人。用理智看自己,用情感来看别人,那样,可以避免因为怜悯自己而软弱,可以避免因为无可体谅而误解——是因为想要体谅,所以才会理解谁,而不是因为理解了谁,所以才想到了体谅。而理解是幸福的基础。我想要幸福。有时候真的觉得支持不下去了,觉得没有希望了,可是还是想要勇敢认真的奋斗下去。因为我还想知道,是不是每个在世界上的人都和我一样,有***、有伤感、有孤傲、有痛苦、有挣扎?
一直以为没有人理解我……一直以为没有人会爱我。我的确没有找到那个人,可是看了很久,我开始习惯在弱智的言情玄幻里面,温柔的看。不苛刻的面对别人。越是不忿的时候,越是控制自己。然后逐渐,开始觉得,有什么是值得的。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值得的,但是一直去寻找,那便不会后悔。人和人是不能互相了解的吧,因为那么多的不同,那么多的藩篱还有防备。但还要学着相信,不看别人怎么幸福,只看走过的路。如果可以过得更好,那就努力去做。
我在尝试,或许因为懒,或许因为没有毅力,总是失败,总是碰钉子,总是收不到回音,可是还是要做。打开一扇门之前,你不知道门背后是什么,你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开门。可是每扇门之后都有一个世界的……我怕很多事情,我怕黑,怕冷,怕很多虚荣不虚荣的东西,可是我更怕丢掉自己相信的东西。我觉得一定要有什么我们才能走下去。那天,哥哥这样告诉我:我想,秋天不是用来哀愁,而是用来收获的。大雁南飞,不是为了惹人伤心,而是为了寻找温暖。
——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伤春悲秋,而是为了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是因为这样我才能走下来的,我一直这样记着,也是一直这样的相信着的。
(五)
又一个晚上将在蔡健雅那首强装豁达的《True love》中结束。
我到现在也没有习惯北京晚秋微凉的夜晚,头脑涨涨的。
“我想我们都不例外,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合身的爱,好像童话里那捡贝壳的小孩,到最后才了解已错过了真爱;你我各自在生活里徘徊,只是夜深人静里会醒来,每当看着两人的合照时,心中还是有很多感慨。”
“我只知道我们把童年抛了,把青春抛了,去换取一个名叫成就的东西;我们把父母抛了,把自己抛了,去寻找一个名叫爱情的东西;当我们累极的时候,才乞求平静,平静的时候才为昨天而哭泣。”
“秋风歇,苍山捧出团团月,团团月,斜阳如血。禁不住乡愁叠叠,人生无奈叹离别,叹离别。幻演出话剧几多烈,几多烈。皆因月圆月缺。说什么月圆月缺,天道循环难绝。自古相思成旧恨,于无声处情更且,情更且。恰是那杜鹃啼血,壮乎哉!我自来兮归去!”
倦了,怠了,冷了,散了。多少事情,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