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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君的一天，一般是从赖床开始的。

　　——语出昨天晚上才刚刚穿越的主角。

　　、

　　、

　　“咚——”

　　“……”谁家啊大半夜的装修？

　　“咚——”

　　“……”好像不是楼上装修啊，那怕不是在敲钟？

　　——啊对，这特么是宫里的晨钟。

　　宫子铭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脑子里一片混乱。

　　在翻身的那几秒里，她有限的思维之中，飘过去的大概内容，最主要的内容是“有毒吧，为什么皇宫里面还有钟呢？”

　　没人回答他为什么，就像是一个点了开始之后，作为玩家懵逼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开始的游戏。

　　耳边是绵长的钟声，宫子铭这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个世界的画风怎么如此清奇。

　　讲道理，他都已经穿越了，还穿越成了皇帝了，可是为什么还不能睡懒觉？

　　大清早的，响的不是闹钟那种可以一手按掉的东西，是晨钟？！

　　拜托，他已经是皇帝啊喂！昏君的那种！

　　“陛下，该起了。已经快寅时了。”

　　下方传来略微压低的声音，语调里都是小心翼翼。

　　只是在宫子铭听来，就像是睡得半醒不醒之间，耳边还有人嘟嘟嘟嘟说话一样让人烦躁。

　　好想发脾气啊……

　　闭着眼睛并没有丝毫起床念头的宫子铭翻了个身想着。

　　不行要忍住——不对，现在我为什么不可以发脾气？！

　　原本自己劝自己冷静一点的念头瞬间被丢出去，宫子铭脑子里灵光一闪般出现的另一个想法让他有点激动。

　　不过在他就要一跳而起之前！

　　宫子铭最终还是对着自己说不要当一个随便迁怒别人的垃圾。

　　睡觉是睡不了了，以他的感知度，旁边围着这么一群人，睡觉基本没戏。

　　满肚子满心的宫子铭睁开眼，他伸头望了一眼：房间里面只有零星的烛火，那个感觉就像是家里突然停了电之后，只能点一堆蜡烛的光景。

　　他有试着看看窗户那边——一点天亮之后的晨光都没。

　　这种鸡都没有叫的时间点，叫他起床做什么？？？？

　　这个念头飞速占据了宫子铭的脑子，并且成为了他的理由，“鸡都没打鸣，你叫朕起床？”

　　“喔喔喔——”

　　当他还带着刚刚睡醒时候的沙哑嗓音说完前一句话时，随之而来的鸡叫声突兀而至。

　　“……”

　　“……”

　　下面的人不好接话，宫子铭被立刻到来的打脸扇的忘记了言语。

　　应该怎么说呢？

　　大约就是场面一度很是尴尬吧？

　　不知道下面的人怎么样，反正宫子铭有点说不出话。

　　他看了看外面还漆黑一片的天色。

　　就现在的夜视能力，以及只有蜡烛维持照明，程度还比不上他以前一个手机电筒光照度的外围环境，宫子铭失落的接受了此时的科技水平，目光和他床前跪着的宫人对上半秒——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

　　脑子还没怎么转过弯来的宫子铭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突然就求饶的。

　　他发誓刚刚自己看那么一眼，只不过是习惯性的想要怼这个家伙一句而已。

　　根本还没来得及大喊一声拖出去砍了。

　　原来封建制度就是这样吗？

　　一边这么想着，宫子铭打着哈欠躲在被子里面。

　　经过刚刚伸出一只手试探之后，他连披着被子让自己裹好坐起来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觉得整个宫殿里面都是冷风。

　　糟糕的保温系统和糟糕的控温环境，冬天的时候，这么大的房子，简直要人老命——就这种情况，要怎么当昏君啊？

　　大冬天昏不动，昏不动啊，简直要被冻醒了。

　　闭上眼睛的宫子铭不想说话，被窝里面让他感觉幸福的温度就像是有无数双手帮他把刚才沾染的寒冷都拍干净，现在无声地把他没有半点坚持的眼皮子拉下来闭上，意图再明显不过的哄他睡觉。

　　什么穿越了，什么皇帝，什么朝廷大事，什么昏君明君的……

　　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重要性，大冬天不需要上班的时候，竟然要我凌晨就起床？

　　疯了吧！

　　……宫子铭觉得起床是永远不可能起床的。

　　讲道理，都是皇帝了，为什么还要起早贪黑，活得像牛，累得像狗？

　　对于这些人，宫子铭觉得——想得挺美的。

　　皇帝就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怎么对得起别人对皇帝这个职业的看法？！

　　不得不说宫子铭的看法也是想的挺美的。

　　而且事实上，他宫子铭做的也挺美的，才说闭上眼睛睡回笼觉，就闭上眼睛三二一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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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天子没有震怒也没有降罪，那边跪了一地的宫人惴惴不安着，却也只能这么伏在地上安静等待天子的旨意。

　　李德生与身边一同跪下来的苏德权互相伏在地上，无声的交换了个眼色。不出意外地看到的都是对方眼中的困惑：一时间没有办法猜出面前小皇帝的心思。

　　没有说是不是怪罪，可是也没有说什么饶恕的话。

　　不偏不倚的不表态，这样的行为总是比直截了当的下命令更加难以琢磨。没有人敢吭声，他们不知道上面这位是什么情况，若是睡着了还好说，若是还醒着……

　　深宫之中有的是无数条悄悄流逝的人命。

　　没有主子表态，这一跪选择跪下了，那就是要跪着的。

　　就算是死了，那也要继续跪着。

　　整个寝宫里一时静悄悄的，原本等着服侍皇帝更衣的宫人们，也跟着保持着躬身等待的样子不敢动弹。因为领头的两个近侍跪在天子床前，其他人也都是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就在这里，走也不是，起也不敢。

　　顺便每一个都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说不定要被杀头。

　　这种猜测都不需要说出来，是个人都能够想到。

　　眼前这群人，他们虽然是皇帝近身伺候的人，但是说句实话：并不是那种服侍多年的人。

　　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功劳、苦劳的问题。

　　认真论起来，在皇帝身边的人被摄政王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们算是在皇帝面前离天子最近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被天子记住，又说不定哪天，消失了也没人知道。

　　“怎么办？”沉默了太久，总还是忍不住向身边的人问一句，李德生压低声音的同时，又悄悄瞥了一眼床上的方向，不得不说，他现在心惊胆战的。

　　“……”他身旁的人没有回答，只是瞥了一眼，又继续跪着。

　　那些大人物们玩的手段太厉害，他们不敢随便揣测，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好眼前的路。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不说出来也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在哪里待过，留下过什么痕迹——或者说，就算是些在宫人眼中算是高位的总管之流，若是上面的人不觉得如何，那也是没了就没了的事情。

　　没有得到回答，李德生也跟着不敢再开口。

　　毕竟，这还是在御前的。

　　就像那些一辈辈传下来的话，在皇宫里面，除了那些主子之外，谁不是轻贱的和草芥一样没什么差别？

　　就算眼前，他们面对的是据说“毫无实权”的皇帝又如何？那还不是比他们高贵。

　　哪怕外面都传说着：当今天子是个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懂、好糊弄的毛孩子，可是谁知道他心里会装着什么样的念头。

　　在皇宫里多年的老人私下里就说过，天子就算怎么不学无术，但是有一点是变不了的——他是个皇帝。

　　摄政王还没有堂而皇之的在朝殿之上坐在龙座旁边之前，就说明他还是皇帝。

　　——别想着去学那些朝臣们站队，我们这些人还没那个资格，安安分分的等到恩典出宫不就好了吗？

　　这算是大多数宫里人的想法。

　　而在皇帝的沉默过程中，也让从跪下后，一直到现在都得不到别的指示的宫人们控制不住的想了很多东西。

　　“……”

　　李德生与苏德权无声的交流半天，最终选择老老实实的待着——要知道，不论皇帝是不是睡着了，那么就总是有醒过来的时候。

　　再说，今日是七日一次的大朝，皇帝过了时间没去，总是会有人来的，左右是几个时辰的事情，不如忍着避免不小心掉了脑袋，丢了性命。

　　达成共识之后，这一些人就又继续跪着了，期间没发出半点声音。

　　——当然了，以上的一切纠葛，早就去会周公的宫子铭是不知道的。

　　在一个平等社会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思维的扩散。

　　他能够想到的只有我要睡觉了，你们麻利的滚点这样的前因后果。

　　思维惯性的差异，导致了让宫子铭不久之后非常后悔的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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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回笼觉，其实也睡不了多久。

　　在一个没有逼得人喘不过气的工作，同时也没有特别的娱乐设施、而且屋子里面还冷得要死的时代，宫子铭几乎已经进入了吃完晚饭就考虑睡觉的活动流程。

　　认真说起来，按照十二个小时的标准来看，昨天下午五点钟吃了晚饭，八点钟冷得四肢僵硬的宫子铭最多到早上九点钟就会醒过来了……emmmmm，似乎还有三个时辰。

　　好像也不是很久哈哈哈哈——滚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