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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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宴会(上下)
宴会开场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
皇宫内的宫人们一个个将点好灯笼挂到相应的位置上,原本已经在夜色之中看不出色彩的皇宫琉瓦再一次在灯火下逐渐变得明亮。
周围的禁卫们来回游走着巡视,每一个入场的商人都需要出示自己的请帖并且记录下相对应的名字。
感觉自己并没有多余的话题需要同这些商人们多说的宫子铭对于宴席的安排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原本在之前要这些人捐款的时候,就已经把之后能够得到的好处一个个掂量出来了。
毕竟这不是真的广告商和甲方爸爸关系,没有理由做的太过讨好。
一想到这里,宫子铭就觉得当皇帝在某些事情上来看是真的不错。
按照古代的这种娱乐项目来看,宴会上面也就是有些伶人唱歌跳舞助兴,除此之外就只有逗乐杂耍之类的登场。其他的,在这个场面上说到底还是有几分镇不住场子,拿不出来。
宫子铭端着果汁喝了一口,美滋滋地想着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想办法弄点别的娱乐事业发展。
当然了,具体是什么呢,他还没有想好。
一场歌舞结束。
这一次领头的依然是苏鸢,现在宫子铭已经完全把她定位成了头号歌舞演员,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宫子铭反正是这么打算之后,就额外给她加了一份工资,用来作为演出费。
——就是现在那种加一个月工资的感觉。
只是这种行为在别的嫔妃眼里好像不是那回事儿。
酒过三巡,歌舞也差不多过半。
在宴席正式开始之前,作为组织者宫子铭总归还是要说点话的。
如此万众瞩目的场景之下,如果宫子铭从头到尾只是露个脸,吃个冬至后就走,未免显得太过尴尬。
说到底,工作餐这个东西,还是要有工作餐的样子。
这一路的歌舞结束,宫子铭向着徐德胜使个眼色,后面的原本准备继续上场的歌舞班子也随之暂停上场。
“诸位。”说话的时候宫子铭原本还考虑过要不要用勺子敲一下杯子来着,不过当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酒杯的时候,就挂着一脸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笑容转而直接开口。
原本这种场面就不存在会有人切切私语到需要皇帝开口说什么“静一静让朕说几句话”的地步。
所以歌舞曲乐一停下来,原本都只是偶尔小声交流的在座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刹那间的转换,场面一时间静至落针可闻。
与这样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是所有人瞬间目光炯炯望过来的统一动作。
不得不说让宫子铭拿着酒杯的手都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还好他也不过是面皮一抖,就很快镇定下来。
“在座诸位,都是此次救国之人。”
这个开头起的有点高,高到原本各自坐在下首一左一右第一顺位的两个王爷都忍不住因为宫子铭的言论一顿。
赵王端酒杯的动作听着台上皇帝的言论顿了许久。
说不上有多么惊喜于皇帝的言论,或者说,应该是被宫子铭的言论从某种负面角度震惊了。
唐唐一朝天子,对着一群底价的商户说出这种近乎过分吹捧的话,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显得有失身份。
想到这里,他接着仰头饮酒的动作间,余光瞥过对面的宫宁。
只见他倒还是一脸的平静,抬着杯中酒水已经饮下,现在确实自行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来。
“……”
不怎么想要多听上面小皇帝全然不靠谱的胡说八道,杯中酒饮尽,赵王宫远缓缓归回原来的姿势,目光做不经意地扫过宫宁的桌子上,却见到一副温酒的器具。
隐约闻到一股梅子味道。
再多看了一眼,宫宁却是发现了他的目光。
眼神冷冷的看过去,宫宁神色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宫远则是挂上一脸略带几分讨好的笑容对着宫宁做出敬酒的动作,并且先干为敬。
“……”
宫宁没有动作,只是略微平静的收回目光。
赵王保持着持杯靠在唇边的动作,见怪不怪地笑起来,略微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到宫子铭那边,却是已经说完了那一番听起来颇为调动情绪,但仔细想想说到底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话语。
不过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得有几分惹人注意:
他说:“从昨日起,之前的年岁既已经过去,那此间就要看向的是明日。而这巍巍大晟最终会变为何种模样,朕与诸位共勉,愿得繁荣昌盛,盛世如愿。”
对着一群商人说着这些话,也不怕最终被这些只看得利益的家伙逼到角落之中却无半分后退之路。
这群人是最为不稳定的存在。
所谓钱帛动人心,哪一个朝代更替之时妄图追逐皇位的人背后没有那些拿出钱财的商人的影子?
趋名逐利是本能,而在逐利二字上,商人却是将其发挥到了极点。
而现在宫子铭却是将这些人和学用圣人之道而知天下的读书人摆到同一台面上,结果还来个一视同仁……
赵王想到这里,低笑着转动手里的备注,盯着的杯璧纹路转了一圈之后绕回原来的位置,让他笑容变得越发愉快几分。
——宫洵的儿子,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看来他需要稍微多注意一些的,也不过是那个宫宁罢了。
说是当年拒绝了宫洵的将皇位传给他的意图,在小皇帝登基之后却自己做了摄政王的人。
真不知道是有什么打算啊,这个……【野】种。
……
宫子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那么一大段话的。
也是那个时候是从前的九年义务教育之语文教育突然光顾了他,然后救了他吧?
最后一句差点说成这盛世如您所愿,还好在满嘴跑火炽的最后将事情给把住了反向盘,一个反手漂移漂亮过弯之后,安然无恙地继续走下面的山路。
基本上台下的商贾们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
而后之间这一群人之间,有一个站了起来,喊了一声;“陛下。”
他一边说着,就低头走了出来,并且在地上跪了下来,“皇帝陛下,我等卑贱之人,此次却能够有如此机会为国家之时尽一份力,而陛下更是仁慈之极,以我等的名义将这一批赈灾款项发现去!”
他说道后面,似乎有几分激动起来,连带着有一些激动。
宫子铭在距离他不过四五步开完的距离,手里捏着酒杯,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变了模样。
“阿蘅。”宫子铭脸上笑容并没有什么变化,却是在对方说话之时,轻声向身边的陆采蘅唤了一句。
“陛下?”
“躲朕身后一些。”
“?”
那位前来敬酒之人言语之间全是诚恳,几乎带着些许哽咽。只是下一秒他起身来,手中酒杯却是忽然向着一旁的黎朔归砸去,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剑来,就向着宫子铭刺去。
……
宫子铭从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有种不是很对的感觉。
就像他之前对着围堵他的刺客说的,对于某些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眼缘,看一眼就能够发现对方身上同类的气质。
原本普通的酒杯在那人的投掷之下带着可怕的力道,黎朔归抽刀去挡,转而弹开的酒杯却是硬生生的扎进了铺就了青石砖的地面。
这么一个简单的拖延之下,那人手中的利器就已经刺到宫子铭面前。
在他身旁的陆采蘅眼见着对方这一击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忘记了之前宫子铭与她所说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替他来挡。
不过被全心戒备的宫子铭转手压住了动作,出于本能的判断告诉宫子铭,如果真的被陆采蘅挡这一下,他们两个人都要变成糖葫芦。
转手压制住陆采蘅的动作并不需要花费他太大的精力,宫子铭将其压制在原地,飞快地操起案几上的一只筷子反手就掷向来人。
短距离之间,宫子铭早就有所准备,而对方全然错过了目标的实力,直到被一只筷子没入胸口,而一剑刺空转而被随之赶来的黎朔归斩出的剑招逼退,在地上滚了一圈稳住身体后,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宫子铭的动作很快,快到除了离得比较近的陆采蘅与黎朔归之外,都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瞬息之间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宫子铭最终只是略微挪动了几分位置,脸上没有见到半分紧张之色。
“有刺客!”
叫喊的声音响起,原本就在周围巡逻的禁卫队瞬间赶了过来将周围团团围住。
周围的大臣与商人们,转眼间都被控制起来,而行刺的那人,乍一看只一击不得手来不及逃跑跪在了原地。周围乱作一团,而那刺客一击不成竟然没有逃跑的意思。
看起来让人颇为奇怪。
“滴答滴答。”
那原本已经稳住身形的刺客却是僵立在那里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着没了下一步行为。
随之他所在的地面上,却是汇聚了一小滩深色的血液。
像是突然点开了加速键,他的衣服上很快就被大片的血液染红,之前还有些缓慢,当血液一点点浸透衣料之后,血液开始疯狂的浸湿衣料。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刺客的后背上,似乎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筷子头?
“抓住他。”
禁卫军稍微被这样的场景弄得一愣,在随后反应过来的长官命令下将对方围了起来。
“死了吗?”
在周围所有人都一片寂静之时,这一句询问慢悠悠的传了过来。
方才在主位上的陆采蘅才黎朔归将刺客逼退,而另外有人喊出抓刺客时,才猛然回过神来。她近乎是带着哭腔的扑倒宫子铭身上,双手颤抖着上下摸过一遍,确定没有受伤的位置,才跌坐回自己方才的位置上,捂着嘴无声地哭出来。
宫子铭一边有几分无措地看着哭起来的陆采蘅,伸手安抚着抱过对方,嘀咕了几句“没事了”之后,轻轻拍过她额头,转而站了起来。
“回陛下,还没。”
“啊,那看来是没有服毒自杀。”
他漫步走过来,接着话的时候倒是轻描淡写,那边就有人回答道:“毒药已经取出来了。”
走过还挡在他面前位置的黎朔归,对方侧身让步之时向着他丢来关切的目光,宫子铭只是笑着以口型飞快地念了一句“护身符”之后,就向着刺客走了过去。
徐德胜这个时候已经快速赶到他身边来,宫子铭眼见他到了,稍微偏头吩咐道:“去叫个御医来。会治这种外伤的。”
“……”徐德胜感觉自己心肝扑通扑通地直跳。
这种事情,他竟然遇上两次。
上一次也是他被支开了,这一次也是。
他心里一阵慌乱,听到皇帝的吩咐,一时有几分反应不过来,颇有几分迟钝地向皇帝望去一瞥,只是视线才触及皇帝的眼神,原本乱跳的心脏忽然被狠狠拽住,立刻应承下来:“是,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三两步小跑着出去,宫子铭视线在转向这个刺客。
没有说什么,原本想要对他提醒危险不要靠近的禁卫军队长在他挥手示意下闭嘴。
打量一下还在出气多进气少的人,宫子铭欣赏过自己的手艺之后,满意地道:“看来暂时死不了,御医来了就拉到牢里一边治一边审问。”
“是。”
说话之间,徐德胜就转而回来了,身边跟着的正式今日在宫中值夜的医正。
想明白是个什么情况的宫子铭忽然就又对徐德胜心中高看一记,对着他露出几分笑容来,“先看看,一个人保不住就多叫几个来。”
听着这句话给出回答的是被叫过来还以为是皇帝被伤到的御医,刚刚松了口气却又因为皇帝的话心里一阵发紧,当即跪了下来,回道:“老臣遵命。”
这样一来,这一部分的事情也都吩咐的差不多了。
宫子铭挤出一个“嗯”字,视线再转了几分,那边作为这个“商人”的家属同来者也已经被控制起来,一个个被刀架着压过来,按在十来步外跪下。
宫子铭在这边抬手,那边就有禁卫军宫呈上一份请帖,并回答道:“陛下,帖子上的名字是经呈珉,系山西经氏家族的族系子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