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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莫执。”云若水声音软软唤道。
“嗯?”井莫执柔声回应。
“会不会有很多人看我们啊?”云若水头上戴着红盖头,遮住了视线,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但是新郎抱新娘走几里路,在宁邺国任何一方土地上都是颇有重量的八卦,何况,男女主角还分别是宁邺第一佞臣和宁邺第一忠良之女。
“看得人越多,你不就越有面子。”井莫执随口说道,他素来不介意他人的眼光,如果介意,也没那个心理素质活到现在了。
云若水松开环着井莫执脖子的手,将右手轻轻放到他的心口,“我要面子做什么,井莫执,我要的是它!”
“抓紧。”井莫执突然道。
“井……”云若水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道尖利的剑吟响起,听着声音似乎正在向他们袭来。
井莫执一身新郎装扮,自然没有携带任何兵器,手上又抱着云若水,行动不可能多么迅速,面对来人攻击,他后退一步,转了个身,试图用身体替云若水挡下那一剑。
鲜血在井莫执肩胛位置漫开开来,却不是由里向外翻涌,而是由外向里渗透。
井莫执微微惊诧,心痛与懊悔并起,他长袖翻飞,刺客再次袭来的长剑被他轻易折断。
而此时,跟随这对新婚夫妇的侍卫也纷纷上前,将所有刺客制伏。
待侍卫将刺客押走之后,井莫执试图将云若水放下来好检查她的伤势,却被她阻止。
云若水固执道:“我不下来,路还没有走完呢!”
井莫执没有作声,施展轻功抱起云若水往井府飞掠而去。
在云若水的坚持下,井莫执先与她完成婚礼的所有仪式,才准备唤大夫来为她治伤。
“我不要大夫。”云若水的红盖头已经被井莫执取下,新娘打扮的她明媚动人,只是苍白的小脸少了分血气。
她嘟着嫣红的小嘴,认真道:“井莫执,今天是我们成亲定下白头之盟的日子,我不想让其他男人碰我一下下,哪怕只是手也不行。”
井莫执看着云若水,眼眸里暗波涌动,他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井莫执?”云若水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小声叫唤。
“我去拿药箱。”井莫执叹息。
按着井莫执的设想,刺客的一剑原本应该刺在他的左肩。他不曾料到,他的妻子会伸出右手为他挡下了那一剑。
娇弱如她,应该躲在他怀里寻求庇护才对,倒不是他小看云若水,遇到困难寻求保护本就是作为人的天性。
是什么让她如此勇敢,对他的喜欢吗?井莫执嗤之以鼻,她到底喜欢他什么?他一无是处,连颗真心都给不起!
“井莫执。”看着眼前男子温柔地为自己包扎伤口,云若水心中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选择开口。
“等等。”井莫执小心地把伤口包扎好,方才抬头看向她问道:“何事?”
云若水避开井莫执的眼睛,装作低头看自己包扎好的右手,“今天的行刺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井莫执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应道:“嗯。”
“哦。”云若水也应了一声,头压得更低了,仿佛寻不到太阳方向的向日葵。
“你是怎么发现的?”喜气洋洋的新房内静默良久,终于再次有了声音。
云若水抬头冲井莫执淡淡一笑,“井莫执,心思缜密如你,要不是有心为之,由你一手布置的婚礼,怎么可能任由刺客闯入?”
井莫执怔了怔,嘴角不禁勾起无奈的笑意,云若水给出的答案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他原以为云若水会指出他计划中的某一处破绽,虽然他自认为没有,可是谁能料到,云若水识破一切的原因竟仅仅是因为对他能力的全然信任。
云若水深吸一口气,“井莫执,你明明可以不受伤,为什么任由刺客刺那一剑?”
井莫执的眼底飘过一丝流光,静静的,没有回答。
云若水有些伤心,但她还是选择把话说开:“你受了伤,就不用跟我圆房了,对不对?”
井莫执看着云若水,依旧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眼神分明已经默认。
云若水抿了抿唇,诚恳道:“井莫执,我喜欢你,所以不管我做什么,我的本意绝不是让你为难。你若是不想跟我圆房,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虽然难过,但是可以接受。”
说到这里,她窝进井莫执怀中,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井莫执,求你以后不要再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躲避我,那样的话,我不仅难过,还……难堪。”
“我原以为,你的心思不会如此细腻。”井莫执叹了口气,诚实道。
“井莫执,你不好懂,可是我很认真地在了解你。而我,很好懂,只要你肯将你的聪明才智放一点点在我的身上,你就能懂我了解我,甚至,掌控我。”
井莫执没有回答,轻抚云若水的头发,无言安慰,他听出了她的声音里的哽塞。
过了好久,云若水终于找回自己甜美的嗓音,抬头笑嘻嘻地看向井莫执,“井莫执,在你想好之前,我们可以不圆房的。”
她又伸手环紧井莫执的腰,娇蛮道:“但你要睡在我身边,不能睡到其他地方去。”
“混账!竟敢破坏朕亲批的婚仪,着令大理寺少卿卓斐然彻查。”今上怒不可遏。
今日下朝从金銮殿出来,云解纷破例没有与卓斐然一起走,反而追上井莫执,“妹夫。”
“二舅子。”井莫执回礼。
“你可真出息,让我妹妹为你挡剑。”云解纷不满道。
“我的错。”井莫执承认错误。
见井莫执没有反驳,云解纷顿时失去了责难的兴致,“据斐然初步了解,刺杀你的人是三皇子门下。”
“是吗?”井莫执好像不甚在意。
“可我不信三皇子有这么愚蠢。”云解纷又道。
“查案子没有信与不信,只有真相。”井莫执暗想,果然是兄妹,判断事情都凭直觉,不看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