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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廖东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天，一直装糊涂的单妮会突然下车，跑来质问他。
他看着一溜烟开走的出租车，他暗忖：她这是要和他彻底清算？
“我什么都不做。”他将头盔的重心从左手换到右手，坦言，“就想确定你是安全回到了家。”
单妮的眉揪起，想到方才收到的那串银行卡号，她心里堵得淤塞不通。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人都是自私的，无利不往，哪有什么无所图？”
“……我只是不放心你。”他讷讷道。
她握着挎包带的手收紧：“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你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你不是我的什么人，连基本的出发点、合适的立场都没有。”
廖东抬眸看她，坚毅的脸庞在暖黄色的路灯映照下柔和了许多：“我有我的出发点和立场，不过是不被你允许罢了。”
“你说得对，我确有私心，图你这个人。”
“你真是无药可救，还要我说多少遍，你和我绝无可能。”她气到无奈，收了锋芒，“是谁给你这么胡闹的勇气？”
“我的勇气都是你给的。你说喜欢我，却不接受我，所以我只能胡闹着，无药可救地问你讨要。”
单妮索性破罐子破摔，讲话挑明了讲：“是不是我答应了和你试一试，无论最终结局好坏，你都不再闹我？”
廖东辨不出她话里的真实用意，抿唇陷入沉默。
“我……”
她刚吐出一个字，墨黑的天际突然一瞬亮闪，接着一道炸雷轰响，吓得她眼皮一跳。
“要下雨了。”廖东把头盔按在单妮头上，出言催她，“你先上车，我送你回家。”
单妮立着未动，他结实的手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半揽半抱把她弄上车，斜坐在他身前。
“坐稳，走了。”
车子稳步启动，随着惯性，她的后背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脑袋在略大的头盔里晃，目镜不稳视野局限，她赶忙抬手拉紧下巴上的扣带。
又一道雷鸣降下，暴雨接踵而至。
他倾身将她圈进怀里，宽大的衬衫被风撩起，浸了水猎猎作响，像极了骑士的披风。
单妮听着雨水打在金属头盔上的“噼啪”声响，侧头看近在咫尺的坚毅脸庞。
豆大的雨水撞上他饱满的额头，聚在微隆的高眉骨处滴滴滑落。
他蓬松的头发被打湿，水珠顺着鬓角的发往下颌漫淌。
“雨下大了。”
她的声音透着局促，看着他受尽风吹雨打的样子，早把方才的郁结之气和心底对感情的顾虑抛诸脑后，只剩满心愧疚。
他似是“嗯”了一声，然后倾身压低了自己的高度，尽可能地将她完全罩在身下，替她挡去暴风雨。
……
学府新苑。
廖东将车子停在正对楼口的车棚下，扶单妮下车：“你快回去吧，我要回学校了。”
她抬手摘下头盔，挂在车镜上，立在原地没有动。
他略一思索：“你刚才想说什么，就打雷下雨之前。”
单妮当时是打算消极对抗，勉强答应他的追求，但此刻看着他水湿的狼狈模样，她突然说不出狠心敷衍的话，去戳痛他的那颗真心。
她到底还是对他有情，做不到太冷面无情。
单妮心口发酸发胀，喉头滚动咽了两下嗓子，开口时声音轻缓：“廖东，我依你。我们在一起，试一试。”
廖东怔愣，眨了眨眼睛。她这是答应了他的追求？
她上一秒还在拒绝，下一秒突然就松了口，答应了他的追求？
廖东压下一口气，他稳了稳心神，难已抑制心间的狂喜，他开口向她确认：“你答应我了？”
“我答应你了，”她顿了顿，转言，“但你得答应我一些条件。”
他不假思索：“你说。”
“一会儿再说。”她看着车棚外如瀑的雨帘，“你今晚别走了，住下吧。”
他眼皮一跳，“在一起，试一试”之后，是“别走了，住下”，这发展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廖东盯着她漂亮的眼睛，试图捕捉一丝端倪，揣摩她留宿的用意，可她依旧是他捉摸不透的存在。
“你要我今晚住下？”
“对。”单妮弯腰往下拉拽裤脚，裤子膝盖以下湿透了，裹在腿上实在不舒服。
她直起身，看他泛红的耳尖，大概明白了他的顾虑：“今晚还是睡客厅，如果你想干坏事，我会把你从阳台丢出去。”
坏事？
哦……
廖东咽了咽嗓子，舔了舔嘴唇。
“你之前不都睡过了么？没什么好扭捏、纠结的。”单妮抬脚往外走，“你要觉得不合适，就回学校，我不拦你。”
她不是爱废话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遇事磨磨唧唧。
她丢下话，举起手袋顶在头上，方踏入雨中，背脊贴上熟悉的温热胸膛。
廖东紧拥着单妮，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罩在她的头顶，拢着她往对面的楼栋跑去。
他并未替她挡去多少风雨，但却给她避风港般的安定、平稳。
-
单妮打开灯，转过身看水湿的人，衣角都在滴水：“你浑身淋得水湿，先去洗个热水澡，避免受凉感冒。”
廖东反手推她：“你先去。”
“别让，”她拿捏他的心理，一掐一个准，“再让，我们一起洗。”
他耳尖顿红，轻咳一声，默默收回了手，抬脚走向卫浴间。
单妮看他乖顺的模样，满意地去厨房，为他打开燃气热水器。
廖东洗澡时，看着越发熟悉的淋浴间，心里有一种“一回生，两回熟”的奇妙感觉。
他关了花洒，才意识到没有拿换洗衣服，刚把浴巾围在腰上，浴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单妮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是我，给你送衣服。”
廖东拉开一道门缝，白皙的手攥着衣服塞进来。
“最近雨天多，空气湿度大，你的衣服我特意拿吹风机烘了一下，去了潮意。”
她递来的是早几日在麦禾粥铺，他嫌她衣领低披在她身上的那件运动外衫，还有他之前换下、清洗，故意晾晒到阳台的裤子和内裤。
衣物干净整洁，带些暖热的温度，散发着柔和的洗衣用品的留香，还有她的味道。
廖东穿内裤时，回想单妮方才的话，心绪立时控制不住地飘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