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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可你如此,总是瞒不过大夫人的眼睛。她要是知道了…”燕庆看着面色不太好的霍连修担忧地说道。
“没事。想必现在的柳苏念没那么大的精力全部盯着我了。”霍连修忍着胸口的灼热,借着燕庆的力靠在了床上。
自从傅子衿嫁到了霍府这几日,便一直没怎么瞧见霍连修。这日醒得早,见霍连平在院中摆弄花草,便穿戴好了衣裳走上前去:“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霍连平回头看到难得早起的傅子衿,走上前轻轻的揽过她的腰身,在额头上温柔的啄了一下。傅子衿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身边还有丫鬟呢。”
身边的丫鬟听了忙笑着说:“要是少夫人介意,那我们就先退下,不打扰少夫人和公子了。”说完,便都齐齐地退了下去。
“这下,没人了。”霍连修眼眸如水的看着傅子衿,仿佛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趁着怀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吻了上去,唇齿交缠,如品尝美酒一般反复厮磨。
傅子衿被突如其来的吻吻的喘不过气了,轻轻的敲了敲霍连平的胸口,这才让霍连平停了下来。
“大早上的别闹。”傅子衿嗔怪的说道,虽然有些害羞,但是心里却满是暖暖的爱意。
“我也来了这么多天了,怎么却没怎么见过二叔呢?”傅子衿背靠在霍连平的胸前,拨弄着霍连修的手指。
“连修?”霍连平好奇傅子衿居然会突然问起连修。“你和他有交情?”
傅子衿摇摇头:“我倒是没有,只是大师兄好像与二叔有一些交情,似乎是当时在不周山二叔救过大师兄的命。”
霍连平想了想说道:“这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连修为人还是很好的,只不过平日里有些沉默寡言罢了。”
“哦哦…”傅子衿听了这话若有所依的应了几声。霍连平看出了傅子衿有些不同于往日。便又问道:“怎么今日突然想起问连修的事了。”
傅子衿支支吾吾的回道:“你别生气,其实我…我…我是听说娘她…”
话还没说完,霍连平便知道了原因,定是外面那些话传到了傅子衿的耳朵里,而且连修和娘不和,是前门都知道的事情,傅子衿作为傅家的大小姐,肯定也有所听闻。
“你想必也听到过一些。”
傅子衿见霍连平如此说,这才鼓起勇气嗯了下来,原先还怕霍连平会因为这事不高兴。
“你别生气,我只是听说了这些事情,但是又觉得与大师兄口中所说的二叔仿佛不是一个人,所以才想问问你。”
霍连平笑着说:“别那么紧张。其实如今你也算是霍家的人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娘确实对连修有一些敌意。最重要的就是连修到底不是娘所出,甚至…所以娘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才对连修一直没有好脸色。”
“这我看得出来。”傅子衿回想起成亲第二日,霍连修与霍连平还有自己一同前往拜见霍老爷霍夫人的时候,霍夫人对霍连修一直是爱答不理,冷眼冷语。
“那二叔他自己怎么想呢?”
霍连平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了,虽然连修平日里尊我敬我,但是却不常与我交心。想是从小被苛责的缘故吧。”说到这儿,霍连平不禁叹了口气,从小一起长大,霍连修过的日子,霍连平再清楚不过了。
“小时候,上元佳节,原本都是要一家人一起用饭,可是娘每次都会让连修一个人在院内用饭。就算是外人来了,也绝对不允许他出来显眼。我哪怕是护着他,也没办法护的了那么多。”
“那爹呢?他也对二叔如此吗?娘…我还能理解,可二叔终究是爹的骨肉啊。”傅子衿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因为其中有些缘故,但是我看得出来爹还是很在意连修的。”霍连平顿了顿,又开口道:“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不是想去集市上看看吗?今日陪你去可好?”
傅子衿见霍连平不愿再说,也就不再多问了,点了点头,笑着说好,想了想又问道:“要不一起叫上怜儿?我这个做嫂子的,也还没多见见她呢。”
“没事,那丫头,自己可以玩自己的,不必多想她。今日就我们两人。”
霍怜儿今日原本也想着去找傅子衿,到大哥那儿转转,到的时候却被告知他们已经出门去了,只好兴致缺缺的回了屋,便散了身边的随从,一个人在院中散着步。
院子的花开的特别艳丽,霍怜儿往日里从没有仔细看过,今天不知怎么的却看了入了神,下台阶时,一不留神踩空了,一下子摔了一下去。
一个大大的手掌突然挽住了霍怜儿的腰,一使劲就把霍怜儿带到了自己的怀里。霍怜儿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就被撞进了结实的胸膛中。抬头一看,是一个带着半幅铁盔的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胆,还不放开我。”
男子便松了手,将霍怜儿平稳的放了下来。作了个揖:“属下冒犯了。”说完,便想走开去。
“等等。”霍怜儿叫住了准备走的男子。“我总觉得你眼熟,这府里的侍卫我大多都是认得的。可我并不记得有个如此的人。”
霍怜儿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了男子的身边,想了一会,才眼神幽幽地说道:“你是霍连修的旁边的人。”
“小姐,不是不认得我吗?”男子转过头,铁盔下的眼睛注视着霍怜儿,让霍怜儿觉得神秘却又想靠近。
“他身边的人,多一个少一个长什么样,怎么瞒得过我。”霍怜儿带着些自豪的语气说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燕栖湖。”
“燕栖湖?霍连修给你取的?”霍怜儿念了一遍,摇摇头:“可真的难听。哼。”
燕栖湖听了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淡淡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霍怜儿讲完,就想转身走了。
“你慢着,转过身,看着我,告诉我,你靠近我是想做什么?”霍怜儿质疑的盯着燕栖湖,开口一字一顿的问道。
“小姐,怕是想多了。属下不过是刚好路过。”燕栖湖回过身子说道。
“刚好路过?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霍连修如今在清宵月影好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你的主子都不出来。你能出来?”霍怜儿看着燕栖湖说道。
“在下只是帮二公子出来取一些吃的,还没到厨房,正巧遇见了小姐。其他的,属下真的不明白三小姐在说什么。”
霍怜儿看着燕栖湖面不改色的一串串的说了出来。心里虽然有疑虑,但是却找不出丝毫破绽。论距离,这里也确实是厨房的必经之路,可是,事情这么凑巧,难免让人不生疑虑。
“怜儿。你在这儿作甚?”霍夫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今日是月中,霍夫人正准备去厨房看看糕点,以便带去寺院分发,以求积善德,求福报。
霍夫人看了看霍怜儿面前站着的燕栖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霍连修身边新来的侍卫。又见他正和霍怜儿说话,心里估摸着有些不对劲,便走上前询问。
“娘?”霍怜儿瞧见了霍夫人这一身装扮,才想起了今日是月中,要去寺庙里祈福。
“怜儿,你怎么与一个下人说了那么久的话,他可是冒犯你了?”
霍怜儿向着燕栖湖这边看了看,摇摇头说道:“没有,方才女儿只是觉得他这头盔怪特别的,就想问一问,顺便也给我那几个傀儡也做一个,带着也好防备敌人。”
“原来是这样。”霍夫人对霍怜儿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霍怜儿毕竟从未欺骗过霍夫人任何事情,所以也是霍夫人如此疼爱的原因。
霍夫人听了霍怜儿的话,走到燕栖湖面前,仔细的看了看:“你是霍连修的人吧。”
燕栖湖回答道:“回夫人,是。”
“是新来的吧。以前没怎么见过你啊。”
“回夫人,属下确实是前月刚来的。这回算是头一回正式拜见夫人。”
霍夫人看着面前的燕栖湖也算是有礼,不像燕庆,与霍连修简直同出一脉,不愧是霍连修教出来的好侍卫,说话做事连人话都不会,目无长辈。
“你叫什么?”霍夫人问道。
“小人姓燕,名栖湖。”
“燕栖湖…倒是个风雅的名字,听着倒也别致。不过这名字与你这铁盔却一点儿也不配。”霍夫人又接着问道:“因为什么事跟了霍连修?”
燕栖湖心里清楚这是霍夫人的试探,要想获得霍夫人的信任,就必须把假话说真,把真话说假,这就全靠自己的演技了。
“小人原是一名镖师,上月有一单生意要我们押镖,结果在途中遇到了强盗和土匪。东西被劫走了,土匪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多亏了二公子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我一命。我家里孤身一人,孑然一身,没了这趟镖,我也没办法再回去当镖师。所以就跟了二公子做侍卫。”燕栖湖一句一句情真意切,看上去的确不像是说谎骗人的模样。
霍怜儿在一旁看着,虽然面上没说话,但是实则一直在观察燕栖湖的模样,人说话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小小的微动作,但是这些破绽燕栖湖全都没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故事在霍怜儿看来是绝对不可能成立的,因为霍连修并不是一个见义勇为,出手相助的君子,光这一点,她还是了解的很透彻的。
连霍怜儿都看得出来这一点,霍夫人更不在话下。哪怕燕栖湖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通,却并没有打消霍夫人心中的疑虑。
“嗯?你之前居然还是个镖师?不知道是在哪里当差。我倒是可以替你去说说情。这十里八街的镖局,我也算是熟客了。”霍夫人继续盘问道,丝毫没有要放燕栖湖走的意思。
“叶门镖局。”燕栖湖想都没想就说出了一个名字。这是事先打点好的镖局,无论霍夫人怎么查,他都只会得到一个答案,就是他燕栖湖确实曾经是叶门镖局的一名镖师。
“那你的脸呢?是怎么回事?”霍夫人见燕栖湖回答得如此迅速,不免有些惊讶,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
“我的脸是被土匪刮花了,伤虽然好了,但是伤势过重,还是留下了疤痕,虽然只是个侍卫,但是二公子还是怕我会吓到别人,这才让我戴上了。说是方便日后好办事。”燕栖湖认真的说道。
霍夫人听了也没做声,又继续问道:“那这是要去哪儿。”
“帮二公子去厨房拿一下糕点。”
霍夫人原本还想问些别的,但是又想到一会儿分发和祈福要误了时辰,便也就算了。想着反正之后有的是机会。
“行吧,怜儿,我们也去吧。你,跟我们一起吧。”
霍夫人说完,便昂首阔步的向前走去,霍怜儿跟在身后和燕栖湖走在一排。不由得一路上偷偷看了看身边的人,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感觉,和霍连修一样没有半分亲近感。
一路跟到了厨房,各自拿上了各自的东西,双方才去了不同的方向。霍怜儿特地放慢了脚步,走在后面,趁着霍夫人不注意说道:“你可别忘了,今日是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了。”
燕栖湖一如刚才那般冷漠地说道:“多谢小姐。小姐想如何?”
霍怜儿倒也不生气:“我暂且不想如何,但是这个恩惠自然不是白给的,你往后可得替我做一件事,那我们也就打平了。”
“何事?”燕栖湖认真的问道。
“我…”
“怜儿,快些,来不及了。”霍夫人催促的声音让霍怜儿不得不停了下来,这才继续说道:“我现在不知道,但是日后必定是有的。你记着就行了。”
燕栖湖应了一声,霍怜儿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去找了霍夫人一行。
燕栖湖带着小吃,回到了清宵月影,进了阁楼,隔着帘子看到了霍连修,便放下了手中的点心。
“事情办妥了?”
“按照二公子的吩咐,一切顺利。”
自那日傅承舟与仙灵融合之后,傅海便一直将傅家的事务都告诉了他,毫无保留。傅承舟也一直很认真的听着学着,他从不会想别的,在他看来,师父不过是想让他做好他该做的事情,守护好傅家罢了。
“阿舟,这几日我与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傅海正与傅承舟在院内赏花,突然开口问道。
傅承舟点了点头:“师父这几日的教导,我都记住了。”
傅海点了点头,成立了一会儿说道:“走,随我去看看阿凭吧。”这是傅海回来到现在第一次说要去看傅凭。傅承舟之前还觉得奇怪,为何傅海回来之后便没有去看过傅凭。
“嗯。”傅承舟应了一声,两人便走到了傅凭的屋子里。两个月过去了,傅凭虽然没醒,但是看上去却依旧脸颊红润,看上去只不过是才睡着了一小会。
傅承舟坐下来摸了摸傅承舟的额头,又轻轻的牵起傅凭的手自顾自的说道:“阿凭啊,日后爹不能再事实都帮着你了。你得靠自己了。知道吗?我的阿凭可是这座山上最勇敢的男子汉了。”傅海温柔的说着这些话,回到了以前的模样,最初还没有离开傅家的傅海就是这样说话的。只是这次回来之后,仿佛行事风格变了一个人一番,这才是傅承舟一直以来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的地方。
傅海定定的坐了一会,才说道:“走吧。我们出去吧。”傅承舟没有察觉到傅海眼神中的悲凉,只是觉得今日的师父似乎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第二日,傅承舟照常去找傅海研习术法。结果在门外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屋内有反应,觉得有些不对,赶忙推开门一看,傅海早已经不在屋内了。整个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感觉不到这里曾经有人住过。桌上留下了一张摆位整齐的纸条,上面写着“承舟吾儿,今吾去永无归日,勿念,儿须知玄冥北斗不可改,愿吾儿承舟平安。”这是傅海的字迹,傅承舟一下子就认出了,但是却并不懂得其中的深意。但是却知道傅海这次离开了,便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师父,这是…为什么。”傅承舟一个人拿着字条在房中愣了久久,实在不知这是为何。傅叶白正到处找傅承舟和傅海,到了这儿才看到傅承舟一个人发怔的站在傅海房内。
“大师兄,你怎么了?”傅叶白问道。刚问完,便瞧见了傅承舟手中的字条,一边看一边读,这才知道了傅海走了的事情。
“师父他…他怎么这么突然…”傅叶白和傅承舟一样没有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我说师父昨天怎么这么奇怪…原来…”傅承舟回想起昨日的种种和这段时间的傅海的行为,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在为离开做准备。
“大师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如今师父不在,能做主的就只有你了。”傅叶白顾不得那么多了,赶快说道。
“什么事情?”
“瘟疫。前门八派辖地里的百姓已经有诸多遭难了。各门各派把疫情都报了上来。数字不小。”
傅承舟听了,心中一紧:“瘟疫?八派辖地内从未出现过瘟疫,怎么如今出了什么这事。”
“不知道,暂且还没有查出原因,所以八派现在都急了,想让傅家出面,统筹一番。”
傅承舟知道了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傅海离去的悲伤了,便让傅叶白赶紧准备一下应对这次的事情。刚一转身,傅凭就出现在了房门前,瘦瘦小小的靠在门边,大大的眼睛有些紧张的看着傅承舟。
“阿凭?”傅承舟有些惊奇,阿凭居然突然醒了。也许是师父回去了,给了师娘信,才将阿凭回了婚。
“阿凭,没事的。”傅承舟蹲下身子摸了摸傅凭的脑袋,安抚道。他能感受到傅凭昏睡了这些天醒来的无措。
“小白,你先带阿凭回房去。你顺便帮我汇总一下这次疫情的所有情况,把受灾最重的地方告诉我,我明日去那儿一趟。”
“是。知道了。”傅叶白应了一声,就见傅承舟疾步出了门。傅承舟赶快用千里传音询问了远在霍家的傅子衿。
傅子衿听到了傅承舟的声音,便知道这是傅家独有的千里传音。
“子衿,听小白说前门八派出了疫情,你在霍家还好吗?”
傅子衿听出了傅承舟口中的担心,赶忙回道:“我挺好的。你别担心了。连平很护着我,这几日都没让我出过门。大师兄,家里如何,爹他们都还好吧。”
“师父…”傅承舟提起傅海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师父离开的如此匆忙,都没有来得及和子衿打个招呼,这要自己如何开口。
“怎么了?”傅子衿看着傅承舟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一下子揪起了心:“大师兄,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爹他…”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子衿,你别多想。”傅承舟赶忙解释道:“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傅子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子衿,其实,其实,师父今天早上不辞而别了。”傅承舟犹犹豫豫地说出了口,他不知道傅子衿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事情,他们父女情深,子衿又有些脆弱。
傅子衿听了,果不其然一下子喊了出来:“什么?爹离开了?去哪儿了!”
“子衿,你先别急。”
“大师兄,你告诉我,快!”傅子衿第一次不耐烦的打断了傅承舟的话。
“我…不知道,师父只是留了张字条。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字条?什么字条?”傅子衿问道。
傅承舟便将字条上的话一模一样的复述了一遍:“承舟吾儿,今吾去永无归日,勿念,儿须知玄冥北斗不可改,愿吾儿承舟平安。”话毕,傅承舟很久都没有听见傅子衿的声音。
“子衿?子衿?”傅承舟试探性的问道。
又是一阵沉默,虽然没有听到回答,但是傅承舟觉得傅子衿应该还在那头。
良久,一声叹息传来。
“算了,爹一直是如此,他的心意和想法,我无法去评量,他自有他的道理。哪怕…哪怕他日后不会回来,哪怕他没有给我和阿凭留下一句话,我也明白他对我们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