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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霆放下手中的笔，对着监视器打了个招呼。
初林清从监控室出来，跟秦局说明了一下情况。
“不打扰你们父子说话，不过麻烦快一点，审案子要紧，至于欧阳玉枫，有什么要说的就对着监视器说好了，他能听到的”。
杨帆低着头，没看坐在他对面的人，沉默了好久他才说:“我对不起您，虽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但我很高兴有您这样的父亲，另外让您和妈妈失望我很抱歉，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不希望您牵扯进来，我做错了事可以自己承担，谢谢您养育我，送我去留学，让我学知识，我不成器做了这种事情，应该受到惩罚”
秦局伤心地看着他，握着他有些颤抖的手，“杨帆，别这么说，作为儿子你已经很孝顺了，我们老两口有你这样的儿子很高兴，你妈妈她腿脚不好，风湿病那么多年了，就你一直坚持着帮她，你下班回来就帮她捏，她每次都夸你说你孝顺，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高兴，她其实非常爱你，每次都要等你下班回来才吃饭，说你不回来这就不是一家人，我们自己的孩子离开的早，还没看清这个世界就走了，所以她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你身上，而你也没让她失望，不论是学习还是工作，这些年我们也能看出来你是有些变化的，但我们以为你可能调节，是我们疏忽大意，本应该多关心你多跟你交流，总以为你可以做的很好，不曾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也能明白你的想法，你急于证明自己，所以走上了歧路，但你依旧是我们的好儿子，不管未来要接受怎样的惩罚，爸妈都等你”
杨帆热泪盈眶，他没想到在收养的家庭中可以受到这般疼爱，一点都没有排斥他，也没有对他不好，他是感激的，感激他们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好的家庭，感激他们给了自己足够的爱，也感激因为他们而交到的那些朋友。
“国家法律神圣不可侵犯，你不要有顾虑，不管是谁，待会跟他们好好说清楚，法律会给你最公平的审判”
“我知道”
秦局出去后，慕云霆没有直接进来，因为他还有话要说。
欧阳玉枫在市医院的病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看着手机视频中的画面。
“拿着累不累，我给你找了个支架”严非说。
他将拿来的手机支架放在欧阳玉枫的床头，把手机安上，陪他坐在床边。
欧阳玉枫伸手牵过他的手，然后放进自己的被褥里，问他:“你说他会跟我说什么？”
严非耸耸肩，“无非就是道歉和谢谢罢了”
欧阳玉枫趁他不注意，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那只是个简单的触碰，可严非心里却升起可酥麻的感觉。
他有些不好意思，随后说:“别闹了，听他说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说什么，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觉得都不用听，反正我不会原谅他”
“你不原谅他，那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严非不满地说。
“我救他那是出于我对他的兄弟情，不原谅他是因为他伤害了我爱的人，这两个不一样，你能明白吗”
严非被握着的手动了一下，随后在他唇边点了一下，“这样可以了吧，谢谢你，欧阳队长”严非特意把他的名字拖长了一些。
欧阳玉枫洋洋得意，“这还差不多，你终于学会取悦我了，不错不错”。
“好了，收起你那些恶趣味，认真看”
杨帆顿了好半天才又开口:“欧阳玉枫你个sb，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挺惜命的吗，说什么要跟你爱的人一起白头到老，干嘛半路冲出来替我挡那一刀，他们针对的是我，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之所以把严非扔给我也是为了试探，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包括我跟严非医院病房里的谈话内容，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抓起来，非要这样折腾，你也在等这一天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想说服我让我主动交代，你一直在等，好了，现在你等到了。我有时候觉得你挺聪明的，有时候又觉得你傻的可怜，一个背叛了你的兄弟你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为什么还要帮他，你就不怕，不怕……”
杨帆说着说着落了泪，他有时候能看清欧阳玉枫，有时候又觉得他有些神秘看不透，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还能冲过去挡那一刀。
李晓洋推门走了进来，递给他一张纸巾，顺便坐在了他对面。
“你才是个sb，你他妈我不想守着我家严教授骂人，可是你这家伙惹怒了我，他妈老子救你你还骂我，没良心的玩意，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下老子”
“欧阳”杨帆疑惑地问。
“是我”
“你的伤”
“怎么，你盼着我死？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这点伤根本威胁不了我，过两天出院，还是一条好汉……哎呦，我去，你拍我干什么”
严非没出声，狠狠地拍了他一下，谁让这家伙大言不惭的。
“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我听着呢”
“不知道严非怎么受得了你这个sb”
欧阳玉枫气愤地说:“我说你交代罪行就交代，干嘛扯到我们家严非，我们现在感情和睦，相处融洽，生活和谐，别没事挑拨离间，能不能有个罪犯该有的样子，都这样了还装”
欧阳玉枫又被拍了一巴掌，“你别插嘴行不行，真是话多”
“好了好了，我不说，姓杨的，快点交代，待会该吃饭了”
李晓洋是知道他家老大平时什么德行的，可今日一见才了解原来以前他都是端着的，装的，没成想在哥们面前是这幅样子，真是个逗比。
李晓洋看看面前的人，“你继续说”。
杨帆说:“关于两位教授死亡案，我不是凶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被谁杀害，但有一个人的死确实跟我有关，你们不是找到你一个cos的学生吗”
“是你杀得”
“是我间接害死的，你们查张教授骨头失踪的时候，其实骨头不是他拿走的，他没有这个能力，那天是我，我当时正好在法医鉴定处，利用朱瑶不在的空挡，悄悄移走了他的骨头”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要混淆视听，声东击西，让你们觉得那些东西非常有用处，不然不会被盗，其实不过是个无用的东西，目的就是引起你们的注意力，分散你们的精力”
欧阳玉枫说:“那你是为了隐藏或者掩盖什么”
“为的是让你们慢些查到王教授身上”
“那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你告诉我们，指认出来”
“我真的不清楚他是什么人，我不了解，没接触过，他的声音有点奇怪，并不是我们正宗的普通话，带着点什么地方的方言，有点不像是中国人，因为他一直带着面具，我确实看不清”
“那你觉得是宫本吗”
“不是他，他的身高在那，那个人很高，我以前没见过他”
“你确定，我现在要你认真的回答我，真的是这样？”
“对，没见过，我肯定”
“那好，那你告诉我，那个学生死亡的真相”
“由于我的疏忽，那个小孩知道了一些事情，他在论坛上发的内容是真的，那天我找到他”
“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都看到了，你做的那些事，我会告发你的”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敢，我手上有你偷盗的证据，你最好好好跟我说话，不然我就把视频传遍所有的网站，估计你就成了明天的头条”
欧阳玉枫半信半疑:“所以你跟他发生了争执？”
“没有，我利用了他，然后把你们的注意力引到了他身上，当你们没在他身上提取到任何信息，知道他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后，我杀了他”
“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他穿着和化的妆”
“虽然不是我的杰作，但我看他喜欢这样，就先找人帮他做了个造型，然后一刀毙命”
“真狠，我从来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面孔”
“就像谎话一样，有过一次就要圆下一次，谎话只会越来越多，无休无止，我也是这样，从第一次踏进来，我就清楚地知道我出不去了，总有一天会引火上身，果不其然，当初说着要做一番大事业，可最后还是做了伪君子，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已近走上那条道可，除非看到前方的光明，不然是无法回头的，你没办法，只能一直往前走，一直走，然后把路上那些阻碍你的东西剔除掉，这样你才可以走的更加顺畅”
“你出去学习学了这些谬论回来？老子真是后悔救了你，浪费精力，人力，物力”
“好了，我知道的救都交代清楚了，现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靠，别以为我不敢，我待会过去就一枪爆了你的头，你个傻缺，被人利用，卖了还在给人家做嫁衣，辣鸡，蠢货”
欧阳玉枫已经到了疯狂状态，他知道杨帆还有好多事没有说，还有好多东西没有交代，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想过去敲醒他，让他认清楚现实，给他点教训。
可是他不能，不仅身体上做不到，其他也都做不到，严非和杨帆他们都是聪明人，欧阳玉枫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背后牵扯出的一系列都会影响到整个案子，可他无能为力，因为杨帆不说，他就没办法将那群人绳之以法。
欧阳玉枫说:“我最后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杨帆在这边点点头。
“你真的没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了吗，关于他们的犯罪事实”
“我没有证据，不能乱说，你可以查一下宋氏集团的股权收购案，我想会对你有帮助”
“好，我知道了，我会查，我会自己查出来”
李晓洋挂断了视频通话。
一切都真相大白，所有案子，串联起来的线索，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现在唯一不知道的是两位教授死亡的真正凶手，那些隐藏在黑暗背后的巨大阴谋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医院病床上，欧阳玉枫紧皱着眉头，从挂了电话就没再吱声。
严非看着时间差不多，去医院楼下餐厅买了饭，今天的菜单有些丰盛，他也多买了一些，欧阳玉枫前段时间还觉得他败家来着，因为他当时买了5个菜，但最后是他一个人吃的。
他心里想着，两个人可能以后在一起吃不了几顿饭了，总想着能让欧阳玉枫记住这些在一起的时刻。
“今天有好多菜，我买了4个，都是你爱吃的，有糖醋排骨，有风味茄子等等，还有你的最爱芹菜馅的大包子”严非提着饭一脸兴奋地站在门口说。
欧阳玉枫回了他个礼貌性的微笑，确实是礼貌性的，因为他也就嘴角弯了个弧度，脸部其他肌肉都处于僵硬状态。
严非将饭放回桌子上，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在想案子，原来我们都是被利用的，被人牵着鼻子走，成了人家手中的棋子，还自顾自地看着热闹”
“你别这么想，毕竟你们也没抓错人”
“可是走的每一步都被人监视着，到后来还是给他们做了嫁衣”
严非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自己也难受，他帮不了，现在帮不了他，现在的欧阳玉枫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他是个伤患，他无能为力。
“你别这样，我很担心你，不要想太多，你现在是个病人，你的任务是养好伤，然后才能去跟那些人战斗，你明白吗”
“严非，我很害怕，害怕你突然离开，害怕我突然死掉，杨帆说的对，我真的是一个很惜命的人，不过那是在有你以后，我忽然发现活着挺好的，有你未来的生活可以有很多期待，很多憧憬，你过来，让我抱一下可以吗”
严非没有犹豫地走过去，伸出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欧阳玉枫双手环在他的腰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长舒了一口气，“真好，就这样抱着，才让我有真实感，才能感觉到你离我很近，不然你在那站着我觉得你好远”
“我在，从过去到未来”
欧阳玉枫眼角擒着泪，很没出息地哭了。
“你最近敏感期?怎么那么伤感，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我们再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