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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若是铸成大错，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欧阳玉枫一觉醒来便收到了杨帆给他发来的短信。

　　严非也坐在旁边，顺便瞄了一眼屏幕。随后起身离开，没有干扰他。

　　“我想应该有，国家的坦白、自首情节以及死缓制度不就是为了那些回头是岸的人准备的吗，只不过这些都需要些时间加以纠正”欧阳玉枫给他回。

　　“那请一定要耐心等待”

　　收到短信此后的几天，欧阳玉枫都是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度过的，严非每天陪在他身边，两个人会讨论案情，讨论将来。

　　欧阳玉枫说“以后把案子办妥当了，我就向领导申请个年假，咱们一起出去旅游，或者可以去你长大的地方看看，然后回来利用哥辛辛苦苦挣下的老婆本买一套大一些的房子，我们一起搬过去，再弄一只狗一只猫养着，简直完美，你说呢”

　　严非只是笑笑，然后就会埋怨他，“你先把身体养好”

　　“你是不是嫌弃哥了，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说爱我，还会跟我一起憧憬未来，而现在，你就不说话，还埋怨”

　　“你怎么每天都给自己加那么多戏，不累吗”严非说。

　　“奥斯卡小金人还不是你颁给我的”欧阳玉枫十分机智的反驳。

　　严非无奈，只能妥协道:“好吧，都听你的”

　　这边是和谐的日常，市局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忙的不可开交。

　　杨帆带着伤坐在审讯室。

　　市局特案组另外三个人一脸震惊地倚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慕云霆拍了拍胸脯，走了进去。

　　他们怕的不是坐在里边要交代的人，而是陪着他过来坐在办公室的魏局——重案组局长。

　　李晓洋和初林清随即去了监控室，顺便接通了欧阳玉枫的电话。

　　“我今天来是投案自首的”

　　医院房间里，严非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颤，心想着，他果然还是听了他们的话，去承担一切罪责了，可是这有什么用，他们并不会因此放过他，为何要做这么错误的决定。

　　慕云霆问:“你要交代什么”

　　杨帆说:“开始前希望你帮我准备一杯水，这大概会是个很长的故事”

　　慕云霆走出审讯室，从饮水机帮他接了杯热水，递给他，“现在可以说了吗”

　　杨帆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欧阳玉枫在电话另一边百感交集，“他为什么比我戏多，要论演技好，我真的自愧不如，我是他发小，从小认识大的，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竟然欺骗了我那么久，心灵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你能不能别打岔，先听他讲”严非说。

　　“对呀老大，你别插嘴，这正记录呢，你的声音都录进去了”

　　杨帆说:“这个说来话长，那么我先从我的部分说起，我出国留学学的是临床医学，主要是神经外科专业，那年在我所在的大学有过一场有关大脑疾病研究的讲座，那次讲座可以说是虚无坐席，同学们都去了，并且听的都很认真，那可以说是一场非常精彩且完美的讲座，在那里我结识了那次讲座的教授，宫本先生，他讲的很好，也正是我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下课后我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他知道我是中国人，非常高兴，说他很喜欢中国，也曾经来过好多次，并且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在这”

　　慕云霆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杨帆说:“你能明白惺惺相惜的感觉吗，感觉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你可以跟他谈论所有你的想法，他会给你见解，会指出你的不足，然后告诉你哪里需要改正，这个人真的很好，他的话语很有说服力”

　　随后他听到慕云霆问:“听你讲你们聊的很投机，他就像你的导师一样”

　　“对，没错，后来在他的引导下我知道了他们正在研究一种药物，通过改善人类大脑基因预防和治疗许多疾病，包括精神类的，抑郁症等”

　　“那种病也能治？”

　　“不是能治，我想你可能不太清楚，大多数人类的疾病在过去百年来中都具有类似的遗传体系，这些普遍的变异在基因组的调控区富集，而环境驱动的DNA修饰影响基因活性而不改变遗传密码。此种药物可以通过改善自闭症，精神分裂症或躁郁症患者大脑中的RNA水平，如果研究成功，真的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慕云霆说:“你们研制成功了？”

　　杨帆叹了口气，“没有，我们缺乏实验数据，多年前曾经上市过一种药，但很快被撤回了，因为药物研究中数据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

　　“说得通俗点，就是药物成分中有些物质会发生反应，改变原来反应状态”

　　“就是说，本来是这种功能，因为有了其他反应就不是这种用处了？”

　　“可以这样讲”

　　“既然有错，为什么还要再研究，干脆停止好了”

　　“学者们都是这样的，对于研究的一种执着，如果不行就再试一下，就像爱迪生发明电灯，经过13个月的艰苦奋斗，试用了6000多种材料，试验了7000多次，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们当时也是抱着这种心态的”

　　“那既然要尝试，干脆再研究好了”

　　“不只是这样，药物出现了问题，当时的研究者带走了数据，并且说药物不得销售出去，原因是因为不成熟的药物不仅没有达到治疗效果，反而会使人致幻，产生错觉，引起大脑内部紊乱等等”

　　“所以你们想找到最原始的实验数据，从源头分析到底哪里出现了错误，对吗”

　　杨帆停下，喝了口水，继而说道:“没错，不过实验数据被人带回了国内，所以他们才派人来寻找的，也就有了后来一系列事情”

　　慕云霆看着他问:“带回国内，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欧阳叔叔？”

　　“对，当年研究中的关键人物，他怕他们为了利益不管不顾，继续出售此种药物，所以带着实验数据回了国内”

　　“你那时候还小吧，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我加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计划回国找数据了，我都是听说的，不过我相信这些话的真实性”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杨帆说:“我回国后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按照留下来的药物分析数据开始了新一轮的测验”

　　“这是什么意思”慕云霆问。

　　“就是利用以前的药物成分重新制作一批新的药物，然后找人做实验”

　　“也就是说，他们还在拿以前的药物，或者说仿照以前药物重新研制了新的药物作用在人身上”

　　“对，并且为了药物测试结果的准确性，会找性格有缺陷的人做实验，也就是刚才提到过的几种疾病，抑郁症，精神疾病，受过巨大创伤有心理阴影的人做实验对象”

　　欧阳玉枫在电话那头坐不住了，“妈的，都是一群人渣，拿人做实验，精神病人不是人？都是爹妈生养的，怎么就有不同了，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结果，去祸害那些本来就应该受到大家关注的人，我不行了，我要去敲醒那个混蛋，别拉着我”

　　严非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说:“没拦着你，去吧，快去，先不说下不下的来床，可能没走出医院门口，你就躺在那了，还得麻烦医院帮你收尸，多影响医院的名声”

　　“严非，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深厚的功力，挺会怼人的”

　　“那也只限于你”

　　李晓洋看了一眼初林清，随后对着手翻了个白眼“老大，严教授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秀恩爱，都说了在录音了”

　　初林清说，“老大，有什么事，咱们等他交代完再说，你也别激动，不然严教授会担心的”

　　欧阳玉枫说，“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严非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给你们2倍”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切，不稀罕”

　　监控室中又传来了杨帆的声音:“想要获得某一项目的成功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我想这样无可厚非，毕竟未来成功了是可以造福全人类的”

　　“所以，你们就把他们当作实验对象，不把他们当人看”

　　“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没有强迫，逼迫他们去尝试，准确来说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我们只不过给了他们尝试的机会”

　　“你还执迷不悟”

　　“我对这个的理解跟你们不同，要成功必须要有牺牲，所以我觉得找人做药物实验没什么，在做之前我们都会在自己身上尝试，所以我也做过，只是每个人对待药物接受程度不同，所以对于后期发生的事情，我们不能避免，那都是意外事件，属于不可抗力，有实验必定会有危险，这是正常现象”

　　“那自从你回国后，你做了哪些事情”

　　“后来我发现他们都错了，不知道是我幸运还是怎样，有意无意地让我接触到了一个人，虽然以前就听说过，但是并没有见面，后来是欧阳玉枫找到我，我才发现真正并且最好的实验对象就在身边，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再找其他人”

　　慕云霆说:“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欧阳玉枫身边的人，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不是精神病，不抑郁，但是他有多重人格，药物实验完全可以在他一个人身上实现，可以利用他切换的不同人格，定期对他做药物实验，并且我尝试过，他的大脑结构跟其他人有些不同，他一般不会出现平常人那种致幻的问题，并且他对药物的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听完杨帆这段话，几个人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们反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几个人不是傻子，不用猜也能知道他说的身边人是谁，只是依旧震惊。

　　慕云霆沈默不言，如果严教授曾经是实验对象的话，那么他跟杨帆他们岂不是一伙人，那欧阳玉枫他为什么要一直瞒着，严非在这一系列案件中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监控室同样是这种情形，初林清和李晓洋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老大，他说的……”

　　“我知道，这个有机会跟你们说，先听他讲完”

　　杨帆说:“是不是很震惊，不过你们不要疑惑也不用担心，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不过是找原始实验数据，顺便监视实验对象而已，所以他还是你们心目中完美的样子，只不过他的脑子以后可能会因为长期服用药物有多多少少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欧阳玉枫大声喊。

　　严非确是一脸淡定，“别嚷，听他说”

　　“那你到底来交代什么罪行，说了半天也没有听你说犯罪事实”慕云霆说。

　　“接下来就是了，我回国后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也在暗中帮助他们，宋氏企业的公子宋琛的死不是意外事件，因为我在他的水里放了药物，刚开始服用药物的人第一次一般都会发生致幻现象，所以他那次不算是交通意外，而是我为了配合他们的计划做的”

　　“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诱导他们自杀，拿到宋氏企业的股权”

　　“为什么要拿到股权，那为什么下药的是宋婷”

　　“宋婷刚开始确实想说服她父亲，可是没有成功，因为宋老爷子跟宫本早就有协议，这也是他们要拿到股权的原因，中国人口多，在这里有一个能利用的公司，有长期发展的对象，再合适不过。但后来宋婷发现自己被人利用又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才决定自杀的，至于那个陈宇不过就是玩物，他只是想要宋老爷子承认他，顺便得到一部分宋氏股权”

　　“后来呢”

　　“后来就是两位教授的死”

　　“你干的？”

　　“不是我害死的他们，也不是我杀死的，他们的死应该算是自食恶果，当年串通宋氏一起制造了爆炸案，他们的死是咎由自取”

　　“那你在这个案子中扮演什么角色，眼睁睁看着他们受到惩罚的神父？”

　　“我杀了人，不，准确来说，是我害死了一个人”

　　“嗯？说具体点”

　　“他们想利用宋婷遗书上的那句话和日记上的那句话制造一个假象，寓意他们是自食其果，而你们非常聪明没有从那里查下去，而是翻了以前的爆炸案，但是又没有头绪，所以后来你们一直理不清线索，其实没什么不好理解的，这是他们为自己以前做的事所付出代价”

　　“那是谁杀了他们，你又害死了谁”

　　“彻底交代我的罪行之前，我希望见一下我的父亲，还有欧阳玉枫，亲口跟他们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