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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谢谢你,不厌其烦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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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葬期间,容家上下很忙,刚回来的季沫也跟着忙了起来。

  追悼会上,季沫看到了四年未见的父母,他们看到季沫的时候,只是欣慰的笑了笑。

  追悼会结束后,苏悦抱着容霈不撒手,坐在灵堂后方的会客厅里,对季沫说,“容家的事情,四年前风怀川把真相都告诉我们了,风怀川很坦诚。这几年,他的为人,妈和你爸都看在眼里,可以托付终身。”

  季沫不言语,低着头。

  季琛拉了拉苏悦,“终究还是不爱,不爱的婚姻继续下去徒留痛苦,何必呢。你别劝了,不是她的命。”

  苏悦叹着气摇头,“算了,儿孙命,我们真没法子说。”看了看怀里的容霈,“这几天,孩子在我那儿住吧,看你也忙,怕你照顾不过来。”

  季沫摇头,“容霈从来没离开过我。”

  苏悦眉头一皱,“我是他亲外婆,我还能照顾不好他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季沫看向容霈,“晚上跟外婆回家,好不好?”

  容霈点点头,搂紧了苏悦,“我也喜欢外婆。”

  见容霈没有什么意见,季沫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容霈被苏悦和季琛带回了季家,季沫心里有些不踏实,这是她第一次跟容霈分开。

  容霈上幼儿园,季沫是陪读的。她一般抱着个电脑在课堂外写自己的东西,等孩子下课了,她再跟孩子一起玩耍,工作和陪孩子两不耽误。

  季沫从灵堂后方的会客厅出来,发现风怀川就站在门口,季沫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回去吧。”

  风怀川转过身,径自走了,灵堂清清冷冷的,灵堂前容夫人微笑着的遗照高悬着。季沫转过身,又朝容夫人的遗照鞠了一躬,这才追上风怀川。

  风怀川走出去后见季沫没跟着出来,刻意放慢了脚步,听到她的脚步声,这才继续加快脚步。

  上了车,季沫感觉有些压抑,喘不过气来,因为身边的人气压很低。

  “系好安全带。”风怀川说。

  季沫忙拉了安全带,系好后松了一口气。

  风怀川一踩油门,车就飚了出去。

  季沫没心理准备,吓得惊魂不定,大吼道“你干嘛开这么急!”

  风怀川不言语,留个冷漠的侧脸给季沫。

  季沫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车窗外,车在她吼的那一刻,就缓了下来。

  季沫的手机响起,季沫看了一眼,是小旗打来的,接了起来,对方的声音很大,“小沫,我把你在石城的房子退了,家里的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给你搬到风怀川的别墅,哎,你别谢谢我,这是我作为好朋友,最应该帮的,其实这事儿,好几年前我就想干了,但一直没敢……”

  季沫无语:“小旗,那就麻烦你再帮我找个房子,记得离容霈的学校近一点的!”

  “喂,你不是吧……敢情我劝了半天,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啊?为了孩子,你也得回去啊,你真想让孩子当黑户吗?”

  “我查过了,小城镇买个房子就能上户口,所以你不用担心容霈会变成黑户。”

  “我滴个神啊……你可真是油盐不进啊,你到底想干嘛啊?”对面的小旗也急了。

  季沫侧目看了眼风怀川,闭了闭眼,回道:“不干嘛,过自己的生活而已。”接着,把电话挂了。

  季沫对风怀川开口,“我的证件还有容霈的证件,你还给我一下。”

  风怀川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泛白,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咬牙切齿的送出一个字,“好。”

  季沫怔了怔,他居然,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了?

  回到风怀川的别墅,看到客厅里放着的东西,季沫咋舌,小旗的办事效率当真是没得说。

  风怀川却看也不看一眼,上楼去了。

  佣人询问季沫:“夫人,这些……怎么安排?”

  季沫看了看,“挑些贵重的留下,还有玩具,其他没有什么用的,就放在仓库吧。”

  佣人惊喜,小声道,“夫人这是真的不打算走了吗?”

  季沫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跟着上了楼。

  风怀川递给季沫一个盒子,里面是她的身份证、护照、结婚证还有容霈出生证明。

  看着结婚证,季沫眼睛突然酸了,这结婚证她是第一次见,当初结婚,她跟他当着亲朋好友、牧师的面,在结婚协议书上签字,后续的,不需要她去办理,结婚证拿到手,她也没见过,风怀川说收起来了,保管的很好,她也就没在意。

  今天第一次看到这个红本本,心蓦地空了。

  这本子上,写着容轲的名字,而照片却是她和风怀川……

  她不想跟顶着的是别人的身份的他这样继续下去,连结婚证翻都懒得翻开,开口道:“带上你的证件和户口本,我们去离婚吧。”

  风怀川拳头捏紧了,脑中回想的依然是季父的那句“终究还是不爱,不爱的婚姻继续下去徒留痛苦,何必呢”。

  何必呢……

  她既然不爱,他又何必让她继续痛苦呢……

  “好。”风怀川吐出一个字。

  转身又去拿了自己的证件。

  带着季沫开车去了婚姻登记处。

  季沫看着这里,不少新人满脸幸福的等待着去领证,也有几对横眉冷目的人正领完离婚证出来,相看两厌的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走了。

  季沫第一次来这里,但没想到,居然是离婚。

  轮到季沫跟风怀川了,两人进了门,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先是一愣,随后问:“资料带齐了吗?”

  季沫点点头。

  工作人员又问:“你们想好了吗?为什么离婚呢?”

  季沫沉默,没有说话。

  工作人员好像了然于心,又问:“有孩子吗?”

  季沫点点头,“有,不过,我们只离婚,不分割财产,也不争夺孩子抚养权。”

  工作人员奇怪的看着季沫,“你这是什么情况?财产分割协议和孩子抚养协议不签名,我们是不给办理离婚的,侬到底想好了没有哇?”

  季沫尴尬的笑了笑,“想好了。”

  工作人员不再问季沫,而是打开结婚证,抬眼看了眼风怀川,“风怀川先森伐,你们到底为什么离婚,确定想好了吗?”

  季沫听工作人员喊风怀川的时候心里一奇,诧然问道:“你……刚才叫他什么?”

  “风怀川伐,结婚证上不写的是风怀川吗?你老公叫什么,你还要问我?”

  季沫懵逼的眨着眼,一把夺过工作人员手里的结婚证,照片是她跟他的没错,但持证人这里却写的是“风怀川”三个大字!

  两个结婚证都看了一遍,持证人是风怀川和季沫。

  出生年月日和身份证号码,都是风怀川和她的,压根没有出现过任何容轲的信息……

  季沫看着结婚证,手都在发抖,心也在颤抖,突然笑了,“呵呵呵呵呵……”

  风怀川蹙着眉看着她,“要离婚了,你解脱了,是值得高兴。”

  季沫却把结婚证捂在了胸口,转身就带着证跑了。

  风怀川茫然的看着季沫,不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

  工作人员更是一脸懵逼,“你老婆是不是有病哇?一会儿要离婚,一会儿又不要离婚……”

  “?”风怀川问:“你刚才说她不要离婚?”

  工作人员一脸看蛇精病的眼神看着风怀川,“要离婚还抱着结婚证跑吗?有病吗……”

  风怀川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内心狂喜,但行为依旧是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了带来的资料和证件,装好,然后准备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对工作人员说:“你才有病。”

  然后大步走,他身后的工作人员怒吼,“你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说你啊,你个蛇精病,不离婚来逗我玩是吧……有病!”

  风怀川出了婚姻登记处,周围已经没有了季沫的身影,他忙开上车,追寻而去。

  开车荡了半个城,都没见到季沫的身影,打电话也打不通,风怀川怕她出什么事,打电话给小旗,让她帮忙找。

  小旗接到电话的时候,都怒了,直接开口骂:“你有病啊,真答应她去离婚?我跟你讲风怀川,季沫是爱你的,只是她发现的晚,也不敢跟你表达!几次我在她家睡觉,她半夜都喊着‘风怀川对不起’,要是对你没有半分喜欢,她能对你念念不忘吗?你以为她能耐小的很,只能呆在石城吗?以她的能力,想躲在你压根找不到的地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

  “我是请你帮我找季沫的,不是到你这里找骂的,现在找到她要紧!”风怀川没了耐性,“快想想,她会去哪里。”

  小旗回道:“我刚给容霈送点衣服从季家出来,所以季家没有,容府她应该也不会去,那里是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我想想啊……哎,你说有没有可能去你电影的拍摄地啊,她写的那个剧本,那是她的心血,电影最后一幕,那个危房……”

  风怀川:“知道了。”说完挂了电话,车急转掉头,没有去电影拍摄地。

  季沫的剧本,未修改前,最后一个场景是大学女生宿舍楼后的花园墙外……

  风怀川猛踩油门,直奔他们曾一起度过美好四年的大学。

  ※

  站在街口,风怀川远远望去,花园墙外已经栽种了许多灌木,绿绿葱葱的,一簇簇,在阳光下蓬勃。

  那抹倩影藏在灌木中,低着头,看着手中捧着的两个红本子,那眼神如视珍宝。

  风怀川缓步走过去,站在五米开外,静静地看着她。

  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风一吹,掉落的树叶扑向她的脸,她抬手拂开,发现不远处的风怀川,怔怔的,缓缓地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些局促。

  风怀川微笑着开口:“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季沫抹了把脸,“等你。”

  风怀川嘴角扬的更高了,“如果我不来这里呢?”

  季沫好像笃定他不会不来似地,摇摇头。

  “不怕万一吗?”风怀川抬步走向她。

  季沫想了想道:“那就一直等,就像你等我一样。”

  “季沫,真的认清内心了吗?”

  季沫没点头,也没摇头,举起手里的两个红本子,“反正认不认清都领证了。”

  风怀川到她跟前,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是爱吗?”

  “是回到原点的爱。”季沫紧紧捏着红本子,抬手环住他,“谢谢你,不厌其烦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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