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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卷墨山。
“寒师兄的弱冠礼好大的排场啊!来卷墨山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四大真人都聚在一起呢!”
“那是你没见识,再过两年寒师兄一定能比烈师兄还厉害呢!”
“烈师兄才是最厉害最好看的……”
“现在是最厉害的,那以后呢!还有,明明是寒师兄长得更好看!”
“你……”
“阿晴阿悦,你们又在吵什么呢?”一男子神采飞扬,信步走来。
“问生师兄!阿晴总是欺负我。阿晴非要说寒师兄更厉害,可是明明是烈师兄更厉害呀!”这个约摸八九岁的小女孩儿,两只手抓着裙摆,委屈道。
一旁个子稍高的小女孩儿,阿晴撅着嘴巴道:“寒师兄最厉害最好看!”
阿悦低着头,嘟哝道:“阿晴……”
秦问生蹲下来,道:“你们两个都不要争啦,你们烈师兄是英俊潇洒,寒师兄是沉鱼落雁,哈哈哈哈,完全没有可比性!”
阿悦小声道:“可是教书先生说过,沉鱼落雁是形容女子的呀……”
“那是先生瞎说的,不管他!今天好不容易不用上学堂,阿悦阿晴要不要去钓鱼呀?”
“不好!”异口同声。
秦问生:“……为什么呀?”
阿晴:“因为我要看寒师兄!”
“那阿悦呢?”
“我……我要看烈师兄。”
秦问生无奈道:“你们慢慢看吧,太无聊了,我先偷偷走了,别告诉师尊啊!”
“好。”异口同声。
自从寒千琮金丹稳固后,烈长寻便搬回了引心居,虽寒千琮一直反对,但迫于太吾真人的威压,最终妥协。
即使太吾真人以寒千琮老大不小了应该独立自主为由,不让烈长寻和他住一起,但寒千琮每日入夜后仍然偷偷往引心居跑,美名其曰习惯了烈长寻在身边,一个人就睡不好。烈长寻早已习惯这般拙劣的借口,却从未曾反对。
寒千琮用整整四年的时间,起早贪黑,功力灵力大涨,一路攀升,越过秦家二子弟与矜一依,同辈中仅次于烈长寻。奚玉真人也不再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他,且多了几分赞许。
弱冠礼成后,寒千琮如愿以偿得到了安凉剑,太吾真人还将其珍藏多年的百刃指环赐给了他。百刃指环为纯金所筑,镶白玉镂月牙,戴于拇指间,可作飞刀利刃,关键时刻能保命。
寒千琮打发完一应人等后,立马往引心居跑。
果然,一如当年,烈长寻负手立于屋檐下。
此时的寒千琮,丰神俊朗,容貌上佳,喜形于色,身长八尺有余,与烈长寻相近,只稍矮了一寸。
寒千琮:“长寻哥哥,你看我加冠的样子好看不好看?”
说罢,在烈长寻面前转了个圈。
烈长寻摇摇头,脸上掩不住的笑意,“进来,有东西给你。”
寒千琮愣了愣,满脸惊喜:“长寻哥哥要送我东西吗?”
烈长寻不说话,从橱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放到寒千琮手里。
寒千琮小心翼翼打开,白玉梨花吊坠。烈长寻一直戴在身上的一个吊坠。
“长寻哥哥不是很喜欢这个吊坠吗?怎么……”
“贵重的物件千琮见过许多,这吊坠虽不值钱,却是随身多年,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寒千琮摩挲着盒子里的吊坠,爱不释手,想不到烈长寻给他的第一个贺礼竟如此贵重,对他而言,胜过金银万斗。
寒千琮如获至宝一般,打算将盒子放进袖中。
见状,烈长寻笑道:“这吊坠千琮不喜欢吗?”
寒千琮连忙摇头,烈长寻继续道:“吊坠是要戴在颈项间的。”
说罢,烈长寻从盒子中取出吊坠,轻轻拨开寒千琮的长发,郑重地将吊坠佩戴在他颈项间。
寒千琮痴痴地看着烈长寻,不敢置信。
半晌,寒千琮才回过神,道:“长寻哥哥,千琮也有东西送给你。”
烈长寻微微一惊,随即笑道:“嗯?”
寒千琮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圆润光滑,质地细腻,泛着明黄色的柔光。
寒千琮道:“……长寻哥哥,这悬珠可是我废了很大功夫才带回来的呢!”
烈长寻愣愣地看着他手里的悬珠,寒千琮忙道:“千琮知道长寻哥哥从不收礼!从不赠礼!长寻哥哥总是这样。可这悬珠九州就此一颗,十分珍贵呢。”
不等烈长寻说话,寒千琮一把抓住烈长寻的右手,把悬珠塞到他手里。
又道:“长寻哥哥送千琮一个吊坠,就当是交换的,长寻哥哥必须要收下!”
烈长寻盯着寒千琮闪闪发光的眼睛,道:“既如此珍贵,那为何赠与我?”
寒千琮像是鼓足了好几年的勇气,脱口而出:“悬珠如此珍贵,但远不及长寻哥哥。”
烈长寻:“……”
寒千琮豁出去一般,语速飞快:“长寻哥哥可记得当年我去北城之前说过,千琮有很多话要对长寻哥哥说?”
“记得。”
寒千琮继续道:“长寻哥哥,千琮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躲在长寻哥哥背后的千琮了,我会加倍努力,我要做最强的人,因为我要……我要保护我最爱的人!”
烈长寻愣了愣,捏着悬珠的手紧了紧,佯装淡然道:“千琮有了想保护的人,那定要倍加勤奋。”
寒千琮见烈长寻并未明白自己的心意,眉头紧蹙,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手足无措。
烈长寻见他神色异样,询问道:“千琮怎……”
话还没说完,寒千琮一头扑到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腰。
寒千琮一字一句道:“长寻哥哥就是千琮想要保护的人。”
烈长寻:“……”
烈长寻直直站着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如此露骨且认真的表达心意,寒千琮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迷茫和害怕。
原本坚定不移的目光开始闪烁不定,四处躲闪,心绪飞扬:不知长寻哥哥是否明白我的意思?如若明白,那长寻哥哥现在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是什么意思?长寻哥哥为何从方才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难道这让长寻哥哥很为难?还是长寻哥哥根本没听见我说了什么?不不不,长寻哥哥一定是听见了……
寒千琮,似癫似狂。
“长寻哥哥,千…千琮还有事,先回归心楼了。”
说完拔腿就跑,夺门而出。
寒千琮直冲进归心楼里间的温池,扑腾一声扎进温水里,在水里闭气许久才冒出水面。
起身坐在池边,长发散乱,柔软的衣料湿哒哒地贴着身体微微敞开,小腹健硕结实的线条若隐若现。
寒千琮一扬手将烛火熄灭,看着窗外浅浅的月光出神。
一炷香后。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并伴随着温暖的明黄色。
烈长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千琮?”
寒千琮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不知所措。
烈长寻在门外唤了三声后不见回应,径直走到屏风外,道:“千琮,我见门虚掩着就直接进来了。”
寒千琮又缩到水里去了。
烈长寻走到温池边,弯下腰柔声道:“千琮,你这又是在做甚?”
寒千琮慢慢地从水里露出半张脸,不敢直视烈长寻,直直地看着他手里的悬珠,散发出温暖的明黄色光芒。
他害怕,害怕烈长寻是来将悬珠还回来的。
此时的烈长寻满眼笑意与柔情,悬珠温暖的颜色衬得烈长寻愈加雅人深致,面若冠玉。
寒千琮浑然不知自己看直了眼。
烈长寻伸出手,道:“快起来吧。”
寒千琮摇摇头,往池中央退了退。
烈长寻收回手,将手中的悬珠放在池边的储衣台上,席地而坐,静静地看着水里的寒千琮。
寒千琮疑惑又忐忑得紧,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半晌,寒千琮道:“长寻哥哥,我头疼。”
烈长寻道:“那你过来,给你揉揉。”
见烈长寻风轻云淡的样子,除了比平时温柔许多外,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寒千琮心道:这样也好,至少还能像从前一样。或许,这便是长寻哥哥的想法吧。
寒千琮移到烈长寻面前,嘻笑道:“方才的话,长寻哥哥莫要当真,那是千琮……”
烈长寻伸一只手,捧着寒千琮的侧脸,道:“我已当真,且记在了心里。”
不等寒千琮再说一句,烈长寻便俯下身在寒千琮额上轻轻一吻。
像是羽毛拂过心间,一阵酥痒瞬间从头穿到脚底。
这回轮到寒千琮呈木鸡之呆。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