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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介蒂

宫教心愿与身违 聆花雪 6091 2022-05-10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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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围场后的第一晚,他与群臣把酒论政,眉目间的意绪高涨,又带着蓄势待发的决绝与机算。她站在自己的帐营门前,眺望他在火光中挺拔的身影,夜风凛冽,却不觉冰寒。

  他醉意醺蒙,她唯恐随侍侍奉不周,忙不迭来到他营中,只见他和衣伏在榻上,面颊通红,半睁欲闭的双眸,也泛着泪光似的淡红,教人望进心中,揪心莫名。她平一平心绪,动作轻柔地为他脱去外袍。

  他冷不防地伸手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紧紧地将她压在身下,滚烫地唇猛地吻住了她的,忘情地挑引着她的丁香舌,她无处挣脱,也不容推拒,她的意识渐渐地沉沦在他奔放的情怀中,任由他牵引着往那不知名的旋涡里坠落。

  她依恋他的每一个动作,她留恋他的每一分气息,她犹如雨后的小花,骤然沐浴在和煦的暖阳之下,惊喜如斯,期待如斯。

  她忍不住在他耳边声声呻吟,“皇上,皇上……”

  他用力吻住她的肩窝,如要留下唯一的烙印。

  她痛,却绽开了笑颜。

  他倏然停下了动作,柔声在她耳边低唤,“你不要走,不要走,可以么?菡儿……”他拥她进胸膛中,如掬珍宝,“你要的,我都愿意给……只求你,不要离开。我要听你说,爱我之至……哪怕是谎言……”

  她的泪滑落在她的笑涡上,下一个瞬间,她咬住了唇,将喉中的泣声咽回了心底。

  “这些日子里,皇上与我说话,总是会提起你。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他根本就无法把你忘记。”若山笑得凄微,“即使你真的走了,在他心里,与你没走,是没有分别的。”

  桂菡凝视着昏睡的他,目光在摇曳跳跃的烛火中渐次迷蒙,她忽而发觉,原来自己是如此渴望上前,上前去为他守候,守候至他醒来。她心中有那样多的话语,如潮水一样汹涌,那样急不及待地想告诉他,让他一一知道。

  她开口幽幽道:“你说得对,我们都错了。我以为只要我决意离开,我们就可以不必再承受折磨。可我……可我最终选择的不是离开,而是来到他身边。”

  若山垂下头,面上是无限怅惘,片刻,缓声道:“皇上心中只有小姐一人,如果小姐离开,皇上恐怕再不会真心开怀。若山卑微,虽不可得皇上真心,但求皇上欢喜。”她吸了口气,“若山求小姐,不要轻易离开,至少,在皇上痊愈之前,不要走。”

  桂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不能反驳,也无从反驳。

  他的伤势虽不危及性命,可由于失血过多,连着二天二夜都昏迷不醒,桂菡和若山轮番照料在侧。他偶尔会有半梦半醒的时候,口中如梦呓般胡言乱语,每到这时,桂菡便会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轻在他耳畔说:“嗯,我听到了。”不知他是否有所知觉,真的平静了下来,又再沉沉睡去。

  第三夜的子时时分,桂菡坐在他榻沿前,执着他的手伏在他枕边,细数着他的每一声呼吸,渐觉神思昏沉,朦胧间,感觉到额间有温柔的暖意轻轻散开,她睁开眼睛,看到他正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内满是怜爱。

  她心头竟有一霎的欣喜,忙坐直身子道:“皇上,你醒了?”

  同昕神气间的虚弱犹如大病初愈,他注视着她,眼内有一丝迟疑,片刻后,方轻声道:“你为什么没有离开?”

  桂菡泪水夺眶而出,唇边却泛起了一个笑弧,声音里是欲盖弥彰的平静,“我若一走了之,便将惹来灭族之祸。我不欲背负这样沉重的包袱度过余生。”

  他勉强一笑,眼内竟有一丝遗憾,“我以为,你既然没走,必是会对我说真心话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听到。”他目光落寞,“菡儿,是否这一生,我都不能从你这里听到半句真心话?”

  桂菡别开了脸,任凭泪水倾泻,哽声道:“皇上何苦为难臣妾?”

  他执紧了她的手,放到心胸前,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我曾经害怕我再也不能醒了,可是我又想,如果我有幸醒来,我一定会全力把你留住,我想把你留住……”他的话意渐渐地有些苦涩,“我这样想,可算是为难你了?”

  她用力抹去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放过我?你就是不愿意放过我?”每吐出一字一句,她的咽喉都如割裂般的痛楚,“你为什么总能有办法让我怎么也逃不开你?我不能选择离开,从你孤意要纳我为妃那天开始,我就注定了怎么也逃不开!是我异想天开,是我以为我可以走的,我留在这里,对你只有恨,只有一天比一天更深的恨,我不能留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感情一天一天地改变,我不想再听着你说爱我,不想再看你怎样为我付出,我……我不想,不想你贵为九王之尊,却为一个一心要背弃你的人,挡下这刀……”

  她软软地跪倒在他榻前,“我怕,我很害怕,我欠你的越来越多,我再也还不了,你让我如何能离开?”

  他想要起身,却又牵动了伤口,剧痛使他五官扭曲,她见状急得马上制止,泪水嚼在眼里,泫然欲泣。

  他躺在原位没有再动,只伸手用拇指轻抚她泪意晶莹的眼眸,“你心里怎么想,我并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才会装聋作哑,不去管你私下的筹谋。可是,我想不到,你竟会出现在围场,我以为是我思念太过,才会看错了,可当我确定真的是你时,我已经顾不上太多,我不能再失去你,只要能留下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菡儿,并不是你欠我,你没有欠我。”

  他眸底泛红,哑声道,“是我让你失去了更多,是我补偿你的,但愿,没有来得太迟。”

  包围在她心头许久的寒霜仿佛在这不知不觉间融化开来,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我来到这里,我留下,都是心甘情愿。”她咽了咽,注视着他道,“这是我的真心话。”

  他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眸里去,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不再说话,只将她拥进了怀中。

  她怕压到他的伤口,只敢轻轻地依傍在他的胸前。

  他知道她顾忌,遂拢紧了她的肩头,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攥进了掌心中。

  她阖上双眼,胸臆间的张皇与慌乱渐次地消褪开去,她放开了某种横梗在他们之间的执着,慢慢地贴近了他的胸膛,细细听着他的每一下心跳,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的淡淡草药香气,不禁让人彻底地静下了心来。

  他在将近陷入昏睡前,含糊道:“菡儿,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想看到你。”

  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旋即,心底的恬然弥漫成了平和的温柔,连声音也带着温心的柔婉,“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不会再离开。”

  在围场的日子,桂菡果然是一直陪伴在同昕的身边。

  经过军医的悉心调理,更加之桂菡和若山二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伤势康复得尚算顺利。

  如此一来,朝中的政务他是一件也不予遗漏,只要精神良好,他便会召群臣在营中议政,当务之急当然是赵王同建的谋逆之罪如何处置。

  同建乃为先帝亲封的近支亲王,曾为先帝继承大统立下拥君之功,如今引兵造反,虽为弥天大罪,但却不宜直接将其处死,同昕特命人于治罪同建前颁旨公告天下,指其阴养死士,谋逆弑君,罪犯滔天,莫可饶恕,惟念其前朝之功,免其死罪,只褫夺亲王封号,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旨意一出,众臣皆道弘帝过于宽仁,纷纷上疏谏议同建弑君祸及国本,绝不可轻恕,应立即处其死罪为上云云。

  同睿更率众将士于围场外冒死进谏,指赵王罪无可恕,弘帝不应以仁轻纵。一时致令弘帝不得不收回成命,顺应众朝臣之请,将赵王以死罪处置。

  赵王谋逆一案尘埃落定后,同昕立即下令秋狩结束,班师回朝。

  撤营离去前的一夜,桂菡一如既往地陪伴同昕用膳,她知道同昕除去了心头大患,心情极佳,便命人上了桂花酿,待斟满了一杯,同昕微笑对她道:“你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罢,雨前龙井的甘醇,也与美酒不相上下。”

  桂菡浅浅一笑,正要举起茶杯,却见若山施施然自营外走进,向同昕福身道:“皇上,佳酿当前,臣妾有心想一品个中甘甜,斗胆求皇上赐酒予臣妾,由臣妾伴皇上共饮此一杯。”

  同昕想一想,颔首道:“赐酒贵姬。”

  若山上前接过酒杯,抬头看向桂菡,面容上泛起一丝欣然的笑意,道:“臣妾借皇上这杯酒,敬姐姐从此烦愁不再,与皇上琴瑟和鸣。”言毕,不待桂菡回应,她径自举杯一饮而尽,清酒落柔肠,她的神色间似有了几分醉意。

  桂菡心无端地沉了一沉,静静地注视着若山,一言未发。

  同昕似十分满意若山的话,兴致盎然地同饮了一杯,情不自禁地将桂菡拥进了怀中。桂菡红着脸挣了一下,无奈却动弹不得,转过脸看到若山脸上的落寞一掠而过,不由微觉不安。

  席散后,她与若山一同走出帐营,月光如银白的冷霜铺匝一地,连同空气,也似夹杂着泠寒的清冷。

  桂菡正想说什么,却又倒抽了口凉气,默然立在原地,皎洁的月华洒落在她的面容上,掩盖了她的惴然,只余下一片凄冷。

  若山纳罕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伫立在前方不远处的同睿,她不由会意。

  同睿神色间有些微不自然,他平下心绪,强作自若道:“明日皇上便启程返京,贵嫔若另有打算,应及早决定。”

  桂菡凄然一笑,道:“本宫曾对贵姬妹妹说过,本宫最大的打算,莫过于全心侍奉皇上。如今这句话,本宫要改一改,便是最为妥当的打算,应是真心真意对待皇上。”她一字一眼道,“本宫将会随皇上一同回宫。”

  话一出口,她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揪心,然而却没有,反之,她心底某处竟是如释重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若山转过头凝视着她,若有所思。

  同睿眼内满是不可置信,片刻,他又平复了下来,面上只一片默然,口中淡淡道:“贵嫔既心意已决,本王自当一力成全。”

  桂菡笑得轻微,道:“每一条路,都是我自己选的,一直以来,你都是在成全我,这一次也不例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在悄悄地变化,直到如今这一刻,她已然可以做到不再在意同睿的目光,不再有失去的痛楚,她暗自惊心,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笼罩于心头,连自己也不知究竟她此时真正渴望得到的是什么。

  若山在旁听着她的话,神色渐次地变得沉静。

  同睿笑意中有一丝难掩的无奈,仿佛连道别的话语也不忍出口,径自垂首转身离去。

  桂菡目光落在若山身上,讷讷道:“我对王爷所说的话,都是因为……”

  “我能明白。”若山挤出微笑,神色甯和,“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知道你的心思。从一开始,有选择余地的从来不是我们。”她顿了一顿,又道,“时候不早,小姐还是趁早休息罢。若山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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