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都市 魔神待访录

第62章 江湖六零醉:恩仇抛世外,尘世说炎凉

魔神待访录 空白没名字 8688 2022-05-10 10:09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魔神待访录 三三小说网【333books.com】”查找最新章节!

  

  是凌晨,天还未亮之时,谈炎凉带上长剑孤身一人踏上归途,柳暗花明古道遥,步履沉沉复行行。

  从太行之巅,过郑州府,淌过长江水,见得荒原做山峦,延绵起伏无穷无尽:“白墙乌瓦立,双燕上青梁。小桥石板道,流水路槛前。意与同舟去,丹青总毗邻。说尘外仙影,不识江南近。”依山旁水,小桥人家,那便是谈炎凉生长的如画佳境。

  谈炎凉乘一叶扁舟,归家之前,他寻到了一处画舫,隔数里便能听见里面孩童层次不齐的:“子曰:有朋至远方来不亦说乎。”

  再行十步就能闻到丝丝熟悉的沉香,几曲隐隐与书声中的琴弦乐章。

  来到画舫前,谈炎凉见到了熟悉的那两行对联:浮华不解入仕意,阳明儒语深人心。笔墨文书咏良知,满腔热血赴皇城。

  再观对联上年年都会清晰铮亮的匾额,当年赵孟頫老先生题的“咏知堂”三字刚劲有力,入目三分,谈炎凉叹笑:“皇城跌宕不由心,江湖独对汉江月。”

  “既入江湖去,何来提笔归?”

  画舫里书声断,一位着青衣道袍的少年从画舫缓缓走出,与谈炎凉作揖罢:“敢问前辈来是思一江春水,还是想好离了软红,执笔画乾坤?”

  这般一说,谈炎凉不得不对自己感觉一阵寒凉,他曾言邪佞不绝,剑下无凝,不言归去。

  “我想问野藤明珠先生归来否?”

  少年道:“明珠先生已归隐数十载,不见归来。”

  “多谢。”

  谈炎凉正想告辞,里面有了叫住少年,掏出一个油纸包带给少年,少年在画舫船帆上叫住背对他们的谈炎凉:“敢问您是谈生吗?”

  “是。”待到谈炎凉驻足,少年连跑带跳的跑到谈炎凉身边把油纸包塞进谈炎凉的手中,道:“是令尊托我们带给前辈的,说前辈多年未归家,定会想念这个。”

  谈炎凉接过油纸包,油纸包的非常严实,层层撕开能闻见油纸底难掩的清香,他一闻就知道,这是他养父为他亲手做的枣泥麻饼。

  夜色将至,月圆如玉盘。谈炎凉坐在房梁上眺望东方那条延绵蜿蜒的小道,想必再行个两三天就能到家了。

  谈炎凉拿出一块饼放唇边,思起儿时,父亲为了哄自己睡觉,就是熬夜给自己做麻饼,吃过枣泥麻饼才肯乖乖听父亲的话,乖乖睡去。

  今时一品,虽无了过去的幸福,却比起过去更多了几分无穷的回味,和更多的情感。

  “爹,孩儿终于回家了。”谈炎凉把剩余的饼用布袋包住别在腰上,就着屋檐之上,以天为被以地为枕,伴月而眠伴阳而醒。

  第二天,谈炎凉提剑跳下房梁,踏着西湖之畔商女清丽的歌声,跨上一匹骏马策马奔向归家的道路。

  他记事起他就和养父在寒山古刹旁的玲珑小院里相依为命,父亲是为附近颇有点小名气的老秀才,望子成龙的他一直希望自己能进朝堂当重臣。

  谈炎凉眼里却是见不惯满朝文武中参杂的俗庸粗鄙之人,更不能忍那些视百姓于不顾者,为此他违背了父亲的意愿,辞官几回后,涉足鱼龙混杂的江湖。

  “没想到孩儿不孝,父亲还能记得住孩儿,孩儿枉复父亲教会也。”

  谈炎凉眼中略有些湿润,他进来城门,跳下马背,手牵缰绳寻觅最熟悉的道路。没走三两步,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尖叫着撞上谈炎凉,谈炎凉被撞了个踉跄,万幸有马背搀扶,没摔的太过难看。

  其中一个小童看了看谈炎凉,又补了一脚揣在谈炎凉身上:“你有毛病吧,走路不长眼啊。”

  谈炎凉被他训得摸不着头脑,一招把小童擒在自己面前:“你撞人倒有理了?”

  小童手腕吃痛,哇哇大叫:“好啊!你恶人先告状了?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就会见人就打,拿棍棒教育人。”

  “对对!这个国家就是被你们给毁了!习文迂腐习武粗鄙!”

  小童有四五人,一见谈炎凉更像是见到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其中一个掀翻了谈炎凉放置马背的行囊,余下几人就开始大张旗鼓的声张:“又有侠士欺负人了!”“世道黑暗,不如投我魔光辉!”

  魔界什么时候成这样了?谈炎凉抡起拳头,不知何处来的路人拖住谈炎凉,摇摇头劝他别管:“他们还是孩子,长大了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魔界成这样了?当真还是魔界的德行。

  谈炎凉抱起行囊牵着马儿逃离,越走越觉得不太对劲,附近窸窸窣窣的声音告诉他,有人在跟踪他。

  谈炎凉神经绷紧,躲进人多的地段,有意注视身边的眼神,身下右手已放在腰间佩剑剑柄之上。

  不知不觉,谈炎凉在闹市走到了尽头,那些跟踪谈炎凉人也渐露出了面孔,谈炎凉一个急转之快,刺向其中一个的胸膛,挖心一击挑出骨肉纵横劈向余下三人,战事过,谈炎凉再一回眸,跟踪者化烟做云消逝……

  是调虎离山!

  谈炎凉拔剑迅猛往寒山寺跑去,奇怪的是家门围了不少行人,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就说吧,谈家儿子没出息。”

  “真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

  “太可怕了,都说三教九流没一个好东西。”

  谈炎凉推开层层人群,挤进人群,谈炎凉真真切切希望自己没来。

  空洞的门外,老枇杷树倒在路中间,隔着枇杷树能深刻感受带屋内的阵阵诡异的寒气,谈炎凉迎着一层层数落,往屋子里走去,越到屋里,他越是感觉阴森骇人,他不断地在心中自问:这还是他的家吗?还是他曾含泪离去的家吗?

  为什么这般的冷,这般的寂,这般的凉?

  未到里屋,谈炎凉已是啼不成声,不安的心在看到养父尸骨时彻底崩塌……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谈炎凉抽出长剑指着门外那些叫嚣的百姓,百姓们却是道:“不是你干的吗?”“如果你不离开你爹还会出事?”“就是,如果我生了这样的儿子不如在出生就把他淹死。”

  “我……”谈炎凉的话语喑哑了,泪湿透的双眼在苏城捕快来到时,停止了流淌。

  泪虽是停了,但心中的恨却是久久不能平息,他与父相依为命的数十载,难道就会这样在旁人的眼中抹的干干净净?

  “罪者谈炎凉,弑父灭亲,杀人偿命!”

  “我是被冤枉的!”谈炎凉奋力挣脱开捕快的手,却一而再再而三被压倒。他希望在场人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可现实却全然不如谈炎凉所料,门外站的人眼中含笑,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谈炎凉的死期。

  知县把说话的权利递交给了一旁一个小童:“报案人,范不羁,你的理由是什么?”

  范不羁道:“他在江湖上飘摇数载,树敌自然众多,来几个杀他爹不是很正常吗?”

  “话不能这样说,但本官发现对方杀人招数和剑下无宁一模一样,”县令走下高堂,质问谈炎凉:“你要如何作答?”

  谈炎凉心里空荡荡的,他不断的在师兄弟中寻找有谁会动用杀机,对他父亲大杀出手。怪他当初拜师,师兄弟都是四通八达之人,有达官贵人也有寒门子弟,多少都断了联系,更别说弑杀对方家人了。

  谈炎凉抬起头:“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和我剑法一致的繁多,再说,我离家两年有余,又有什么目的取他性命?请大人明察。”

  “这样说来的确有理。”县令刚准备下定论,范不羁叫嚣了:“那他也有罪啊大人!他离家数载,刚一回家父亲就死了,这不是间接陷害是什么?”

  “这个……”县令左思右想,干脆在台上掏出一个令牌往地上一抛掷:“以不孝为由,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还有杀人!他间接杀和直接杀有什么区别?”范不羁拍打地面想要吸引县令注意,县令一脚踢开范不羁:“哼!就你有何资格教训本官?行不行由本官给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把你打入大牢?”

  县令在苏城做官数载,还没撞见过这样能折腾的小生。

  谈炎凉在外行侠仗义,他常是看在眼底,给予鼓励,他也不信谈炎凉会做这种事,但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越看越让他想要弄死他。

  范不羁静静的凝视县令的眼睛,虽是便不再说话,范不羁的眼神却不断四溢着愤怒,他高傲道:“你会后悔的。”

  县令没搭理这个小童的话,他挥袖示意大家都散了,待到人群散去,他赶紧撩起袖子去看望谈炎凉,谈炎凉也不亏为习武之人,三十仗打下去,常人已是半死不活,谈炎凉却一声不吭,硬扛过三十仗。

  打过照常站起身,也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一个一直在效仿他剑律的人,当朝四皇子:朱载圳。

  可他又为何把目光投射在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头上?

  谈炎凉和县令作别,却是当夜就听见县令的死讯。

  毫无疑问,大家把矛头重新指向谈炎凉。

  谈炎凉只是默默的回家扶正的枇杷树,把父亲的尸骨埋在枇杷树下,他听闻这样做,逝者的灵魂就会附着在树木上,待到重生之时,会化妖得以长生。

  谈炎凉回到家,收拾东西,门外就有路过行人对他避之不及。谈炎凉有道理难说,转角时刻,又遇上当初救济过他念书的僧人,谈炎凉拱手作揖,僧人却是有意避开熟人眼,小声对谈炎凉道:“此后,还是别来寒山寺了。有些事说不明,道不清。”

  谈炎凉点了点头,又再次拱手作揖,对僧人道:“多谢照顾,晚辈告辞。”

  话到此处,千般万般言语已难诉。

  谈炎凉重新坐上那匹随他到家的马,希望是查明那个叫范不羁的底细,再寻到证据,替父报仇。

  酒满上茶碗,谈炎凉接过魔界的酒,道:“事情就是如此。”

  “所以你就来了紫金山五刑崖?人界的事,为何不去找隔壁玉门?”

  傅安康觉着奇怪,谈炎凉又道出他的疑虑:“那帮撞我的小童当初说什么文生武生不如投靠魔界,我怕魔界又回到原本的模样,就来问个究竟。”

  “这样说来倒有点问题,偃心阁那一战,老白毛怎么伤的都有目共睹,修魔渐多魔界渐乱,啧,”傅安康抿一口酒:“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到几天前一个事。”

  原来那天傅安康和张煌离去时,路经一个旧书摊,书摊摆在学堂旁边,从四书五经到宋朝黄暴画册应有尽有,张煌看到了一本有关魔界的书,不识字就给了傅安康翻看。

  傅安康还以为是像其他杂书一样对魔神歌功颂德,第一行小字他就皱了眉:我们不需要很累,很麻烦就能成为魔神。

  当时傅安康没太在意,却是在书的一角看到魔公主的大名,暗暗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再看书中内容,大致不是教人以仁义为贵,而是恶意扭曲社会黑暗面,蛊惑人以自私自利为尊,一团乱七八糟,更像是一种诡异的邪教。

  当初傅安康以为没人买,就丢在书摊,现在经谈炎凉一说,他觉谈炎凉接触的那些人做法和那本书里描绘的世界太像,太像了。

  谈炎凉见有了点苗头,迫不及待问:“书的落款有吗?出版位置呢?”

  “我还记得,落款笑死了,”张煌坐在谈炎凉身边,倒上一碗酒:“叫天光娘娘,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呢。”

  傅安康笑道:“出版人,谈生你也绝对想不到。”

  “谁?”或许找到这书就是一个苗头了。

  “当年给神界出《神书》的弥音主人笑九霄,哈哈哈!”

  谈炎凉闷声想尝尝所谓魔界烈酒的滋味,刚碰到鼻子他就觉着一股浓烈的气味灌入鼻腔,刺穿喉头,流通心肺,贯彻全身。

  看谈炎凉不悦的模样,大伙笑出声,但谈炎凉不语,压着喉头刚端起酒碗,张煌一把夺去,代替了谈炎凉一饮而尽。

  各个魔物鼓掌庆贺,傅安康却觉着不喝那就没意思了,他抓抓后脑勺:“老白毛肯定不行,鸟姐闭关,白暮昭要随我干大事,孤魅也不成,你打算一个人去普渡峡?”

  谈炎凉问:“一个人会遇到什么危险?”

  “那帮杀你父亲之人,还会杀你第二次,”傅安康一胳膊耷拉在张煌背上,悄悄跟张煌低语:“孤魅和玉浩然在魔界安家,老子还得陪相公尝他做的菜,赤心人一年半载来不了咱这边,不如你劳动一下?”

  张煌略有嫌弃的盯傅安康一秒,极不情愿的点头,继续拿起他的大狼牙棒:“好,就陪你个小人走一遭。”

  谈炎凉恭敬作揖:“多谢。”

  二人离去,傅安康叫醒角落里睡的懒猫:“睡什么,干活了!”

  这一年魔千绝在灵境幽绝调养身心,傅安康也没闲着,魔千绝要他在魔界一圈范围内做上数十座机关城以保护魔界不被外来入侵。

  傅安康先是想神界和魔界关系暂还僵持,至少不会随便打起来,赤心城威胁也去除,一时也打不进来。为什么还要造机关城?

  不过又一想,自己劳动能吃得上魔千绝亲手烧的菜,傅安康就算为美人死也满足。

  虽然白暮昭也曾说过,还以为傅安康是个仁义之士,却不想他贪图美色不顾当初之辞,但傅安康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回是虚伪了,为了一个男人虚伪,他觉得值得。

  至少仁义不灭,谈炎凉他还在行使着他的正道……

  普渡峡位于云南一带,云南一地不但潮湿,地理位置也险峻十分,寻人并非小事。

  谈炎凉穿越两三座山峰,心渐迷茫了:“张兄,你见面见过那个叫笑九霄的神人?”

  “没见过,世间能见他之人都是屈指可数。”

  “可有过关于他的传闻?”

  张煌想了想:“就相传他在普渡峡上纵琴舞弦,多数人皆是只闻其琴声不见其人。”

  “这样,”谈炎凉若有所思:“那他是一直在山顶吗?”

  张煌道:“传闻中他正是在山顶。”

  如此一来,就也明了了。只要目标确定,能到山顶都不会太难,谈炎凉鼓足勇气,继续踏上行路,他从不需自问自己求义为何,只求他最初的一愿,哪怕是遭世人唾弃,他也要将匡扶天下为自己毕生要做的事业。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