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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可知……红狱妖神?”看门人带着恳求的语气沉声问道。
周围黑风呼号,亡灵的痛苦嘶吼声盘旋在耳边,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还掺杂着奇怪的笑声。
安唯夕瞳孔微缩:“知道,是他要你……”
“是……正是……三界必将大乱……修好钥匙的工匠,在妖界东边的地底城……这个你拿着……拿去把你的旧钥匙修好……”看门人的手心又浮出那块漆黑发亮的黑石头,安唯夕伸出手缓缓接住,冰凉刺骨。
死界看门人的身子愈发扭曲起来,他有些急促地开口道:“只有这块石头能够补好大门的钥匙……只剩下这一块了……请在把钥匙补好后,杀了工匠!杀了工匠,葑辄就会失去那些小钥匙的来源,他就没法进入死界了……西边有一古城……那里的城主,能够教你怎么用这把钥匙!葑辄马上会因为我骗了他到处找你,一定要保护好钥匙和这石头,一定要抢在葑辄的前面!”
呼的一声,眼前突然被黑雾唰地遮拦住,黑风刮过安唯夕的脸颊,他快速抬起手臂把脑袋护住。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嘶哑诡异的声音绕在他的耳边,安唯夕紧闭着双眸,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陌生的画面,有人把他搂在怀里,浑身是血,周围的人在远处大喊着:“杀了他啊!”
……
“安唯夕!”赤忤一剑劈开那缠人的黑风,红色的剑气迅速把黑风吞尽了,烟消云散,那些嘶吼声也慢慢散去,他一把捞起了安唯夕的腰,从沼泽中央跳到了地面上安唯夕还没回过神,目光有些空洞。
“他说了什么?!你说话!”赤忤有些急地晃了晃安唯夕的肩,一脸的担心。
“我……”安唯夕被晃地猛然回过神,扫了一眼沼泽地,看门人已经消失了,他慌忙把手里的石头化作一阵暗红色的烟雾,手背在身后,烟雾缓缓飘进了羽的剑鞘,“他说要去西边的古城找答案,我想……先去东边找青竹。”
“好,你没事就好……”赤忤蹙着眉,“先离开这里吧。”
安唯夕喉头微微动了动,缓缓地点了点头。
死界看门人是想做什么?就这样把这些告诉他了?
“看门人去哪了?”安唯夕迟疑地问。
赤忤道:“死了,似乎是咒印作怪,他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看起来是被葑辄控制了……葑辄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封口。
安唯夕心道。
一连串的问号在安唯夕脑子里徘徊。
打造钥匙应该是在他去仙城闹事失败不久后葑辄下的决定,不过看起来死界也并不欢迎葑辄。
安唯夕倒是无所谓三界是否大乱,他只是得杀了葑辄这个人。
两百年前他失手了,还被倒打一耙加了个咒印……他曾经发誓,要代替一个孩子把这个祸害人间的怪物杀掉。
但杀了葑辄不只是因为发过誓,还因为他的个人原因。
葑辄知道他的一切,想方设法想拉他入伙,不惜一切手段想把他带走,这种随时都可能会造成危害的不安因素,不能留。
赤忤拉着安唯夕离开了这片沼泽地,在树林间穿梭了好一阵,才慢悠悠回到那个村子旁的静谧树林中,赤忤一落地就转头问他:“他还说了什么?不怕被咒印折磨死也要告诉你的东西,肯定不止那么多。”
安唯夕犹豫了一会儿后道:“东边……工匠在东边的地底城里,要去找他,西边是古城的城主,必须要见一面,然后他说他是被葑辄控制了,要我们阻止葑辄。”
很多关键的东西他都隐瞒了,他不能如实交代,他有自己要偷偷摸摸完成的事――修钥匙。
赤忤道:“不要完全相信别人,可能是葑辄又挖了坑给你跳,你要是不想全部告诉我,我会自己想办法阻止你的。”
安唯夕微微咬唇,陷入了沉思。
事情还是很蹊跷,死界看门人的话是真是假,这些都必须去了东边西边后才能得到证实。
不管怎么样,他都想选择铤而走险去控制钥匙,他实在是想不到短时间内击败葑辄的办法了……
葑辄引诱他进入陷阱那就进去吧,越危险的地方越接近真相……
安唯夕沉思后,缓缓开口道:“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从头到尾都只知道他在制造混乱,想拉我加入他,那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毁了我,还是毁了仙城,还是想毁了三界?”
赤忤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怔怔地看了一眼安唯夕后,才缓缓道:“你不需要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不归你管,会有人管的。”
“可是和我有关,不是么,我不想被他当成杀人的兵器……”安唯夕苦笑着抬起头,乌黑清澈的眸子露出了无奈,他只是想复仇,结果好像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赤忤眼神有些复杂:“走吧,其他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遇上看门人了。”
“嗯……”安唯夕低声应了一下后,转身迈开了脚。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
他们在林子里穿行,耳畔边是鸟儿的鸣叫声,头顶是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两个人各有心事又都不愿意开口。
汇合后,安唯夕把对赤忤说的话原原本本对他们重复了一遍,卉则是拿出笔和卷轴耐心地记了下来。
雨汐忍不住道:“我觉得你先去西边比较保险。”
安唯夕微微抬起头:“为何?”
“你不是说工匠在东边吗,直接去东边可能会惊扰到葑辄,他肯定需要工匠的能力嘛,先去西边问到有用的东西再去,也有了防备和措施啊。”雨汐笑着道。
安唯夕打心底还是想先去东边,不过要是坚持去东边肯定会让他们怀疑自己想修钥匙,便道:“那就去西边吧,看门人已经死了,葑辄马上会再派人来找我。”
“死界的看门人是会更替的,这一个死了,马上会换新的看门人,我们可以,去找找?”雨汐又开口提意见。
安唯夕向来相信雨汐的直觉和想法,道:“听你的。”
林乔的脑袋靠在卉的肩上,语气有些低沉地道:“西边的路可难走了……那边啥都有,感觉天下上最险的地都在那里了……”
安唯夕禁不住笑了笑:“你也可以不去,本来就没打算让你跟着。”
“我不!我要和卉哥呆在一起!我就是说说嘛……有没有近路啊?那边热的地方热死人,冷的地方冷死人,路要多难走有多难走……”林乔不满地抱怨道。
雨汐嘿嘿一笑:“的确,那边是妖界最有趣也最危险的地方,有冰雪极地,有熔炉沙漠,有炼狱火山,有无底深海……唉,反正那边要什么有什么,五花八门,据说还有很多凶兽啊神兽啊,走吧走吧,我只是听说过,没亲眼见过。”
安唯夕轻哼一声:“我去过,很漂亮,带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剑就是从那冰雪极地弄来的。”
雨汐惊呆了:“难怪寒气那么重啊,你到底都去过多少好地方?听说那无底深海真的有鲲这玩意?”
卉笑了笑道:“神兽这些说白了也是妖,但他们是天地灵气自然汇集被动形成的,我们这样的是吸收天地灵气主动修炼,所以我们与那些庞然大物相比,是更加有智慧的一个层次,因为多了一个修炼的过程。”
雨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他们再怎么吸收灵气也没办法修炼成人咯?一个无底的容器?”
卉点了点头后道:“是的,他们没有智慧,却有无穷尽的力量,用它们的血肉骨骼造成的武器,能够无限地吸收天地灵气,放得越久越厉害。”
雨汐气恼地道:“早知道我就去弄一把啦!唯夕啊,你是杀了个什么玩意?”
安唯夕摇摇头道:“我没有杀什么玩意,只是在冰窟里找了一块石头,差点冻死在里面。”
林乔不悦地道:“那是吃饱了撑的……谁没事一个人乱转到那些地方去……”
安唯夕友善地道:“我想吃兔肉。”
“……”林乔脑子一抽,傻傻一笑,把头缩到卉的背后去了。
雨汐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兔子兄你真的好怂啊,你怕他干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你们,啊哈哈哈哈哈哈……噗”
安唯夕习惯性走到雨汐身边猛地一拍后颈。
“能不能不打脑子?!”雨汐哀怨地抱着后脑勺。
“你笑的时候真的一点形象也没有。”安唯夕语气平淡到不能再平淡,他说话一平淡就意味着他要揍人……
雨汐干咳了两声道:“不笑了不笑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淡定点。”
林乔又作死起来,把脑袋微微探出卉的肩头:“他哪里是君子,他生气起来女的都打……你看他打我的时候,啧啧啧。”
“你是女的?我是打过女人,但也都是作恶多端胡作非为的女人,而且我也不需要做什么君子。”安唯夕冷声道,他已经把剑抽出来了,剑身冒着丝丝的寒气,温度骤降,冷得林乔牙关直打颤,周围的花草树木已经冻得晶莹剔透的。
卉的眉毛耷拉着,尴尬地笑道:“大人……别计较……您也知道他就这样……”
林乔突然从他背后站了出来,很有骨气地道:“别冲卉哥,冲我来!你要是冻得住我,我就一个月都不骂你!”
“……”赤忤看他们胡闹已经看得有些急,抱着手臂,静静地盯着一脸寒意的安唯夕。
安唯夕冷哼一声,喝道:“我今天就把你变成冻兔子,你这傻子!”
唰唰地两个人就你追我赶地跑开了。
不远处听到一声声冰刺炸开的巨响,和林乔带着哭腔的惨叫。
雨汐挠挠头,他已经冷得有点受不住了,扭头道:“那啥,赤忤,我打不过他,你去拦一下……”
赤忤冷飕飕扫了他一眼,往那边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安唯夕觉得兔子这种生物真应该都拿来煮了,他遇到林乔的时候,还碰到一堆他的兔子朋友,真的都是一帮非常能说的家伙,不,是非常能够作死的家伙。
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唯夕。”赤忤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安唯夕愤愤地道:“你干嘛?”
赤忤眼神冷飕飕的,语气不快地道:“该走了,别浪费时间。”
“赤忤你……唔……”安唯夕下意识要说他,忍不住把名字念了出来。
脚底一软,视线一阵飘忽,身子软绵绵的,浑身上下都被刺激地要融了般,他慌忙把剑刺入地面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差点栽在地上。
完整地把名字念了出来还真是挺折磨人的,那股酥麻感刺激得他站都站不稳了,赤忤有些震惊,抬手要把他扶起来。
安唯夕垂着头喘着粗气啪地打开了他的手,低声道:“解开……”
赤忤的手背有些发麻,道:“我不。”
“解开啊!”安唯夕声音有些软绵绵地喝道,他很是气愤地抬起头,眼眶湿润,面色潮红,周围的冰已经快速地融化掉了。
赤忤突然懵掉了,他喉头动了动,迟迟不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安唯夕,竟是盯得出了神。
安唯夕完全站不住脚了,他往前一倒,栽了下去,赤忤一把搂过他,把他塞进怀里。
“你放开……”安唯夕挣扎了一下,“你这种恶趣味真是够了……”
赤忤沙着嗓子低声道:“你站不稳。”
安唯夕眼神有点迷离地抬起头,低声道:“你再不松开,我就完了……快点。”
赤忤只能乖乖照做,把他慢慢松开了。
安唯夕一屁股坐在地上,慌忙闭眼打坐,这种时候多想想那些看不懂的古书就好了。
这招真狠,真是把他整得够惨,那行,再也不喊了!
好你个赤忤,我整你也没那么狠吧?你居然下这种狠手!
好不容易把那股燥热感压下去,他才缓缓睁开眼,睁开眼的时候差点又骂人。
林乔的脸都要贴他脸上了,跟看啥宝贝似的,盘坐着,托着腮,凝视着他的脸,还一脸思考相。
“大哥,你刚刚脸特别红你知道不?你生病了?”林乔把脑袋缩回去,好奇地道。
安唯夕唰地起身,淡淡地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