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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我要喝药。”
“废柴我要喝水。”
“废柴我要出去。”
“废柴……”
“嗯”
“嗯”
“嗯”
“……”
……
两个人从熬药开始就吵了起来,雨汐的美梦啪叽一声破了,他哀怨地抬起头,不满地看着这俩吵个没完的人。
雨汐耳膜要起茧子了,捂着耳朵哭丧着脸道:“唯夕!我想睡!”
“抱歉,马上出去。”安唯夕不屑地把放在床边的剑一把抓起别在腰间大步走出了屋子。
卉摇了摇头,把卷轴耐心地卷了起来,的确,赤忤在的地方就没有安大人。
赤忤自然是默默地端着药跟着出去了。
安唯夕越走越快,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一边看一边道:“我不喝!”
“你自己说要喝。”赤忤也跟着越走越快。
安唯夕蹙眉道:“你抓得到我我就喝,再见。”
说罢,他脚下绽开一片冰,灵巧地跳入了夜空。
赤忤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跟着跳了过去。
安唯夕真是烦死他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黑夜中追赶不休,安唯夕看着满天繁星,不自觉唇角上扬,他四处看了看,往一棵树树顶跳去。
安唯夕消失在树杈间,赤忤愣了一下,也跟着跳上了树尖。
安唯夕背着手,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淡淡地道:“还不错吧?”
赤忤没理会他的问题:“喝药。”
安唯夕微微扭头,赤忤一身干练的黑衣,雪白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起,那张冷冰冰的脸此时显得格外柔和,手里的药一滴也没洒。
安唯夕乖乖跳了过去,一把夺过药碗,一口全部闷下。
“苦……”安唯夕紧抿着嘴唇,努力咽了咽唾沫。
赤忤淡声道:“那你打算一直这么叫我?”
安唯夕叹了口气:“不然呢?废柴?”
“废柴也比你强。”赤忤微微挑眉,觉得甚是有趣。
“比我强的人被我一次次救下来,你要不要脸。”安唯夕小小的嘲讽了一下,他想马上让这家伙闭嘴。
赤忤果然沉默了,他也抬头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唯夕也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转头看着天空。
好像那片天有什么魔力,两个人就彼此并排站着盯了很久很久的天,天空不只是繁星点点,还有一轮冷月躲在云层深处,只探出半个脑袋,安唯夕轻捏着空空的药碗,眼神专注。
过了很久,赤忤才突然打破沉默:“以后不会犯低级错误了。”
安唯夕微微失神了片刻,他怔怔地转过头,有些自责地道:“刚刚开玩笑的,不是那个意思。”
赤忤轻嗯了一声,转身跳下树道:“回去吧,会受风寒。”
“好。”安唯夕低应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两个人并排走在林间,安唯夕抬头看着那一轮月亮,忍不住问:“咒印这种时候会疼吗?”
赤忤看都不看他:“你这个问题问了很多次了,不会。”
安唯夕又问道:“你多久会变回去?”
赤忤拿出了饕餮符,扫了一眼后又塞进怀里:“后天。”
“和葑辄对打的时候你恢复到了几成?”安唯夕还是很在意这个。
“一半。”
安唯夕微微蹙眉,葑辄上次也不是全力以赴,可也差点把他逼到绝地。
赤忤是力量压制,葑辄喜欢搞鬼名堂,论实力的话赤忤应该在葑辄之上?
安唯夕想着想着就担心了起来:“我以后会好好听你说的话的。”
赤忤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下。
安唯夕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松软的草地被踩出一个个浅浅的脚印,能够听见草堆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清脆虫鸣。
安唯夕走着走着,突然不经意地转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转头,一转头就恍然大悟了,这地方他以前来过。
不远处的林子被很多灌木包围着,成片的萤火虫闪着温和的暖光把林子给照亮了,忽闪忽闪,似是地面的星空,偷偷摸摸地藏在这片静谧的树林里。
安唯夕忍不住扯过赤忤的手往那边走,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只是觉得这是很必要的事情。
赤忤愣了一下,被拉着走了过去。
安唯夕小心翼翼地扒开灌木,似是怕惊扰了那些小家伙们,他突然扭头看了一眼赤忤,赤忤的灰色眸子里映出萤火虫的光,也映出安唯夕的脸。
“我来过这里,我记得路,那边,再走过去一点,算了,你跟我过来就好,去看个好东西,很难看到的。”安唯夕垂下眸子,又转过头,他感觉心情有点复杂,脑子里一片混乱。
两个人跨过灌木丛,一下进入了一片开阔的草地,一只萤火虫会发出单薄微弱的光,成片的萤火虫会点亮黑暗。
这些小家伙们自在地到处飞着,安唯夕忍不住抬起两只手轻轻把一只倒霉的家伙给关进了手心。
掌心有些痒,他又邀功一样把手心摊开给赤忤看,痴痴地笑了笑,松开手时,萤火虫就幽幽地飘走了。
安唯夕微微挑眉,穿过了这片萤火虫的地盘,走向了一条小路,小路藏在灌木丛里,延伸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离开了被萤火虫点亮的林子,路越来越黑,树木也愈发茂密,只有依稀的月光和星光挤了进来,但也是无济于事,整条路还是黑咕隆咚的。
又像上次在洞窟里一样,安唯夕走在前,赤忤走在后。安唯夕在黑暗的地方总是能够找准路,赤忤还是听着地上传来的沙沙声判断安唯夕的位置。
“到了,等一下……”安唯夕突然停下,视线稍微开阔了些,却还是很黑,赤忤抬眸一看,面前是一堵石墙,准确说是一块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直接阻断了去路,上面似乎是嵌了很多小东西,在依稀的月光中泛起一点点微弱的光。
“没有照明怎么办……对了,借你的剑一用。”安唯夕说罢就把手往赤忤腰间摸去。
“等……”赤忤蹙眉要拒绝,但安唯夕已经快速的把他腰间朱红色的狰给唰地扯出。
剑身散发出一丝丝淡淡的红色剑气,没有战斗时才有的张牙舞爪和汹涌的杀气,很温顺地乱飘着。
他拿着剑看了一会,剑光微微照亮了他的脸,却还是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是有一层淡淡的红光。
安唯夕微微抬起头看向了赤忤,眸子里有些迟疑,他微微咬唇,还是觉得有些想法不该说出来,便扬剑砍向了那块石头。
红色的剑气呼地一声扩散开来,吞噬了黑暗,照亮了这片林子,空气变得有些灼热,安唯夕又拿左手抽出了羽,暗红色的寒气也如丝如缕地散了出去,和朱红色的剑气混在了一起,紧紧相依,缠绵不休,安抚住变得燥热的空气。
“看起来他俩挺合得来?”安唯夕禁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我闭关的时候你去弄的新剑?”
“是。”赤忤轻应了一下。
石块被两股不同的剑气照亮,嵌满小晶体的石块像是把整个星空镶嵌了进去一样,大小不一的白色晶体在剑气带来的光亮下掠过两种不同的颜色,还有许许多多透明的小晶体紧紧攀附在岩壁上,映出了石壁下两个人并排而站的身影,这片红色的绚烂星空正闪闪发亮,如梦似幻。
“和萤火虫一样,这也算是……遗落在人间的繁星吧……不管了,好看么?”安唯夕满意地笑了起来,他把羽收了起来,又凑到赤忤面前把狰利落地插入剑鞘。
赤忤低头注视着安唯夕的脸,安唯夕也抬起头看着他,似乎是很想要赤忤的回答,安唯夕一脸期待地盯着赤忤看,两个人眸子里都只有对方的模样。
交错的两种光色掠过两个人的脸,赤忤的眼底浸满了如火般的炽热,安唯夕的目光依旧清冷,只是略有期待的表情让他一向的冷艳烟消云散。
沉默了一会后,赤忤才缓缓开口道:“好看。”
安唯夕欣慰地笑了笑道:“我曾到处流浪,四海为家,见过的东西可多了,比这个好看的还有很多,以后带你看个遍。”
赤忤眸中掠过一片动容,他努力压抑住即将溢出的情感,沉声道:“好。”
剑气慢慢消散,周围又缓缓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静谧的林子里只能听见微微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微弱虫鸣,安唯夕微微仰首,只能依稀看见赤忤的轮廓,一头雪白的长发也只看得见些许,过了一小会,赤忤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你……去过多少地方?”
安唯夕惬意地笑了一声道:“四海为家,当然是哪都走了一遍……除了死界,人界妖界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仙城我也经常去的,只是每次都动机不纯罢了。”
“一个人?”赤忤问他。
安唯夕沉默了一会,又道:“嗯,当时想要是有个人和我做伴就好,不过也因为是漫无目的瞎转,没记住几个地,现在又要到处走,总算是有人一起了。”
赤忤突然沉默了下去,不知道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黑暗中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答戛然而止,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安唯夕便道:“回去吧,困了。”
话音刚落,安唯夕就转身离开了,他的步伐有些轻快,。
赤忤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块巨石后才慢慢跟上。
……
躺在床上,安唯夕翘着二郎腿,手臂支在脑后,盯赤忤的背影已经盯了许久。
“你不困吗?”安唯夕晃荡着他修长的腿忍不住问,赤忤坐在桌前拿朱砂画了一大堆符,桌上乱七八糟堆满了黄符白符红符黑符……
“诶,废柴,你画那么多有什么用啊?每次打架都没见你用过几次符。”安唯夕忍不住翻身下床,迅速穿上黑色的长靴慢悠悠地凑到赤忤身边。
赤忤微微抬起头,道:“很无聊。”
安唯夕被这个回答弄得有点语塞:“那,那你休息,我不介意把床让给你……”
“诶,你还有这种爱好吗,你黑符都舍得拿来玩儿,你到底是多闲,你变成小孩后黑符还是能保护你的吧?”安唯夕又拎起一张黑符,仔细地瞅了瞅,“这画的是什么?”
这符上都画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压根看不出是什么……安唯夕想起那张饕餮符,的确是……挺粗糙……
赤忤道:“鬼画符,睡了。”
“你是鬼?”安唯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赤忤没有理他,径直绕过他,然后等安唯夕回过头时,他已经转过身躺好了。
“你……”安唯夕懵了片刻。
“你说不介意,那就不客气了。”
“……”
安唯夕内心是有点纠结的。
谁让卉这房子只有那么大呢?只有三间房!
林乔死活要粘着卉,安唯夕想和雨汐呆一块,结果雨汐和赤忤对了眼神后,死活都要一个人……
安唯夕决定了,趴桌子上睡。
“好,那你睡吧,我突然精神了。”安唯夕打了个哈哈,顺势在赤忤之前坐的位置坐下。赤忤还没有把朱砂收起来,他就来了性子,抓起笔在赤忤用过的符的背面开始乱画。
安唯夕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家伙,技多不压身,看到什么就学什么,除了看枯燥无味的书,基本上什么都会,这样让他对自己充满自信,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认认真真画了一阵,不自觉画了银杏树,思考了一会,又加了一轮月亮。
画好后拎起来看了看,突然蹙眉,把它捏成一团丢进了桌旁乱七八糟的符纸堆里。
也是快无聊死了,拿着笔在符纸背后写了自己的名字,又写了赤忤的,雨汐的……
也不知道写了多久,他总算是把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字都写下来了,写了十多张才停下笔。
“原来我认识那么多人吗?”安唯夕低声道。
他还是很困了,就把笔收好,脑袋倚在桌上,又觉得不舒服,便把手抬了上去,把脑袋埋进臂弯里。
难得一整天都比较轻松。
自从出关以来的这些日子里,实在是太累了,上上下下不知道和别人打过多少次,压根没喘过气……
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带着泥土青草的清新气味,夜风抚过他的脸,轻轻的,很舒服,安唯夕微微眯起眼,放空思想,呼吸很轻,眼皮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