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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垩村的村口早已架好了柴堆,小小的一个柴堆上铺了一块布,显然是打算将那孩子放上去。大陶手中紧紧抱着孩子,生怕一个小心孩子就会被抢走。
村民们的手中都拿着火把,围聚在一起,看着被架好的柴堆。其中一个年的老村民向前一步,大义凛然的说道“近日咱们白垩村发生诸多奇怪的事情,此事皆是因一人而起。”
众人看向大陶,大陶将孩子往身后藏了藏,看一眼怀中的孩子,刚刚还睡着的孩子此时已经醒了,正懵懂的看着大陶。
“咱们白垩村世代生活在这里,一直以来都是平平安安,简单幸福,绝不能因为一人而破坏我们的现在的生活。”
“说得对。”有人开始附和老者的话。
“孩子的生命固然可怜,但为了咱们白垩村千千万万的村民,也只能牺牲这可怜的孩子了。”
“不行。不行。”大陶摇着头,退后几步,想要远离这可怕的地方。
几个壮年从背后拦住了想要逃跑的大陶,大陶被人团团围住,再没有了客套的地方。
“大陶。”老者走向大陶,面上满是和善之色,“我也知道你舍不得这孩子,毕竟你与你老婆成婚十年才有了这孩子。但咱们白垩村还有千千万万的村民,还有百十个孩子,你不能因为这一个孩子而害了这些人。”
“不关我孩子的事。”大陶叫喊了起来“不关我孩子的事。”
“白天那道长也说了,这孩子是逆天而生,逆天而生是会带来灾难的。今天白天那妖怪就是灾难。大陶,为了咱们白垩村,把孩子交给我吧。”
“不,不。”大陶摇着头,将孩子抱得更紧了。
“难道你想让大家一起死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咱们白垩村被怪物吞噬吗?”老者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伸着手,像是地狱锁魂的饿鬼一样向大陶一步一步走来。
周围的人脸上都换上了狰狞的表情,一步一步向大陶聚拢过来,想要从大陶手里将孩子抢过去。
大陶紧紧抱着孩子,摇着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
“放手,放手……”周围人都在大陶说话。
大陶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几个壮年伸手抓住了孩子。
“不要。”大陶拉扯着,想要将孩子救下来。
不知道是谁打了大陶一下,大陶吃痛,手瞬间松了,孩子被抢了过去,放在了柴堆,孩子嘻嘻的笑着,看起来是那样的可爱。
“不要。”大陶想要冲上去解救自己的孩子,可即使是魁梧的大陶也禁不住众人的拉扯。
“大陶,你也听见了,白天那位道长说,这孩子是逆天而生,他留下,只会带来灾祸。”老者还在劝说大陶。
“不是,那是我的孩子。”
“咱们白垩村向来太平,这孩子一出生就引来了怪物,可见他果然是祸害。”其他人呀吵嚷了起来。
“烧死他,烧死他。”众人大叫着。
“不要,不要烧死他。”大陶还在拼命的挣扎,一步一步的往那个小柴堆挪过去。
“点火。”
一声令下,火势迅速漫天而起。
“孩子。”大陶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拼命冲开拉着他的人。
火势漫过了孩子的身影,将孩子完全包裹住。人们已经完全看不到孩子的身影了,可是隐隐的,似乎还是能听到孩子欢快的笑声。
村民们焦急的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期望着这场火结束,一切都能恢复到以往的太平日子。
大陶终于冲开了围着他的村民,一下子扑向了那一团火焰。那火焰像是长了脚一样,火苗迅速窜到了大陶的身上,可大陶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依然还在拼命的扒开燃着的柴火,希望能解救自己的孩子。
突然,一道金光从火中闪过,直冲上云霄,将整个天空照亮。
紧接着,雷声轰鸣,闪电霹雳,雨滴迅速落下,浇灭了大火,浇湿了大地。
那个小小的柴堆上,孩子依然还在笑着,毫发无损。而大陶却烧成了焦炭,面目全非。
“妖怪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瞬间惊醒,四下逃窜,然而慌不择路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逃,有几个人撞在了一起,又接着爬起来寻找着安全的地方躲藏。
云野道人身穿一袭白色道服从天而降,拂尘一挥,那孩子便飞入了云野道人手中。
“逆天即顺天,大祸即大福。”云野道人脚尖落地,又再次飞升上天。
村西边有一间破旧的寺庙,这间破庙并不算大,房顶早已破损了一半,只剩一半还能勉强遮头。此时,破庙里正生着一团火,玉真散人坐在火边,正在闭目养神。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却并没有惊动玉真散人。
云野道人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也坐在火边,暖暖的火焰将两人的身体烤的暖暖的,也让孩子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
“看来你终究还是把他带回来了。”
云野道人看了一眼玉真散人,他面前散落着一个龟壳和三个铜板,显然是刚刚算过一卦。云野道人对乾坤八卦不甚了解,但凭仅有的一点知识,知道玉真散人这一卦是个死卦。
“所为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玉真散人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云野道人手中的孩子,那孩子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孩子,将来不知是福是祸。”
云野道人此时才开口说道“是福是祸,都该由他来选择。”
玉真散人将龟壳和铜板收了起来“但愿你的选择没错。”
云野道人看一眼怀中的孩子,那孩子脸上带着笑容。
玉真散人背起了自己的行囊,双手作揖,行礼“贫道先行告退。”
“慢走。”云野道人回礼。
玉真散人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破庙,身影渐渐消失。
云野道人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拂尘立刻变成了一张小小的床,云野道人将孩子放在床上,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经过一夜,惊魂未定的村民再也不愿意待在白垩村了。这里就像是梦魇,永远都醒不过来一样。趁着夜深,不少村民都带着仅有的值钱的东西离开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些老弱病残。
破庙中,云野道人正在熬汤,简易搭起来的灶台,一口有些破的锅,里面冒着热气,味道更是诱人。睡在旁边的孩子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口冒着热气的锅。
太阳升起,留下的村民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仅有的十几个村民看着残破的白垩村,总觉得心中有些悲凉。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彼此安慰对方,那阵狂沙便又来了,这一次,那狂沙看起来更加来势汹汹,所过之处,房屋倒塌,树木拔地而起,人则没有了踪迹。
还在熬汤的云野道人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看了一眼寺庙外,虽然外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他知道,那恶魔又来了。
云野道人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拿起放在地上的拂尘,双脚一点底,身子飞过架起的那口大锅,飞出了寺庙,往恶魔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几个小孩正在拼命往前跑,他们想要躲避身后追赶他们的狂沙,那狂沙张着黑漆漆的大嘴,似乎下一刻就能一口将他们吞下。
“啊――”其中一个孩子摔倒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狂沙,后退了几下,终于放弃了挣扎。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他飞了起来,紧接着又快速落了下来。孩子吓得尖叫起来“啊――”甚至落了地还在尖叫。
云野道人也顾不得管这个还在惊恐中的孩子,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一个草垛上,挥舞着拂尘向那怪物冲了过去。拂尘所到之处,青光闪闪。
“呼――呼――”那怪物嘴里发出可怕的叫声,向云野道人冲了过来。
那惊恐的小孩此时终于停止了尖叫,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云野道人,神情是那样的崇拜,好似看到了神仙一般。
包裹着怪物身体的狂沙渐渐退去,露出了怪物的真身,一个瞎了一只眼的黑色怪物,整张脸除了那两只眼睛之外,便是一张大嘴,能够将人整个吞下的一张大嘴。
云野道人还在挥舞着拂尘,但那怪物却轻松的躲过了云野道人的攻击,开始往小孩的方向去了。
“不好。”云野道人心中一急,拂尘瞬间变得又直又硬,像把剑一样。云野道人直直的冲向那怪物,拂尘刺中了怪物的另一只眼睛。
“嗷”一声,怪物发了狂,慌不择路地四处乱窜。
云野道人拔出了拂尘,再一次向怪物刺去。
那怪物好像知道云野道人所在位置一样,张着嘴,等着一口吞下云野道人。
云野道人的拂尘直直的从怪物的嘴里刺进了咽喉,瞬间绿色的血喷了出来。
“嗷,嗷,嗷……”不停狂叫的怪物这一次的叫声异常的痛苦。
云野道人将拂尘插得更深了,怪物此时只能发出呜咽声,可是它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没有了声音。
那怪物挣扎了几下,终于倒在了地上。
躺在草垛上的孩子看着这一幕,又嘻嘻笑了起来。云野道人抱起孩子,微微点点头,说道“生死由命,生死亦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