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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那位大人麾下尊者认为是我们涂山的狐灵愚弄了她,故意庇护惑乱天下的狐灵。”言语至此,流凝那略显病态的面目之上平添了几分愠怒,微微探出的手也变得有些颤抖。
郭女王不知平日里极尽温和的流凝为何会出现这种恼怒神色,或许流凝并不是不会发怒,而是平日里的事情并不值得流凝为之恼怒。
“流凝姐姐。”郭女王本想劝慰几语,但是称呼方方出口,郭女王便不知该如何继续劝慰。
流凝纤手轻摇,示意无碍,“我这病已经许久了,我也早已习惯了。”涂山遭此变故也觉是流凝从来不敢去想象的,然而事情已经发生,流凝现在所想要做的便是竭尽所能的尽快令涂山恢复往日之姿,但是想要做到这样,又谈何容易?
当日那位大人麾下尊者,认为是涂山的狐灵愚弄了她,特遣使者前来,将涂山的灵力源头之法宝山河珠收去,并告之涂山众人,何时寻得那惑乱天下的狐灵何时才会将山河珠再次送抵涂山,没有了山河珠的灵力给养,涂山之上用于防止外人入到涂山之中的法力屏障也无法得以维持,而失去了山河珠的灵力给养,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涂山之上的狐灵再也无法依靠汲取山河珠的灵力化育人身。
涂山的草木再也不似往日那般葱翠,虽然流凝已经许多年不曾回到过涂山,而流凝选择去搜寻有关于青凤的任何消息,不单单是因为流凝想要令涂山的狐灵再现往日的荣光,更重要的是流凝的父亲是流幽,涂山最为正统的血脉,绝对不能就此毁于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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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半月有余,乐文谦迟迟不曾见到为自己前去送信的黄偏将,先前乐文谦也曾令黄偏将前往邺城代自己为曹子桓送去书信,寻常十余日便得以回来,今时已过半月,又如何不令乐文谦感到心急。
帐外踱步越发急切,也令乐文谦的手心之中的汗越发的多,此时乐文谦心想,该不会是那黄偏将路途之上发生了意外,如果得不到曹子桓接下来的指示,乐文谦也不敢贸然做出举措。
正当乐文谦为之心急如焚之时,马蹄急踏之声渐近,略显嘈杂的马踏之声令乐文谦有些心烦,乐文谦侧目而望,望着逐渐临近之人,随着面容逐渐能够被乐文谦认清,乐文谦也为之长出了一口气。
来者翻身下马,见乐文谦满面怒色也不敢多言,只得快步上前俯身行礼,以此让自己逃开乐文谦投射而来的目光,“乐将军,末将,末将。”
来者正是为乐文谦前去送信的黄偏将,乐文谦此时上下打量着黄偏将,见黄偏将并无大碍,遂也沉下心来,“好了,此处人多,有什么话随我进帐细说。”
黄偏将听着乐文谦急促的脚步,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遂连忙跟随着乐文谦入到的军帐之中,随着军帐的帐帘落下,原本还能借助着账外的日光看清帐内摆设,此时却只能勉强看清个大概。
“你这厮,怎么这一去就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黄偏将本以为乐文谦方才没有责斥自己此时便也不会继续责斥自己,不曾想入到帐内还未等自己言语便先行受到了乐文谦的责斥。
“乐将军息怒,是末将不长出息,大公子遣人为末将洗尘,不曾想这一洗便耽搁了几日。”黄偏将连连堆笑道。
乐文谦轻哼一声权当回应,“罢了罢了。”毕竟身处这军中久了,外出之时自然难免收不住性子,乐文谦也不再继续斥责黄偏将,而是继续发问道:“大公子的书信呢。”
“乐将军请过目。”黄偏将直至此时那悬着的心才落下,而后连忙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双手奉于乐文谦身前。
乐文谦信手将书信接过,而后将信封撕开将此中的书信抖擞而出,虽然书信变得有些褶皱,但是却并不影响乐文谦看清书信上的文字。
乐文谦读过之后,沉吟了许久,“大公子这是行的一招险兵啊,若是一旦稍有差池,只怕难免会引火上身。”
黄偏将不敢多言过问,只得从一旁连连颔首,忽见乐文谦向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上前,黄偏将不敢迟疑,遂快步上前,乐文谦于黄偏将耳畔低语了几句。
黄偏将的眉宇也变得稍皱,面容之上出现了些许迟疑神色,“乐将军,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
“我也深知这样不妥,但这是大公子吩咐的,一切都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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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黄偏将回到了合肥城之后,一种略显怪异氛围便已经逐步呈现,最为直观的表现就是合肥城的军需补给物资并不似先前那般及时,而且数量远远少于需求量,这令张文远为之头痛,虽然张文远不知道此中的缘由为何,但是也绝对与那来到合肥守军之中的侯君脱不了关系。
而拥有如此手段却想要为难曹子建之人,那么就只有一人,至于是谁,张文远也无需过多的猜度,但是夹在中间的感觉也令张文远感到非常不适的,毕竟稍有不慎就会得罪其中的一人,最为重要的是这两人都是张文远得罪不起的。
然而现在最令张文远为之恼怒的却是曹子桓此举着实没有将数千合肥将士的性命放在眼中,毕竟合肥乃是魏国边陲重城,战略意义自然非同一般,而曹子桓竟然可以将这当作要挟曹子建的筹码,这不得不令张文远对曹子桓平添了几许厌恶之感。
曹子建虽然早已将这一切都看入眼中,但是却也不敢同张文远明言,毕竟一连数日曹子建也并未见张文远做出什么举措,此时曹子建的心早已凉了大半,在曹子建看来,张文远这样做或许就如同默许了一般。
今日的晨风有些微凉,但是此时的曹子建早已无心去顾及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侯君似乎有扰心之事。”
一语轻柔入耳,令曹子建感觉到身外的凉意消减了大半,曹子建闻言回首,其实不用回首可得以听出这是青凤的声音。
“没什么大事,只是我那令人不省心的兄长在为我出难题罢了。”曹子建勉强挤出一抹笑颜,更像是一抹苦笑。
“如果这等事态还算不上是大事,那么真不知什么样的事情侯君才能认为是大事。”青凤话语落定,曹子建面容之上的笑意越发苦楚,“好了好了,不打趣侯君了。”
青凤摆了摆手,努力克制自己的笑意,但是见到曹子建这般神色,不禁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曹子建自知青凤天性如此,也不予见怪,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侯君昨日此时我路过张将军帐外,听见了一些有趣的谈话,想必是侯君有兴趣知道的。”青凤的俏皮神色展露,稍稍先前探了探身子,又靠近了曹子建些许。
听闻此语,曹子建的眉宇才稍稍舒展,“不知青凤姑娘何时来的这般兴致。”
“跟我前去,想必也会令侯君提起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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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而起,青凤同曹子建的身形隐去,曹子建的手突然被牵起,掌心之中传来的温热令曹子建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些许。
忽自曹子建面前的军帐被掀开,未等曹子建反应便被拉入了军帐之中,待到曹子建回过神时已经来到了军帐的屏风之后。
曹子建望着就在自己一丈之外坐于张文远,曹子建才意识到自己来到的竟然是张文远的帐中,但是事已至此,曹子建也做不得询问,毕竟曹子建也生怕被张文远察觉到异样。
而随着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曹子建目光转向帐外的方向,“张将军。”
曹子建听出这是乐文谦的声音,一语轻唤令正在伏案的张文远稍稍抬首,“乐将军,请进。”
“张将军的时间宝贵,我也就不耽搁张将军的时间了。”乐文谦还未踏足帐内便说道,曹子建可以明显的看出张文远神情的变化。
“有何事,明言便是。”张文远稍稍坐直了身子,目光定定的望着乐文谦。
“很简单,只需要张将军修书一封,送抵许都,称这临淄侯不得军心,令将士士气低落,恳请丞相将其调离合肥城。”此言一出惊得曹子建打了个哆嗦,但是令曹子建最为恐惧的还是张文远,毕竟此时曹子建也不知张文远此时保持的是何等立场。
张文远闻言未语,片刻过后,乐文谦见张文远没有言语,继续言道:“此中利害,想必张将军比末将要考虑的清楚,大公子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如果张将军可以在此时选择帮助大公子,大公子定然会铭记于心,一旦日后大公子得势而起,不然大公子也定然会铭记于心,但是张将军希望大公子该如何记住您呢?”
乐文谦言语落定,随即俯身行礼退出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