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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的下午,喧闹的楼下和依然不放弃砸门李荣在吵闹着,让原本不算喜剧的日子多了不少闹剧的影子;可惜了,家中不结实的防盗门足够他砸三天的时间,到此也懒得去管外面的情况。
看着前一秒还是人类的邻居们,仅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发出口齿不清的嘶吼,鲜红色的血液也逐渐变黑,无论是跑步的姿势或者嘴里喷射的口水,都很难想象他们是否还能被称作人类。
身临其境的恐怖最难用语言来形容,心脏一次一次冲击着嗓子眼,我瘫坐在地板上混身战栗着,手机里不断的检索有关这次变异的消息,可十多分钟的功夫却只能看到:“有关部门已经在控制”的消息。其他更多的则一律消失不见,恐惧在空气中聚集,忽然被巨手一把抓紧,骤然的。
沉重的门响最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随着李荣一声’艹’而结束…含恨的他拉着哭泣的女人疯狂的跑上了楼顶,无聊的我手握菜刀想着他大概要去找下一家人收留吧。
第三天,我将家里能拆的,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过了一遍,床下的现金这时候变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可以说擦屁股都嫌硌,原本以为老爸那里会有好东西的我,却在老妈床底下发现了十字弩,和一盒子箭,小型的弩箭,劲却强有力,甚至弩箭上还有红外瞄准镜;
看着不锈钢制的弓,磨砂质感和漆黑色身体大概唯一能解释的,大概是老爸最近热衷爬山时私自买的,结果被老妈盛怒之下收缴…
而老爸屋子里则更加丰富一些,比如登山双肩背和拐杖,还有护腰和护膝,以及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机械腕表。
从毕业到工作,从往日几小时回家变成了十几小时,爸妈的业余生活也丰富了不少,放在平常我也只能和两人视频几分钟,内心还在担忧二老爬山的危险性,不过现在却庆幸老爸选择了爬山锻炼,而不是跳广场舞…
消息被封锁,外面的混乱依旧持续,而新的丧尸正不断的病变着,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时刻武装起自己,这样才能在破门的那一刻有更大的几率存活下去….
家中的晾衣架被我拆了下来,钢丝绳被自己缠在了手臂上,又是胶带缠绕了很多圈后,才心满意足的套上了外衣,笨拙的将狙击枪固定在门廊的尽头,又重新将能存放的食物扔进背包里,大有一副随时待命的状态。
一盒高仿的狙击弹没多少,大概40发左右,燃烧弹昨天玩了一发,现在只有两颗了,而弩箭确是不少,盒子有六十多支短箭,平均每支大概20厘米的样子、钢头;这种圆滚的箭杆很好制作的,甚至不太均匀的也没大问题。
准备好一切的我,又爬上了厨房的窗户,不多时的功夫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丧尸,新生的他们在缓慢的行走着,偶尔还会被杆子撞到,笨拙的举动下我却也不敢下去硬碰硬,初看时这些家伙还很笨拙,仅仅没几小时就进化成很好的猎狗,靠着鼻子和灵活着四肢,任何人都不太可能成为对手;更何况它们是群居生物,只要一个发现,就意味着猎物只会死….
三天里这群怪物不断敲击着钢化楼宇门,以及各家一楼的车库,甚至连偶尔窜出来的野猫都不曾放过,完全一副不顾命去啃咬的态度。甚至在昨天,一户车库的吊门被群攻拆了去,躲在里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再也没了声。
幸好,我住在四楼,距离楼顶只两层,而邻居们之前避难却又将楼宇门给反锁了,现在整栋楼里的住户本来就剩不多,只要没人作死,我想大概那门是不可能被拆掉的。
床单被罩和家具劈开倒在了装有色拉油的浴缸里,家里没车,所以机油这类东西几乎不可能有,不过幸好老爸有60多度的白酒,等雪消停会我打算再来一波火焰,以保证周围的安全。
只可惜这场雪硬生生下了两天….
初七上午的时候雪才终于停顿了,两天的时间里,李荣晚上跑过来砸了好几次门,甚至有几次明显是尖锐的重物在砸门,一遍一遍制造出来的噪音甚至将楼外丧尸都聚集在楼宇门外。困倦的我不止一次的想开门直接杀了对方,却好几次走到门口失去了杀人的勇气….
就在我终于已经被疲倦打败的不知所措时,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远在省城的狗子问是否还活着…
四天多时间的第一个电话,狗子调侃式的聊天让我直接哭出了声,莫名的委屈,煎熬和孤独的内心在这一瞬间被开了心防,竟是脑子里想说的话全被打乱,只剩下哭声。
那边的狗子也沉默不语,等我哭了近十多分钟后才用沙哑的嗓子回他一句。
“艹,老子还活着!”
“好,好兄弟,活着就好!”他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个词都无比振声的中气十足,放佛就在耳边,豪迈的让你认为这仅仅是个小事。
哭过之后心情好了很多,感觉像是就等这顿眼泪般,我也有了几分打趣的意思:“咋,你要开车过来接我?”
“狗子你不怕开车自己先死在路上!”
“Gong!劳资才不开车过去,路上那么多鬼子怕不是我给他们打个牙祭都不够!”
“那你咋?”
“你知道我哥吧,就是给我枪的刘晨,你俩见过的。”
刘晨,狗子的表哥,在边境做些灰色的生意俗称道上混的人,比狗子打不了几岁,占着表哥的亲戚,却和从不惹事笑嘻嘻的狗子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据说从小就因持刀砍人被抓入狱,被保释后表面上文明不少,却背地里依旧我行我素,属于他们家的另类。
不过对狗子挺好的,作为大学朋友的我也偶尔被邀请出去玩过几次,每次去都反复告诫着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即便这样,看着对方坑洼不平的脸硬挤出来的笑容还是害怕不少。
可这时候他说刘晨,难道刘晨要过来么?
内心忐忑着随即脱口问道:“难道刘哥要过来不成?”
没想到狗子一听消息立马尖叫着笑了出来,一句“对呀”直接脱口而出…
“疯了,这TM路上你们不知道什么情况是么,开尼玛坦克我都怕能被吞了!”我难以置信着,虽心里对于他们救我一个外人很是感动,而且也期盼着他们,但这时候路上的不太平,70多公里的路几乎能让任何人成为食物….
就在我尖叫的功夫,那边话筒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低沉的笑声,不用问,肯定是刘晨在旁边的。
“培成没事,你哥我开飞机过去接你!”
卧槽!!!
卧槽!!!
卧槽!!!
以前不知道刘晨的底,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么幸运,能和这种巨老一样的人成为朋友,而且竟然还能在这时候想到自己…
内心激动的我直接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电话那头的声音愈笑愈烈,持续了几十秒后才又说到,
“共享个定位给我,最多二十分钟咱就能到你家楼顶,胆大就上来,胆小就在家等着我。放心吧兄弟!”
狗子笑着挂断了电话,共享定位的消息随之而来,我手足无措的开了定位,瘫坐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真的感叹人生刚逢绝境便柳暗花明。
楼顶不远,即便我墨迹墨迹,十分钟也够顺着爬梯上去。
镇定下来的我给让手机定了20分钟的闹铃,随后忙碌的开始整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那把弓和枪是要带走的,路上以防万一还能吓唬人,剩余的干粮被一股脑的塞进了背包,最后在老妈房间里找到了一张四人的合影,是前年姐姐回家时照的,将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在衣服内侧的口袋后,随即拧开了厨房的煤气炉。
一个很小的口子,却能让整间屋子在十几分钟后毁于一旦。
我想,爸妈也不希望有朝一日这个屋子里住进了陌生的,尤其是毫无人性的丧尸种吧….
搬开堵门的沙发是件体力活,尤其是李荣依然会时不时下楼敲打,我并不想和他发生冲突,而且自己也没做好要杀人的准备…
动作异常缓慢的挪动着沙发,甚至一小点拉动声发出,都要暂停一下确认楼上没有回应才继续搬运,手机上时间在一点一点走着,几乎几秒钟的功夫都感觉放佛度过了一个多世纪,甚至额头的汗也在不断的掉落着。
万幸的是从搬运到开门,楼上人放佛还在兴奋和沾沾自喜的心情里没有出来,直到我看到攀爬的楼梯前,都没有看到五楼的门有松动的痕迹。
捏了一把额头的汗,重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行李。手上戴着老爸登山用的胶皮手套,不然这手心流不止的汗都能让我折损半路…
却是正当我鼓足勇气要爬上楼梯的瞬间,墙外听到了直升机来的轰隆声,由远及近,很快…我放佛能听到五楼住户们的尖叫声,犹如看到救命稻草般的,暗道一声不好,自己忘记了将直升机来的时间错开了…
早知道就定15分钟的闹铃,让自己更快一些….
身体整个汗毛都颤栗着,胸腔里的心脏比方才路过五楼时,跳动的还要强烈,亦如将要跳出身体般,此刻我已经顾不得许多,操控的颤抖的身体飞似的跳起抓住了最底层的爬梯。
手心在冒着汗,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方才自己没锁门,为了能让煤气顺着房间飘进另一面阳台,那里被我点燃了两根完整的蜡烛。如果时间没错的话,大概还需要十多分钟…可只要被李荣抓到,少不了一些扭打耽误时间….
只能尽力不去看下面的光景,抽干所有精力去让自己抓稳杆子,并挥动不算反应好的手臂去抓下一个。
可惜,随着直升机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停在这栋楼的天台上,顶楼的住户如何能不兴奋,耳朵里不断有声音从房门的方向传来,是奔跑的拖鞋声,还有男人女人们兴奋的尖叫,以及一些不重要的猜测。随后门把手被拉动,钥匙进入孔里转动。
我依然还在爬着,似乎到楼顶的爬梯有很多,多到眼睛开不到尽头,汗水顺着脑门向下,沙了眼角传来阵阵的刺痛,鼻子这时候也在闹变扭,很久都没来的鼻炎犯了,鼻涕冒着泡在打转。
现在如果有面镜子,我的脸大概已经被糊了各种液体不成模样,可惜时间不允许这样做,也没有条件。身后已经传来男人呵斥的声音,甚至还有小孩的哭嚎,女人的尖叫。
李荣过来了,他达拉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我这边跑来,楼梯上传来因为拖鞋不合脚而摔倒的巨响,我不敢回头,只得拼了命的向上爬,脚的愈加的颤抖,手套也开始打滑,直升机的风浪更是让这个狭小的通道口吹的摇摇欲坠。
“不行啊!”
我哭着大喊了出来,下半身的已经流出不争气的液体,暖和着从裤裆流到脚上,愈演愈烈着快要止不住的流着,一股浓郁的腥味也传遍了这片区域,最后体力不支的我更是手一滑直接掉落在地面,被迎面而来的李荣差点揪住了鞋子。
“艹你马,你个小兔崽子,看劳资今天不弄死你再走。”
李荣的拳头随即而至,我下意识的将双臂挡在胸前,抱着头想滚落一旁,可惜没躲开,重重的拳头之间照着面门而来,打在了我的脑袋上。
整个人开始眩晕,甚至脑袋不由自主的摇摇晃晃,身体也要跟不上节奏般的向后仰倒。却是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下一秒,李荣的脚已经踹了过来,一脚不成又来一脚,甚至后来的男人也跟着要扑过来揍我。
这时候的自己甚至不去想身上的枪和弓箭,只想着要怎么去滚到另一边的墙角以保护好自己。
“艹你马个煞笔!”
李荣还在骂着,凌厉的拳脚交加在我身上反复着,隔壁的邻居在骂了几次后退出了这里,斜眼下的他在拼了命的向楼梯口爬着,光着脚叫嚷着让大家一起,而我背着的枪已经落在楼道里的角落,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拿不到。李荣的进攻让我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
“砰!”
枪响了….
下一刻李荣也停下了对我的殴打,不远处的人们寂静着,随后又是一声“砰”…最先向上爬的男人已经倒地,脑袋被散弹枪打成了筛子,鲜血喷涌着,不消几秒,通往五楼下台阶的道路已经被血侵染。
“啊!!!!”
惊声尖叫的女人唔住了耳朵,向后退步的瞬间脚歪,身体倾斜向后重重的的滚落台阶,李荣下意识的抄起了我落在楼道的狙击枪,冲着天台口想要射击,却在按了几次后发现根本没有反应。
“艹!”
天台口探出一人的脑袋,看到漆黑的枪口后迅速缩了回去,骂道。
却发现没有枪声又看了过来,伸出手的瞬间火光闪出,下一秒便是举枪的李荣被子弹击穿了后背,鲜血喷涌着,身体也直挺挺的躺到在地。
瞪大的双眼看向了我的方向,在我还因为两声枪响懵比的场景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间,他嘴里吐出了混合着口水的血液….
“艹,遇到俩沙壁!”
天台口,男人吐出一抹口水,骂咧咧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