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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技术档案 余姗姗 12336 2022-05-05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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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解悬案之谜

  Chapter 1

  陆俨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研究顾瑶的笔录, 在阅读之前,他内心也有过预判, 以为不过就是一场豪门秘辛, 外表越是光鲜亮丽,里面越是藏污纳垢,类似的事大同小异, 他也见过听过不少。

  但是在看到顾瑶提供的霍雍背景资料之后, 陆俨才发现,想象力远不如现实来的震惊。

  自然, 顾瑶也不是当事人, 有很多事她也是听来的, 而且那些“听说”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还有待考证。

  这里面, 顾瑶提到的霍雍十六岁时曾经遭遇过一次绑架, 而霍廷耀亲自出面,请顾瑶来为霍雍做心理辅导,就是在那件事之后不久。

  原本在那之前, 霍雍的性情就已是顽劣不堪, 绑架之后更是天翻地覆, 好像要跟全天下人都过不去。

  而且顾瑶还说, 有件事她不是很确定, 只是听霍廷耀说, 霍雍刚被找到的时候, 身上还受了伤,卧床了一段时间。

  人质被绑架,受伤时大概率会发生的事, 只不过……

  陆俨看到这里, 皱了皱眉,很快就拿起桌上的另外一份档案,是季冬允前几天做的霍雍的验尸报告。

  这份报告里写的很清楚,霍雍曾经有过两次睾|丸摘除手术,根据伤口的恢复形态,一次应该在十八到二十年前,另一次应该在九年到十年前。

  如果是九到十年前,那时候霍雍应该也就十六到十七岁。

  难道霍廷耀所说的身上受了伤,指的就是这件事?

  这就奇怪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绑匪绑架霍雍,是不小心伤到了那里,还是故意为之?

  要真是因为绑架事件,那么此前知道霍雍做过摘除手术的人,除了他的家人、廖云川父子、茅子苓,应该还有当年的绑匪。

  ……

  转眼到了傍晚,刑侦支队众人忙碌了一整天,总算歇了口气。

  许臻和李晓梦正式加入专案小组,接下来数日将要和历城、春城的刑警一起,针对多城连环奸杀案继续调查,除了已经确实参与犯罪的霍雍、廖云川和几个富二代,还要找出其他同伙,收集更多有力证据。

  只不过首犯霍雍已经身亡,法律是无法再对他进行刑事追究的。

  至于民事责任方面,因为霍雍已经是成年人,具备完全的民事能力,所以亲属没有法定承担民事赔偿的责任,除非亲属愿意主动赔偿。

  另一边,刑技实验室。

  薛芃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对分尸案的物证进行最后的分类处理,除了再检查一遍有无遗漏,还要将之前在检验中存在问号的地方挑出来进行分析。

  等到工作告一段落,再一抬眼,已是傍晚。

  薛芃站直了身体,转了转脖子,活动了几下肩膀,随即就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

  她拿出来一看,是陆俨的微信:“一起晚饭?”

  薛芃笑了下,反问:“食堂?”

  “不吃食堂,回家吃。今天不加班,早点回去陪巴诺。”

  不到十分钟,薛芃就将桌面收拾好,裹好羽绒服,拿着包和手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陆俨比她早一步,人就靠立在车前,一手插在外套的兜里,另一手正在刷手机。

  薛芃走上前问:“打算吃什么?”

  陆俨说:“我刚叫了火锅,一会儿就能送到,先上车吧。”

  薛芃扫了他一眼,等上车才说:“破案了就是不一样,吃火锅是为了庆祝?”

  陆俨笑了下:“还不到庆祝的时候,只是突然想吃了。”

  这话落地,车里安静了许久。

  薛芃本来也没有特别想聊的话题,她的思路还停留在实验室里,就一直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等到陆俨住的小区到了,薛芃醒过神,再转头一看,见陆俨浓眉微皱,目光深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困扰着他。

  薛芃也没问,跟着陆俨下车,就像之前一样,刚走到家门口,巴诺就主动把门打开了。

  趁着换鞋的功夫,薛芃才忽然想起一茬儿,说:“哦对了,你待会儿把被罩换下来吧,换套新的。我早上赶着回实验室,又忙了一天,忘了和你说了。”

  陆俨将鞋子码好,直起身,微微一怔:“怎么?”

  薛芃这才将昨天巴诺咬着棉被在地上拖行的事说了一遍,随即一边顺着巴诺的毛,一边说:“它也不是故意的,它只是怕我着凉。”

  陆俨居高临下的扫了巴诺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个狗腿子,还知道献殷勤。”

  话落,他脚下一转,便拐进卧室。

  薛芃洗了手,就跟着走到卧室门口,伸头一看,陆俨正在换被罩。

  薛芃轻咳一声,问:“要我帮忙么?”

  陆俨就立在床边,侧头应道:“先帮我把窗户打开,放放空气。”

  “好。”薛芃将窗户推开,转身再一看,陆俨已经将四个被角都塞到被罩里,他手长脚长,手臂打开,很轻易的就将棉被展开。

  薛芃上去捏住了两个角,抖了两下,棉被和“新衣服”完美贴合。

  陆俨说:“你先抱着,我把床单换了。”

  薛芃就将棉被抱进怀里,以免棉被落到地上,她还特意举高,半张脸也埋了进去,嗅到了一点洗衣液的味道。

  清爽、干净,纯棉质地。

  再一抬眼,就看到陆俨已经将旧床单扯下来,正将新的铺在床褥上,利落的掖好四个角,床单被他捋的很平整。

  随即陆俨单膝架在床上:“来吧,把被子给我。”

  薛芃回到床边,不发一言的松了手。

  陆俨一边叠被子一边说:“昨天是我疏忽了,我既然叫你过来帮我照看巴诺,就应该告诉你床单被罩放在哪个柜子,你换了就可以睡床了,怎么能让你在沙发睡。”

  薛芃反应了两秒,才明白:“我不是嫌你不换床单被罩才不睡床的,是我不好意思,我穿的是上班的衣服,忙了一天下来很脏了。”

  陆俨叠好被子,直起身时,笑道:“我也有问题,我的确好久没换了,以后我勤换,下次你就别睡沙……”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陆俨就顿住了。

  薛芃也是一愣。

  两人看着彼此,四目相交,一时无言。

  屋里的气氛走向也跟着越发不对。

  半晌过去,陆俨咳嗽两声,挪开目光:“我不是那个……”

  没想到薛芃却将他打断:“还有下次?你真拿我当保姆了。”

  薛芃说完,就往外走,还叫了一声始终蹲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巴诺,巴诺立刻跟上去。

  一人一狗坐到沙发上,巴诺主动挨了过来,让薛芃靠着。

  薛芃将电视打开,就搂着它一起看。

  隔了好一会儿,陆俨才从卧室里出来,也没和薛芃有正面交谈,便进厨房开始整理碗筷,然后又将折抵餐桌拿出来支好。

  薛芃见了,也跟着起身,进厨房洗了手,就出来帮陆俨的忙。

  厨房和客厅的面积都不大,两人进出时难免会有接触,或擦肩而过,或侧身让对方先走。

  只是整个过程,谁都没有看对方。

  直到外卖将火锅送到,接下来又是一番忙碌,从热锅、摆盘到落座,折腾了十来分钟,终于可以开吃了。

  两人在桌子两边落座,一抬眼,就能透过白色的水蒸气看到彼此。

  陆俨将饮料打开,递给薛芃,终于将沉默打破:“其实我一年没吃过火锅了。”

  薛芃喝了一口,下意识问:“怎么这么久……”

  只是刚问完,她就对上陆俨的眼睛,瞬间明白了。

  隔了几秒,薛芃又道:“其实我也是。”

  吃火锅,要看对象。

  通常只有关系很好的朋友才会一起涮筷子,吃彼此的口水。

  上一次吃火锅还是一年多前,陆俨和钟隶即将要出任务,那是一次很重要的卧底行动,吃饭地点就在陆俨家里,薛芃也在。

  也是同一天晚上,钟隶告诉陆俨,他要跟薛芃表白。

  而后在回去的路上,钟隶开口了。

  薛芃也答应了钟隶,等他出任务回来,就交往。

  一年前的画面一幕幕重现,屋里又沉默了片刻。

  直到陆俨说道:“今天潘队找我谈话,说了一下分尸案的事,还提到再过半年,我就可以调回禁毒那边。”

  薛芃一怔:“你想继续追查钟隶的下落?”

  陆俨抿着嘴唇,轻轻颔首:“钟隶‘失踪’还不到两年,在法律判定他死亡之前,我还想再找找看。在刑侦这边,我也累计一些经验,学到了一些东西,将来也会派得上用场。”

  薛芃轻叹了一声,不得不说,她心里是受到震动的,比起陆俨的执念,她远远不如。

  在几个月以前,她也曾想过要把钟隶找到,对于理化检验,尤其是毒检额外上心,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当初那种执拗已经渐渐淡了,有些事可以说是想通了,也可以说是放下了。

  要说还有什么心结没有打开的话,恐怕也就是薛奕的死了。

  想到这里,薛芃应道:“如果等你回到禁毒,你还这么坚持的话,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叫我。”

  陆俨:“我会的,我知道你也很想找到他。”

  薛芃垂下眼想了一下,说:“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其实没有那么执着了,你会信么?”

  陆俨一顿,明显有些惊讶。

  只听薛芃说:“钟隶的事,我放下了。我小时候经历过我父亲的离开,我姐姐的被刺身亡,后来做了痕检,又遇见这么多案子,看到了很多人情冷暖,人性黑暗面,有些事情就像是顾瑶说的一样,我看的比别人要淡。可实际上这是被迫炼成的技能,因为如果不看淡一点,凡事都去计较,事实也不会改变,最终烦恼的只是自己。”

  这番话落地,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只默默吃着锅里的食物。

  等吃完了一盘肉,薛芃看了眼电视里正说到分尸案的新闻,转而想到下午物证复验的工作,随即说:“对了,虽然上面的意思是尽快了结分尸案,不过我在复验物证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陆俨抬眼,眼神额外的专注:“是什么?”

  薛芃:“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霍雍的耳朵上找到一点鸟类的绒毛、微量木屑,和植物纤维?当时我们的推断是,应该是在案发现场有鸟类驻足或停留,鸟类会用木屑、植物纤维来搭建鸟窝。”

  陆俨点头:“我记得。而且案发现场外面有很多杂草、树木,还有一片湖泊,树上也有鸟巢。”

  “但你有没有发现,那天取证有大半天的时间,从头到尾都没有鸟类飞进工厂。而且茅子苓在分尸的时候,还用塑料布将四周做了隔离,按理说不应该会有小鸟飞进去。”

  陆俨听了先是一顿,随即问:“你觉得鸟类绒毛出现的很蹊跷?”

  薛芃:“没错,不过我也想过几种可能性,虽然概率很低,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一种是天窗打开了,小鸟在窗口停留过,将绒毛抖落到工厂里,恰好落进塑料布的范围内,又恰好落在霍雍的耳朵上。”

  陆俨下意识摇头:“概率很低,可能性不大。”

  薛芃又道:“第二种,茅子苓在外面接触过某种鸟类,不小心蹭到身上,带进去了。”

  陆俨问:“如果是这样,那么在茅子苓穿过的防护服,戴过的口罩和手套上面,应该也有机会提取到同样的绒毛。”

  薛芃:“但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陆俨皱起眉,靠着椅背,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陆俨才看向薛芃,问:“第三种可能是什么?”

  薛芃放下筷子:“将耳朵送到韩故律所的人,接触过鸟类,或者说他养鸟。”

  此言落地,又是一阵沉默。

  这也是陆俨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到底是谁将盒子送到韩故的办公室,那个人在监控里并未露正脸,因为戴着帽子和口罩,前台也没看清长相,只能确定是个男人。

  当然,这种东西茅子苓是不可能叫快递或是闪送的,而且要托付,就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起码确保对方不会走到一半出于好奇打开来看。

  但问题是……

  陆俨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负责转达的人,一定打开盒子看过,否则他身上的鸟类绒毛,如何沾到那片耳朵?”

  薛芃接道:“打开看了却没有受到惊吓,还照常送到韩故的律所——如果第三种可能性的推论没错,那这个人就是帮凶。”

  是啊,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帮助茅子苓的人十分聪明,而且手段老辣,计划缜密,在整个案件里,几乎做到了风过不留痕。

  但百密一疏的是,这个人偏偏在霍雍的耳朵上留下了一点鸟类绒毛,这就成为了本案唯一无法解释的地方。

  陆俨思虑片刻,又问:“那是哪种鸟类,可以知道么?”

  薛芃将蔬菜涮进锅里,说:“是一种叫斑胸草雀的观赏鸟,原产自印尼和澳大利亚,后来引进。我查过了,在国内养它的人还挺多的,如果追着这条线索去查,恐怕要大海捞针了。”

  陆俨垂下眼,没接话,只是在心里一声轻叹。

  薛芃见状,将涮好的菜放进他碗里,转而道:“我知道就算上面让你结案,在你心里还是要追个真相出来。我跟你说这些,不是督促你去调查帮凶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足以印证茅子苓背后有人,你的判断没有错。但反过来说,无论是刑侦还是刑技,查案有时候真的要看脸。”

  陆俨不由得笑了:“你是想告诉我,能不能找到答案,要看我有没有这个运气。”

  “可不是么。我听老师讲过很多悬案,有的案子几十年了都没有侦破,有的还是他的老师经历过的案子,做了一辈子的技术,到退休都不知道真凶是谁。”

  陆俨又是一笑,正要接话,这时就听到电视里播了这样一段新闻。

  新闻说道,江城近二十年来的癌症患病率、发病率逐年上升,而且在其中几年还接连翻倍,和其它同样规模的城市相比,已经是高达十二倍之多。

  有很多人都认为,这和江城从三十五年前为了促进经济繁荣,积极发展工业有关,不仅造成城市污染,还对土壤、水源、农作物造成巨大伤害。

  就在数年前,江城出产的一批农作物,其中包括豆类、大米,在推向市场之后不久,就被检查出含有重金属超标的问题,被勒令下架,禁止出售,这对江城周边靠种植为生的农民造成了严重损失。

  而历城和春城等地的民间,也有不少人说江城生产的食品是危险品,是毒品。

  当时因为这些负面消息,江城市政府也做出过相应对策,比如治理环境,改善水源和土壤。

  但雪上加霜的是,后来因为“承文地产”倒台,接连扯出更多的黑幕。

  其中一项就是江城市政府引以为傲,曾多次作为企业之光向外推广的“基因药”,不仅不能治病,反而会致病。

  至于致的是什么病,那自然还是癌症。

  癌症到现在仍是医学无法攻克的难题,而且众所周知,生活习惯、生活环境和饮食对它的影响十分深远。

  据说当年牵头研发“基因药”的承文地产老板顾承文本人,都身患顽疾,而负责这一项目的顾承文亲自栽培、扶植多年的准女婿祝盛西,更是年纪轻轻就死于癌症。

  就在事情爆发的那一年,网上更传言说,顾承文曾经找来一大批“志愿者”,也是癌症患者,前来试药,而祝盛西也是其中之一,结果无一成功治愈疾病。

  而这件事之后,市政府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治理环境,迁移和关闭周边的化工厂。

  又过了几年,市民和网友们对此似乎已经渐渐淡忘,。

  那么,江城的癌症患病率是否真的下降了呢?

  就在这段解说之后,主播很快展出一份数据,是江城前一年和本年的医疗数据。

  报告里很清楚的显示着,癌症确诊率仍在上升,只是上升幅度已经较之前小了一点,但是其中几项恶性癌症的确诊率却有上升趋势。

  直到整段新闻播完,薛芃和陆俨一同沉默了。

  癌症这个东西,所有人,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会心存侥幸,觉得它距离自己很远,与我无关。

  就算身边有朋友确诊,只要这件事没有真正轮到自己身上,都不会太把它当回事。

  而且大多数人都会想,自己很注意健康啊,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得了呢?

  因为刚才的新闻,薛芃也想到很多,包括陈凌留下的那瓶水,含有重金属严重超标,有的甚至高达二十倍,还有她自小耳濡目染,听张芸桦说过很多水质污染和检验的东西,甚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道理。

  但是环境上的事,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就算新闻报道了,市民们将自己的病赖到化工厂污染和政府头上,也不会有实质改变。

  污染,是一夕就可以做到的事。

  而改善,却需要花费几十年的人力、物力,需要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需要大家一起努力,而不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过几年又淡忘了。

  薛芃胡思乱想着这些,直到陆俨往她碗里夹了香菇和青菜,她才醒过神。

  抬眼间,对上陆俨的目光,就听他说:“怎么一段新闻就可以影响你的心情?你别忘了,刚才你还劝我呢。”

  薛芃没接话,将香菇吃了,才说:“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会劝别人,但自己做不到。”

  陆俨笑了下,很快将电视转台。

  等到一顿饭结束了,趁着刷锅洗碗的功夫,陆俨才忽然想起一茬儿,说:“对了,下午顾瑶来做了笔录,主要是围绕着霍雍的事。”

  “我听说了。”薛芃将案台擦好,走过来靠着冰箱,“有爆点么?”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陆俨宽厚的背,挺直的后脖颈,以及剃的很干净的发尾。

  只见陆俨点了下头,说:“有。”

  因为有“哗哗”流水声,薛芃怕听不清楚,就往那边靠了一步,同时睁大眼,问:“是什么?”

  陆俨有些猝不及防,刚要转头告诉她,却没想到薛芃先过来了,这一转,再一低头,一垂眼,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

  薛芃微微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陆俨却飞快的眨了下眼,心里也跟着一动,随即将目光错开,低声说:“哦,据顾瑶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绑架。”

  经历过一次了?

  薛芃一愣,刚要追问。

  但陆俨却将手肘向她的方向顶了一下,同时说:“你别靠了,水会溅你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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