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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支女用的牙膏，已经被她用注射器注进了毒药。”荣平耸了耸肩，“当年都查清楚了，卷宗里也写明白了吧，当然，这个推测过程大概是没有被记录在案的吧，反正房艾艾已经自首了，人死了，过程应该是没详细记录下来吧。”
“你说的都是房艾艾的杀人过程，不过，我想你当年，也想过杀了你的前妻吧。”胡凌说道。
荣平顿了顿，最终说道：“嗯，就算我想过杀前妻，但是我的法医学知识等于零。我杀人，警方显然会判断为他杀，而我也很可能会留下某些痕迹。例如若掐死她，脖子上会留下挣扎的痕迹，于是便可据此推断凶手的身高和用力程度，这种例子我可是听说过的。这种情况，恐怕采用任何杀人手段都是不可避免被发现的吧？用利器刺杀，血迹难以处理；从高处往下推，如果当即死了还无妨，可是只要在死前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就有可能被第三者发现。这些呢我都知道，所以我不会下手的。这位警官想多了。”
“那看来你是考虑过了，所以才想得这么清楚。”刘茜冷笑道。
荣平摊手道：“就算我想过了，那也没做过，似乎不能因此而定罪的吧。”
仇宇和刘茜沉默下来。胡凌则突然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随意。”
说着，胡凌推门出去了。仇宇和刘茜一愣，也赶紧跟了上去。
仇宇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突然想起卷宗口供上的一个小细节。因为在死者梅小年的外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小张巧克力的包装纸，”胡凌说道，“但是当时查案的警察问荣平，他前妻是不是喜欢吃巧克力。他最初说不喜欢，后来又说喜欢，偶尔会买着吃。荣平说这是口误，但是我怎么觉得是撒谎呢？因为之前警方找到了有毒牙膏，所以没有对那糖纸进行过检验吧？尤其是后来才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的，之前并没有注意到。”
“嗯，案子最后结论是说氰化物是在牙膏里发现的，确实没有提过有什么糖纸之类。不过你认为糖纸里也有毒药？但是有什么必要将毒药放两个地方呢？那氰化物只要一点点就致命了。”刘茜说道。
“难道当年的凶手怕梅小年不死，下了两次毒？”仇宇说道。
“就怕这两次毒药不是同一个人下的。”胡凌说道，“不过梅小年的衣服应该还保留在物证科吧？”
“对，应该还在。”刘茜说道，“我们回去看看。”
于是三人回了市局，果然在物证科里找到了当年梅小年的遗物。果然东西都在，还有那张巧克力包装纸。一般来说，结案之后，物证会在多年之后被清除销毁。但是这案子才过去七年，因此物证保留比较完整。仇宇立即拿着这包装纸去了法医科交给贺越阳，让她仔细检查一下。
没多久，结果出来了。这巧克力包装纸上果然有氰化物残留，同时，贺越阳还发现了一件算得上有意思的事情：巧克力上居然只有荣平和梅小年的指纹，却没有其他人的。
荣平当年被取过指纹，梅小年是死者，自然也有指纹记录在案。
“这就奇怪了，巧克力哪里来的，总应该是买来的吧？为什么包装纸上没有别人的指纹？看样子是超市散装的那种，那起码应该有店员的指纹吧，也就是说，有陌生人的指纹。”仇宇说道。
胡凌想了想，说道：“有一种可能会产生这种结果。比如这巧克力其实是荣平买回来的，他拆了包装，将巧克力浸泡过氰化物的溶液，然后再包装好，拿给梅小年。没有第三个人接触，自然也就没有别人的指纹。”
“可是那有毒的牙膏也确实是被梅小年用过啊。”仇宇说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胡凌说道，“当年，梅小年说要去同学会，而荣平觉得这正是杀了梅小年，却能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好机会。可能目的就是那巨额保险。我让人查过荣平近些年的经营状况。最初的时候，确实是有过一段经营艰难的时候，但是梅小年似乎并不怎么支持他。如果缺钱的话，杀人害命骗保险，倒是有可能的。”
“所以，梅小年去参加同学会那天的早晨，临出门时，荣平应该是交给梅小年两颗巧克力糖。从现在物证科的包装纸上来看，其中一颗是金色纸包的，一颗是银的。我觉得荣平一定是编造了某个借口让她留下这两颗糖，比如说为了解酒用。现在市面上确实有这样的解酒药。他大概是生怕梅小年一下子就死了引人怀疑，毕竟人们会注意到她吃的巧克力糖。所以他可能告诉梅小年，先吃包金纸的，过几分钟再吃包银纸的，这就行了。然后为了解释苦味这个问题，就说因为是药物，所以稍有点苦味，因此掺了巧克力。他也开工厂，提取点氰化物也是可能的。对，或者，氰化物存留在金纸的巧克力中。因为这样，梅小年吃下银色巧克力死了之后，会留下一颗银纸包装纸。或者，留下银色巧克力。警方会立即对剩下的这颗巧克力进行化验。结果找不出任何异常成分，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银巧克力是正常的，没有毒……而且这样的巧克力随处可见，大小超市都有，是没法查出来源的。”胡凌说道。
“那么房艾艾的那个毒牙膏呢？”仇宇问道。
“也许房艾艾也对梅小年存在杀意，却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准备的牙膏用得上，梅小年已经死了。而且为了准备刑警们的盘问，荣平应该已经把应付的办法早就预想好了，而且经过了反复练习，从而备下一套无懈可击的答案。而且这个事情的真相，他应该对房艾艾也噤口不言。但是房艾艾也心虚，害怕被荣平知道是她下的毒手，所以俩人起初应该是互相不知道对方下手的。”胡凌说道。
“可是，如果说事后房艾艾想去荣平家里收走牙膏，怎么会忘记了那有毒牙膏呢？还被警察发现了。”刘茜说道。
“梅小年是死在旅馆里的，而且卷宗里说她是个生活讲究的人，出门住宿要带着自己的牙刷牙膏，所以房艾艾应该是在发现尸体的旅馆里，趁着警方不注意，去翻找了梅小年的行囊，查看有没有牙膏和漱洗用具之类的东西。如果毒药过早发作，那么梅小年就来不及收拾这些东西，所以洗漱用具就会留在屋里，而警察不久也会注意到其中的问题。所以在当时，她就必须找机会把那些东西藏起来。可是，她发现梅小年身边没有牙膏之类。因为卷宗里写，牙膏是在她家里发现的。于是她松了一口气，以为是梅小年把牙膏放进包里了。”
“一般来说，住旅馆的人常常把随身携带的物品遗忘在了洗手间里。特别更容易忘记把肥皂和牙刷这些小物品装回洗漱用具盒里，所以她是肯定找过了，但是没找到。大概后来是她去了荣平家里找那牙膏的时候，被荣平发现了，没办法说出来前后经过。并且，房艾艾应该发现那牙膏根本还没来及用，虽然拆封了，可是牙膏根本没带走，梅小年就去了同学会，而且如果她在家刷牙的话，应该会死在家里的。那么，人怎么死的？想来想去，她应该知道了是荣平干的，并且以此要挟，不让荣平和她分开。奈何荣平被她的要挟搞的很烦，恰好这时候警方也查到了牙膏，他这才设计杀了梅小年，将罪行栽赃给她。所以我在想，李雯的死，是不是也是他干的，周顺一怒之下给了李雯一刀，但是并没有杀了她，最后是荣平补刀的。这巧克力的事情，起码说明了他和前妻的死有一定的关系。”胡凌说道。
“可惜这案子不方便复查了。”仇宇叹道，“被害人都成骨灰了。”
三人正说着，余夏推门进了办公室：“出事了。”
“什么事？”仇宇回头问道。
“荣平被人捅成了重伤，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而捅人的就是——李青，李雯的妹妹。”余夏叹道，“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胡凌想了想，皱眉道：“糟糕，肯定是李青不知通过什么知道了荣平就是凶手，故意报仇的。”
“要命，我们先去看看吧。”仇宇无语道。
等见到李青的时候，她已经被扣押在审讯室里了。
“为什么要杀荣平？”仇宇皱眉道。
“为了报仇，他杀了我姐姐，亲口承认的。周顺是和我姐姐有些暧昧，但是那是因为荣平常年不在家，还在外头拈花惹草。我姐姐气不过才找到周顺，准备气气荣平而已，没打算来真格的，但周顺却缠上了我姐姐，我姐姐想和他分手，但是周顺不乐意，就捅了她一刀，但是根本不致命。致命的一刀，是荣平补上的。”李青冷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