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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苏晚晚还在开车上班的路上，就接到昨天跟她一起去平京职业技术学院走访调查的侦查员刘斌打来的电话。
刘斌在电话里说：“师姐，按照你的吩咐，昨天下午我重点调查了一下曾小狼的女朋友潘静，还真发现了一些线索。潘静没有住在学校宿舍，她一直跟两名同学一起租房住在学校外面。昨天我走访了她的两名室友，得知在上个月，也就是3月3日这天，潘静曾割脉自尽。那天正好是潘静的生日，所以两名室友把日子记得非常清楚，后来还是曾小狼赶到，将潘静送到医院的。这两名室友听到一些风言，说潘静的自杀似乎跟邱老师有关，但具体有什么关系，两人并不知情。师姐，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事继续往下查一下？”
“必须要啊，”苏晚晚说，“你现在在哪里？”
刘斌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放过这条线索，我现在已经在潘静他们学校门口了。”
苏晚晚说：“那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十几分钟后，苏晚晚赶到平京职业技术学院门口跟侦查员刘斌会合。
两人走进学校，因为昨天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潘静。他俩又把潘静带到了昨天那间没有学生上课的教室里。
“潘静你好，咱们昨天见过面的。”关上教室门后，苏晚晚忽然向潘静伸出一只手，做出要跟她握手的样子。
潘静虽然感觉有点诧异，但还是犹豫着伸出手来，轻轻地跟她握了一下。就在这时，苏晚晚已经看见她洁白的手腕处确实有一条蚯蚓一样的疤痕，伤口泛红，看上去应该是刚刚愈合不久。看来刘斌打听到的情况属实。
“潘静，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第二次来找你吗？”苏晚晚决定不再跟对方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
潘静显得有点紧张，她抬起头看看两个警察，马上又低下头摇头说：“不知道，是不是小狼哥有消息了？”
苏晚晚加重语气说：“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昨天没有说实话，给我们的调查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我、我跟你们说实话了啊！”潘静的语气有点急促。
苏晚晚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手腕上的那道伤疤亮出来说：“那你昨天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你手腕上这条伤疤的来历？”
潘静愣了一下，使劲儿把手腕从苏晚晚手里挣脱开来，表情略显慌乱地说：“这、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跟小狼哥失踪的事完全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真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吗？”苏晚晚的目光渐渐凌厉起来，盯着她道，“可是据我们调查，这道伤疤是你割脉自杀时留下的，时间就是一个多月前你生日那天。”
潘静脸色苍白，大声道：“我那天心情不好，一时想不开，就拿着刀片在手腕上割了一下，难道不行吗？”
苏晚晚冷声道：“可是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是，你这次割脉自杀跟你们邱老师有关，对吧？”
潘静抬头看她一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像在说：这都被你们调查到了？当她再次低下头时，眼泪就从苍白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是、是的……邱老师她就是一个魔鬼……”潘静忽然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苏晚晚停止问询，把她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
潘静再也撑不住，哽咽着把自己被邱老师拍下裸照，被逼得自杀的事情说了出来。
“后来呢？”苏晚晚低声发问。
“我男朋友知道后非常气愤，发誓要杀了邱老师。”潘静说，“在我出院后不久的一天晚上，他偷偷潜入我们学校，准备用匕首刺死邱老师，被我发现后阻止了。因为我知道，只要他一动手，警察很快就能顺藤摸瓜追查到我和他身上，到时候我跟他肯定都要去坐牢。”
“你男朋友就此收手了吗？”
“没有。后来的一天晚上，邱老师用迷药把我迷晕后塞进车里，准备把我带出去。幸好被我男朋友发现，他砸开邱老师的车窗玻璃，把我救了出来。”
苏晚晚皱一下眉头问：“这么说来，邱老师其实是见过你男朋友的，对吗？”
潘静点头说：“是的，她见过小狼哥，小狼哥当时还打了她。”
“然后呢？”
“后来小狼哥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既能除掉邱老师这个变态狂魔，又不用自己动手，也不会让警察怀疑到我们两个人头上的办法。”
“他告诉过你具体是什么办法吗？”
潘静摇头说：“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只要我安心上学，说他一定会帮我解决邱老师这个麻烦。”
苏晚晚和刘斌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个时候曾小狼应该已经跟孔乙己等人订立了交换杀人计划，他去帮别人杀人，别人来帮他杀邱老师。这样一来，警察自然就难以追查到他头上来。而昨天邱爱竺看到曾小狼的照片时，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却不肯承认她见过曾小狼。这其中的原因，当然是怕警方追查她对班上女学生做过的那些龌龊事。
回到市局，苏晚晚把自己和刘斌早上侦查到的情况向宋铎做了汇报。
宋铎听完后，分析道：“如此说来，曾小狼真正要杀的人，其实是这位邱爱竺邱老师，对吧？”
苏晚晚点头说：“是的，曾小狼要杀的人是邱爱竺，但是他觉得如果自己动手杀人，很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甚至还会连累他女朋友潘静，所以就跟孔乙己等人结成交换杀人联盟，他帮别人杀人，别人帮他杀邱老师，这样警方就很难怀疑到他身上。”
宋铎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这三个人秘密制定交换杀人计划之后，最先动手杀人的人，应该就是曾小狼。他帮别人杀的那个人，就是脑瘫儿吴望。”
苏晚晚说：“我们调查过吴望家的人际关系，他们家跟曾小狼完全没有交集，跟贾乐也完全没有关系，所以吴望应该不是贾乐的目标。”
宋铎继续往下推理：“如果吴望不是贾乐的目标，那他只能是那个孔乙己要杀的人。按照他们的计划，先由甲，也就是曾小狼最先动手，帮乙，也就是那个孔乙己杀死吴望。而要让这个交换杀人计划首尾连环进行下去，甲帮乙杀人，乙就必须帮丙去杀人，最后由丙动手去杀甲的目标。”
“是的，我想他们的计划应该大致就是你说的这样了。”苏晚晚思索着说，“曾小狼帮助孔乙己杀死吴望，孔乙己则去杀贾乐的目标，而贾乐最后负责去杀曾小狼要杀的人。当然，前提条件是贾乐这个时候并不知道，曾小狼要杀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这样一来，曾小狼用钓鱼竿加花生糖诱杀吴望时，那个躲在中江大道公共电话亭里打电话叫醒吴望的人，自然就是孔乙己了。因为我已经调查过，那个时间段，贾乐正在学校宿舍睡觉。”
宋铎皱起眉头说：“现在我们迫切需要搞清楚的一个问题是，曾小狼杀了吴望之后，那个孔乙己到底有没有动手帮贾乐去杀人？如果他真的杀了人，那么受害者是谁？”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有人兴奋地叫道：“宋队，我想我知道孔乙己杀死的那个人是谁了。”随着这清脆的声音，小颜风一样闯进了办公室，“我在曾小狼和贾乐的旧手机里找到了一个相同的视频文件，我已经拷贝进电脑，你们来看看。”
她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办公桌上，点开一个视频文件给宋铎他们看。
视频是用手机拍摄的，镜头看上去有些抖动，但画面比较清晰。视频里，有一个老头儿被人勒死在河边草地上，场面十分骇人……
“这不是钱德发吗？”苏晚晚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被人勒死在柳林河边，案子是咱们办的，因为缺少关键线索，还一直悬着呢。”
小颜说：“我分析了视频来源，发现曾小狼和贾乐手机里的这段视频，都是他们手机通信录里那个‘乙’发来的。后面还附有一条短信：少安毋躁，事已办妥，视频为证。今晚有事，不能脱身，明晚8点，老地方见。”
苏晚晚点头说：“很显然，贾乐要杀的人就是钱德发。而帮他去杀钱德发的人，正是他们手机通信录里那个代号为‘乙’的人，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网名叫孔乙己的人。孔乙己杀人之后，怕他们两个不相信，所以拍下这段视频为证。”
“你说得很有道理，”宋铎又把那个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说，“但这仅仅只是咱们根据这个视频做出的推断。慎重起见，咱们还是去调查一下贾乐跟钱德发之间的关系，如果最后证实贾乐确实有杀钱德发的动机，那么这个推理才能成立。”
苏晚晚点头说：“行，这事就让我去查吧。”
宋铎想了一下说：“也好，老杜和曹亮现在正在调查曾小狼的下落，这条线索你带刘斌去查一下。”
就在苏晚晚转身走出办公室时，宋铎又叫住她说：“记得咱们当初调查钱德发死因的时候，发现他曾经利用自己在高中食堂工作的便利，替一个高考代考集团拉生意，有一些学生在他的介绍下，通过替考集团的操作考上了大学。但是他退休后，又拿出当初的秘密录音去勒索那些已经考上大学的学生，据调查，被他勒索过的大学生有好几个。但因为钱德发被杀时他们都在学校上课，没有作案时间，所以并没有被列为犯罪嫌疑人。你重点调查一下，贾乐是不是也在被钱德发勒索的大学生之列。”
苏晚晚点头说：“明白。”
她从队长办公室走出来，跟刘斌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贾乐的学校看看。在驱车前往江东大学平京校区的路上，苏晚晚掏出手机，给贾乐的妈妈邱爱竺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听贾乐提起过钱德发这个名字。邱爱竺说：“没有。”
苏晚晚又问：“你有没有察觉到你儿子最近一段时间有被人勒索钱财的迹象？”
“你有病吧，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遭人勒索？”邱爱竺突然在电话里发起火来，“你们有本事赶紧去找害死我儿子的凶手，别在这里疑神疑鬼地浪费时间。”
苏晚晚苦笑一声，正要挂断电话，邱爱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前些日子我放在首饰盒里的一些首饰不见了，当时我以为是家里来了小偷，可是后来检查门窗却发现房门和窗户都锁得好好的，不可能有小偷进来，我心里一直疑惑不解……难道是小乐他……”
苏晚晚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