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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八）
老奎，林叔，高胜军，三人依旧在吸烟室抽烟。老奎问道：“说实话，林叔，我们真的不是很了解你。”林叔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说道：“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也渐渐不认识我自己了，说实话，我这辈子可能就是后面的这几十年，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我才发现自己有一些什么价值。”高胜军吸了口烟，将烟气吐出，说道：“林管家，我记得你是很早就去香港了吧！”林叔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没有比你们早多少年，就是去讨生活。那个时候做过很多东西。在一家电影公司，做过龙套演员，我还做过替身，做过场记，后来，去了你们做广告的那个公司，和你们天天在外面跑，虽然我文化低，但是，和你们做朋友，和你们一起工作，我也是很开心的。后来我女儿去了德国，我那段时间就想回到国内，做一些生意啊，小买卖什么的。但是，做生意赔了三十几万，女儿这几年也没有跟我打过什么电话，我老婆在我女儿三岁的时候，和我离婚了。那个时候，我不恨她。我知道，那个时候，我穷，我就去讨生活。当后来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也回来了，就那几年我在老家做生意，赔光了在香港赚的所有钱，还欠了三十多万。那个时候我并没放弃。”林叔将最后一口烟抽完，，将烟头扔在了地上。自己走向自动贩卖机；楼上的自动贩卖机除了烟之外，还有一个是可以买饮料的。但是，林叔投币并不只是投了三个。林叔走回老奎他们身边，递到老奎眼前一瓶冻柠茶，送到高胜军面前一瓶特浓咖啡，林叔自己买了瓶百事可乐，林叔喝了一口自己的可乐说道：“林总监，我记得你当年在香港最喜欢喝冻柠茶，每一餐都会喝，但是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有多好喝。高胜军，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香港的时候，经常叫公司对面的四城餐厅的叉鸡饭配特浓咖啡，但是，你每个中午几乎都会说，这个咖啡好淡，好像兑了水一样。”高胜军笑了笑说：“林叔，其实，那个时候的咖啡可能真的是很浓的吧，但是这几年用自己的机器煮出来的味道，实在是淡，淡的像水一样。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当年是怎么样的一个味觉，可能上午一直在整理文件，中午吃饭，休息，下午就要到处跑和客户见面，或者是监工之类的活动。”高胜军您开饮料瓶盖，喝了一大口，可能是这口可能是高胜军喝爽了，高胜军大声的感叹道：“啊！”我觉得，那个时候可能高胜军真的很爽，可能是这几年觉得最爽的时候吧。可能高胜军在这几年也很少有很放松的时候吧，毕竟这几年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几乎件件都是大事，没一件办起来都很棘手，而起，真的是人越老越吃不消了。高胜军也变得苍老了起来。头上的白头发也多了几根，平日见的轻松且自在，但是，生活的压力也时高胜军喘不过气来。林叔也喝了口可乐，叹了口气对着老奎说道：“老奎，你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又遇见的高胜军。”老奎好奇的问道：“怎么遇见的，其实我也很好奇？”林叔，又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烟道：“林总监，算了，叫你老奎吧。”“都可以！”老奎说到。林叔吐出了烟气，接着说道：“过了千禧年之后，我就在老家开了一个面粉厂，其实一开始建设什么的都很顺利，一切都很好，第一年就赚了三千多万。”“那很不错啊，感觉你应该比我有钱。”老奎说到。“老奎，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就觉得我很有钱，我就出去挥霍，我去澳门，我去赌博，我总认为我有资本，我有我的产业，我做那个工作总会比我在香港跟着你们做助理的时候强得多吧！我那个时候真的是很自大了，六十多岁的人了，一点都不本分。还去澳门赌博，我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林叔抽了一口烟，将自己的保安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了窗台上，冷风吹着只有几根白头发的林叔的脑袋上，冷风降临输的几根白头发吹散了。林叔抽着烟，接着说道：“后来有那么几年，粮食欠收，虽然说厂子大，资金多，但是要养活的人很多，没有活干，工人也要吃饭发货工资。养活工人都很困难了。后来，没几年厂子解散了，留着机器，我还有些钱，我就投资股票了，后来你也知道，什么金融风暴，什么股票危机，什么的都没有了，我把机器给卖了，剩下的三十几万，我来到这座大城市，我租了房子，买了一辆出租车，开上了出租车的行当。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哪，你们在做什么？只听到有人说你们现在过得很好。就有那么一天，我碰上了倒霉的高胜军，他去谈判竟然不早点出门，然后，打上了我的出租车。其实，我那天不想再拉客了，但是，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决绝的我认识他。”老奎笑着说：“林叔，如果那天不是你拉着他，可能那单面粉的广告就会黄了。”高胜军问道：“那家面粉厂？”老奎将烟头按灭在平台上说：“就那个博格面业。那两年给他家做各种各样的广告，他家不光给钱，还给了两年的面粉供应，那个时候就连早餐都有牛奶面包，馒头稀饭什么的。那两年确实是吃喝不愁。”老奎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就像一个自在的精神病患者一样。林叔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老奎，你为什么笑啊？”老奎接着笑着说：“我真的不敢相信，高胜军他竟然接完面粉厂的工作之后都疯了，还是说那一段高胜军的某根神经线是连错了吧。他竟然疯狂的出去找了很多的广告业务，尤其是食品厂的项目，什么饮料厂，月饼厂，元宵厂，调料公司，小食品公司，这货还接了酱豆腐长的广告。那一段时间我们真的是不在外面吃饭，顿顿在食堂吃，早餐晚餐都有，后来，高胜军也是要疯了，接了肥皂广告，接了牙膏广告，洗衣粉广告，还有什么卫生巾广告。接这些广告，不光能赚钱，还能白的一些东西。”高胜军，笑着摇摇头说：“老奎，你错了，卫生巾广告是你接的，但是应该是我逼你接的。那个时候真的是忙到要死。但是那个时候自己像疯了一样，收了很多的东西。那些年真的是各种吃喝都不愁，过年过节还可以给员工发福利。”老奎笑着说：“高胜军真的是要疯了，什么节都能送礼，妇女节送员工卫生纸和卫生巾，女员工卫生巾自己用，男员工卫生巾对象用，元宵节大家发元宵，中午还自己煮元宵请所有员工吃，端午节，送粽子，糯米，大枣，有的员工自己开始卖那些东西，其时高胜军那些东西收的太多，都要坏了。平常还给员工发福利，以前我听金宝说你有一个月每个员工发了三十瓶酱油，虽然说那酱油的保质期有两年，但是谁家能一年吃三十瓶酱油。但是，那时候的后勤部真的是很高兴，什么都不用去采买，什么都是送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个时候真的应有尽有。我那个时候总感觉我们这里就是一个天堂，一个自由自在自给自足的小国家。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很开心，也不会想哪一天我们吃的都是假冒伪劣产品。大家都是那样的善良，善良到，我们只记得赚钱交朋友。可能那个时候只剩下了赚钱和交朋友这两件事情吧。”高胜军边听边笑：“那个时候，就怕钱不够，吃不饱，后来才发现，我真的掉进了钱眼里了。那些年公司的业绩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不用单独给公司员工买福利，发福利。那个时候，大家吃的都是自己得来的果实，真的很开心。”林叔也在旁边笑着说：“我那一年是我第一年进公司，我那一年在公司可吃了不少好东西，什么元宵啊，月饼啊，说道月饼，那年中秋节，吃的我都有点高血糖了。”老奎笑着说：“林叔，你都高血糖了，还吃那么多甜的。”林叔说：“我都七十五岁了，还有多少时间能吃的啊！”老奎和高胜军听到林叔说自己都已经七十五岁了，两个人停止了笑声，有些震惊的望着林叔，老奎对着林叔说：“林叔，您都已经七十五岁了，您为什么还要和我们这群年强人拼命？”林叔抽了一口烟说道：“你看看，现在这个时间，马上就要到七点了，大街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拥堵。都为了什么，都是为了钱，真的，我当年也是为了钱，但是，后来，自己，哎……”林叔喝了一口自己的水说道：“哎，如果不是你们帮我还钱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我这么算了算，我也赞了差不多有五十多万了，我应该把那三十四万还给公司，毕竟我现在我自己钱也正的心安理得。我也不理亏。”老奎点点头，看着林叔。林叔总自己的衬衫兜中掏出自己的银行卡交给高胜军：“高胜军，不，应该叫你高董事长，感谢你当年收留我，但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你，我就把我银行卡里的五十万都给你，里面的三十四万是我还公司的钱剩下的十几万，就当我报答你的钱了。”高胜军没有接过林叔的钱，对着林叔说：“林叔，我们不能接你的钱，你女儿也不在你身边，你老板也离开你了，你就一个人，还有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我们真的是不能收你这个钱。其实当年借你钱的不是公司，是我自己，如果说是我自己借你的钱的话，你肯定不会接受的，而且还会骂我一顿，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这个事情我一直瞒着你，真的，其实我不应该瞒着你的。”林叔将烟头扔在地上，看着高老板说：“高董事长，我真的，还是要谢谢你，是你帮我，我才能这样正常做人的。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五十万我给你，就当我报答你了。”老奎插上话道：“林叔，您毕竟是长辈，我们毕竟是晚辈，我们收你的钱真的是不太合适，如果您愿意的话，高胜军，要不咱们用林叔的这五十万在咱们自己的莫司基金会里面买一些基金产品，林叔，高胜军，你们看怎么样？”林叔想了想犹豫的说到：“如果说，放在基金会里面的话，我还是希望，放在你们手里。我真的现在是真的很害怕钱。”高胜军拍了拍林叔的肩膀说道：“这些钱做一些投资，收益就像利滚利一样，钱依旧在这张卡里，你放心，钱不会说进入到什么不好的账户里面。你也知道，这是公司做的最好的投资部门。你放心，钱是钱，它最终也不会变成灾难的。”三个人不在抽烟，望着远方，渐渐变黑的城市，林叔突然说到：“高董事长，林志奎总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希望我把我的钱捐到基金会的那个孤儿援助计划，我不想我这个钱在我死后变成一堆白纸。”“林叔，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办的。”可能，林叔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当时你年过半百做的决定，竟然跟对人了。可能，林叔的前五十年人生都是游手好闲，碌碌无为吧。当林叔遇到老奎的和高胜军时候，就是真的转运了吧。真的不知道，如果当时林叔一直在香港做着不赚钱的工作，什么龙套，什么送盒饭的这些小的，微不足道的工作，可能，林叔再干二十年，都可能赚不到有五十万那个样子，但是，如果当时，没有遇到老奎，没有遇到高胜军，那么林叔现在的生活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们真的是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