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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七）
其实，说实话，老奎可能是真的更习惯一个人，或者是习惯和自己熟悉的人一起相处。老奎到了日本之后，真的只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点上一炷香，拿上几本书，旁边坐着老奎最爱的‘白姑娘’。每天点香的时候我都会想，老奎着几年是不是会把所有日本的香都点光，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是，老奎可能还是比较喜欢和高胜军一起抽烟的感觉，每次我想和老奎一起抽烟的时候，老奎就会说：“没有感觉，没有感觉，没有感觉。”其实我也不知道，老奎所说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反正老奎总是说没有感觉，可能我的猜想就是，老奎还是喜欢和自己最好的兄弟一起抽烟的感觉，那样，老奎能开心一点吧。
老奎和高胜军，继续在楼上抽着烟，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慢慢的老奎也抽光了自己的一整包香烟。老奎掏出自己的烟盒时，看了看里面仅剩的几根烟草，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高胜军。高胜军抽烟依旧是那样慢慢的抽，尽管高胜军并不太会抽烟，或者说，高胜军不太常抽烟吧。“没有烟了。”老奎说到。“我去自动贩卖机买一盒吧。”高胜军抽完自己的最后一口烟说道。说完，就走向自动贩卖机。但是，这个破自动售货机只支持一块和五块的，说以高胜军只能换钱，一盒烟十八，高胜军将一张二十放入旁边的兑换机中。就见硬币“噼里啪啦”的掉进下面的筐中。真的掉下了二十个硬币，高胜军无奈的将筐从机器里拿出来，接着又无奈的一个一个投进自动贩卖机里面，这个动作足足坐了一分钟，而且，高胜军做这种机械性的动作是出了奇的慢，竟然超过了慢哥说话的速度。老奎一直在看着高胜军在投钱的动作，老奎觉得他的动作真的是好好玩。就像某一年，某一天高胜军在油麻地附近某个自动售货机前面投币，高胜军总在想，是投两块钱好呢还是投五块钱好呢？高胜军在花钱的方面，不，是只有在花小钱的方面会比较纠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喝这个饮料，有的时候买了，自己却不喝，他就是这么有意思。老奎也是站在窗口看高胜军玩自动贩卖机，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当高胜军拿着烟转回身的时候，看着老奎还是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高胜军笑了，对着老奎说：“老奎，你看什么呢？”老奎也笑着说：“高胜军，你过来，我跟你说。”高胜军快走两步，走向老奎，站到老奎的身边，对着老奎问道：“老奎，你想说什么？”老奎笑了笑，说：“高胜军，刚刚看到你的动作，想到了当年石万天面试的时候。”“你说慢哥啊，慢哥说话永远是那么慢，但是他做什么事情的效率可是快到惊人啊。”“高胜军，你刚才的那一系列动作可是够慢的，我还以为你的什么帕金森了呢。”“哈哈哈哈，你三十年前，在哈尔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说我又帕金森，还说我有鸡瘟。可能是这几年没怎么好利索吧，但是，幸好，没传染给你。”老奎和高胜军的对话总感觉特别好笑，就像两个超越年龄的大男孩一样，两个人分别叼着香烟，穿着超大的风衣，站在窗口，看着整个城市。晚间六点的城市，也只能说是灯红酒绿了。道路依旧是拥堵无比。大城市的一个说法，早高峰是从早上六点半到下午五点，而晚高峰时从下午五点一直堵到晚上十二点，就是不消停。老奎和高胜军叼着烟，看着那已经看不清楚的远方。老奎想高胜军问道：“高胜军，你觉得远方有什么？”高胜军有些迷茫，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依旧在那里抽着烟，可能是在思考什么吧，依旧在那里想着，高胜军可能这次真的是用脑子了，但是，脑子突然运转起来，高胜军应该是受不了。高胜军抽完了整支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依旧是想了一会，接着说道：“老奎，你这个问题问的，远方是什么？远方是高架桥，电视塔，国贸中心，还有咱们都看不见的雾霾还有不想接受的堵车。”老奎叹了口气，扔掉了烟头，看这高胜军说：“如果我们的人生，就像这个雾霾一样呢？什么都看不见。或者我们的人生就像这堵车一样呢？永远到不了终点。”高胜军越来越听不明白老奎说的是什么了，变对着老奎询问道：“老奎，你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越来越听明白了。”老奎，抽完最后一口烟。看着手上的烟头，嘴里吐出烟气，对着高胜军说：“当年，咱们和沈老师，参加迎新晚宴的时候，你还记得我说了些什么吗？”高胜军想了想，拍了拍脑门说道：“你说过，你想挣够一千万，然后过生无忧无虑的生活。”老奎笑了笑说：“高胜军，你脑子还挺好使的嘛，这么多年的事情你都记住。但是，你自己想想，你在这座大城市里面生活，你没有那么多钱，你觉得能生活下去吗？”两个人望着远处，充满着雾霾的，肮脏的大城市。老奎接着说道：“高胜军，你想想，你家的房子多少钱？”高胜军想了想，对着老奎说：“两套房子，一共加起来装修一共八百九十三万。”老奎又再次问到高胜军：“高胜军，你还记得我家房子，多少钱买的吗？”“三百三十六万，就书柜花了五万多，而且，你家一百三十平，你还是全款。买完房子的那两个月，你是天天去我家蹭饭吃，我问你要不要公司先借你一些钱，但是你永远是那样的倔强，永远不需要别人的救济。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你。”老奎点上了一支香烟，但是表情略显惆怅，对着高胜军说：“高胜军，说实话，当时我就有三百五十万，剩下的拿不到二十万，我真的不敢乱花，虽然我自是坐在这样一个高的职位上，但是，有些什么事情，我还是不能去做的，就比方说向公司里面借钱，不论是到款也好，还是什么资助也好，但是，我就怕有些人查了我的履历来说我欠公司钱，什么什么的，我感觉我可能不是个什么样的好人。”“老奎，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有顾虑啊。”“对不起，高胜军，可能是我有些事情想多了，但是我觉得你们是对我好的，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那些东西。有的时候我也会怕我自己堕落了。”“老奎，你现在存了多少钱？”老奎看这高胜军，有些怀疑地问道：“高胜军，你为什么突然会问到这样的一个问题？”高胜军拍了拍老奎的肩膀说到：“老奎，你都把整间公司让给我了，你还怕我去拿你的钱吗？其实，我也不在乎有多少钱，毕竟股份比钱重要。我当年说，我想挣一千万，可能当时我真的是缺钱吧。当年最多的时候，我记得我一个月花七十快钱。现在一个月都是花几千块钱，其实现在越有钱，我就感觉，我越不想要得到那一千万了。可能是我自己把那些钱都看淡了吧。或者说，我现在是真的不缺钱了。”“噹！噹！噹！噹！噹！噹！”吸烟室的门配敲响了，这个时候，高胜军和老奎同时喊道：“进！”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保安队队长，老奎最尊敬的人，林叔。“你们两个小子，还不下班回家啊。”林叔向着两个人的方向走去。高胜军回头看了一眼，一见是林叔，便打趣的说道：“我们的林大管家，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林叔笑了笑，边走边说：“你看看，这都是六点十分了，你们两个还不走啊。再不走，我就把你锁进里面了。”老奎问道：“林叔，你怎么上来了。”林叔笑了笑说：“林志奎啊，林志奎，你自己定的规章制度你都忘了，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听到林叔这样说，老亏越觉得自己最近的脑子是不太好使。林叔接着说道：“规章制度有要求，员工五点下班，保安部当日负责人要在六点前去巡查每个楼层，确保员工按时离开。林志奎总监，这是你定的规定，你忘了吗？”老奎想了想，向着林叔询问道：“林叔，我记得，那条规定上写着，当日保安部负责人，必须带上一位保安上到个各楼层巡视，你难道在自己违规吗？”林叔笑着说：“林志奎，我跟着你们至少有二十年了吧，在香港的时候，你见过我犯规吗？难道回来的时候我就可以放纵自我了吗？”此时，林叔举起自己手上的对讲机，对着对讲机说道：“小龙，你先下去吧，我在上面和高董事长，还有林志奎总监聊一会。”“OK，收到，请林志奎总监和高胜军董事长说句话，这是规章上的规定。”老奎笑了笑，看着林叔，说道：“林叔啊，林叔，你不愧是整间公司的管家，你的手下竟然可以把公司的规章制度比我们背的还要熟悉，我感觉，我和高胜军都要引咎辞职了。”老奎边开玩笑的说到，接着，高胜军从林叔手中接过对讲机说道：“我是高胜军董事长，您今天的工作做得很好，我希望明天您的工作会更好，您可以先下去了，回去之后在记录本上写，高胜军董事长和公司林志奎总监在吸烟室洽谈业务。谢谢”“收到。”保安员坐着电梯，回到了一楼。吸烟室里面就剩下高胜军，老奎和林叔。林叔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这个年纪还能和你们在吸烟室一起抽烟，真的是难得啊。我记得上一次，一起在吸烟室里面抽烟，也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二十年？有那么长时间吗？”老奎质疑的问道。林叔给老奎和高胜军各点了一支烟之后，对着老奎说道：“林志奎大总监，看来你真的是贵人多忘事，您自己想想，您二十年前在什么地方？”“二十年前，就是九十年代中后期，我应该是在香港。”“对。”高胜军此时边说便打了个响指，对着老奎和林叔说：“老奎，林叔，你们说的是不是在圣德文印，咱们去做那个饭店招牌那天？”“对对对，就是那次。”林叔附和道，高胜军抽着烟接着说道：“那天是一个阴雨天…….”老奎打岔的说道：“高胜军，你记错了，那天是个大晴天，但是就是在那前几天的时候，小敏把自己的左腿摔坏了，你就觉得那小半年都是阴雨天，就连三十多度的桑拿天的时候，你都觉得是阴雨天，你难道真的忘了吗？”高胜军惆怅的吸了一口烟说道：“可能是我的心情的问题吧，如果你们不在香港的话，我可能那段时间就剩下绝望了。”其实，林叔和老奎都知道，那段时间老奎是真的绝望了。那个一段时间高胜军自己经历了太多，不光是小敏的腿摔坏了，还有高胜军的父亲也在那个时候去世了。其实应该按照常理来算的话，高胜军父亲的那个超大的养鸡场，应该是留给高胜军的，毕竟高胜军是长子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竟然是高胜军的亲弟弟继承了养鸡场。高胜军的父亲开了一辈子的养鸡场，就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上学，高胜军的父亲高老爷子也是希望自己的长子高胜军来继承自己的产业。但是自己的二儿子，一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没有工作，整天要钱，最后老爷子一心软，还是将那个养鸡场转让给了自己的二儿子，是的，高老爷子是不情愿的。那个时候高胜军的弟弟经常给高胜军达国际长途借钱，高胜军也寄回去了很多钱，一次一万，两万，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并不好。其实高老板也不容易。毕竟家里面的事情那么多，还有和我们继续讨生活。